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堯臣緩緩靠近她的唇,那隻帶著扳指的手,扣上她的脖頸,裹挾著兩人錯落的氣息、臉頰散發的異熱,他低聲問道:“是這裡嗎?”
不等宋尋月反應,他便已緊緊貼上她的唇,宋尋月腦海中霎時一片白。
謝堯臣唇角掛上笑意,是這裡……
扣在她脖頸處修長的手指逐漸收緊,謝堯臣撬開了她的唇齒……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宋尋月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謝堯臣方才戀戀不舍的松開她,凝望著她,眸色深深。
宋尋月本白淨的臉,已成嬌嫩的粉紅。他這般繾綣的神色,當真叫她完全不敢直視。她還被謝堯臣抱著,騰空抵在石面上,她推推謝堯臣的肩頭,聲音愈發纖細:“放我下來。”
謝堯臣耳尖掛著潮紅,衝她抿唇笑,復又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下,這才放她下來,但是沒有放她走,而是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
謝堯臣雙手託著她的後背,側臉貼上她的鬢發,對她道:“以後都聽你的,再也不會自矜身份,再也不會故意氣你。錯了就認錯,不高興就和你說。以後府裡王妃最大,王爺其次。成不成?”
從前他以為,低頭認錯,何其丟臉。但未成想,在自己王妃面前,低頭認錯,居然擁有如此圖案米的親近。那以後別說認錯,她不高興,他跪刀刃都成。
身為男人,何須跟自己夫人計較?如此纖弱的小女子,多讓著她點怎麼了?
宋尋月聞言,佯裝滿意的點點頭:“嗯……聽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謝堯臣低頭,正好對上宋尋月的眼睛,相視一笑。
宋尋月推推他胸膛:“該回去了,出來好久了。”
“嗯。”謝堯臣松開她,側身牽起她的手,二人一起走上鵝卵石小道。
走了幾步,謝堯臣忽地叫住她:“尋月……”
宋尋月第一次聽到他喚自己這般親密的稱呼,心微動,同時不解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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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堯臣看看她,神色有些躲閃,他輕舔一下唇,似是鼓起勇氣,低頭湊到她耳邊,他呼吸復又有些緊,詢問道:“今晚讓我去你房裡,成不成?”
宋尋月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剛恢復一點的臉,復又紅了起來。
雖然她願意,但男人嘛,越容易得到越不珍惜,這才剛說開些,他就想要,當初他自己的話送給他,想得美!
況且這陣子還有成鼎元將軍的事得處理,她更想心中無事掛懷的時候,身心放松的和他相處。
念及此,宋尋月腦袋轉走,堅定道:“不成!今晚我要留在這裡,陪舅舅。”
謝堯臣微微撇嘴,不甘道:“那我留下陪你。”
“不成!”宋尋月再復拒絕:“舅舅提前送信,專程跟我說,安排個別的住處,千萬別是王府,你在他得時時敬著,不自在。”
謝堯臣嘆息,肩頭一落,接著又道:“那你明晚回來。”
宋尋月搖頭:“我和舅舅不是尋常能見面的,這一別,怕是又得很多年才能見著,我要好好陪陪他,至少要等到他走了之後。”
“那豈不是要等到元宵節後?”謝堯臣委屈極了。
宋尋月抿唇笑,伸手拍拍謝堯臣的手,對他道:“也就十來天而已,先去前廳吧。”
是啊,這麼久都沒圓房,不都過來了嗎?人是他的人,又能跑去哪裡?也就十來天而已,等等吧。
念及此,謝堯臣應下,不再多想,牽著她的手,一同回了前廳。
魏康鳴同魏承典見二人回來,再復起身行禮,謝堯臣直接免了禮,叫他們自家人不必見外,和宋尋月走過去坐下。
坐下後,謝堯臣舉杯對魏承典道:“表哥,這杯敬你,方才多有得罪。”
魏承典看了看宋尋月,不由失笑,瞧這模樣,他妹妹剛出去是把人訓好了?看不出來啊,傳聞中貓嫌狗煩的大魏第一紈绔琰郡王,居然在自己妹妹手底下這麼聽話?
魏承典同樣舉杯,道:“王爺折煞臣。”
說罷,二人碰杯飲盡,“冰釋前嫌”。
接下來席間,謝堯臣一口一個舅舅,一口一個表哥,叫得比宋尋月還勤。
宋尋月在一旁偷笑,雖然他這模樣很好玩,但是聽著心裡甜滋滋的是怎麼回事?
酒過三巡,謝堯臣方才向魏康鳴問道:“舅舅和表哥如今在軍中做校尉和副尉,顯然是從頭開始,不知未來有何打算?”
