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指責我對你作案行兇?”江措意味深長:“明明是你對我圖謀不軌。”
“我……”寧櫻也有點腦惱火,“你不是已經沒有作案工具了嗎?我能圖你什麼?”
這瞬間,輪到江措沉默,他往前湊近了她,正兒八經的解釋:“工具還在,還挺可觀,隻是現在某些功能受限。”
“反正我沒有主動要睡你。”
寧櫻感覺自己有點解釋不清楚,但她又不想讓江措誤會,她也沒法和一個昨晚喝醉、今早什麼都不記得的男人計較。
不過江措的潔癖還真是有點嚴重。
昨晚醉成那樣,還記得先去洗手間刷牙洗臉。
江措淡聲:“那可能是……”
“是什麼?”
“你睡著後爬上來的吧。”
“不會的。”
“萬一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吧。”
“我不想理你了。”寧櫻翻身下床,穿好拖鞋:“我真的要生氣了哦。”
她其實也沒生氣。
就是不想再和他貧。
說又說不過他,還時常被他的話帶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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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措見好就收,沒有繼續再逗她。
他起床,趁著她在洗手間洗漱的時間,去廚房做個頓簡單的早飯。
寧櫻今早上班已經遲到,乾脆請了半天的假在家休息。
她剛洗完澡出來,看見江措解了圍裙,“吃飯吧,我去洗澡。”
“哦。”
幾分鐘後,江措拿著個藍色的瓶子問:“這是沐浴裏還是洗發水?”
是日文標注,寧櫻其實也不認得日語。
“這是沐浴露。”她忍不住多說:“你沒有買沐浴露嗎?這是我的。”
“那天忘記了。”
“哦。”她低頭,“你今天記得買。”
江措嗯了聲:“等超市打折。”
寧櫻:“……”
看得出來他平時確實很勤儉持家。
江措叮囑她把門鎖好之後就去了公司,他換了套黑色西裝,白襯衫沒打領帶,西裝革履的男人也多了幾分隨性瀟灑。
他站在玄關處,彎腰換好皮鞋,抬頭看向她,像是隨口一問:“你下午還去上班?”
寧櫻:“嗯。”
江措點點頭:“知道了,準點去接你。”
她說:“好.”
單位上班時間比較自由。
寧櫻隻需要下午兩點之前趕回單位就可以,離上班時間還早。
她吃完早飯後沒什麼事情可做,去陽臺吹了會兒風,心還是靜不下來,心煩意亂,胡思亂想。
江措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說過的話呢?
他是不是——
還喜歡著她?
寧櫻怕她自作多情,她是個喜歡臨陣脫逃的膽小鬼。
正巧徐茴今天休假,寧櫻和她約了中午去喝咖啡。
就在她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她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了徐茴。
徐茴竟然一點都不吃驚,了然於心的表情:“我就說他還喜歡你。”
寧櫻看著窗外,心不在焉:“喝醉後說的話也能當真嗎?”
徐茴都想打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裝的都是什麼,怎麼有這麼遲鈍的人?
“你就沒想過他是借著酒意說真話?”
寧櫻搖頭:“沒有。”
徐茴撐著下巴,歪著頭看她:“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寧櫻假裝聽不懂。
徐茴追問:“你對他,現在是什麼感覺?”
玻璃窗外有棵蔥鬱的楊樹,枝條繁茂,陽光投落斑駁的倒影,寧櫻看著樹葉的影子發呆:“你覺得呢?”
“你還喜歡他吧。”
連徐茴都看出來了。
喜歡這件事是藏不住的。
寧櫻沒有說話,等於是默認的。
徐茴看著她的側臉,“喜歡就去把他追回來。”
寧櫻握緊手指,說話斷斷續續,頓了頓:“我…那個時候…把話說的很過分。”
怕他還在怨恨自己。
徐茴笑了笑:“江措對你哪有那麼小氣。”
寧櫻怔住,好像是這樣。
江措對她,一直都很包容。
她有真正把他惹得發脾氣嗎?細細想了想,還真的沒有。
“高中是不是他先追的你。”
“嗯。”
“他肯定還喜歡你。”徐茴喝了口黑咖啡,言之鑿鑿:“你對他勾勾手指頭,他就回來了。”
沉默半晌,寧櫻輕動唇角,聲音很低,沒什麼自信:“我怕。”
怕還會再次分別。
怕是自己想得太多。
要膽小鬼邁出這一步,著實困難。
寧櫻深呼吸,好似下定決心了一般,“我再想想辦法。”
如果他不喜歡她了。
她就想辦法讓他重新愛上她。
隻是在追求別人這件事上,寧櫻沒有經驗更不擅長。
她的心情好像開闊了很多。
窗外陽光正好。
臨近放學,附近的學校,經過三三兩兩回家吃午飯的學生。
藍白色的短袖,剛到膝蓋的百褶裙。
迎著陽光,耳過柔風,笑容燦爛。
寧櫻看向穿著校服的他們,控制不住的想,如果當初她和江措沒有分開會怎麼樣呢?
