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日三餐》, 本章共4085字, 更新于: 2024-11-08 11:55:27

  溫啟銘問:“你怎麼過來的?要不要喝點茶?”


  “老林送我,他車還在下面等著,不喝了,我坐坐就回去,”白若琅猶猶豫豫,好久,才低聲說,“啟銘,當年是我對不起你。”


  溫啟銘隻是笑:“都過去了。”


  溫啟銘心臟病發這件事情隻有他們兩人知道實情。


  白若琅的丈夫,宋良舟在不久前親自向溫啟銘致電。坦言告訴溫啟銘,在白若琅和溫啟銘離婚之前,他就已經和白若琅有了感情。這時候打電話給溫啟銘的意義也不言而喻,宋家生意做得不行,原本依靠著的大樹在反腐中倒了下來,日漸式微……宋良舟見白若琅和溫啟銘漸漸來往,他心裏妒忌,又不能對白若琅發火,隻能將所有的氣都向溫啟銘身上發。


  溫啟銘承認自己當時的確有些衝動,這種恥辱是無論哪個男人都無法忍受的,包括多年前,他在兒子面前險些遭受折辱。兩下一刺激,外加他當天還未服藥,急火攻心,才進了醫院。


  而現在。


  溫啟銘已經想開了。


  即使白若琅想要澄清,告訴他,那些事情是假的,她沒有背叛當時的婚姻。


  都無所謂了,溫啟銘已經不會再去在意了。


  失去女兒是兩人共同的責任,溫啟銘愧疚自己當初在那個時間點出差。那趟差事本不是必要的,隻是溫啟銘想要出差給的額外補貼,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養妻子養孩子,白若琅性格嬌,跟他已經著實算了委屈,溫啟銘不忍心讓她跟著自己受罪。於情於理,他都有義務、有責任來賺取更多的錢,養好這個家。


  他也懊惱自己的確將白若琅保護的過於天真,她不好好學習也由著她,以至於發生這種本可以避免的災禍;也懊惱自己在選擇保姆上沒有仔細用心……


  但他們的小女兒的的確確已經病逝了。


  這是兩夫妻之間永遠再難癒合的裂痕。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從始至終,溫啟銘都沒有指責過白若琅一句。他清晰地明白父母天生愛子,而從孕育生命、十月懷胎到辛苦產子,母親這一身份遭受的痛苦和折磨遠遠要比男性多很多。


  因此溫啟銘認為罪責在自己,他始終也在想辦法來進行彌補白若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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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過去了,”溫啟銘對白若琅說,“若琅,你也該向前看。”


  白若琅沒想過會從他口中聽到這種話語,僵了一僵。


  她被保護的太好了,兩樁婚姻,兩任丈夫對她都是呵護得如珠如寶,和溫啟銘有年少時候不顧一切、違背家人意願也要在一起的戀愛,而宋良舟是待她幾十年如一日的疼愛,供給她錦衣玉食,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但都過去了。


  溫啟銘勸她向前看。


  於他,曾經在爐火前烤紅薯、寒夜裏騎車載她去黑市偷偷買手錶,攢錢去看電影,為了溫啟銘,白若琅挨了父親兩個巴掌、打到鼻子出血……


  都已經過去了。


  半晌,白若琅輕聲說:“好。”


  夏皎和溫崇月在午飯後才去往機場,沒讓溫教授送。


  下了飛機,回家的路上,夏皎終於打開點心盒子,花糕酥軟,她嘗了一口,轉臉,好奇地問溫崇月:“我記得是不是有個太平歌詞?叫餑餑……餑餑什麼?”


  “餑餑陣,”溫崇月說,“小時候還背過,’花糕蜂糕千層餅,請來了大八件兒的餑餑動刀兵……’”


  他不會唱,這些古老的太平詞也十幾年沒有接觸過,現在仍舊倒背如流。溫崇月有一副好記性,但有時候也希望自己的記性不必如此好。好的東西也記得,壞的也記著,在心裏面慢慢地攢起來。


  晚飯後,夏皎發現自己的腳指甲該剪了。她自己不太會修剪,至少很難剪出來圓圓的那種好看甲面。


  溫崇月原本在看書,瞧她這樣小心翼翼地剪,實在看不下去了,書一丟,挽著袖子袖子過來,從她手裏拿過腳指甲剪,拍拍自己大腿。


  夏皎雙手壓在沙發上,挪著屁股,一墩一墩地挪過去,兩隻腳搭在溫崇月大腿上,乖乖巧巧地任由他剪。


  溫崇月剪的仔細,甚至還戴了眼鏡,將每一片腳指甲都剪的圓圓可愛。


  夏皎一頓猛烈地誇:“天啊,溫老師,您這技術,去我們揚州吧,修腳師傅一定搶著收你當關門弟子。”