倘若魏家想回京,外祖父得罪了父皇他興許沒法子,但魏家這些後輩,他費點功夫,還是能弄回來。
畢竟宋尋月在京中,除了他之外沒有別的親近的人,再加上他在京裡這名聲,旁人大多敬而遠之,她受自己連累,恐怕也很難交到朋友,若魏家回來,對她而言日子過得應該能更順心些。
聽這話,魏康鳴便知謝堯臣有幫魏家的打算。
魏康鳴對此心下感激,但,一來他不信任這不著調的琰郡王,不認為他能辦好事。
二來,宋尋月嫁了個皇子,在外人眼裡,魏家怕是已經被劃分到琰郡王的勢力範圍。為了宋尋月好,也為了魏家好,他得避嫌,不能接受琰郡王的幫助。
念及此,魏康鳴對謝堯臣道:“多謝王爺關懷,如今臣同長子,在成鼎元將軍麾下任職,成將軍善水戰,這些年治理水寇得力,想來跟著他,遲早能闖出一番名堂來。”
謝堯臣聞言蹙眉:“誰?”
魏康鳴以為謝堯臣沒聽清,再次重復道:“明威將軍,成鼎元。”
謝堯臣臉上沒了笑意,神色有些嚴肅。成鼎元,這不是前世,院子裡挖出長著龍角怪石的那位嗎?
前世,龍角怪石一事即出,成鼎元立時便被推上風口浪尖,滿京裡傳他有化龍之兆,被父皇猜忌,調離職位,兩個月後病逝。
算起來,挖出龍角怪石一事,就在前世他回京後的這幾日。
魏家當年本就得罪了父皇,倘若成鼎元再出事,父皇發覺魏家有人在成鼎元麾下,那魏家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宋尋月覺察到謝堯臣神色不對,拽拽他的衣袖,湊過去問道:“怎麼了?”
謝堯臣正欲習慣性的遮掩,但忽地想起方才宋尋月在院中所言,便決定找個合理的借口,隱去重生一事,將這事告訴她,於是便對她道:“晚點跟你說。”
說罷,謝堯臣恢復往常的神色,對魏康鳴和魏承典道:“成將軍實力出眾,舅舅和表哥這條路選的不錯。”
說完,繼續招呼他們吃飯,眾人說說笑笑一下午,直到天色將幕,魏康鳴對宋尋月道:“我去擬貼,叫人送去宋家,明日登門拜訪,你同去?”
宋尋月點點頭:“成。”
謝堯臣和魏家父子告別幾句,轉頭對宋尋月道:“我先回府,你來送送我。”
宋尋月看他神色,便知他有話要說,點頭,跟著他一起出了門。
來到廳外,謝堯臣拉著她到廊下,神色擔憂,對她道:“成鼎元將軍,怕是要出事。”
第77章
一日不見,我好想你。
宋尋月震驚的盯著謝堯臣, 滿面愕然,他怎麼知道成鼎元要出事?萬分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他會未卜先知?還是說……宋尋月看著眼前這張俊臉,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測。
謝堯臣見她如此驚愕, 以為她是關心舅舅表哥,聽到成鼎元要出事給嚇得,他忙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將她圈在身側, 安撫道:“你先別擔心, 你聽我說……”
幸好前世成鼎元出事後, 他細細查過, 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眼下很好編借口。
謝堯臣開口道:“其實,我一直有留意太子和端順王,對他們的一些行動, 心裡多少有個數。畢竟身在皇家, 我得自保。前些日子, 我手底下的人來報,說是太子有意拉攏成鼎元。但是成鼎元不欲卷入奪嫡之爭,便拒了。以我對太子的了解,這樣一位出色的將領,不能為其所用,又得端順王覬覦, 他八成會除掉。這次成鼎元回京, 對太子而言就是個機會, 或許他會動手。”
宋尋月聞言, 神色間的驚訝少了些, 原來是這般揣測的, 嚇死了。
可聽罷這話,新的煩悶又漫上宋尋月心間。謝堯臣所言,恰好印證了她一直以來的擔憂。
他有奪嫡之心,若沒有,為何會對太子和端順王的行蹤這般清楚?甚至連成鼎元的事都知道。必是滿地裡沒少調查。
但是……宋尋月又不解,若他有這般能耐,前世怎麼會幹出給端順王下毒,買通人家外祖母這種蠢事呢?
各種疑惑打心裡打轉,宋尋月暫按下不表,順著他的話擔憂道:“若當真如王爺所言,成鼎元一旦出事,舅舅和表哥的前程不就跟著完了嗎?王爺,我們是不是得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