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現在大肆搜集的那種。”
“你是指各界婚禮記載嗎?”凌清宵眸中帶著光,輕輕含笑,仿佛二月梢頭,檐上的雪悄悄融化,“你若是喜歡,我們現在就可以選擇。”
洛晗木著臉,伸手去擰凌清宵腰上的肉。凌清宵莫名緊繃了一下,立即捉住她的手:“別鬧。”
以前他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次為什麼攔住她?洛晗沒有多想,說:“起來吧,我的腰有點累。”
凌清宵依然撐在窗沿上,就這樣看了她許久,才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起。洛晗後背驟然落空,雙手下意識環住凌清宵的脖頸。她靠在凌清宵胸膛前,自然而然將頭顱倚在他肩上。
“你剛才為什麼突然那樣激動?”
“因為不想聽到那句話。”
洛晗想了想,才回憶起來,凌清宵指的是“一別兩寬,各找姻緣”的話。
洛晗無聲嘆息,說:“那隻是個假設。”
“不會有假設的。”
所以,果然他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吧。她說了那麼多要對感情信任、包容,凌清宵依然認準了一人一生隻會和一個人在一起,如果不愛了,那就將對方鎖住。
明明龍族多情,凌清宵卻比鳥族還要死腦筋。或許,應龍有翼,真的會沾染些許鳥族習性吧。
一生隻認一個伴侶,伴侶死後則哀鳴不絕,絕食至死。
宿飲月也是如此,某種程度上,凌清宵和宿飲月一樣偏執,執著,無底線。
凌清宵將洛晗放到塌上,手按到洛晗後腰,緩慢為她揉捏。他的手指修長,力道拿捏好,還不斷有冰靈氣注入。洛晗被按摩的很舒服,都想睡覺了。
安靜間,外面響起侍女的腳步聲。王宮的侍女停在門前,恭聲說:“洛姑娘,您在裡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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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宵道:“何事?”
侍女猝不及防在洛晗的屋子裡聽到凌清宵的聲音,全體嚇了一跳。侍女聲音一下子變得戰戰兢兢,小心說:“回上仙,王在花園裡設了接風宴,命我們來請上仙和洛姑娘出席。”
侍女說完後,心驚膽戰地等著裡面的應答。她們站了許久,才聽到裡面傳來那個清清冷冷的聲音。
“知道了,退下吧。”
聽凌上仙的聲音,似乎並不高興。侍女想到這是洛姑娘的屋子,而且一直沒聽到洛姑娘的聲音……
侍女不敢再想下去,道了安後趕緊退下。
洛晗都快睡著了,她懶得說話,完全沒料到片刻功夫,外面的侍女已經腦補了好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等人走後,洛晗依然閉著眼靠在凌清宵身上,問:“你不想去?”
“不想。”凌清宵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情願,“都說了不要興師動眾,結果還是設了宴。到底有什麼可宴的?”
洛晗忍不住笑:“你天生冷情,不需要社交,但是對別人卻未必。東沙國難得見外界的人,他們想要設宴情有可原。反正晚上也沒事,我們一起去吧,就當見識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
有了洛晗的話,凌清宵才應下。任何事情有洛晗和沒洛晗,完全是兩個評價標準,如果洛晗也在,那自然去哪裡都可以。
宴會設在花園裡,此時太陽已經沉下海面,沙灘上既有白日的餘溫,又有海風的清爽,非常舒服。
東沙國王將宴會設在這個時候,也是精挑細選。
洛晗和凌清宵一同到場,他們到時,鄒季白已經在了。洛晗坐下後,好奇問:“怎麼隻有你一個人?葉梓楠呢?”
鄒季白也很困惑:“不知道啊。”
這一下午鄒季白過得很無聊,洛晗和凌清宵自不必說,鄒季白沒有膽量去試探凌清宵的耐性,鄒季白去找葉梓楠,葉梓楠也不在。
鄒季白莫名其妙就被剩下了。
宴會快要開始的時候,葉梓楠和風羽嘉才一前一後而來。東沙國王見人齊了,站起身,舉杯道:“今日凌上仙遠道而來,下榻東沙國,本王不甚榮幸。這一杯,本王敬幾位貴客。”
另外幾人舉杯相和,葉梓楠等人道謝後,將酒一飲而盡。凌清宵舉杯意思意思,就原封不動放下。
當然,在場也沒有任何人敢勸凌清宵喝酒,他僅是坐在這裡,就是不可多得的殊榮了。
東沙國王十分得意,凌清宵入住東沙國,還參加了他的宴會。有凌清宵的聲名在,想來接下來二三十年,其餘諸國都不敢和東沙國爭高下。他成為海上霸主,指日可待。
東沙國王志滿意得,高興之下,連酒也喝得格外暢快。國王開心,妻妾們才敢跟著開心。
妃嫔們席位上也漸漸熱鬧起來,一個穿著水紅色衣裙的妃子站起來,嬌笑著給國王敬酒:“王英明神武,雄韜大略,東沙國能有今日,全是因為王。這一杯,妾身敬給王上。”
東沙國王哈哈大笑,誰都愛聽奉承話,如果這樣的話是從佳人口中說出,愉悅感就更加倍了。
寵妃討了喜,囂張地朝王後身上掃去一眼,得意洋洋坐下。即便在這種喜慶場合,王後看起來氣色也弱弱的,她被寵妃當著眾人面挑釁,毫無反應,隻是微微垂下頭。
雖然這些事情和洛晗無關,但是洛晗看著還是本能厭惡了。風羽嘉也不舒服,她是鳳凰,鳳凰族同樣追求一夫一妻,忠貞不渝,一生隻會有一個伴侶。鳳凰女王貴為國家主宰,但是在丈夫死後,也再未成婚。
鳥族都生性忠貞,別說風羽嘉,連葉梓楠看著東沙王的後宮也不斷皺眉。風羽嘉臉上的排斥顯而易見,洛晗低聲和風羽嘉說話:“東沙國王的後宮到底是什麼關系?堂堂王後,就這樣被妃嫔欺壓?”