  溫崇月放下腳指甲剪,順手撈起逗貓的羽毛棒,作勢要撓夏皎的腳心,驚得夏皎一聲叫,慌忙想將腳縮回來,但溫崇月捏著她的腳腕,動彈不得。一大一小兩隻貓也被逗貓棒上的鈴鐺聲吸引了,溫泉直接跳到夏皎懷裏要她摟,而小蝦米出師不利,錯估距離,一腦門撞在沙發上,摔下去,若無其事地甩著尾巴躲進了桌子下麵。


  溫崇月扯著夏皎腳腕,連人帶貓往自己方向拉:“伸爪子,我看看你手指甲要不要剪。”


  這樣說著,他鬆開,用濕巾擦了剪腳指甲的小指甲剪,換了專門剪手指甲的,重新用濕巾擦一遍,連帶著手指也擦一次,才去握夏皎的手。


  夏皎的手指甲很漂亮,不過因為如今工作需要經常用手,做太複雜的裝飾會不方便。因此她常做的的美甲也簡單,隻做了顏色,沒有粘其他漂亮的飾品。


  夏皎任由溫崇月握著自己的指甲檢查,在他專心看的時候,湊過去,摘掉他眼鏡,在對方眼睛側邊輕輕親一口。


  現在的溫老師是溫柔的植物香。


  夏皎小聲說:“溫老師,我的指甲不用剪,但你的指甲可能需要剪一下了。”


  這樣說著,她低頭,輕輕含住對方的指尖。


  夏皎不怎麼用自己的手指,但經常用溫老師的。


  溫崇月沒有動,他的眼鏡被夏皎摘掉了,視線有些模糊,溫泉跳下去,蓬鬆柔軟的貓尾巴輕掃過夏皎的臉、他的手背,溫崇月清晰感知到夏皎口腔的溫度。


  溫熱包裹手指,夏皎模擬著喝奶茶,吸了一口,舌尖收緊輕點,像是在吸被燕麥堵住的吸管。


  夏皎問:“需要學生幫溫老師保養一下靈活的手指嗎?”


  ◇ 57、餌絲


  騰沖土鍋子


  溫崇月沒有移開手, 隻是摸了摸夏皎的頭頂,她的頭髮柔軟到如同剛剛盛開的蒲公英,柔軟一蹭, 仿佛連帶著他的心臟也被春天嫩草尖尖揉了一遍。


  溫崇月問:“今天是檢查作業的時間?”


  夏皎說:“是溫老師驗收教學成果的時間。”


  上次,李聯給溫崇月寄來的一些檔案和書信中的確有夏皎當時的作業和溫崇月的修改批語。當時溫崇月和朋友一塊兒做這個工作雖說是為了賺錢, 不過在教導方面也是盡職盡責,溫崇月就是這樣的性格, 要麼不做,要做就得負責。


  人最重要的事情是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既然選擇擔任教育者一職,就要對學生負責。教書育人,哪怕僅僅是輔導班老師, 也不能有悖“老師”這一稱謂——至少,那個時候的溫崇月和李聯, 都有著同樣的理想追求。


  隻不過當時的溫崇月眼中, 夏皎和其他的同學沒有太多區別,他對這些學生一視同仁, 絕無偏頗。溫崇月在批改她作業的時候也是如此,糾正她語法上的錯誤, 再勾畫出她拼寫錯的單詞,指出時態上遇到的問題。彼時的溫崇月記得這個學生基礎差,因此在前幾次的作業批改中,都留下鼓勵的話語。儘管夏皎的作文寫得並不好, 錯處頗多, 溫崇月仍舊激勵她, 誇讚她的進步, 或許她隻是使用了一個小小的高級詞語, 再或者成功地用對了一個從句。


  他總能從這些寫得磕磕絆絆的東西裏面找到她閃閃發光的點,再微小也不放過。


  溫崇月向來認可激勵教育,對待所有的學生同樣如此。不過,那些鼓勵都是老師對學生的,而非丈夫對待妻子。


  有些鼓勵和幫助,溫崇月隻會耐心地給予夏皎。譬如在日積月累的時間中,他教夏皎如何更好地享受一些運動,教她瞭解彼此,鼓勵她,擁抱她。但有些東西,溫崇月沒有教,她很聰明,一點就通。就像手指被溫暖所包裹,夏皎像是在吃巧克力雪糕,又像是在吸順著奶茶吸管向上的燕麥粒,她其實並沒有做出多麼刻意的表情,隻是一副認真努力吃東西的模樣。如此惹人憐愛,令溫崇月不由得怦然心動,想要讓對方吃的並不單單是現在這些。


