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卡在喉嚨裏,她轉過臉,將玫瑰插入金合/歡中:“那我以後多吃水煮菜。”
溫崇月友情提示:“皎皎,我們人類進化到站在食物鏈頂端,不是為了讓你多吃水煮菜的。”
夏皎:“……”
玩笑歸玩笑,在夏皎的強烈要求下,溫崇月仍舊為她多準備了一些減脂便當,適當減少碳水,頂多放兩個飯團。
涼拌烤鮭魚、檸檬淺漬海帶絲蟹肉、黑醋照燒牛肉餅、醬油蛋、薄蛋燒蔬菜卷、橄欖油浸蝦……每日的便當都不重樣,每次吃飯前夏皎都抱著這次隻要七分飽的決心,但無奈溫崇月的手藝太好,夏皎抵不過誠實的味蕾,仍舊每次都吃得乾乾淨淨。
溫崇月性格隨和,夏皎又是個典型社恐宅,在這樣的和平共處下,兩個人基本上不會發生什麼矛盾。
同居一個月,倆人產生的最嚴重分歧,在於——
元宵節是吃元宵還是吃湯圓?
北方人溫崇月:“我認為應該吃甜元宵,黑芝麻餡兒,裹上糯米粉。”
南方人夏皎震驚:“為什麼吃元宵?要吃湯圓才對呀,而且我們家都要吃肉餡兒的!”
溫崇月疑惑:“元宵節吃鹹湯圓?”
小蝦米甩著尾巴:“喵嗚!”
可憐的小貓咪吃不了甜元宵也不能吃鹹湯圓,無權參與這對新婚夫妻的第一起糾紛。
它的元宵晚飯是一份肉罐,還有羊奶。
甜鹹向來是南北方大戰的敏/感話題,比如鹹豆腦派永遠無法理解甜豆腦黨,而甜粽黨永遠不能和鹹粽派和解。
早餐喝甜豆漿還是鹹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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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炒蛋要不要放糖?
月餅要甜的還是鹹的?
……
幸運的是,溫崇月和夏皎在以上的爭論中尚能保持一致:夏皎是堅定不移的甜豆腦、鹹粽、甜豆漿、番茄炒蛋加糖、甜鹹月餅都可以·派。
而溫崇月——
鹹甜豆腦都可、甜鹹粽都行、甜豆漿、放不放糖都成、甜鹹月餅包容並濟·黨。
但在元宵節的餐點上,很不幸,溫崇月和夏皎並沒有達成統一觀點。
這是新組合家庭中第一個值得嚴肅探討的問題。
兩個人為此討論半小時,沒有得出確切的答案,最終夏皎提了建議,打電話給共同好友江晚橘,決定由外人來決定今晚的元宵和湯圓之爭。
江晚橘悠悠地說:“我今年元宵節吃餃子。”
夏皎脫口而出:“惡魔!”
溫崇月歎氣:“天啊。”
兩個無法接受在元宵節吃餃子的人勉強達成一致,決定今晚啟用鴛鴦鍋,半邊煮溫崇月的黑芝麻糯米皮元宵,另外半邊煮夏皎的豬肉鹹湯圓。
經過雙方友好協商,這個婚姻的第一道危機得到圓滿的化解。
除此之外,兩人暫時沒有發生其他爭執。
夏皎很滿意。
溫崇月也很滿意。
新春偷向柳梢歸。
東風吹起一川煙草,社區樓下的迎春花朵燦燦爛爛地開了一大片,猶如墜落流金,又像是鵝絨錦鍛。
溫崇月原本想著和夏皎一同拜訪她的父母,可惜始終沒有合適的機會。
夏皎的工作太忙了,忙到完全沒有精力回家,更何況現在完全沒辦法請假,脫不開身。
情人節原定代言人翻車這件事讓夏皎整個部分的同事一起被迫加班,熬夜熬到兩隻眼睛發紅,好不容易才妥善解決。
現在,就連八珍湯也無法拯救夏皎一顆飽經摧殘的心臟。唯一慶倖的是最近加班都有著不菲的工資,但身體和心理上的疲憊絕不是金錢能夠撫平的。
夏皎對金錢沒有太多的追求,她更想辭職了。
隻是始終沒有狠下心。
她想要一個人能推她一把,哪怕一把也行。
在這樣的狀況下,溫老師也從原本的每天兩日三餐被迫降低為一日三餐。不過這些倒無妨,他先察覺到的是,是夏皎整天的蔫蔫。
溫崇月明白這種憔悴從何而來。
加班。
原本,每日八小時工作制、每週五天工作已經足夠讓人產生疲倦,更不要說夏皎最近一周的高強度加班。
除此之外,還有微信上的工作群。
哪怕是休息時間,夏皎的工作群中仍舊會有各種各樣的通知和消息,私人時間的佔用讓夏皎更加不開心,尤其是在溫崇月陪她一塊兒玩《路易鬼屋》或者夏皎被溫崇月吃的時候。
夏皎都沒有那麼多時間分給可愛的小蝦米了。
三月三,薺菜勝靈丹。
春天的新薺菜上市的時候,夏皎饞到口水滴答,自告奮勇和溫崇月一同去買菜,終於買到新春的嫩嫩薺菜。
“小時候媽媽喜歡給我煎蛋餅,”夏皎對溫崇月說,“我第一個學會的菜就是這個,你得嘗嘗我的手藝。”
溫崇月友好地問:“請問在試吃前我需要先去購買一份意外險嗎?”
