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菡聽到有人循著暗河找過來,心中一動。暗河,莫非就是她掉下去的那條河?外面的人,是夜重煜嗎?
雲夢菡忽然站不住了,她想去村口看看,可是手裡還抱著孩子,她不敢讓這個孩子暴露在大祭司的視線下。小黎看出了雲夢菡的想法,小黎就近敲開一戶人家的門,將孩子託付給他們,自己拉著雲夢菡去前面看熱鬧。
他們這個村子與世隔絕,夜不閉戶,左鄰右舍都和一家人一樣,時常相互幫忙看孩子、看財產。小黎把孩子託付給鄰居,十分放心,雲夢菡也悄悄松了口氣。
她們兩人快速跑到村外。此刻村口已經圍了許多人,雲夢菡小心翼翼地擠進去,一抬頭,整個人愣住。
身邊的小黎也完全呆住了。她瞪大眼睛,喃喃道:“他們是誰,怎麼長的這麼好看?”
為首的那個男子白衣勝雪,身姿如玉,和小黎見過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樣。他的身邊站著另一位白衣女子,小黎看到她,一下子就想起祭祀儀式上,他們祭拜的女娲娘娘神像。
雖然長相並不一樣,可是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
他們旁邊,還站著一個精致的紅衣男子、一個華貴端方的宮裝女子,以及一個濃眉大眼的威武男子。他們一行人各有各的特色,但是相貌、氣質都極其出眾,站在河邊宛如風景線。
風姿最吸引人的那個白衣男子率先說話:“在下凌清宵,鍾山家主。我並不欲打擾貴鄉清淨,但是最近有一個很危險的封印流入你們村中,隻要找到封印,我們即刻離開。”
大祭司嚴陣以待。在村外,一道結界橫亙中間,將整個村子籠罩。這是女娲留下來的結界,可以抵擋一切外來攻擊,除非內部人打開,否則任何人都攻不進來。
大祭司完全不信凌清宵的話,他說:“原來是龍族的人,有失遠迎。但是巫族和龍族素無往來,凌家主想要的人,我們恐怕沒有。”
洛晗能理解巫族人的戒備,他們自稱巫族,封閉山村,就是不想讓外界知道他們是女娲後人。洛晗知道自己沒有敵意,但是對於巫族人來說,恐怕並非如此。
洛晗解釋道:“貿然前來是我們冒失,但是我們真的有要緊事。我們可以不進村,隻要你們將人送出結界,我們這就離開。我們不會無的放矢,大祭司不妨想一想,最近,你們村裡是不是來了外人,而且隱隱有魔氣繚繞?”
洛晗說完,怕巫族大祭司還不當回事,又補充道:“事關巫族全族安危,請大祭司務必警醒,不要漏過任何一個外來之人。”
大祭司本來對來人充滿敵意,可是聽到洛晗的話,大祭司微微愣怔。因為,最近他們村裡確實來了外人,他昨夜佔卜時,掉出來的居然是大兇之卦。
卦象上說,他們某一次的善良,會給巫族帶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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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這些人說的是真的?
大祭司驚疑不定,一時無法做出正確判斷。洛晗目光隨意從人群中一掃,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雲夢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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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
洛晗實在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雲夢菡, 她猛地反應過來:“你就是那個被暗河帶進來的人?”
暗河隨機連接到魔界的地下河,難怪水中有魔氣。
洛晗突然想到,原文劇情中雲夢菡也是認識巫族大祭司的, 好像同樣在雲夢菡被傷得遍體鱗傷後。原文中兩個血包, 一個凌清宵一個巫族大祭司, 每次在女主受傷時, 這兩人就會出現, 負責撫慰雲夢菡受傷的心靈,治好她身上的傷痕,雲夢菡傷一好, 又顛顛跑回夜重煜身邊。
前期是凌清宵不斷救雲夢菡, 後期凌清宵厭了、煩了,這個人變成巫族大祭司。洛晗記得劇情中雲夢菡也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休養了一段時間, 成功“報復”了夜重煜。夜重煜在外瘋狂尋找雲夢菡,雲夢菡安心享受大祭司的照顧,後來大祭司向雲夢菡表白, 雲夢菡不接受, 就連夜悄悄離開。
之後的劇情裡, 巫族大祭司還出現過,但是那個村子就沒有再提及了。好像在某個角落,雲夢菡話中曾一帶而過,說對巫族村子有愧疚, 也是因此,她才允許巫族大祭司一直待在離她最近的位置,引發一眾男配的危機感。
那麼曾經救了雲夢菡,收留無家可歸的雲夢菡,直至她傷好的村子, 到底怎麼樣了?
