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尋月好奇的看著,隻見謝堯臣修長的手指,將裝香料的瓷壇蓋子揭開,捏這其中小勺,舀了一勺香料出來,倒在了那金球中間的小碗裡,隨後伸手將金球合上。
宋尋月忍不住問道:“王爺,這是個香料盒子?”怎麼做的這麼奇怪,那球中小碗也沒蓋子,小球又是鏤空的,稍微一動,香料不就全灑出來了?
“你說這個?”謝堯臣看了看桌上滾香珠,對宋尋月道:“滾香珠罷了,你沒用過嗎?”
宋尋月搖搖頭:“沒有……”
謝堯臣看著她抿唇一笑,食指一撥,那滾香珠便朝宋尋月滾去。
“诶诶诶……”宋尋月一驚,忙伸手按住:“香料得灑出來。”
“哈哈。”謝堯臣笑,隨後衝她挑眉道:“你看看灑出來了麼?”
宋尋月狐疑的看看他,隨後抬手,這才驚奇的發覺,果然一星半點都沒有灑出來!
怎會如此?
宋尋月一下起了好奇,忙俯身細看那小球裡面,隻見那裝滿香料的小金碗,在兩根機關之間晃悠,無論她怎麼轉動小球,那小碗始終保持平衡,一星半點都沒有灑出來。
“哎!”宋尋月面露驚喜:“它會自己保持平衡!”
宋尋月驚喜的抬眼看看謝堯臣,隨後接著撥拉那個滾香珠玩兒,有意思!這東西帶著身上,豈不是既能逸散香料,又一點兒都不會灑?
“是啊!”謝堯臣對她道:“這玩意曾經楊貴妃有一個,戴在身上,既美觀又實用,行立坐臥,絲毫不用擔心香料弄髒衣服。”
宋尋月愈發覺得神奇,兩隻手來回撥著玩。她這些年到底是錯過了多少好玩又有趣的東西?
謝堯臣見她玩兒的入神,深深為自己找對了方向而高興!她接著對宋尋月道:“和這滾香珠相同原理的還有一種燈,大小完全可以按照自己心意來做,可做成蹴鞠大小,也可做成臉盆大小。燈點在裡面,無論怎麼踢,怎麼滾,都不會倒。”
宋尋月抬眼看向謝堯臣,一雙眸中滿是晶亮的光,笑意亦是綻放如陽春三月的花,喜道:“還有這種東西?那要是做好多放在院子裡,夜裡當球踢著玩,豈不是會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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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想想,到時候院子裡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光,像冬季裡忽然也出現螢火蟲了一樣,那得多好看?
謝堯臣順著宋尋月的話想了下那個畫面,深以為然,點頭道:“確實很不錯,你若是喜歡,本王可以讓辰安去找會做的手藝人,來王府教我們,一起做一些。”
宋尋月大喜,正欲應下,卻忽地想起謝堯臣無數次跟她說過的“別多想”,隻好按捺住心頭喜歡,將滾香珠撥回給謝堯臣,衝他笑笑道:“妾身就不麻煩王爺啦。”
謝堯臣:“……”
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宋尋月都這麼說了,他又抹不開臉面,再堅持不就暴露心思了嗎?隻好訕訕笑笑,對她道:“那等日後有機會再說。”
謝堯臣復又將那個滾香珠撥回給宋尋月,對她道:“看你挺喜歡的,本王還有,你留著玩吧。”
宋尋月伸手按住,心情一下又好了起來,將滾香珠捧在手裡,對謝堯臣道:“多謝王爺。”
宋尋月愛不釋手的摸摸,純金的!
他本想著,借著做滾燈的打算,在這多呆會,但眼下被宋尋月否了,他好像也沒有什麼繼續呆下去的借口。
謝堯臣隻好起身道:“那……你忙吧,本王回去了。”
宋尋月起身相送:“恭送王爺。”
謝堯臣心下一嘆,帶著辰安離開了嘉禾院。
走到院中,辰安看了眼身後的院落,這回反應甚是及時,早早便將臺階遞到了謝堯臣腳下,開口道:“王爺,每頓飯那麼多道菜,但您和王妃總是分開用,都得做兩份,委實浪費。陛下從小就教導您,要勤儉節約!雖然臣知道您不願意,但念在陛下教導,日後您和王妃一起用膳吧?”
辰安懂他!
謝堯臣微微蹙眉道:“確實得遵循父皇教導,去和王妃說一聲吧。”
辰安忍住笑,故意拖了個長音:“是……”
謝堯臣心情越發的好,雖然他不知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就是想這麼做!
管他什麼緣故,開心就好!而且他這個王妃,看起來比他玩心還重,日後應該不會像母妃、宋瑤月,還有那些嬤嬤一樣,一個勁兒的勸他上進吧?