風羽嘉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下午時聽侍女們說,王後和國王青梅竹馬,那時候國王還是個不受寵的王子,王後家族卻在東沙國勢力很大。原本國王是娶不到王後的,可是王後以絕食抗爭,硬是不顧家族阻力,嫁給國王。他們過了一段安穩日子,後來國王登基,內外交困,為了平衡勢力,國王無奈納了其他家族的女子。之後王後的家族衰落,後宮美人也越來越多,慢慢就成了如此。”
洛晗挑眉,為了平衡實力所以無奈娶其他女子?雖然身體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其實心裡隻有發妻?
都是放屁。
見異思遷就見異思遷,給自己貼什麼金,洛晗最煩這種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還要給自己貼深情人設的男人。背叛就是背叛,沒有苦衷。
洛晗聽完了國王和王後的故事,完全對國王沒好臉,但是這是國王和王後的家事,王後都沒說話,她管什麼?不過這並不影響洛晗對國王印象降到最低,洛晗如今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顏面,她不喜歡,就完全不理。風羽嘉對這種男人也很惡心,但是她當了多年公主,即便厭惡,也能維持著笑意。
凌清宵對別人的情情愛愛是完全不關注的,他察覺到洛晗不高興,立刻站起身說要離開。東沙國王見凌清宵中途離場,再三挽留,最後說:“上仙不急著離開,今日東沙島的特產紫星沙開放,偌大東海,唯有東沙國有這種花。紫星沙百年隻開一次,每次開放不過一夜,對突破心境大有助益。上仙不妨再等待片刻,隨本王移步紫星沙。”
凌清宵毫無波瀾,依然拒絕,但是洛晗聽到東沙國王說紫星沙對突破心境大有助益,悄悄心動了。凌清宵如今有心魔,任何和心境相關的事情,洛晗都不願意放過。她拽了拽凌清宵的衣袖,說:“國王盛情,我們去看看吧。”
凌清宵低頭看了洛晗一眼,用密語傳音道:“你既然不喜歡他,那我們離開就好了。你無需忍耐任何人。”
“沒什麼。”洛晗同樣傳音道,“天底下渣男多了去了,我又不是道德衛士,還能要求每一個人?管好自己就夠了。能突破心境的花海難得一見,而且隻開一夜,我們既然遇上了,就去看看吧。”
既然洛晗這樣說,凌清宵全盤同意。他剛剛才說了拒絕,此刻面不改色推翻自己的話,說道:“好,有勞國王了。”
東沙國王看出來凌清宵興致不高,他不敢再耽誤時間,趕緊帶著眾人去紫星沙海等候花開。國王如此,後面的鶯鶯燕燕更是大氣不敢喘,全提心吊膽地跟著。
他們到達後沒等多久,紫星沙就開花了。此刻一輪月圓懸掛在海平線上,潮聲一陣接一陣,沙灘上發出細碎的銀光。朦朧的光中,大片大片紫色的花展開花瓣,在月色下,像夢境一樣。
紫星沙隻開一夜,等清晨太陽升起的那一刻,紫星沙也凋零了,下一次開放需要等待百年。它的花瓣最開始是淺紫色,開的越濃烈,花瓣顏色就越深,等它墨紫近黑的時候,往往也是太陽升起的時候。
花至荼蘼,綻放到極致的那一瞬間,也是凋零的瞬間。
紫色的花海慢慢綻放,空氣中彌漫出似真似幻的清香,如此美景,許多人都沉醉了。妃嫔們蠢蠢欲動,想去賞花,東沙國王對凌清宵說:“上仙,從外面隻得其形,走到花海裡面才有提升心境的效果。您要去裡面走走嗎?”
凌清宵點了下頭,道:“好。不過你不用來了,我們自己去。”
說著,他執起洛晗的手,說:“走吧。”
“……”東沙國王笑容僵硬了,勉力笑道,“既然上仙自有安排,本王不敢叨擾。請上仙自便。”
洛晗和凌清宵相攜朝紫色花海裡走去,他們兩人都穿著白衣,紫色的花瓣沾在他們身上,如細碎的光塵。
這副背影好看得如同畫卷,周圍人都看呆了。鄒季白忍不住和葉梓楠吐槽:“他們兩人總是黏在一起,真是受不了,幸好還有你陪我。以後,就靠我們兄弟兩人相互扶持了。”
葉梓楠頓了片刻,禮貌道:“不,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