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以尋腦袋埋低了些,有點不好意思講這種話,他用指尖劃著手背,無聲的催促。
許久後,她小聲說:“生日快樂,我愛你。”
蘇從流輕笑出來,抱緊她,“再說一遍。”
“不要。”
“要。”
“不要。”
“要。”
阮以尋念及某人過生日,妥協了:“生日快樂,我愛你。”
他又笑:“再講一遍。”
“你好煩啊,睡覺啦。”
“再講一遍。”
“......”
阮以尋被他鬧得很晚才睡著,醒來時已經是下午,走出去看見隻有蘇從流坐在椅子上,穿著自己買的那件黑色襯衫,少了幾分斯文,禁欲感愈發強烈。
“他們呢?”
“都沒有醒。”
阮以尋意味深長地應了聲,曖昧地掃向兩個安靜的帳篷,蘇從流被她的眼神逗笑了:“先去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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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每天隻接待十二位客人,有專門的洗漱室,打掃的特別幹淨。
阮以尋洗漱完,猶豫要不要現在把藏在工作人員那裡的蛋糕拿過去,帶會兒就不好找理由溜出來了。
正在門口徘徊時,蘇從流步伐匆忙的走過來,蹙著眉問她:“在這裡站著幹什麼?”
“你怎麼過來了?”
“二十分鍾了。”
阮以尋眨眨眼,反應過來:“這麼小的地方,沒事的。”
“有其他人在。”他握住她的手腕,“回去。”
“好。”
蘇從流摟住她的腰往露營的方向走,路上碰到蘇翎茜和姐夫,阮以尋指指工作人員辦公室,用眼神暗示。
蘇翎茜知道蛋糕的事情,用口型說“等晚上”,她點點頭。
回到營地,阮以尋看見餘卿迎哼著小曲從帳篷裡面出來,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唐彥明坐在椅子上,按著太陽穴。
阮以尋坐下來,順手倒了杯水,“要不要先喝點水,你們昨晚喝酒了。”
“謝謝。”唐彥明剛準備接過,杯子被奪走了,蘇從流抿了口,語氣理所當然:“我昨晚也喝酒了。”
阮以尋無奈的搖搖腦袋,唐彥明偏頭看向餘卿迎,“卿迎,幫我倒杯水。”
“自己沒有長手啊?”
“想喝你倒的。”
“有病。”餘卿迎邊罵邊拿過杯子倒水,他笑著接過,“謝謝。”
他們訂的是一天一夜,可以留到晚上,吃過工作人員提供的海鮮牛排後,其他四個人跑去周圍找玩的,阮以尋和蘇從流坐在湖邊欣賞落日。
阮以尋慢悠悠地晃著搖椅,落日的餘暉灑在側臉,照的人愈發生動明豔。
她轉過腦袋便對上蘇從流的視線,他一直盯著自己,不知看了多久。
阮以尋彎唇笑起來,覺得這一幕特別的美好。
等天色暗下來,餘卿迎和唐彥明回來了。
阮以尋不動聲色的扯扯她的衣擺,餘卿迎很默契的懂了眼神裡的意思,開口道:“啊,蘇老師,把你家以尋借我十分鍾。”
說完直接拉著阮以尋跑了。
“她們幹什麼?”唐彥明問。
“不知道。”
“你昨晚怎麼說的?”
“你喝多了,餘卿迎自願過去照顧你。”
唐彥明嘖嘖兩聲,誇贊:“睜眼說瞎話的能力真強。”
蘇從流反問:“你怎麼說的?”
“你去阮以尋的帳篷,還需要找理由?”
語氣裡有調侃的意味,蘇從流瞥過去,低聲道:“渣男。”
唐彥明差點嗆到,為自己辯解:“我怎麼就渣男了,不是你主動提議要三個帳篷的?”
蘇從流回答:“你和餘卿迎沒有確定關系,先睡別人。”
字字皆是事實,唐彥明無法反駁,但明明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想有個單獨的空間能和餘卿迎談談,誰知道最後幹脆換了帳篷。
蘇翎茜和老公回來,看見唐彥明沉思的模樣,拍了下肩膀,“想什麼呢?”
蘇從流淡淡道:“他在慚悔。”
“你......”
蘇翎茜遠遠瞧見阮以尋和餘卿迎推著小推車過來,伸手蒙住弟弟的眼睛,“蒙眼蒙眼,驚喜來了。”
阮以尋朝工作人員打手勢,把小車推到圓桌旁邊,用口型數完三聲,齊聲道:“生日快樂——”
蘇從流睜開眼睛看見橢圓形的星球蛋糕,周圍纏繞的星星燈照亮紋路,暖色和黑色交匯,更顯得夢幻神秘。
餘卿迎喊:“唱歌,唱生日歌。”
“生日歌就不唱了吧,太尷尬。”
“就是要做一些讓蘇老師尷尬的事情啊。”
“生日歌讓以尋回家單獨給他唱,許願吹蠟燭。”
蘇從流在眾人的注視中,輕輕吹滅蠟燭,笑道:“謝謝你們。”
蘇翎茜提醒:“你都沒有許願。”
“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他偏頭看向站在旁邊的阮以尋。
餘卿迎連翻白眼,“踢翻踢翻,把狗糧踢翻了!”