應該不會……謝堯臣懷著些許擔憂,和辰安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那宋瑤月,自宋府回家後,情緒便一直不好。
她始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親生母親,居然真的放棄了自己。可再不敢相信,事實確實如此。
從小到大,娘親什麼都會為她打理好,她什麼也不用愁,什麼也不用擔心。僅此一朝,她才驀然發覺,原來離了母親的呵護,明明白白知道母親再也不會為自己兜底時,居然會是這般無助。
這夜宋瑤月在榻上翻來覆去,許久方才睡著,但眼睛剛閉上,夢裡卻是一團糟。
一會兒是前世那些到哪兒都被人嫌棄的眼神,一會兒又是皇帝送來的鸩酒,一會兒又是前世宋尋月那張高高在上的臉……
幾乎心間所有懼怕的一切,都在這夜的夢境中如泉湧般湧現。沒過多久,夢裡那一張張面孔,全然變成惡鬼的模樣,將她圍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她,想要將她撕爛,吞噬。
宋瑤月懼怕極了,可就在這時,她忽地從周圍那群惡鬼中,看到母親的身影。
宋瑤月大喜,連忙向母親呼救,鼓起勇氣穿過那些惡鬼的包圍,朝母親跑去:“娘!娘!我在這裡,救救我!”
可她雙腿發軟,無論多麼努力,卻根本跑不動,她渴望的看著娘親,多希望娘親過來拉她一把。
然後娘親嫌棄的掃了她一眼,隨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宋瑤月幾近窒息,拼命的喊叫,拼命的想要朝母親追去,可周圍那些惡鬼,就像白日裡的朱嬤嬤等人一樣,撕扯著她,不讓她過去。
娘親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宋瑤月悽厲大喊,可娘親卻再也沒有回來,那些惡鬼,張牙舞爪的朝她淹沒而來。
宋瑤月倒抽一口冷氣,蹭一下驚醒過來,從榻上坐起。
緩了好半晌,周遭的安靜,以及身旁顧希文輕微的呼吸聲,方才拉著她的心神一點點回來。
原來是個夢,宋瑤月擦了下額上冷汗,隻覺後背貼身的裡衣都有些湿了。
她神色依舊慌亂,這個可怕的夢,讓她心間的無助感愈發縱情肆虐。她清晰的意識到,從此刻起,她能依靠的人,就隻剩下顧希文了。
爹爹本就不顧後宅,很多事根本指望不上,若想日後飛黃騰達,站穩腳跟,她就得死死的抓住顧希文。
念及此,宋瑤月轉頭,看向身側熟睡的顧希文。
成親半個多月,他至今都不願與自己行夫妻之禮,她不明白為什麼。
前世她和謝堯臣相看兩厭,他不理會她她能理解,可顧希文,她從嫁他的那天起,就在拼命努力的待他好,便是自己的所有錢財被他叔嬸盜走,她雖抱怨,但終究是沒說責怪他的話。
他又為什麼不和自己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宋瑤月眼底閃過絲絲堅定,既然他不願意,那她就主動些。這一次,她無論如何都得抓緊顧希文,做他真正的妻子。
思及至此,宋瑤月躡手躡腳的,揭開顧希文身上的被褥,隨後便伸手去解他身上系帶。
男子的身體,借月色橫陳在面前,宋瑤月心一橫,揭開自己衣衫,傾身將他緊緊抱住。
她學著出嫁前,嬤嬤給她看得那些畫冊去嘗試,想喚醒他如嬤嬤所說那般,男子該有的模樣。
可嘗試了好一會兒,卻依舊沒發現他有什麼反應。根本不想嬤嬤說的,在夫君面前,隻需衣衫穿得少寫,都會出現的那種情況。
她以為是自己的做法不得要領,便試著起身,坐在了他的身上。但無論她怎麼嘗試,怎麼努力,都不見他有絲毫不同。
就在她困惑之際,顧希文忽地睜眼,下一瞬,宋瑤月隻覺脖子一疼,隨即一陣天旋地轉,後背重重砸在榻上。
顧希文陰冷又警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誰?”
顧希文一點沒留手,宋瑤月被掐的窒息,眼角都滲出淚來,大口困難的呼吸著,用力掰他的手。
宋瑤月掙扎好半晌,顧希文似是這才回到現實中,緩緩松開了手。
宋瑤月剛得自由,連忙脫離他躲到一邊,摸著自己脖子大口呼吸著,警惕的看著他:“是、咳咳……是我。”
顧希文隻覺涼風陣陣,低頭才發覺自己衣衫全解。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和無地自容霎時間衝上他的頭腦!他看著眼前的宋瑤月,恨不能當場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