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城高中的學生眼裡,物理老師蘇從流,長相帥的人神共憤,性格差到一塌糊塗,最大的愛好就是給學生打59分。
相較之下,新來的歷史老師阮以尋漂亮、溫柔,批評學生都是輕聲細語的,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藏老師。
後來,有學生需要請假,找蘇從流拿物理試卷,他漫不經心地問:“你哪個班的?”
學生回答:“3班的。”
“阮以尋是3班的......”
學生揚起下巴,滿臉驕傲的搶答:“阮老師是我們的新班主任!”
蘇從流把試卷遞給他,一改平日裡清冷的模樣,笑著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
全校學生心都碎了,惋惜著阮老師那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竟然被蘇從流給染指了,甚至有同學直言不諱地說阮老師瞎了眼。
直到有天,學生們在校外的小公園裡,親眼看見阮老師氣哄哄地揪著蘇老師的耳朵,大聲問:“說,你以後還見不見那個女人?”
蘇老師全然沒有課堂上的冷酷,求饒似地道:“不見不見,再也不見了。”
學生們:???原來真正瞎了眼的是我。
☆、1
江城博物館展覽館內。
胸前掛著志願者牌子的講解員站在展櫃旁,向遊客介紹裡面的國寶。
不少遊客聽到聲音都圍過來,瞧見一位穿著白色旗袍的年輕女人,頭發盤成發髻,露出姣好的面容,清雅,幹淨,在人群中娓娓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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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講解的遊客越來越多,將展櫃和阮以尋圍住,接二連三的提出問題,她全都應答如流,耐心專注的為大家解惑。
直到有位男人走近,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與這裡頗有些格格不入。他長得高,站在最後面都特別醒目,阮以尋很難不注意到,抬眸望了過去。
短暫的對視兩秒,阮以尋便收回視線,繼續介紹文物,男人始終默默地跟著,認真聽完了全程講解。
四點鍾,志願者講解結束,遊客全部自覺散去,他仍然站在展櫃旁,注視著裡面的文物。
大概是他的穿著打扮太顯眼,阮以尋忍不住抬腳走過去,詢問:“您是有不理解的地方嗎?”
他轉過身子,目光落在阮以尋的臉上,眼鏡後的雙眸如深潭般,波瀾不驚,微微低頭,望了眼志願者的牌子,開口問:“請問花瓶的高是多少?”
她回答:“38.7釐米。”
“口徑?”
“6.4釐米。”阮以尋順便把另外的問題也答了:“底徑是13釐米。”
男人點點頭,又問:“體積呢?”
“啊?”
他站在文物前這麼久,一直在想長寬高和體積?
什麼清奇的腦回路啊。
阮以尋在資料上並未看到體積的記錄,答不出來,從上至下打量他一眼,長相斯斯文文的,像是學者的模樣,不由得笑道:“不如您自己算算?”
男人若有所思的抿了下唇,致意後轉身離開。
阮以尋回到講解臺,把志願者的牌子取下來,旁邊另一位講解員湊過來,好奇道:“剛才那個男人問你什麼了?”
“花瓶的高度,口徑,和體積。”她從抽屜裡拿出自己的小包。
“他是數學家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穿西服進來的,雖然可以,但感覺......有點奇怪。”
阮以尋接過話:“像是要去科技館結果走錯路的。”
“對對,科技館離這邊也不遠的。”
她彎唇笑笑:“先走了,再見。”
“再見,下次記得報名啊。”
“好。”
阮以尋拎著包從博物館出來,又撞見了他,站在正館面前,抬著腦袋不知在看什麼。
她走下樓梯,站到旁邊,順著男人的目光望向房頂,“在想它的長寬高?”
他搖搖頭,淡淡地道:“我在想伽利略。”
博物館門口想伽利略?
真是個怪人。
—
十月中旬,江城的天氣已褪去暑熱,剛剛入秋,不悶,不燥,偶爾吹來陣陣帶著涼氣的風,正是適宜。
“叮鈴鈴~叮鈴鈴~”
盛睿高中的上課鈴聲回蕩在整個校園裡,前一秒還嘰嘰喳喳的學校瞬間安靜了。
除了高一八班。
“诶诶,我聽二班的人說,地中海生病住院了。”
“什麼病啊?”
“鬼知道,他平日裡看起來挺健康的啊,有可能是偷偷植發去了吧。”
“哈哈哈,那我們的課怎麼辦?”
“換新老師唄。”
“......”
第二道鈴聲響起時,有道身影緩緩的走進教室,喧鬧聲並未因此止住,班長喊道:“上課,起立——”
最後一排的幾位男生仍在睡夢中,其他同學陸陸續續站起來,都是一副懶散模樣,聲音有氣無力的:“老,師,好——”
話音落下,大家沒有聽到熟悉的回應聲,有同學剛醒過來,腦子還是懵的,下意識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又尷尬的重新起身。
就這樣維持三十秒後,不少同學才抬起腦袋,正眼看向站在講臺上的新老師。
二十多歲的年齡,皮膚白皙如雪,化著淡妝,五官精致,烏黑的卷發隨意落在肩頭,一襲黑色高領旗袍,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略微收腰,長至腳踝,外面套了件白色的短西裝,舉手投足間透著優雅。
“坐吧。”
溫柔舒緩的嗓音傳入全班同學的耳朵裡,像是一陣清風,吹散了午後的困意,卻不會讓人心生煩躁。
“李老師生病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們的歷史老師,我姓阮。”
阮以尋拿起粉筆,背過身,在黑板上寫下名字和一串數字,字跡清秀工整,“這是我的名字和手機號。”
她不慌不忙的將粉筆放回盒子裡,開口詢問:“班長是誰?”
