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從流敷衍道:“知道了。”
“別知道了,必須去。”蘇翎茜坐在沙發上,拍拍旁邊的位置,“過來。”
蘇從流自小跟著蘇翎茜長大,還算聽姐姐的話,坐在身邊聽她念叨。
“新房客是位旗袍模特,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她如果找你幫忙,態度放好點啊,不要冷著張臉,好像所有人都是你學生似的。”
“嗯。”
旗袍最近出現的很頻繁。
蘇翎茜掃他一眼,還是那副神聖不可侵犯,遺世而獨立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臉頰,“小半年不見,你怎麼還是這個鬼樣子啊?”
蘇從流往後面躲,又喊了一聲,語氣有些無奈:“姐。”
蘇翎茜這才松開手,很不滿意的瞪眼過去,“交女朋友了嗎?”
“沒有。”
“準備什麼時候交?”
蘇從流的“順其自然”還未講出口,就被蘇翎茜打斷了:“別說順其自然,你用這句話敷衍我和爸媽好幾年了。”
他神色平靜,回道:“都好幾年了,你們依舊在問同樣的問題。”
“廢話,你都27歲了,自然怎麼還不出現?啊?”
“......”
蘇從流淡淡道:“不可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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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要勉強,把你這顆呆瓜強扭過來。”蘇翎茜放話:“我再給你半年時間,如果遇不到你的自然,我就讓爸媽給你相親。”
她勾勾唇角,說:“我提前調查過,老師這個職業在相親市場特別受歡迎,我每周讓你見十位,必須28歲前脫單。”
蘇從流的生日在四月份,還剩小半年的時間,他垂著眼眸,自言自語般道:“我試試。”
“什麼?”蘇翎茜沒有聽清楚。
話音剛落,電話鈴聲響了,她從包裡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餘卿迎。
—
晚上,阮以尋拍完兩組照片,導入電腦裡,正在整理照片的時候,餘卿迎打來電話。
“喂。”
“喂,我問了,翎茜說他弟弟今年27歲,是A大研究生第一名成績畢業的,現在是老師。”餘卿迎的語氣很興奮:“高材生,富二代,又單身,可遇不可求啊。”
阮以尋本以為她是說笑的,誰知道真去問了,沒什麼興趣地道:“長相都不知道呢。”
“內在,內在懂嗎?我完全不在乎他有沒有三套房子,隻衝著園丁身份。”
阮以尋笑了聲:“這話您自己信嗎?”
“我摸著自己的胸口,我信,非常信!”
餘卿迎家庭優渥,盡管一口一句三套房子,但其實不在乎對方有沒有錢,估計是想著蘇翎茜漂亮,家教好,弟弟肯定也是又帥又有內涵的。
“行,那你勾搭吧。”
“等我弄到照片再滴滴你啊,希望是那種風趣幽默的男生。”
餘卿迎掛斷電話,阮以尋把原片打包發到店家郵箱,在微信上也說了一聲。
店家暫時沒有回復,她又調出行程表,查看接下來兩周的安排。
月底是給餘卿迎家拍新品,十一月初的周末同樣需要出去拍片,店主是江城的商家,選定的位置是郊區的古鎮。
隨著旗袍的興起,現在市面上的店鋪越來越多,不懂旗袍而想用旗袍賺錢的店家也在變多,阮以尋不想砸自己的招牌,加上工作又忙,隻接熟悉的、長期合作的店家,其他烏煙瘴氣的店主一律拒絕。
她怕自己忘記,拿筆寫在便利貼上,貼在牆邊,而後把心思放回學校的工作上面,翻開課本和教案,規劃接下來的課程安排。
十一月中旬盛睿高中會舉行月考,這是她教書後的第一次考試,不能讓成績太難看。
寫到凌晨一點鍾,阮以尋才洗澡上床睡覺,星期天早上,仍然是聽見鬧鍾聲就起床,不敢多睡。
她洗漱完,正想看店家的回話時,發現顯示沒有網絡。
阮以尋關掉路由器上,重新一遍,依舊顯示沒有網絡。
不會是壞了吧?
阮以尋給蘇翎茜打電話,無人接通,她想起昨天留給自己的電話號碼,從茶幾下面翻出來,撥通過去。
蘇翎茜的弟弟倒是接電話很快,想來是正在玩手機。
“喂。”
“喂,您好,我是蘇小姐的新房客,這是她留給我的電話號碼,說有事情可以找您。”
對面聞言沉默了片刻,直到阮以尋又說了句“您好”,才遲遲應聲。
“這邊現在沒有網,我重啟了路由器還是不行,想問問路由器本身有沒有問題?”
他簡單道:“加我微信。”
而後掛斷電話。
阮以尋莫名其妙,關掉wifi,打開微信,看到有添加好友的消息,通過了。
su:路由器發熱嗎?
阮以尋:不熱。
su:線重插了嗎?
