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宗門的建築精致講究,如琉璃般漂亮,所以便取名為琉光宗,普通百姓見了琉光宗的弟子,都會尊稱一句琉光劍仙。
琉光宗與雲華門從建派之初,便是不同的際遇。琉光宗這麼多年屹立不倒,穩坐第一宗門的交椅,看似簡單,實則是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雲華門從不知名末流宗門,成為十大宗門之一,亦是一路艱辛。
以前他不明白,後來漸漸長大,方才明白,每個能在當年邪修衝擊修真界時保全下來的宗門,都有可取之處。
“貴宗門,很了不起。”桓宗緩緩走在小道上,就像是在雲霧中散步,他抬頭看了眼上空,從方才到現在,恐怕已經有好幾人在上面偷偷打量他們。
“那當然。”提到自己的宗門,箜篌滿臉都是光彩,高興之餘,她還不忘吹捧一下琉光宗,“琉光宗也很了不起。”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琉光宗在修真界傳承這麼多年,在修真界的地位一直都如此崇高,這需要每代的宗主都極有自制力與能力,這對一個宗門而言,是多麼大的考驗。
箜篌很想知道,像琉光宗這麼嚴肅的宗門,就沒有出過一個不靠譜的劍修?
她正準備開口問,忽然從天上落下幾片幹果殼,她唰的一下拔出水霜劍,指著看似無人的上空道:“再看我生氣了啊,都散了。”
上空的雲霧翻滾了幾下,很快又恢復正常,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水霜劍再度化為發釵插回發間,箜篌對林斛與桓宗不好意思的笑笑:“宗門裡的後輩不太懂事,讓你們見笑了。”
“無礙。”桓宗笑了笑,往空中望了一眼,在箜篌說過這句話以後,躲在雲後的人當真散得幹幹淨淨,並沒有仗著有外人在,厚著臉皮留下來,“貴宗門的弟子,都很……活潑。”
“叫你們不要去看,你們偏要去,得罪親傳弟子,有你們好受的。”歸臨從仙鶴背上跳下,見另外幾個同門還在嘰嘰喳喳,滿臉興奮,就忍不住嘆氣。
這些人究竟長沒長腦子,那是親傳弟子,是五靈根天才,她若是不高興,一句話下來,哪還有他們這些外門弟子好日子過?
“歸臨小師弟,你想太多了。箜篌師姐那句話明明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她人那麼好,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李柔捂著臉,滿臉崇拜道,“箜篌師姐長得真好看,聲音也好聽,連拐騙回來的劍修都那麼好看,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箜篌師姐做不到的。”
歸臨:“……”
“那可不是,還有收納五味莊這件事,連門主親自出手,都沒有說服白案真人加入我們宗門。沒想到箜篌師姐憑借她無敵的個人魅力,讓五味莊依附到我們宗門,大大改善了我們的伙食水平,這簡直就是功在千秋,名垂萬史。”高健演摸了摸自己凸出來的小肚子,“能夠加入雲華門,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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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師兄,你在家的時候,不太愛讀書吧?”歸臨面無表情的問。
高健演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臉:“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歸臨師弟可真厲害。”
歸臨:“……”
這個門派要完了,收的都是什麼弟子!
雲華門主殿上,珩彥身為門主,正在親自接待幾位前來賀喜的門主峰主。之前他沒有料到成易的結嬰大典會讓一些門主都親自來拜訪,忍不住有些懷疑,難道是因為琉光宗近來時不時往他們這裡送禮的原因?
琉光宗近來做的事讓人十分想不通,幸好他們的宗主金嶽是個老頭子,不然他都要忍不住懷疑,金嶽是不是看上他們宗門哪位女修了,不然如此殷勤是為何?
這次成易的結嬰大典請柬一發出去,琉光宗的松河峰主便帶著他大徒弟攜禮上門了,比那些小宗門還要積極。更可怕的是,松河跟他講道時,還時不時對他笑一笑,順便吹捧一下雲華門弟子有多好。
這真不是被人奪舍了?
