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菡聽到凌清宵清冷的不含一絲感情的聲音:“何事?”
雲夢菡猛地生出一股淚意。這陣淚意,可比方才聽到凌重煜要走時強烈多了。
“二公子,我一個人害怕,你能陪我去挑法寶嗎?”
這個時候,叫他走?
洛晗挑眉,含笑瞥了凌清宵一眼,對女主的心思心知肚明。怪不得剛才雲夢菡痛快地放男主走了,敢情,是握著凌清宵這張底牌,拿準了凌清宵隨她驅使?
洛晗都要主動開口告辭了,卻聽到凌清宵用冷靜到絕情的聲音說:“不行。我要送她去領令牌,隨便送她去上課。”
洛晗有點意外,他竟然拒絕了女主?洛晗還以為,凌清宵會對女主予取予求、無怨無悔呢。因為在劇情後期,女主一次次在幾個男人之間反復橫跳,凌清宵都忍了。
現在應當是劇情尚未展開,凌清宵對女主的感情止步於師兄師妹,還沒有陷得那麼深。洛晗心生欣慰,這個魔鬼好歹還算有良心。她點頭“嗯”了一聲,隨後猛地反應過來:“什麼,上課?”
凌清宵你是個人嗎?她今天早上還在趕路,剛剛才到鍾山,路都沒認全呢,竟然讓她去上課?
“你基礎太差了,還總是耍賴。”凌清宵冷靜而理智,精準地給洛晗算時間,“你現在去領訪客令牌,算上排隊時間大概一炷香,之後我帶你去上課的地方,御劍一炷香足矣,剛好能趕上開課,你還有半柱香的時間預習玉簡。”
“……你這樣,算不算虐待幼崽?”
“虐待是指身體或心理上的傷害,我認為沒有。”
洛晗和凌清宵走遠,他們倆的談話內容也再聽不見。雲夢菡孤零零站在原地,感到一股密不透風的寒冷將她牢牢包裹。
她剛才,為什麼理所應當地覺得凌清宵會陪她呢?凌重煜走的時候,她雖然失望,但是並不怎麼傷心。因為她知道凌清宵在,凌清宵挑法器,甚至比凌重煜還靠譜。
但是,二公子拒絕了她。
對她有求必應,春風化雨般保護了她七百年的二公子,不再護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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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菡悲從中來,忍不住回頭,久久凝視著凌清宵離去的方向。他和另一個女子站在一起,兩人都是一身白衣,兩人都仙氣飄飄,僅是看背影,就匹配的讓人豔羨。
為什麼呢?
如果說凌重煜是火熱蓬勃的太陽,那凌清宵就是寒江月,高山雪,完美的讓人望而卻步。太陽好歹還能讓人產生努力一下就可以夠到的錯覺,可是月亮卻永遠那麼冰冷,永遠可望不可即。
凌清宵太完美,也太遙遠了。
鍾山中傾慕凌清宵的女仙有那麼多,但沒一個人敢靠近他,更沒人敢試圖追求他。凌清宵如此完美,完美到雲夢菡站在他身邊,不會歡欣雀躍,隻會自慚形穢。
所以雲夢菡放棄了。所有人都說二公子對她無微不至,對她有求必應,雲夢菡甚至為此被許多女仙仇視。可是唯有雲夢菡自己知道,她從未走近凌清宵身邊。
雲夢菡剛來鍾山時,那時她還不認識凌家兩位公子,她在一次歷練中看到一個神仙般的男子受傷,她於心不忍,就割了一片自己的葉子給對方療傷。後來回去她才知道,那位好看的不像樣的仙人是凌清宵,鍾山二公子。
之後,凌清宵就一直默默幫她,護她,為她解決了很多難題。這種好是不聲不響的,如春風化雨般,無論做了什麼都不言語,也不居功,仿佛不求任何回報。
凌清宵不光好看的像神靈,連德行也磊落如神,相比之下,雲夢菡活的像陰影裡的苔藓,卑微,庸碌又醜陋。
她最終選擇了凌重煜。她待在凌重煜身邊,才會有酸甜苦辣,嬉笑怒罵。這才是她的人間煙火,和凌清宵就止步於朋友,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遠遠看著他青雲直上,不斷創造神跡,就夠了。
雲夢菡以為,凌清宵一輩子都會站在高高的神臺上,不動七情六欲,不染凡塵俗氣。可是現在,她看到凌清宵對另一個女子笑。
雲夢菡知道,她已經徹底失去那個走到他身側的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寫原男女主虐身虐心的劇情,我特意看了好幾本挖心掏腎文,研究了pua套路,還慕名去觀看了好幾個知名渣男的剪輯。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曾經的我了,我是九月·鈕钴祿·流火。