  夏皎絕對是優秀好學生,她最信奉努力能比得上天賦。她所擁有的教育條件並不算好,基礎糟糕,那就重新一步一步積累、埋頭學習。


  在這件事上也是十分努力,她知道溫崇月喜歡被人觸碰他的背,尤其是當夏皎正面擁抱,將手掌搭在他背上留下抓痕的時候,溫崇月總會發出滿意的哼聲。他的喜好並不難揣摩,比如被咬肩膀,他會笑著安撫夏皎並更兇悍幾分;比如被夏皎勾著脖頸親吻時,溫崇月也會摟緊她;再比如他喜歡夏皎一些遵從本能而發出的無意識語句,夏皎直白的語言能讓他更放鬆。


  取悅對方並不困難,或者說,互相取悅?夏皎在合格老師的帶領下已經成功學會泰然自若地享受這些。風從陽臺半開的窗戶中飄然穿過,夏皎坐在月亮上搖搖晃晃,往後倒,又被月亮擁入懷抱之中。光華萬頃,月融融,水潺潺。


  這是十一月的普通一晚,兩隻貓咪跑去陽臺上勾肩搭背,月光落皎皎。


  次日工作時,夏皎將溫崇月給她裝好的那些糖果全都帶到店裏,按照他的說法,向同事道謝、分發。同事們大多笑著接過,唯獨鬱青真神思恍惚,心不在焉。


  夏皎不免追問幾句,鬱青真緩過神來,終於勉強出口:“……我感覺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說這些話的時候,夏皎將花剪歸類。


  今天上午店裏不是特別忙,夏皎順手將工作臺清理了一遍。


  她感覺自己仿佛被溫崇月“同化”了,沒事的時候也喜歡整理一下手邊的東西,要做的整潔才好看。


  鬱青真就站在她的工作臺旁邊,正在吃糖,慢吞吞的,像是牙痛。


  夏皎頭也不抬,關心重點:“錢都拿回來了嗎?”


  鬱青真有點吞吞吐吐:“……嗯,還沒。”


  夏皎轉過臉,她嚴肅臉,盯著鬱青真:“你瘋啦?”


  鬱青真沒見過她這模樣,夏皎是眾所周知的脾氣好。這麼一個老好人忽然做出兇巴巴的模樣,讓鬱青真有點招架不住。


  她舉起手,無奈說:“但……賺錢啊,皎皎。”


  鬱青真也有難處。


  富貴險中求,她見識過基金和股票市場的震動,她隻想著趁著這個機會撈一把,之後再也不幹了。


  想著隻做這麼一次,如今未免有點鋌而走險的意味,隻祈禱再多賺一點,再多賺一點就收網。人心總是不滿足的,她也就隻貪這一回。


  “怎麼個賺錢法?”夏皎冷靜下來,她直截了當地問,“你又往裏面投錢了?”


  鬱青真眼神飄浮:“沒有。”


  “說實話,”夏皎說,“青真,這是大事。”


  最終還是拗不過她,鬱青真終於鬆口,解釋:“其實我投的也不算多,就是又往裏面投了兩萬——有五千都是前幾天投資掙得……”


  鬱青真還真沒見過夏皎這幅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她也有些心虛,莫名有種上學沒完成作業、面對老師質問的古怪感。


  她自己回顧著前幾天賺錢的事,和夏皎解釋,她現在往裏面多投錢是為了“建倉”,按照男朋友的話說,這叫“弄好自己的資金盤”。對方說了,這樣能賺一次大的,當然,成本也高,鬱青真沒那麼多錢,對方也說他出一部分,先替鬱青真補上一部分。剛才鬱青真還看了,對方往她帳戶裏轉了50000多虛擬貨幣呢。


  夏皎問:“你怎麼知道軟體有沒有問題?”


  鬱青真愣了一下:“他不至於為了這點錢,專門製造一個軟體騙我吧?”


  夏皎未置可否:“這幾天看新聞沒有?有人弄了個仿造學信網的微信小程式,做的以假亂真,學歷造假——萬一對方是團夥作案,你怎麼確定對方會不會專門用假軟體和假數據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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