沒有人回答。
又問一遍:“班長是誰?”
班長終於回過神來,連忙舉手,“我,我是班長。”
“嗯,記一下我的手機號。”
“好的。”
“歷史課代表是誰?”
有位男生舉起手,報了名字。
“好。”
阮以尋記住課代表的長相,問完班長教學進度後,目光落在最後一排睡覺的男生身上,前排的同學見狀立馬叫醒他們。
直至四十分鍾的課程結束,有學生依舊感覺很不真實,下課鈴聲響起,新老師說了句“休息吧”,拿著課本和教案,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走出高一八班的教室。
“我靠,我剛才是在上課嗎?”
“阮以尋,這名字也太好聽了吧。”
“這老師也太漂亮了吧。”
“她穿的是旗袍嗎?”
“是啊,好有那種民國大小姐的氣質啊。”
“......”
阮以尋回到辦公室,隔壁桌的戴靜妙拖著椅子,湊過來問:“給八班上課,感覺怎麼樣啊?”
“挺安靜的。”
就是最後一排中間的四位男生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左右翻身換姿勢,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
沒關系,以後多的是時間,慢慢地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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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戴靜妙是九月份入職的,現在教八班地理,每次都被下面的學生吵得頭疼。
盛睿高一年級有八個班,現在還未文理分班,八個班是按照進校成績分的,八班大多是中考成績低,沒有到分數線,父母花錢送進來的,學生基礎差,也特別鬧騰,任課老師都反應管不住。
阮以尋點頭:“隻是睡覺的有點多。”
“他們還搞區別對待啊。”戴靜妙皺起了眉頭,看樣子是在思考今後該怎麼對待那群鬧騰調皮的學生。
第三節課鈴聲響了,這節是全校學生的自習課,學校每周開大會的時間,戴靜妙叫她:“走吧,開會了。”
“嗯。”
阮以尋把桌面上的書本和教案整理好,和戴靜妙並肩去到會議室。
她們到的比較早,各位老師緊接著進來,看到最後面坐著的阮以尋,都被她的長相和打扮吸引,忍不住好奇的打量兩眼。
校長和教導主任還沒有來,班主任們借機詢問任課老師教學情況,高一八班的班主任也走過來,笑著打招呼:“阮老師,戴老師。”
“陳老師。”
“陳老師。”
“八班那群孩子,表現還好吧?”
戴靜妙正想說睡覺嚴重的事情,聽見阮以尋回答:“還可以。”
班主任聞言欣慰的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如果發生任何事情,可以向我反饋啊。”
“好,您辛苦了。”
“不辛苦,應該的。”
陳老師說完話繞到另一邊,又去找其他任課老師談話,戴靜妙湊在她耳邊問:“你怎麼不提最後一排學生睡覺的事情啊?”
“我自己能解決。”
戴靜妙一臉你太天真的表情:“解決不了的,他們連考試都不參加,根本不在乎成績,特別狂妄。”
“如果不參加考試,不在乎成績,我告訴陳老師也沒有用吧。”
“陳老師會請他們的家長啊。”
阮以尋陷入了沉默。
對於她這樣的新人教育工作者來說,不是很贊同這種行為。
戴靜妙聽見她講話都是輕聲細語的,以為是不舍得懲罰學生,用過來人的口吻勸道:“哎呀你不能這麼溫柔,你對他們溫柔他們就會明目張膽的踩你頭上,越來越放肆。”
阮以尋笑而不語。
馬上就讓那群睡覺的學生知道什麼是“溫柔”。
主任推門進來,會議室徹底安靜,他把上個月月考成績總結一遍,反映了檢查的上課情況,點名批評高二四班和高一八班。
講得內容都和阮以尋無關,她聽的漫不經心,思想飛出天際,想到昨天在博物館遇見的那個男人。
回家後查伽利略和歷史,出來的都是伽利略生平事跡,直到出現一個“中國古建築中運用的物理知識”詞條,阮以尋才想明白,他為什麼會盯著屋頂看。
她收回思緒,教導主任已經聊完了成績,後勤部的領導又上去講話,阮以尋無意間偏過腦袋,眼熟的臉龐映入眸底。
他靠著身後的椅背,白色的T恤外套著一件黑色條紋襯衫,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金絲框眼鏡,微微垂眸,似乎也在想別的事情。
這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奇妙小緣分?
阮以尋拍拍戴靜妙的肩膀,俯在她耳邊小聲問:“對面的男人是誰啊?”
“你說哪個?”
“左邊第四個,看起來很斯文的。”
戴靜妙回答:“那是我們學校赫赫有名的物理老師,叫蘇從流。”
原來是物理老師,難怪了。
阮以尋好奇:“他為什麼有名?”
“看不出來嘛?”戴靜妙說這話時語氣間添上了笑意,明顯也是非常認可他的長相。
確實挺帥,溫文爾雅的樣子很給人好感。
戴靜妙又道:“不過他和斯文沒有半點關系,在學生中的風評很差,因為特別特別嚴厲,對他們的身心造成巨大傷害。”
阮以尋聽到對身心造成傷害,脫口而出:“他動手打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