這一章寫原男主pua雲夢菡,就是想以另一種角度將所謂的強取豪奪霸道愛展示給大家。剝開愛的表皮,這不是平等健康的感情,這是操縱,這是打壓和摧毀。
希望大家在現實中遇到不斷打壓自己的戀人、不斷用愧疚和愛來控制女方的男人,能大聲地告訴他,讓他現在立刻馬上滾。
☆、兇獸
凌清宵說的時間果然分毫不差,一炷香後,洛晗拿到了自己的令牌,隨後被“護送”著去上課。
洛晗對修煉毫無基礎,可以說還處在啟蒙階段。凌清宵為她選了幾門基礎課,雖不夠深入細致,但可以讓洛晗盡快了解這個世界。
這樣的基礎課是開給低齡弟子的,上課人數多,所在山層也低。鍾山雖然說是山,其實是一處山脈,主峰外散落著許多高高低低的山丘,和高聳入雲的主峰連成一片,合稱鍾山。弟子口語中的鍾山,大多數是特指主峰。
洛晗上課的地方叫紅林峰,據說是秋日時整座山紅若朝火,故為此名。這座山峰並不高,周圍也沒什麼危險,低階弟子大部分的基礎課都在這個地方上。
同樣的道理,紅林峰並不在鍾山核心,離主峰的距離略有些遠,御劍都需要一炷香。
路上,凌清宵和洛晗談起接下來的課程計劃。凌清宵說:“你現在最要緊的是打基礎,攻擊術法倒是其次。你先去學靈物初鑑、仙植圖譜、天地志和三十六重天仙族全錄,除此之外仙魔史也要開始學了,暫時從最近的天啟歷學起。你的地理也不甚好……”
洛晗聽著頭皮發麻。此刻兩人站在劍光裡,凌清宵無需分神就足以御劍,他很認真地查閱著紅林峰開課安排,修長好看的手指翻來翻去,最後似乎做了很大舍棄,說道:“再加一門中十八重天地理鑑。暫時就這些吧。”
洛晗眉梢一跳,忍不住問:“就這些?”
凌清宵回頭:“你覺得少?”
“不不。”洛晗光聽著都覺得後背發涼,慌忙否認,“別亂講,我沒說。這些分明已經很多了。”
多?凌清宵極細微地停頓了一下,洛晗注意到了,油然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難道,這還不是全部?”
“這隻是理論課程。”凌清宵說,“法術、實戰等練習並不包括其中。”
洛晗兩眼一黑,憤怒地和凌清宵理論:“太多了,我連字都認不全,你給我選這麼多課,期末你替我考試?”
雖然沒聽過期末這個說法,但是凌清宵毫無障礙地理解了:“真的不多,才六門而已。”
平生最恨“隻”和“才”,洛晗還要說,身後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雲間掀起劇烈的氣流,雲霧翻滾,許多盾光都被打翻了。凌清宵立刻升起防護罩,他們的劍在洶湧的浪潮中,連一絲晃動都不曾有。
洛晗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雲淹沒,雲間的水和冰打在防護罩上,發出砰砰的聲音。洛晗驚訝,極目向發出震動的地方看去:“怎麼了?”
凌清宵臉色並不好,他忽然御劍拔高高度,站立到雲霧之上。
“猰貐逃出來了。”
“什麼?”
“看押在鍾山的兇獸。”凌清宵將靈氣凝結在雙眼,白茫茫的雲霧對他仿若無物,“雷劫劈毀了主峰,沒想到破壞了猰貐的封印,現在它趁著封印松動,衝出來了。”
洛晗想到主峰來往不息的弟子,不由皺眉:“執事堂、問天門等都在主峰,許多低階弟子也在,兇獸逃出來,豈不是會傷到很多人?”
凌清宵將劍調換了方向,看向洛晗:“今日我來不及送你去上課了。”
“這種時候我還在乎這個嗎?”洛晗無奈,飛快道,“快去主峰,制服兇獸要緊。”
凌清宵回程的時候劍光速度翻了好幾倍,即便如此,他們到達主峰時,許多宮殿已是一片狼藉。
洛晗扶起一個倒在地上的弟子,問:“兇獸現在在哪裡?”
弟子身上負了傷,艱難地指向正南方向:“它往問天門方向去了。”
問天門?洛晗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一段情節來。
她就說為什麼聽著猰貐的名字莫名耳熟,原來,是這段情節。
原書中,鍾山同樣被劈毀了一半,猰貐也趁機跑出來了。隻不過那時候的凌清宵還困在絕靈深淵,並未回到鍾山,兇獸猰貐是男主帶領著弟子們降服的。
當然了,若隻是區區兇獸,不值得在書中特意寫一筆。碰巧那天女主雲夢菡要下山,而男主又被表妹叫回去了,女主失魂落魄出門時,被衝破封印的兇獸攔住。她與其他弟子一起擺劍陣,試圖困住兇獸,結果反被兇獸壓制。劍陣被毀,女主也摔倒在兇獸爪子邊,生死一線間男主趕來,替女主擋住了兇獸的攻擊,但是女主也被兇獸抓起來當人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