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措扯起嘴角,掛在唇邊的笑意稍微顯出幾分漫不經心:“我老婆跑了。”
寧櫻面色僵了僵,一種怪異的感覺湧了上來。
相對於江措的雲淡風輕,她甚至有點手足無措。
怎麼聽他都意有所指。
寧櫻甚至從中聽出被負心人拋棄過後的委屈。
她的臉頰有點熱。
幸虧江措沒有在這句話上過多糾纏,繼續處理小偷的事情。
江措打電話給物業,態度雖然客氣,但是語氣算不上多好。
冷冷淡淡的幾句話,傾軋濃鬱的壓迫感。
一聲聲慢條斯理的質問,讓對方透不過氣來。
從最初言之鑿鑿的絕對不可能有小偷,到最後被逼問的啞口無言。
“樓道裝了監控,有沒有遭小偷,你們調監控就一目了然。”
“而我現在需要一個解釋,當初買房子的時候,銷售跟我說的話,我至今都還保存了錄音。”
“他的原話是,整個苔青市也找不到第二個比和璟還要安全的社區。”
“才三天不在家,就被小偷光顧。”
“請你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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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業人員見對方不是善茬,態度也變了幾分。
總歸是更客氣、更尊重。
“江先生,我們已經幫您和您的妻子報警了,一定會認真調查事情的原委。”
員警效率極高,接警之後不到半小時就到了物業的辦公室。
物業部門十分配合提供了前三天的監控錄影。
江措和寧櫻一同看了監控,案發就在前一天的傍晚。
有一名戴著鴨舌帽的男子鬼鬼祟祟出現在樓道裏,裝備齊全,口罩將他的臉遮掩的嚴嚴實實,甚至戴上了墨鏡,全副武裝。
年輕男子開鎖動作嫺熟,應該是踩過點,提前配好了鑰匙。
光明正大登堂入室。
警方在社區樓下的垃圾桶裏找到了男子行竊時所穿的衣服,看得出來這名小偷,很有反偵察意識。
離開的時候,也特意避開了攝像頭。
和璟這個社區的房子並不便宜,出入都要刷門禁卡,無關人員很難進入社區。
警方推測這名小偷應該也是社區的住戶。
案子一時無法告破,警方和物業一樣,誤認為他們是新婚夫婦,特意叮囑他們這幾日出入都要小心一些。
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比偷竊更惡劣的事件。
尤其是小偷還偷走了女主人的照片,這就不得不讓人多想。
員警見女主人尚未脫去稚氣,乾乾淨淨的,懵懂的眼神透著天真,咳嗽兩聲好意提醒:“你以後上下班還是讓你老公陪著。”
寧櫻張嘴解釋:“他不是我……”
江措插嘴,“謝謝員警同志,我會的。”
員警看她就是從小都被保護的很好,他不得不多提點兩句:“之前有個偷竊案性質比你們這個惡劣很多,那名小賊偷錢的時候,女主人正好在家,年輕貌美,他就起了歹心。”
他已經將慘烈的案子說的十分委婉:“他拿走你的照片,說不定現在已經記住你的長相,在他落網之前,安全起見,你還是不要單獨出行。”
寧櫻自然聽懂其中的深意,額頭被嚇出冷汗,“嗯。”
送走警方的人。
江措又送寧櫻回了家,她的臉色有點白,陽光直射照得本就細膩的肌膚更是透白,唯有唇角稍有些血色。
江措跟在她身後:“害怕?”
寧櫻蹙著眉。
江措淡淡地說:“有我呢。”
低沉沙啞的三個字,似有雷霆萬鈞般的重。
敲在她的心頭,她的臉頰不受控制的發燙。
寧櫻回神,想到員警剛剛說的那些話,她的聲音乖乖軟軟的:“這幾天我就先搬去我朋友那兒。”
房門落鎖,“啪”的一聲。
江措漫不經心將鑰匙放在玄關的桌臺上,輕易握住了她的手。
他力氣大,她試了幾次都沒掙開。
江措冷冷地問:“哪個朋友?”
寧櫻一時答不上來。
她在這邊根本沒有能夠借宿的朋友。
徐茴住的是自己的家,餘箏是和男朋友住一起。
她本來是想這幾天先住酒店,等事情解決了再搬回來。
寧櫻感覺到男人手掌心灼灼的溫度,燙的她幾欲承受不住,用力往回縮,還是抵不過他的力氣。
江措仿佛察覺不到她想逃脫的意圖,依然用力捏著她的手:“這樣,我先委屈一下我自己。”
她不解。
江措扯起笑:“員警叔叔不是要我保護你嗎?”
寧櫻忍不住打斷他:“是叫我丈夫保護我,你又不是……”
江措挑眉,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行啊,你先叫聲老公來聽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江措哥哥也行。”
“……”
江措三言兩語就將她逗的面紅耳赤,百口莫辯。
他愉悅翹起嘴角,“你不肯叫聲好聽的,我也還是會保護你。”
貼得太近。
寧櫻又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清香。
江措兀自低笑:“我願意犧牲我自己,勉為其難搬過來住幾天。”
時間停留幾秒,他的目光看向客廳裏那面裝滿手辦的櫃子,微抬下巴,又說:“你不是說那些破玩意是我老婆嗎?”