“讓他們深情對望吧,我們切蛋糕。”
蛋糕是訂做的,蘇翎茜切成六份,把最大的兩塊給了阮以尋和蘇從流。
阮以尋快吃完時,起了玩心,伸手把奶油抹到蘇從流的臉頰,他愣了一瞬,很久後才抬手摸臉,全是甜膩膩的奶油,阮以尋趕緊笑著跑了,蘇從流起身去追,直接把人攔腰抱起來。
餘卿迎興奮的叫喚,蘇翎茜也是直搖頭,“沒臉看啊。”
蘇從流和阮以尋胡鬧好半天才回來,阮以尋臉上也全沾染了奶油,一臉哀怨的坐回椅子上,“太小氣了。”
他抽過兩張餐巾紙,幫忙擦著臉,在耳邊小聲道歉:“我錯了。”
“我的天,我都不認識我弟弟了。”蘇翎茜倒在自家老公身上,“他是我弟吧?怎麼還會說我錯了?”
阮以尋彎著唇笑,從下面偷偷地踢一下他的腳尖。
晚餐過後露營時間結束,他們各自上車準備回家。
阮以尋忽然想到房子的事情,喊住蘇翎茜:“翎茜姐,我們合約快到期了。”
蘇翎茜擺擺手,“沒事,繼續住吧。”
“那從流家的洗手間修好了嗎?”
蘇翎茜和蘇從流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沒有。”
阮以尋掃向他們,“好像周末都沒有聽到動靜呢。”
“周末工人休息。”
“洗手間需要修這麼長時間?”
“是啊,很麻煩的。”
阮以尋點點頭,和他們道別,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別有深意地道:“你的洗手間,是不是要修個一年半載啊?”
蘇從流知道她看出來,也不圓謊了:“一年半載是不是太短?”
阮以尋系好安全帶,側目看過去,“什麼?”
他扣住後腦,慢慢靠近,“讓他修一輩子吧。”
☆、50
回到家, 阮以尋拿出給蘇從流準備的禮物,她送的是訂制的情侶衣服, 上面圖案是自己畫的, 她沒有學過畫畫, 是反復研究修改, 又經過餘卿迎指點出來的結果。
男款是襯衫, 女款是裙子。
“你覺得好看嗎?”阮以尋滿懷期待地問。
蘇從流把衣服鋪在沙發上, 摩挲著背後的圖案, “這是星球?”
“嗯,槓杆,原子什麼的我也不懂,就畫了星球......能看得出來吧?”她語氣有點不確定。
“能。”他的手指又移到上面,仔細分辨後問:“這是旗袍領?”
“誇張版的。”阮以尋被他這一句句話弄得不知所措了,“是不是畫的挺醜?”
本來是想挑男士商品送給他, 網上查閱都說送西裝, 手表, 鞋子之類的,蘇從流平日裡不缺這些, 也沒有其他的愛好,所以就畫了星球和旗袍領的圖案。
她作勢想把衣服收起來, “算了算了, 我明天下班去商場給你重新挑禮物。”
“不要。”蘇從流壓住衣服。
阮以尋抬眸看過去,他說:“我很喜歡,畫的是我和你。”
聽到這句話阮以尋總算是松了口氣, 把襯衫拿起來,“你試試?”
“你也穿。”
“好。”
他們各自換上衣服,阮以尋拉著他到全身鏡前,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望著養顏的臉龐,忍不住稱贊:“我眼光真好。”
隻是照片中的蘇從流沒有任何表情,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清冷。
阮以尋伸手戳他唇邊,“你笑一下啊,那種禮貌的淺笑也可以。”
蘇從流配合著扯扯唇角,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
“好好,不勉強了不勉強了。”
他平日裡多是面無表情的,不過阮以尋記得:“你在學校第一次見到我時笑了。”
“因為是你才笑的。”
阮以尋放下手機,意味深長地哦了聲:“原來是看中我的外表,對我一見鍾情啊。”
她本意是想調侃他的,誰知蘇從流輕輕地“嗯”了聲,回道:“隻有你。”
阮以尋臉頰一紅,嘀咕著“我魅力挺大的”,重新滑開手機屏幕,“發條朋友圈,洗澡睡覺。”
“睡覺?”
“是啊,都快九點鍾了。”
當班主任之後,每天六點不到就要起床。
蘇從流拽住準備往浴室走的人,“你記性好像很差。”
阮以尋不以為然的拍掉手,“明天要上班哦蘇老師。”
“知道。”蘇從流扶住腰,輕而易舉的拎起來抱在身上,“十點前讓你睡覺。”
阮以尋哪能想到他又反悔,蹬著雙腿抗議,“喂,不是你說的工作時間各自美麗嗎?”
“今天我生日,想看著你美麗。”
“......”
五月過後,漸漸迎來初夏,阮以尋終於可以單穿旗袍上班,她選的都是素雅或者純色的,不張揚,溫婉而優雅,更讓學生們覺得親切。
高三學生開始拍畢業照,阮以尋休息時間幾乎都在操場上,被不認識但特別喜歡她的學生們拉著拍照。
同時收到這種待遇的,還有慕和生。
蘇從流在走廊望見操場上面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色長旗袍,微微收腰,勾勒出高挑的身材,踏著午後的陽光在學生中穿梭。
他不自覺的彎起嘴角,直到另一道身影被學生拉到她身邊,笑意頓時散了,毫不猶豫的轉身下樓。
“快快,我們要和阮老師慕老師一起拍照。”三位學生跑到他們中間站著。
前面的同學拿著手機幫他們拍合照,然後在鏡頭裡面瞧見一道清俊的身影,遲疑兩秒,沒有摁下去。
“怎麼啦?拍了嗎?”站在中間的學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