阮以尋:沒有,我試試。
她把線全部拔掉,按照他說的重新插上去。
阮以尋:還是沒有網。
su:等兩分鍾。
阮以尋坐在路由器旁邊,安靜的等了兩分鍾,手機顯示有網了。
阮以尋:有網了,謝謝您!
su:嗯,隻是網線松動。
阮以尋摸了摸額頭,回話:好的,謝謝。
su:不客氣。
su:有事盡管找我。
他不講名字,阮以尋也懶得問,把備注改成“房東弟弟”,沒有再管。
每逢星期一學生們的狀態都很差,全是昏昏欲睡的樣子,老師們對此也很頭疼,知道學生壓力大,辛苦,特別是高一九門學科,但是學校領導和家長逼著,高中又不是可以輕而易舉說放棄的時候。
下午,八班的歷史課,阮以尋花半個小時講完書本一章的內容,放下粉筆,“好了,今天的課到這裡,剩下的十分鍾來講歷史故事。”
她掃了眼班上的同學,問:“你們最近在學什麼課文?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歷史人物?”
下面有女生小聲嘀咕:“沈從文。”
“沈從文的邊城?還是最流行的那句,我走過許多路,行過許多橋?”阮以尋從講臺走下去,“那就給你們說說沈從文和他的妻子張兆和吧。”
她邊講邊走到最後一排,旁邊的男生趴在桌上,睡得特別安穩。
阮以尋不喊他,自顧自地說著話,直到那位男生自己被吵醒,懵懵地睜開眼睛,嘟囔了句:“好困......”
“那再睡兩分鍾?”
輕柔的聲音傳入耳內,男生迷迷糊糊的點頭,又趴桌上睡過去。
教室裡的同學紛紛回頭看他,努力憋著笑。
兩分鍾後,阮以尋撐著他的桌角,彎下腰問:“醒了嗎?”
男生抬起腦袋,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瞬間驚醒,“醒了!老師我醒了。”
“我剛剛講的什麼?”
“呃,小姨子,暗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班哄堂大笑。
前面的女生提醒:“是徐志摩的徒弟,暗戀沈從文的小姨子。”
“哦哦哦。”男生敷衍的應兩聲,腦子裡全是問號,都他媽的是誰啊?
阮以尋瞥見他的筆記本是空白的,用指節敲敲桌子,“把今天的課堂筆記抄兩遍,明天上午交給我。”
“啊?”
她臉上浮起笑意:“不樂意呀?”
“不敢不敢。”
男生開始算計自己這個月的生活費,想著等下找哪位同學幫忙代抄,不經意抬眸,又和阮以尋的目光對上了。
她笑盈盈的,一字一句地道:“忘記說了,我特別會認字,你千萬要自己抄哦。”
“......”
用最溫柔的語氣講出最討厭的話。
下課鈴聲響後,阮以尋往樓梯口方向走,剛巧在五班門口遇見蘇從流。
他今天穿著一件黑色外套,裡面是件白色薄毛衣,似乎特別喜歡黑白的搭配,拿著教案的手指修長,還是那副斯文幹淨的樣子。
“阮老師。”
“蘇老師。”阮以尋主動道:“我聽說你是五班的新班主任?”
蘇從流抬手推眼鏡框兩側,“是,李老師先前是五班班主任,學校不會讓新老師做班主任,所以我來代替。”
阮以尋恍然的點點頭:“這樣啊。”
“開會吧。”
“好。”
他們並肩朝會議室方向走,兩個人都是學校裡的風雲老師,走在一起又特別的養眼,沿路的學生不約而同的看過來,小聲討論著。
推門進入會議室,阮以尋照舊往最後的位置走,蘇從流坐到齊琰的身邊,他好奇問:“你怎麼會和美人老師一起進來?”
“恰巧碰到。”
“路上都聊什麼了?有沒有抓住機會?”
“新班主任的事情。”
齊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這輩子是看不到冰山主動撩妹了。
今天的會議是副校長主持,強調了十一月月考的事情。
“阮以尋老師。”
“嗯?”阮以尋突然被點名,懵了一瞬才回過神來,坐直身子看向站在最前方的副校長。
“五班的歷史成績需要提高,八班和三班同樣要抓緊,不能讓歷史拖了他們文綜的後腿。”
最後一句話徒增阮以尋的心理壓力:“我明白。”
會議結束後,副校長又將班主任們全部留下來,單獨談話。
“我忘記給三班布置作業了,先走了啊。”
“好。”
戴靜妙出來後匆匆忙忙的下樓,去三班找課代表,阮以尋不緊不慢地往辦公室方向走。
下課鈴聲響了,是晚自習前的最後一個課間,有十五分鍾。
“阮老師。”
阮以尋聽見樓上有人喊自己,抬頭看過去,蘇從流加快步伐從樓梯上面下來。
“蘇老師有事?”
他問:“阮老師現在有時間嗎?”
“有。”
“一起吃飯嗎?”蘇從流很正經的發出邀請,漆黑的雙眸看著她:“談談五班。”
作者有話要說:阮以尋:你說談什麼?啊?
蘇從流:談談戀愛。
☆、5
“好。”
阮以尋和蘇從流往食堂方向走,正是下課的時間,操場上面全是人,沿路的學生紛紛投來好奇和驚訝的目光。
有五班的同學主動上前問好:“阮老師,蘇老師。”
他們同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