雲夢菡突然被洛晗認出來後,一下子瑟縮起來。她並不想面對曾經的故人,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雲夢菡低頭,想要往後面跑,洛晗不能讓她離開,立即說道:“雲夢菡,魔界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從魔界流落到大荒,想來路上吃了不少苦。你亦是受害者,沒有人會指責你,所以,你有什麼苦衷,盡可告訴我們。”
雲夢菡的身形停下,面露恍惚。苦衷?她的人生皆苦,這種痛苦,洛晗這些一出生就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女怎麼會懂?
雲夢菡隱約認出來,洛晗身邊的女子是鳳凰族的公主,果然啊,貴族隻會和貴族做朋友。她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她都已經這麼努力了,但是一遇到那些高門貴女,就會被掠奪一空。
明明她才是和夜重煜相戀的人,但是宿飲月就是敢不斷地搶人,別人知道,也隻會說雲夢菡是有心機的高攀女,而無人指責宿飲月。就連成婚後,她被宿飲月逼到墮胎流產,甚至連心髒都要讓給宿飲月,外界的輿論依然在嘲笑她麻雀變不成鳳凰,高攀不長久,活該她被打回原形。
洛晗和宿飲月並不一樣,但是說白了,她們都是天生命好的那一撥幸運兒。雲夢菡看到洛晗、風羽嘉,渾身都充滿了別扭,更不想把自己的傷疤展露到這些人面前。
雲夢菡低著頭,說:“沒有。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雲夢菡說著就往裡面走,洛晗再一次叫住她:“雖然我不認同你的選擇,但是我尊重你選擇的權力。你想要怎麼樣生活,都是你的自由,但是此刻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人生,還事關大義。到底有沒有其他人和你一起進來?未必是人,也可能是什麼東西。這一點真的非常重要,請你看在六界生靈的份上,如實相告。”
六界生靈?雲夢菡諷刺地笑了,六界從來沒有善待她,她憑什麼要為六界生靈考慮?她吊在城樓上的時候,六界哪怕有一個人來救過她嗎?
雲夢菡心底忽的湧出一股戾氣,她被這股情緒左右,脫口而出:“沒有,隻有我一個人掉進來。”
小黎沒想到雲夢菡竟然和外面畫一樣的那些人認識,雲夢菡說話的時候,小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一眼又一眼偷看凌清宵。聽到雲夢菡的話,小黎愣了一下:“雲姐姐,明明……”
“小黎。”雲夢菡猛地呵斥,高聲壓住了小黎的話,“並沒有任何人。從頭到尾,隻有我一個人來到這裡。”
小黎被嚇了一跳,訥訥地看著她。雲夢菡說完,垂下臉,快步想要離開。她才走了兩步,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說謊。”
凌清宵冷冷清清的聲音從後面響起,雲夢菡腳步變慢,本能停住。
凌清宵抬眸掃了眼眼前的結界,淡漠地看向雲夢菡:“你在包庇他。你身上有魔神碎片的氣息,我問你最後一次,他到底在哪裡?”
雲夢菡悚然一驚,倏地轉過身來:“魔神?”