“近來這些弟子越來越不爭氣,去年招收的新弟子裡,就兩個單靈根弟子,比不上以前那些弟子資質好了。”親自前來賀喜的雙清門主搖著頭嘆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隻能多操心了。”
這話表面是在感慨,實則是在炫耀。如今修真界確實是一年不如一年,元吉門不在十大宗門之列,卻能收到兩個單靈根弟子,拿出來吹噓五十年都不為過。
“話也不能這麼說。”以往在人多場合,總是很少開口的松河卻道,“我看雲華門前幾年招收的箜篌姑娘就很好,天資聰穎不說,還有俠女心腸,實在是難得的修煉苗子。”
“正是如此。”清風門長老立刻接話道,“我門中弟子被邪修追殺,多靠箜篌仙子與桓宗真人相助,才得以脫險。如此仁善之德,乃是我界未來之希望。”
“很是很是。”吉祥閣孫閣主連忙點頭,“箜篌仙子之姿,實在不俗。”
雙清真人扭過自己方方正正的大腦袋,裝作低頭喝茶,心裡暗恨,這些馬屁精。他咽下口中的茶,朝松河道,“貴宗的桓宗真人,修為高深,劍法精湛,我等自愧不如。”
“哪裡,他不過是靠著天分吃飯,不及箜篌仙子靈秀。”松河捧了一把箜篌,又覺得自己不能在雲華門面前太過打壓自己的師侄,又忙道,“這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踏實穩重脾氣好,早年發現了幾個秘境,進去闖了闖,攢下了一些家底兒。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盼著晚輩能把日子過好,也就別無他求了。”
琉光宗的這個松河峰主是不是有病?他誇琉光宗的弟子好,這峰主卻轉頭說自家弟子不如雲華門一個修行不到十年的小姑娘?
難道松河跟雲華門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雙清忍了忍,到底沒舍得說箜篌一句不好。雲華門早晚是要被他拉下馬的,但那個小姑娘……算了,一碼算一碼,他是個有原則的人。
“終於到了。”箜篌看著雲華門的大門,抹了抹額前的薄汗,轉頭對桓宗笑道,“走,我帶你進去。”
林斛:“……”
他的存在感已經稀薄得連個“們”字都配不上了。
三人剛走到門口,空中有五人從飛劍上跳下來,箜篌回頭看向來人,是那四位九鳳門弟子與一個穿著青袍的老者。
難道是九鳳門的峰主?可是昨日在客棧裡的時候,並沒有這個老者出現。
箜篌所料得沒錯,九鳳門峰主是後面才趕過來的。之前箜篌與凌月等人在山下相遇,凌月不與他們同行,就是為了等峰主趕過來。原本九鳳門是沒打算安排峰主過來,後來聽說琉光宗、昭晗宗都派了峰主過來,就連清淨寺都派了弟子來賀喜,他們才趕忙派了名峰主,追上凌月等人。
在待人接物上面,他們輸給誰,也不能輸給昭晗宗。
世間最大的巧合就在與關系不太和睦的宗門,往往會不期而遇,比如說昭晗宗與九鳳門。九鳳門一行人剛落地,一艘飛宮也翩然而至,從飛宮中走出來的,正是昭晗宗一位峰主與他們的掌派大弟子長德。
兩位峰主視線對上,九鳳門峰主客氣假笑:“多日不見,諸位仍舊如此風度翩翩。”
昭晗宗峰主一聽,這是在嘲諷他們修為沒有太多長進?他輕笑一聲:“哪裡哪裡,不如貴宗風採依舊。”
“貴宗還是如此謙虛。”九鳳門峰主看了眼長德,“賢侄已經是金丹大圓滿,晉升元嬰在望了吧。”
昭晗宗峰主冷笑:“多謝關心,修為之事切急切躁。前些日子聽聞貴宗有意給門下弟子與琉光宗的仲璽真人做媒,也不知是真是假?”
