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栀清起早貪黑, 實在疲倦的厲害, 迷迷糊糊間聽見他在耳邊的調侃:“我都不知道是哪個水聲。”
“......”
隔天早晨,他們睡到九點多起床, 用過早餐後許栀清陪謝嘉珩去公司。
他參加會議的時候, 許栀清在旁邊的議客廳靜靜等著,偏過腦袋看向窗外的風景, 思考自己公司的事。
不知道過去多久,謝嘉珩推門進來道:“清清, 可算結束了,你等累了吧。”
“沒有。”許栀清實話實說:“挺新鮮的。”
她是第一次等他工作結束,做著以往覺得浪費時間的事情,但身
處其中時沒有想象中煎熬。
先前理順公司的事後,想到的是,他以往的幾年裡都是這樣等她的。
謝嘉珩揚唇笑了:“你用詞也挺新鮮的。”
他迫不及待的牽著她離開,提起會議最後的結果,忍不住埋怨:“明明私下商議過,直接宣讀最後結果不就行了,前面一個小時嘰嘰歪歪的反思道歉,全部是空話廢話,浪費時間。”
許栀清點明:“畢竟你在場,他們應該是特意說給你聽的。”
“想要我轉述給謝見淮?”謝嘉珩這才反應過來用意,輕嘖一聲:“那他們恐怕要失望了。”
先別提他根本懶得轉達諂媚的話語,哪怕他真的告訴謝見淮,他大概隻會板著臉回一句:“他們有病,你也有病?”
緊接著會是:“你最近有些太闲了,理應再接兩個項目。”
謝嘉珩從來不幹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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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公司後,他們回酒店收拾行李,坐最近的一班飛機回到北京。
“果然城市是需要對比的。”謝嘉珩走出機艙後深吸一口氣,感慨著:“竟然有種回家的感覺。”
“你稱這裡為家?”許栀清難免覺得稀奇。
他口吻依舊欠欠地:“最近心情好呢,給它個面子。”
“......”
許栀清不再耽擱,回到公司裡開始工作。
僅僅一天時間,要處理的事務不多,助理敲門進來道:“許總,周經理說斯創負責人約見他談合作事宜。”
當初讓周言越和斯創負責人接觸,是因為他的長相投其所好,主要是想鍛煉周言越,至於兩家公司的合作,許栀清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她有點意外:“沒想到我難得偷闲,竟然有意外的驚喜。”
助理笑著說:“是呢,看來您今後能多偷偷闲。”
許栀清倏地想到謝嘉珩,也跟著笑起來:“讓周言越全權負責吧,如果有不懂或者拿不準的地方,再來找我。”
緊接著又道:“其他項目經理同樣是的,今後各憑本事。”
“好的,我會告知他們。”
“嗯。”
助理試探性地問:“許總,您是想放手了嘛?”
許栀清輕輕搖頭:“不是我想放手,是應該回歸正軌。”
工程部項目的事情,本該由經理們自己完成,隻是她初來乍到,想要親力親為,再則是有拿分公司當實驗的心裡,不斷嘗試新的領域,隻能自己找公司咨詢和商談。
長期以往造成的後果是她“獨攬大權”,有利也有弊,可許栀清當初隻能如此做,李副總不滿意的也正是這點。
不過她終究是會離開分公司的,現在可以開始往正軌上面發展。
“陳利才最近在幹嘛?”許栀清詢問。
助理如實匯報,陳利才作為總監虛佔著位置,什麼事都做不來,原先還給經理們使絆子,後來被敲打不敢再動,如今完全是混吃等死的擺爛模樣。
她先前讓他當合作酒店的名義負責人,是想讓他犯錯,再順理成章的拉下來,之前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現下項目進入重要階段,應該解決掉他。
差不多到下班時間,許栀清準備給謝嘉珩發消息,誰料他已經先一步發來。
謝嘉珩:【走正門。】
許栀清:【什麼?】
謝嘉珩:【你待會兒從公司正門出來,大大方方的。】
許栀清不明白,澄清著:【我一直大大方方。】
謝嘉珩:【我知道,主要是為了我。】
謝嘉珩:【你們公司員工太久沒有見過老板夫了。】
許栀清:【......】
他來信安比去自家公司更勤奮,有些員工沒有見過許栀清,卻也知道他是誰。
許栀清關掉電腦下班,從公司正門走出去,瞧見他正在和一位員工講話,相談甚歡的模樣。
“許總。”員工喊道,然後識趣的先行離開。
謝嘉珩手裡拿著很多玫瑰花,她伸手拿過一支,沒有聞到花香,發現了端倪:“假的?”
“是,紙疊的。”他解釋:“剛剛在路邊碰到一位老奶奶,抱著它們賣不出去,我看疊的不錯,全都買了。”
“大家不買,是因為假花的寓意不好。”許栀清停頓兩秒,轉言道:“但是你買的這些,寓意很好。”
出於善意買的花,哪怕是假的也有屬於它的意義。
謝嘉珩聞言嘴角漾起笑意:“我也覺得很好,我跟老奶奶說買來送給老婆,她說這些花永不凋謝,像我們的愛情一樣,還祝我們白頭偕老,生生世世呢。”
許栀清懷疑後面的話是他編造的,不過沒有關系。
她拿過他懷裡的花,回到公司大廳交給保安,叮囑著:“待會兒出來的員工,每個人給一束。”
保安不理解,但是應聲:“好的,許總。”
許栀清重新走出來道:“永不凋謝的愛情,傳達給我的員工們了。”
謝嘉珩接過話:“有些含蓄了,傳達這種事應該交給我。”
“交給你準備怎麼做?”