“如今老婆落難,我哪能不保護好她?”
他刻意將老婆那兩個字咬的極重。
生怕她聽不出他的深意。
寧櫻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她實在難以想像要和江措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哪怕隻有短短幾天。
她深呼吸:“我生活習慣非常不好。”
江措微挑眉梢:“沒關係,我能忍。”
寧櫻盯著他的眼睛看,破罐破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怕時間久了,你對我有不軌之心。”
靜滯良久,片刻過後。
江措輕輕鬆開了她的手腕,臉色平平淡淡的,無所謂地道:“有件事我一直都難以啟齒,事到如今,不得不說。”
“?”
“我陽痿。”
“……”
第十九章 :
寧櫻再次啞口無言, 幾次動了動嘴角,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麼能有人。
還是個男人。
如此泰然自若、眼皮都不帶動的說自己——
陽痿!
他難道就沒有羞恥心嗎?
這兩個字,就沒有一點重量嗎?
這可是——
可!是!
陽!痿!啊!
寧櫻張了張口, 發出的聲音都有幾分艱--------------銥誮難:“你…確定嗎?”
真的不用再考慮考慮嗎?
她艱澀問完這幾個字,眼神不受控制往他的下腹瞥了兩眼, 緋白的臉龐浮起發燙的薄紅。
江措眉梢微挑, 依然是無所謂的表情:“我沒有男人生理的需求。”
寧櫻覺得他們此時此刻的談話尺度稍微有點大,她捂著胸口,繃緊平靜之色緩緩吐了口氣,過了半晌,她逐字逐字往外冒:“你太監了嗎?”
她似乎被他傳染。
說話也厚顏無恥了起來。
說完這句話, 寧櫻的睫毛都在顫抖。
江措怔了幾秒,驚詫的表情看上去還挺單純, 他緩過神,淡定吐字:“你試試?”
寧櫻懵了幾秒, 隨即——
試試?
試什麼?
都痿了有什麼好試的嗎?
他雙手插著褲兜,姿態隨心散漫,似乎是不甘示弱, 沉默了幾分鐘後, 忽然冒出一句話:“我隻是年輕輕輕不行了而已——”
這波瀾不驚的半句話過後, 又清晰吐字:“根兒還在。”
寧櫻:“……”
落地窗開了半扇, 午間的涼風揚起淺白紗簾。
驟然吹起的一陣冷風襲來,反倒沒有帶走她渾身的燥熱。臉似乎越來越紅。
她開始後悔非要多嘴問他一句。
就該知道他這個人,總有話說。
還都是能讓人啞口無言、啼笑皆非的騷話。
江措兀自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仰起脖子, 他的脖頸修長雪白, 喉結凸起明顯, 喝了大半杯水,“你忘記了嗎?”
寧櫻打起精神:“什麼?”
江措放下水杯,舔了舔唇角的潤色,淡定說道:“毛鑫偉那裏的偉哥,銷路都在我這兒。”
寧櫻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和他說話了!!!
兔子也會咬人的。
她告訴自己要忍耐,但她實在有點不耐煩:“那你得吃不少吧?”
江措挑眉:“我批發商,你說呢?”
寧櫻沉默了。
大多時候,她都是沒有辦法反駁江措賤得恰到好處的話。
回歸正題。
江措要搬過來暫住一段時間。
這是他的房子,而且還剩下一間客房。
他的理由又非常的正當,房屋失竊,小偷還沒捉拿歸案。
他這個戶主,理所當然要守護自己來之不易的財產,順便保護她這個無辜被連累的租客。
寧櫻沒有合理的理由拒絕他的入住,隻好退讓一步,她說:“等小偷抓住,你……”
後半句話,怎麼說好像都不對。
你就搬回去?
滾出去?
禮貌點好,還是兇一點比較有威懾力。
還是不說了。
他情商不低,到時候應該會自覺的搬走。
江措洗耳恭聽:“我就怎麼樣?”
“沒什麼。”
“我今天就在這兒住下了,打擾了。”
“你不用回家收拾行李嗎?”
客房之前沒有人住過。
主臥的衣櫃也空空蕩蕩,沒有他之前生活在這裏的痕跡。
江措說:“回家多麻煩。”
寧櫻:“?”
他理直氣壯:“辛苦你陪我下樓買點生活用品,員警叔叔提醒過的,我現在得寸步不離守著你。”
“不用這麼誇張吧?”
“你還小,不懂人心險惡,萬一出了什麼事故就來不及了。”
寧櫻畢竟膽子不大,遭受這一連串不大不小的驚嚇,心裏其實也沒有底。她確實也害怕小偷還會再找上門來,捫心自問,她打不過一米八幾的大男人。
危險來臨,自保確實是個問題。
寧櫻斟酌一番,她說:“社區門口有個超市,你自己去買吧。”
江措搖頭:“我怎麼能留你一人在家?”
寧櫻抿唇:“現在是白天。”
言下之意也很簡單。
小偷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會在白天來撬門。
江措淡道:“他上次不就是白天來偷東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