凌清宵非常肯定魔神碎片就在結界內。因為,他體內也有。
他體內的魔神碎片在不斷提醒他,魔神的本源,就在不遠處。
中古大戰的時候,他苦戰良久,終於耗死了魔神,魔神神格炸裂的時候,他沒來得及拿出東西阻擋,一片碎片穿過他的龍鱗,潛伏在他體內。
凌清宵從掉下絕靈深淵起就生出心魔,後來遇到了洛晗,他的心魔本來一直在好轉,可是自從有了魔神碎片後,他的心魔不減反增,漸漸成了魔障。
魔神死時,大部分碎片被女娲封印,還有少部分逸散到各地,車氏奉神圖壁畫中就是其中之一。夜重煜帶著魔神碎片離開壁畫時,凌清宵立刻感覺到了。他也是那時才真正意識到,他的心魔到底是什麼。
魔神碎片在不斷勾動凌清宵的心魔,凌清宵為了壓過心魔,隻能比心魔更加瘋狂。既然心魔因魔神而起,那他就不斷殺死魔神。魔神復生一次,他就殺魔神一次,直到魔神再也沒有力量凝聚。
凌清宵毫不避諱地說出魔神碎片,眾人都驚住了。巫族人不可置信,就連葉梓楠和鄒季白也充滿了驚嚇:“魔神碎片?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凌清宵從不和人解釋,他手中流過一道冰藍色的光芒,光芒之下,一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
凌清宵輕易不出劍,出劍必見血。他現在召出九霄劍,就是動了強攻的打算了。
凌清宵平靜地看著雲夢菡,雲夢菡被這樣的視線籠罩,身上都生出涔涔寒意。凌清宵說:“交出魔神,若是等我動手,你就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力了。”
凌清宵祭出武器,巫族大祭司頓時警惕,也召出防御的架勢。巫族大祭司說道:“荒謬,魔神早就死了,無論神魔,一旦死亡就不能復生。依我看,所謂魔神,不過是你胡編亂造罷了。你說這麼多,還不是想找一個由頭強闖巫族禁地。有我在,你休想!”
女娲的結界誠然強大,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女娲都消散了,何況她的結界?巫族的結界比之當年已經大大減弱,凌清宵和洛晗停在結界外是為了給巫族顏面,若他們真的想進,一道結界根本攔不住他們。
巫族紛紛拿出武器,葉梓楠等人見狀,也做出起手式。眼看雙方戰局一觸即發,洛晗說:“我們不欲打擾你們的清靜,更不欲惹出爭端。如果你們不信,大可以將另一個人帶出來,我們當面對質。雲夢菡剛才一口咬定進入村莊的隻有她一個人,可是看你們的表現,她身邊分明還有另一個人存在。她出爾反爾,欲蓋彌彰,你們就不懷疑嗎?”
洛晗說話總是一針見血,她見說服雲夢菡沒用,馬上轉而去說服巫族人。他們要的隻是魔神,並不想和巫族結仇,能不衝突,還是不衝突為好。
洛晗不愧是嘴炮王者,她這樣一說,巫族村裡很多人想想,發現確實如此。雲夢菡若是沒鬼,何必遮遮掩掩,當著眾人的面否認她的孩子?雖然巫族人不覺得會有魔神,但他們是女娲後人,多年來吃盡了魔族的苦,檢查一遍並不花費什麼,就當求個安心。
有些年紀大的、經歷過追殺風波的老人心動了,雲夢菡看到不久前還對她慈眉善目的村人一下子就變了面孔,不可置信地指向這些人:“你們,竟然要推我和孩子出去擋災?”
雲夢菡這話說的很不好聽,有些老者不高興了,說:“並非擋災,隻是檢查一遍。若是沒事,那便皆大歡喜。”
雲夢菡不斷搖頭,喃喃道:“我本以為你們是好人,沒想到,你們亦是偽善之人!你們這樣,和那些賣孩子消災的愚昧村民有什麼區別?世界之大,竟無人給予我分毫善意。”
原本還有些人覺得不妥,雲夢菡這話出來,越來越多的巫族人被激怒。巫族大祭司本來心有懷疑,可是他看到雲夢菡泫然欲泣的模樣,心生不忍,說道:“好了,不要爭了。她是個母親,自然不肯讓自己的孩子冒絲毫風險。雲姑娘,你不放心別人,總該放心我。我單獨隨你去檢查,我保證,不會傷害到你的孩子絲毫。如果最終沒事,我會向你道歉。”
巫族大祭司的話合情合理,巫族村人都同意了。雲夢菡還是不願意,她看著周圍這些狀似淳樸、實則吃人的村民,感到一股股冷意從心裡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