“拉橫幅,喊喇叭,發公告。”
“......”
沒有一樣是能被許栀清允許的。
“好了,走吧。”
他們是從機場直接回公司的,沒有開車,今天的天氣適宜,打算在商場吃過晚飯後,慢慢散步走回去。
許栀清提到正事:“你找個由頭為難陳利才,我想把他撤掉。”
謝嘉珩記得他是誰,問道:“又惹事了嗎?”
“不是,是項目到關鍵時刻,不能再冒險用他。”她說:“原本是想讓他出錯,我能有名正言順調崗的借口,但是他好像放棄了,每天在公司無所事事。”
“居然比我更擺爛?”謝嘉珩難以置信。
許栀清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一絲羨慕,瞥過去道:“是的,想必你肯定不能容忍比你更擺爛的人吧。”
他一本正經的頷首:“當然啊。”
許栀清不禁失笑,轉而聽見謝嘉珩問:“那你準備用什麼報答我呢?”
她已經習慣這句熟悉的話語:“你想要什麼?”
“你差我一件必須答應的事情。”他不答反道。
謝嘉珩提過兩次,可是每次都沒有說到底要用在哪裡,許栀清問:“想好了?”
“沒有呢,再提醒一下你。”
“到底要什麼?”她沒好氣問。
謝嘉珩不假思索道:“要在搖椅上試試。”
“......”
許栀清感覺這段對話很奇怪,仔細一想發現不對的地方。
其他人提要求是以退為進,謝嘉珩是先進兩步,再退一步,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次次如此,也是讓他學會了。
公司不遠處有家商場,是許栀清先前給謝嘉珩選戒指的位置,再次經過那家珠寶店時,綴著海藍寶石的戒指依舊在櫥窗裡。
她的目光停留一瞬,被謝嘉珩注意到了:“你喜歡?”
“這是我給你買戒指的店。”許栀清解釋。
“同樣的品牌啊,你的喜好一如既往不變。”他像是隨意般感慨著,明明說的是物品,莫名聽出了說人的意味。
換成“同樣的人啊,你的喜好一如既往不變”似乎也是合理的。
許栀清又道:“我當時看中的本來是這款戒指,海藍寶石很獨特,可惜他們沒有男款。”
謝嘉珩漫不經心地應聲,她開玩笑般道:“你虧了,這是高定款,價格比你手上的貴幾倍。”
“我才不虧呢。”他抬起自己的手道:“反正我戴著的這款最好,戴不到我手上的都是沒有緣分。”
許栀清笑笑:“有道
理,我也覺得我戴著的這款最好。”
她頓了頓:“不過,我的好像也是最貴的。”
謝嘉珩滿不在乎的回著:“價格無所謂,你喜歡就行。”
“無所謂啊。”許栀清略微拖長音,忽然問:“你兩年前,哪來的錢?”
“我找謝......”
謝嘉珩的話未講完,側目看過去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兩年前買的?”
“上次店員告訴我的,這款是兩年前被買走的高定款。”
“店員記性挺好的嘛。”他不覺得需要刻意隱瞞這件事,許栀清發現也就發現了。
他直接道:“我找謝見淮借的錢。”
謝嘉珩當時隻是學生,雖然家裡每個月給的生活費很多,但是也拿不出能買幾百萬戒指的錢。
而謝見淮那個時候已經進入天成公司,在國外留學時也自己做著生意賺錢,於是,他在找父母和哥哥之間選擇了後者。
謝嘉珩事先沒有說明緣由,開口找他借錢,謝見淮抬眼看向他,問道:“賭博了?”
他險些翻白眼:“怎麼可能。”
謝見淮喝了口茶,又問:“被詐騙了?”
“我是傻子嗎?”
“像是。”
“......”
後來,古板如謝見淮問出“包養女明星了嗎”,謝嘉珩才知道在自家哥哥眼中是個什麼形象,隻能實話實說:“給我女朋友買戒指。”
“未來的,婚戒。”
他已經認定許栀清,既然今後總是會娶她的,婚戒早點買晚點買沒什麼區別。
難得能有款她喜歡的戒指,不買下來怕會被搶走。
盡管謝見淮根本不理解,但是松口答應借錢給他,說道:“市場貸款年利率3.5%,給你親情價,按照3%來算,年限三年,超過再算。”
謝嘉珩當時的想法是,難怪他謝見淮能賺到錢呢,他這個弟弟都隻值0.5%的親情價。
事到如今,他非常後悔當初的選擇。
許栀清聽完後,隻覺得果然是謝見淮能幹出來的事情,問道:“貸款還了嗎?”
“去年年底還了。”謝嘉珩扯扯嘴角,嘲諷著謝見淮:“不然要超過再算。”
“去年年底啊。”許栀清回想那段時間的事情,有點不可置信:“你說沒錢了,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