他臉色驟變,盯著下面那個小女人。
她臉頰緋紅,雙眸迷離,唇兒微微張著,顯然是沉迷於其中。
他盯著她,咬牙切齒地順著那感覺去摸,終於摸到了那根簪子。
“這是什麼?”
想用簪子刺殺他?
香嫵看到那簪子,一時之間諸般迷思全都煙消雲散,她驚訝地把唇張成了圓形。
“侯,侯爺……”
霍筠青撩起旁邊軟被,一把將那些東西都掏摸出來。
哗啦啦一下子,金镯子銀簪子還有那珠花那金步搖,全都散了一床,金燦燦地泛著光。
“這是什麼?”霍筠青聲音冷森森,簡直是想殺人。
他真是高看了這小丫鬟!
什麼藏著男人藏著女人,什麼藏著簪子刺殺他,這是恨不得抱著金子銀子睡覺?
“侯爺……”香嫵薄唇不住地哆嗦著:“奴婢,奴婢可以解釋……”
問題是她可以怎麼解釋……?
第48章 我錢啊我錢
面對怒氣勃發侯爺, 香嫵也是想解釋,但是她發現她沒法解釋,她隻能耷拉著腦袋,一臉認罪地跪在床上, 抿著唇兒一句話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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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筠青冷沉著臉, 盯著她,過了半響, 突然厲聲問道:“那你白日裡又是心虛什麼?”
他突然明白了。
這麼一個小丫鬟, 她心眼就針眼那麼大, 膽子就米粒那麼大, 如今跟了自己,就憑她這膽子,是萬萬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勾三搭四。
自己疑心那事,實在是高看了她。
再者白簡對自己忠心耿耿, 也不應該存著這種心思做出這等事來!
香嫵哆嗦著唇兒,小小聲地道:“奴婢, 奴婢沒有心虛什麼啊……奴婢怎麼敢有任何事瞞著侯爺……”
霍筠青鐵青著臉:“說真話, 不然本侯——”
他攥起那一把首飾, 淡聲道:“把這個扔了。”
香嫵想起白日裡事來, 心虛得很,她咬著唇猶豫,要不要說?說了他到底是會消氣呢, 還是更生氣呢?
誰知道正猶豫著,霍筠青已經將手裡那把首飾直接往錦帳外扔。
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力道,香嫵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首飾“嗖”一聲破窗而出, 沒入了黑暗中。
香嫵看著窗戶上破開那一個小洞, 透過那小洞, 隱約可以看到窗外樹影婆娑,香嫵就這麼盯著,心都在滴血。
她看得清清楚楚,侯爺剛才扔出去,就有那個金镯子,那可是實打實沉甸甸金镯子!
就這麼扔出去了?別給摔壞了?別被人撿走?
香嫵心疼得肝都在顫,眼裡含著淚,眼看就要往下落。
“還不說,那本侯——”
霍筠青又抓起來一把首飾,作勢要扔。
香嫵一看這個急了,趕緊撲過去,一邊抱住他胳膊:“侯爺,侯爺,奴婢什麼都和你老人家說,你饒了奴婢首飾吧,奴婢看著心痛死了!”
再這麼扔,還不如把她一起扔出去!
霍筠青看著這小貪財:“嗯哼?”
香嫵:“奴婢說,奴婢全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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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錦帳內,香嫵老老實實地跪在床上,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所以奴婢害怕,害怕小姐若是生奴婢氣,到時候侯爺豈不是怪罪奴婢不該過去小姐那裡取東西。”香嫵發愁地道。
“就因為這個?”霍筠青突然覺得莫名,原來自己氣悶了半響,卻隻是因為這麼微不足道理由?
“是啊……”這件事難道不夠大嗎?香嫵睜大水潤眼睛,怯生生地望著霍筠青。
“那你——”霍筠青胸口微緊,俯首下來,卻是啞聲問道:“那一日,為何和白簡鬼鬼祟祟?”
男人滾燙氣息滑過香嫵臉頰,香嫵臉上微微泛起熱來。
太過強大威壓氣息就縈繞在周圍,錦帳內狹小空間變得悶熱而幹燥,這讓香嫵意識到,她和侯爺是在床上。
床上,總是一個平添了許多遐想地方。
香嫵舔了舔唇,小聲道:“奴婢沒有和白簡姐姐鬼鬼祟祟啊……奴婢,是想多請教白簡姐姐。”
霍筠青盯著香嫵水潤泛著光澤唇,呼吸在這一刻變得越發悶重了:“你請教她什麼?”
香嫵想起這個,其實是有些委屈:“奴婢請教白簡姐姐怎麼伺候侯爺啊,奴婢一心想著伺候侯爺,白簡姐姐也是伺候侯爺,奴婢想和白簡姐姐當好姐妹,一起伺候侯爺!”
霍筠青神情微頓,他蹙眉,打量著這小丫鬟。
她說,是自己想那個意思吧?
“一起伺候本侯?”霍筠青挑眉,往日不動聲色眸中露出一絲匪夷所思。
“是啊!”香嫵非常誠實地道:“奴婢到底新來乍到,還是得多向白簡姐姐學。”
“是誰和你說——”霍筠青聲音仿佛從字縫裡崩出來:“你那白簡姐姐也是伺候本侯?”