她和他現在還會在一起嗎?
會不會經常吵架?
會不會變得對彼此沒有那麼深的喜歡和羈絆?
或許。
他們畢業也會結婚。
會是朋友圈裏別人羨慕的,從校服走到婚紗的眷侶。
她想,他們不會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整日爭吵的怨偶。
美好的幻想隻留一半,寧櫻的耳邊忽然響起父親那時她耳邊說的話:“馬上就要高考,我不可能讓你這麼胡鬧,你不要仗著我不能讓你轉學,就跟我強。”
她辯解過:“我們沒有胡鬧。”
眼睛通紅的解釋:“我們都會考一個很好的大學。”
表姐的前車之鑒是整個家族頭頂的陰影。
高中輟學,未婚生子,結婚又離異。
父親並不相信她,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不爭氣的表姐,“現在就誘哄你談戀愛的男孩能是什麼好東西?”
她結結巴巴,哽咽著為他說話:“他…很好,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不會欺負弱小。
尊師重友。
溫柔體貼。
誰都喜歡他。
“你到底和不和他分手?”
“我不要。”
那是寧櫻第一次那麼堅定頂撞她的父親。
想告訴她的父母,青春期的萌動並沒有那麼可怕。
她不會傻乎乎上當受騙,不會為此毀掉自己的學業和前途。
可是沒有大人會聽小孩子說什麼。
“我聽說他是準備考軍校?你可以看看到時候他的政審能不能過!年紀小小就帶壞其他女孩子,這樣的人怎麼配考軍校?”
她的父親,是一個很刻板正直的人。
眼睛裏容不下一粒沙子。
寧櫻選擇妥協。
她不能拿江措的未來去賭。
她知道如果江措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用輕飄飄的語氣說:“那我就不考了,多大點事。”
可是她不能那麼自私。
她不能犧牲了江措的夢想。
當初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寧櫻覺得那個時候天都快要塌了,現在想起來胸口依然不太舒服,眼睛酸酸的。
喝過咖啡,寧櫻打車去了單位。
接下來的半個月,寧櫻又忙成了陀螺,跟著程矜四處轉。
煙火大賽最終的決賽是在湖心洲舉行。
預計的客流量一定不少。
附近道路的交通、當天晚上的活動安排、臨時聘請的安保人員、熱場子的歌手、各家企業的活動通稿,都是他們的工作內容。
程矜拉了個群,群裏面有活動邀請的網紅大V,抖音上的熱門博主,還有做得不錯的自媒體號。
群內基本上都是同行,經常會有人往群裏發通稿,麻煩同行幫忙發送。
寧櫻剛被拉進群裏就被人客客氣氣喊了聲寧老師。
她受寵若驚。
這大半個月,寧櫻和江措隻有早晚才會碰面。
江措接送她上下班的時間長了,她也漸漸覺得不好意思。
這天剛和程衿吃好午飯,寧櫻就給江措發微信:
【員警有說抓到小偷了嗎?】
【沒有。】
等到傍晚,寧櫻又問:
【小偷抓到了嗎?】
【無。】
寧櫻不是質疑警方的效率,她隻是有點著急,她忍不住:
【這麼久都沒抓到,他會不會抓不到了?】
【你說他是不是犯罪流竄份子?已經不在苔青市了。】
過了一會兒,江措回了她三個字:
【寧警官,真聰明。】
後面還跟著個豎起大拇指的表情包。
寧櫻低頭打字:
【你不要陰陽怪氣嘲笑我。】
江措回的很快:
【你別急,這小偷比普通人狡猾,可能還要幾個月的時間。】
幾個月?!
寧櫻根本沒想過要這麼久,【……】
江措好像很閑,還在拿她剛剛小偷逃竄了的話來打趣她。
寧櫻僵硬扯開話題:【我有點想喝奶茶了。】
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說了句廢話。
幾秒鐘後,寧櫻收到了他發來的微信:【你是希望我懂事點,還是不懂事點?】
寧櫻又被他氣笑了:【我沒有要你給我點奶茶喝的意思,我忽然又不想喝了。】
江措轉而問起她什麼時候下班,寧櫻還在湖心洲,吃完午飯還要和政府的工作人員開會。
她問他怎麼了?
江措說忘記帶鑰匙了,他本來打算回家拿個檔。
“既然這樣就算了,我直接過來接你。”
寧櫻猶豫:“我今天可能要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