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晗吃驚,心神放松之下,九霄劍驟然失去控制,徑直摔落向地面,在距離地面隻有一指的時候穩穩停住。
洛晗松了口氣,誠摯道歉:“對不起,我並不是故意要摔你的佩劍。”
凌清宵控制住九霄劍下落的趨勢,卻不把它調正,而是讓洛晗來:“御劍飛行要穩,不能因為分心就失去控制。你試著把它擺正,然後再來。”
真是一個嚴苛又不留情面的老師。洛晗隻能再一次控制靈氣,艱難地把劍扶正。
曾經看著凌清宵御劍覺得非常輕松簡單,輪到自己才知道這樣精密的把控有多難。洛晗站在劍上,飛得歪歪扭扭、跌跌撞撞,葉梓楠蹲在樹梢上看著,時刻都覺得心驚膽戰。
洛晗雖然飛的不太穩,可是已經能成功升空,並且歪歪扭扭飛大概十米的距離。洛晗對這個成果非常滿意,她本以為今日可以圓滿收工,沒想到凌清宵那裡沒有一點放人的意思。
“高度不穩,速度也時快時慢。念在你初學,第一天不給你太難的目標,以恆定的速度直線飛行三圈,就可以休息了。”
洛晗聽到,長長抽了口涼氣。葉梓楠坐在樹梢聽到凌清宵的話,也驟然生出一種危機感。
作為本行是飛的鳥族,凌清宵這樣真的讓他很有壓力。他記得他第一次飛行,一天內就成功升空並且學會盤旋,就已經被朱雀族的長輩視為家族的希望了。凌清宵,竟然要求一個初學的幼崽以直線、勻速飛行三圈?
葉梓楠油然緊張,這些年他玩的有些浪,疏於修行,對仙界新生代的年輕人也不太了解。凌清宵這種強到變態的少年龍到底是個例,還是龍族常態?
不能細想,越想越嚇人。葉梓楠看著眼前這一幕嘆息,明明洛晗的成績放在他這個鳥族眼裡,已經算是相當優秀了,可是凌清宵卻不為所動,甚至看著還不太滿意。
洛晗在山崖上一圈一圈繞,御劍從晃晃悠悠變成基本平穩,但是依然達不到凌清宵這個極端完美主義的要求。
夕陽早已沉沒,一輪圓月懸掛在山崖後,清輝中一位白衣男子站在月下,他白衣勝雪,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折出一圈冷冷的光暈。在他的不遠處是一柄修長纖薄的劍,一位白衣少女坐在劍上,自暴自棄中帶著委屈,不肯再飛了。
凌清宵無奈,說:“你第一次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
洛晗眼巴巴地看著他,結果凌清宵面不改色,道:“但是還不夠。”
葉梓楠坐在樹梢上,聽到這裡同情地看了洛晗一眼。他用力伸了個懶腰,從樹梢上一躍而下,對洛晗說:“我先回去睡覺了,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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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晗眼睜睜看著葉梓楠大搖大擺去休息,心情越發悲痛。大概是洛晗的怨念太過明顯,凌清宵勉為其難地讓了一步:“好吧,你暫時休息一會。一刻後再繼續。”
洛晗立刻跳下劍,活動自己僵硬到快失去知覺的腰和腿。她才剛剛放松了腿,都沒來得及坐下歇一會,就聽到凌清宵說:“時間到了。”
洛晗木著臉,面無表情地看向凌清宵。這個人的心是石頭打的嗎?他竟然這樣對待一個柔弱的少女?
凌清宵平靜地看著洛晗:“你飛一個回合平均需要一刻鍾,以你現在的穩定度,大概飛兩次才能合格一次。你從現在開始練習,六個回合後剛好能滿足四個時辰睡眠。要不然,你就要縮減你的睡眠時間了。”
洛晗被這些冷冰冰的數字砸的眼暈,凌清宵真的是個機器吧。
第二天,洛晗站在飛劍上趕路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神採。他們今日要去極北之地,和他們現在的地方隔了大半個秘境。他們花了一整天,也才剛剛進入極北之地,取到第一株鶴靈蘭。
剩下的一株隻能等明天。極北的風又幹又冷,目之所及到處都覆蓋著皑皑白雪。幸好修仙界的衣服都有保溫法陣,洛晗穿著薄薄的單裙,也不覺得冷。
冰天雪地中有許多未知的危險,他們三人早早就找地方休整。此刻凌清宵不在,葉梓楠挪到洛晗身邊,問:“昨天我走後,你又練了多少次?”
洛晗木著臉說道:“八次。”
葉梓楠一聽就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他同情地望著洛晗:“太慘了。”
洛晗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心裡痛。現在凌清宵還忙著,沒騰出手來,等一會這個魔鬼還要提著她出去訓練。
葉梓楠感嘆了一會,好奇問:“你和他到底什麼關系?他那麼冷淡,對你卻十分盡心盡力。”
仙族性情都疏離,除非關系親近,否則並不會打探對方私事。葉梓楠雖然聽說了凌家嫡庶兩個孩子被替換的消息,並且在秘境門口看了好一出兄弟相爭的戲碼,但是進來後,葉梓楠並沒有追問過內幕。
可是洛晗和凌清宵的事情實在讓葉梓楠好奇的不行。這兩個人姓氏不同,並非親眷,看洛晗對雲夢菡的稱呼,也不太像師兄妹。那這就有意思了,洛晗和凌清宵到底什麼關系?