“難道不是嗎?”香嫵看著侯爺那樣子,有些茫然了:“白簡姐姐不是嗎?”
霍筠青看著她那疑惑小樣子,突然間就有一股冷怒之起陡然而起。
她之前隻是一個小丫鬟,但是如今好歹做了自己侍妾。
當侍妾,難道不是應該爭風吃醋嗎?
霍筠青年幼時便時常出入宮廷,自然知道後宮女人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他自是厭煩這些,但是,這麼一個小小侍妾,在以為白簡是伺候自己女人後,竟然絲毫沒有任何酸意?
為什麼沒有?
這讓霍筠青臉色逐漸難看起來了。
她到底把自己當什麼?
霍筠青垂眼,掃過那些首飾,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女人寧願抱著那些金銀首飾睡,也不願意抱著自己睡?
“本侯隻問你一句,你必須說實話。”霍筠青說著這話時候,眸中陰晴不定。
“侯爺,奴婢對你絕無半點虛言,若是有半句假話,就讓奴婢父母雙亡——”香嫵誠懇地舉手發誓。
“住口。”霍筠青並不想聽這些,小丫鬟父母早就死了,當他不知道嗎?
“喔,侯爺你老人家問吧。”香嫵不敢多說話了。
“是這些首飾重要,還是本侯重要?”霍筠青聲音幽涼,淡聲這麼問。
當這麼說時候,霍筠青想,他並不在意這些,但是他無法容忍這些。
堂堂定遠侯,難道還不如那些金銀首飾?
“當然是侯爺重要。”香嫵理所當然地道:“那些首飾,奴婢固然愛之,但侯爺,更是奴婢心中之所向,區區首飾,怎麼能和侯爺相提並論?”
首飾是死,侯爺是活,侯爺疼愛自己,才能繼續給自己更多首飾。
而隻有首飾,沒有侯爺疼愛,自己便是如同懷抱幼童懷抱金磚過鬧市,必不得善果。
涉及到金子銀子事,香嫵覺得自己還是能算明白。
霍筠青審視著這小丫鬟,看了半響,看著那清亮眸中誠懇,確認她並沒有欺瞞自己意思,這才心滿意足。
一時想著,自己雖年紀大一些,但終究威嚴俊美,這小丫鬟自然是生了許多念想。
香嫵見侯爺臉色好轉,當下心中也稍微松了口氣,忙膩了過去,如同往常一般,攬著侯爺頸子軟聲說話,又誇侯爺俊美英武,說自己好生想念侯爺。
“長夜漫漫,奴婢總是想起侯爺,看著那些首飾,便想起這是侯爺所賜,心中越發惦記著侯爺。”
軟糯糯女人就那麼偎依在男人身上,嬌媚柔弱,說出話也是這麼惹人,霍筠青盯著她半響,突然抱起,將她壓在那裡。
這麼一發便不可收拾,倒是弄得仿佛天崩地裂般。
香嫵隻覺幾乎不能承受,摟著侯爺那健壯寬闊肩膀,泣不成聲,想著這男人生得雄偉,使起來力來簡直仿佛要了自己命。
一時又記起被侯爺扔出去窗外那金镯子那首飾,也不知道還能撿回來不?
好生惦記!
卻就在這個時候,侯爺仿佛知道她分了心般,攻勢陡然狂猛起來,香嫵再不能想別,隻如同一尾出水魚,被逮在那裡搖頭擺尾氣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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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風緊雨驟,到了第二日,香嫵掙扎著爬起來時候,卻見侯爺已經不在了。
想起昨夜,她有片刻懵懂,不過很快,腦子裡一個激靈,便想起來自己首飾!
那可是金首飾,值錢得很!
當下起身就要往外跑。
秋娘見她這樣,趕緊追在後面。
香嫵過去了窗外,窗外長了一片紫丁香藤蔓,香嫵扒著那藤蔓好一番找,然而落葉雜草青泥間,並不見那些首飾。
秋娘並幾個丫鬟也都跟出來,秋娘看著香嫵那絕望樣子,小心翼翼地說:“姑娘,可是找昨夜被扔出來那些首飾……?”
昨晚上侯爺進去後,裡面聲音一會大一會小,甚至還聽到侯爺把東西往外扔仿佛是惱了,大家自然嚇得不輕,也沒有人敢近前。
香嫵忙點頭,她頓時心裡升起一絲希望:“怎麼,你看到了,收起來了?”
秋娘搖搖頭:“後來我們,我們聽著……好像消停了,便想著過去幫姑娘找,誰知道並沒有。”
當時侯爺在裡面時候,她們哪裡敢湊前,之後一會兒侯爺低吼,一會兒姑娘低低地叫,聽得人臉紅心跳,更不敢過來。一直到裡面徹底消停了,才趕緊爬起來,想著看看窗外扔東西,怎麼也幫香嫵撿回來。
可誰知道,根本沒有。
香嫵有些不敢相信,失望地道:“怎麼會沒有,我看侯爺就是扔窗外頭,就應該在這裡才對啊!”
秋娘嘆了聲:“院子裡幾個丫鬟僕婦,是萬萬不敢去撿,我這一早醒來惦記著,忙過來看,還是沒有。”
說來也是怪了,怎麼可能沒有呢。
香嫵失望至極,忍不住再次看向窗外那片地兒,她明明聽到了動靜,就應該是扔這裡,怎麼可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