九鳳門峰主面色微變:“後輩的事情,講究緣分,我們這些長輩做什麼媒。我們修真界,何時講究凡塵界盲婚啞嫁這種事了?”
“是謠言就好。”昭晗宗峰主欣慰一笑,“凌月賢侄天資出眾,仲璽真人亦是天子驕子,皆是宗門的可造之材,怎能被人傳這種莫須有的謠言。”
【仲璽真人與凌月仙子有意結為道侶?】箜篌沒料到自己還聽到如此驚天八卦,用傳音術對桓宗道,【若是仲璽真人容貌不錯的話,兩人都是劍法非凡,倒是蠻配……】
“不配!”桓宗打斷箜篌的傳音術,直接道,“仲璽真人與凌月從未見過,何來配與不配之說?”
箜篌愣了愣,桓宗似乎對此事非常不高興?
桓宗這話說得沒有半點掩飾,引得兩位宗門峰主齊齊看向他,尤其是九鳳門峰主,面色沉了沉,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要保持微笑:“不知這位道友是?”
凌月早就注意到箜篌、桓宗、林斛三人,聽到桓宗忽然開口,她甚是意外,這個冷漠的男人,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怎麼會在兩位峰主交談時,有這種貿然的舉動?
迎接宗門來客的青元峰主匆匆趕到,遠遠看到九鳳門與昭晗宗的人,心中暗暗一嘆,這兩個宗門的人,怎麼就一起到了?
“致和道友、銘齋道友,多謝二位道友攜弟子遠道而來,在下有失遠迎,請見諒,見諒。”青元笑容滿面道,“怎麼在此處站在,快請快請。”
他一擊掌,一排仙鶴揮翅而下,溫順的立於眾人面前:“請。”
“恭祝貴宗又多了一位元嬰老祖,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昭晗宗的銘齋峰主率先開口道,“青元道友不必如此客氣,請。”
“請。”青元對兩人又是一禮。
餘下的弟子互相向長輩見禮,青元轉身看到角落裡的三分,臉上多了幾分喜意:“箜篌師侄?”
“師叔。”箜篌笑盈盈的上前,朝青元行了一個大禮,“師叔近來可好?”
“好好好。”青元連連打量箜篌,長高了些,也漂亮了些。他看向箜篌身後的兩位男修,面色嚴肅了幾分,這兩人中,穿黑衣的已是元嬰期修為,白衣俊秀公子初看像是普通人,但是再看卻覺得十分不凡。他是元嬰大圓滿修為,卻看不透此人究竟是什麼修為,可見對方修為比他要高:“這兩位道友是?”
“師叔,這是我在外面結交的兩位密友。琉光宗的林斛林前輩,以及琉光宗親傳弟子桓宗,我特意邀請的他們來參加師兄結嬰大典。”箜篌笑著對桓宗與林斛道,“桓宗,林前輩,這是我們雲華門晨霞峰峰主青元師叔。”
“晚輩見過青元師叔,恭祝貴宗弟子修為大進。”桓宗拱手行禮,端得是儀態翩翩,挑不出半點錯處。
“原來是琉光宗的高徒。”青元笑道,“有勞二位特意前來,請。”
“有勞師叔。”桓宗站直身體,走到了箜篌身邊。
修真界對男女大防之事看得並不嚴重,修士們廣交天下好友,何時分過男女?青元也沒有多想,又招來三隻仙鶴,還囑咐箜篌好好招待她的這些同輩們。
長德朝箜篌行了一禮,箜篌回了一禮,有長輩在前,他們也不好說太多客套話。
倒是九鳳門幾位弟子有些驚訝,這兩人真是箜篌仙子與桓宗真人?桓宗真人可是琉光宗的劍修,他與箜篌仙子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