夏皎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隻要吃不死,就往死裏吃。”
夏皎才不是廚藝白癡。
最簡單的煎蛋餅她還是會的,用沸水將薺菜焯一下,擠幹水分,切成碎碎的末,初春的薺菜最鮮,切成末仍舊春意濃濃。
溫崇月從一家老店裏買來爐肉——這是挑了五花均勻的豬肉,經過洗涮、燙皮、掛糖、懸在掛爐中用果木慢慢燻烤出來的。
以前有句話,“南爐鴨,燒小豬,掛爐肉”。南爐鴨就是烤鴨,名氣越來越大,隻是如今,專門賣爐肉的店不多了,隻能去一些燒鹵鋪裏去買。
烤制好的爐肉香噴噴,小蝦米已經喵喵喵地叫了好半天,隻可惜貓咪不能吃太鹹的東西,切好薺菜後,夏皎跑出去,給小蝦米開了一罐幼貓可食的鹿肉罐頭。
這爐肉買的塊大,需要自己切一切,溫崇月預備做清蒸爐肉,正低頭切著,忽然聽見夏皎驚訝地咦了一聲:“白若琅是誰?給你打電話了耶,需要我幫忙接嗎?”
溫崇月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放在料理臺那邊。
手下一滑,不慎切了手指,溫崇月蹙眉:“不用。”
這樣說著,他走過去,直接拒接。
惱人的鈴聲終於停止。
夏皎卻驚呼一聲:“溫老師,你的手——”
溫崇月手指流了血,他沒說話,低頭看了看,夏皎撲過來,心疼地捧著他的手指。
還好傷口不大。
“怎麼切到手了呀。”夏皎小聲說,她轉身看了看溫崇月剛剛切的豬肉。溫崇月的血滴了一滴在那豬肉上,還有一滴在案板上。
夏皎大膽發言:“難道你打算滴血認親?”
溫崇月平靜:“難道你想每日加餐?”
13、薺菜鮮蛋餅
蒸爐肉
夏皎審時度勢,衡量之後,確定自己的確不能再加餐了。
她一溜煙兒跑掉,飛快地找到放在家中的醫藥箱。創可貼、棉簽、消毒用的碘液……東西十分齊全,她跳過來,認真地示意溫崇月伸手。
或許因為年齡差距,在溫崇月看來,自己的妻子的確年齡尚小。他是家中獨子,同輩人中,又是年齡最長的,天生負擔起長兄的責任。夏皎年紀比他小得多,潛意識中,溫崇月也將她視作需要關心照顧的對象。
當夏皎拎著醫藥箱過來的時候,溫崇月自然地伸出手:“我來。”
“不要,”夏皎果斷拒絕,她湊過來,握住溫崇月的手腕,硬生生地拉到自己面前,“你的手都流血了哎。”
江南的女孩子,大多身材嬌小,夏皎也是,臉小小,手小腳也小。
溫崇月看著她用棉簽沾了些碘液,抿著唇,一點一點給他擦手指上的傷口,貼創可貼。
一點小傷口而已,夏皎嚴肅得像是對待什麼大病。
溫崇月看不下去她這樣小心翼翼的樣子,笑著寬慰她:“沒事,一會兒就自己長好了。”
“那可不一定,”夏皎搖頭,她說,“萬一傷口感染呢?”
“幾率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