洛晗看向外面白茫茫的雪地,輕聲道:“每個人性情都不同,有些人先說後做,有些人隻做不說。有些人稍有付出就嚷嚷給別人聽,還有些人,從來不說,但是會默默記得所有。”
男主凌重煜是前者,凌清宵是後者。可惜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會說話的人在群體中人緣好,沉默的人,最終功勞也不會被人記得。
葉梓楠聽到這些話若有所思,他總覺得洛晗意有所指。洛晗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道:“他看起來又遠又冷,其實耐心負責,有時候隻是隨口一提,他就記住了。他並不是傳言中那樣高不可攀、冰冷絕情的性子。”
葉梓楠聽到嘖聲:“呦,你這麼替他說好話?”
洛晗沒有理會葉梓楠的調侃。剛才洛晗說了那麼多,其實並沒有回答葉梓楠的問題,葉梓楠不知道沒發現還是忘了,沒有再追問洛晗和凌清宵是什麼關系。
經過這一番交談後,葉梓楠和洛晗的距離拉近許多,洛晗也終於想起來了解一下自己的隊友:“你今年多大了?”
仙界年齡是一種資歷,問年齡就和問姓名一樣普遍。葉梓楠沒放在心上,隨口道:“十萬八。”
洛晗聽到微微一怔:“……年齡?”
葉梓楠也覺得莫名其妙:“對啊。你呢?”
洛晗停頓,片刻後說:“十八。”
葉梓楠等了一會,驚訝地瞪大眼:“……就十八?”
“對。”
他們倆個人都驚恐了,洛晗匪夷所思,問:“你都十萬歲了,凌清宵才一千。你為什麼還打不過他?”
“你怎麼說話呢!”老長輩葉梓楠聽著不舒服了,“我們鳥族本來就不擅長戰鬥。再說我怎麼就老了,我這個年紀在朱雀族裡還是一枝花呢。”
兩人互相攻擊完,都覺得有一絲絲受傷。葉梓楠不服,他還要再說,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洛晗。”
這個熟悉的聲音,這個熟悉的語氣,洛晗立刻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葉梓楠現在聽到凌清宵喊“洛晗”都頭皮發麻,他默默挪遠了,對洛晗比了個鼓勁的手勢:“你努力,我先睡覺去了。”
洛晗眼看避無可避,隻能悲痛地往外走。其實,她的夢想隻是當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躺在地產本上收收租子,為什麼她都穿越了,還要被逼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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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
第二天一早,洛晗又一次無精打採地起床,去尋找極北之地最後一株鶴靈蘭。
滿眼都是白茫茫的雪,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在這樣的環境中待久了,很容易產生錯亂感。
凌清宵對洛晗說:“不要一直盯著下面,時間長了眼睛會受傷。”
洛晗應聲,她移開視線,果然眼前出現大片大片的空白。洛晗這幾日時刻戴著幕籬,幕籬雖然能隔絕別人的窺探,可是卻沒法過濾雪地上的光。
她正在揉眼睛,眼前伸來一隻手,手掌中覆著一片輕紗。
凌清宵說:“我在上面施了法,你覆到眼睛上,就不會被雪地灼傷了。”
洛晗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左手將幕籬撩開一條縫,另一隻手從凌清宵手中接過白紗。她蒙到眼睛上後,雙眼傳來一股沁沁涼涼的感覺,莫名的眩暈感果然消失了。她再去看雪地,也不會感到刺眼。
凌清宵修煉冰系法術,這樣冰天雪地的環境對他毫無影響。可是另一隻屬火的鳥,就完全相反了。
葉梓楠自從進入極北之地就變得蔫蔫的,連鶴靈蘭都沒有心情找了。他們到了大致地點,從天空降下來尋找鶴靈蘭的具體位置,葉梓楠跟在隊伍最後面,不住地打噴嚏:“我討厭這個地方。”
洛晗聽著無語,隻能回頭對他說:“你忍忍吧,鶴靈蘭就在附近,我們找到了就可以出去了。”
葉梓楠蔫巴巴地點點頭。這裡常年罕無人際,雪足以沒過膝蓋,洛晗和葉梓楠艱難地在雪裡跋涉,可是凌清宵仿佛不受影響般,踏雪無痕,遙遙領先。
他忽然拔劍橫掃,堆成波浪的雪粒如霧般被揚起來,浩浩湯湯,飄飄灑灑。洛晗和葉梓楠兩個弱者下意識地捂眼睛,等他們放下手後,就發現雪地裡綻放著一株靈花,晶瑩剔透,靈光閃閃。
葉梓楠半死不活地應了一聲:“啊,這就找到了。”
按照往常的經驗,鶴靈蘭旁邊必有守護妖獸。葉梓楠熟練地在自己和洛晗身邊結了個法陣,然後招呼洛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