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一聲令下後,劉奕打眼一看,竟是見到那些將領們瞬間收起手中的刀,從後背上,掏出了一把用黑色的細麻布裹著的大刀。
那大刀和尋常的刀差不多長,可卻重了很多,而且刀身極寬,看起來……
像極了屠宰場中所用來殺豬的那種巨大砍刀。
這些刀全都是精鐵特制,很沉。
但因為刀營的人身手都非常的輕盈,加之他們在出現的時候,每個人身上穿著的都是黑色的衣服,配合黑色甲胄。
這般黝黑的打扮,令得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每個人身上還佩戴著這樣的刀具。
當溫月聲這話說出口,他們齊刷刷地亮出身後的大刀時。
莫說是大徽的將士們了,就連昊周之人也俱是嚇了一跳。
那大刀在日光之下,看著冷森森的,閃爍著寒芒,這般寬大的大刀,其威懾力本身就很強。
而但凡是經常在戰場上作戰的人,都會清楚這玩意有多重。
這些刀營將士出現的時候,那般勇猛兇殘的表現,全然讓人沒想到他們還藏著這玩意。
這些人不知,這般情況的負重訓練,隻是刀營每日裡的日常罷了。
跟隨溫月聲這一千精兵,乃是從各個軍隊裡面選拔出來的精英,本身能力就格外的不俗,在跟著溫月聲特訓過一段時間後。
現在的他們,就好像是開了鋒的長刀一樣。
勢不可擋!
“刀營眾將聽令。”溫月聲騎在了馬背上,冷聲道:“砍破盾牌,直接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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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方弓箭手的威脅之下,她竟是要讓他們直接強攻。
偏刀營的將士跟其他的還不一樣,他們對溫月聲的旨令皆不會有任何的質疑,說上就上。
劉奕看著蜂擁而出的黑色將士,如同風卷雲殘般,剛一出現,就將面前的重盾砍得七零八落。
那特制的精鐵砍刀,近乎無往不利,能砍人,更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人斬殺!
“別發愣。”溫月聲的聲音響起,劉奕驟然回過了神來。
聽得她緩聲道:“組織弓箭手,掩護刀營軍,剿殺對方所有弓箭手。”
“是!”劉奕毫不猶豫地道。
昊周那邊的將士,亦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連重盾都能夠砍斷的砍刀。
副將身邊的將領臉色難看,低聲道:“……這支隊伍過於邪門,所配備的兵器亦是兇狠非常,將軍,眼下咱們當如何是好?”
他們多年跟大徽對戰,自然最是清楚大徽將領的能耐。
這個珞城的將士,近軍對戰上面不行,但論輕騎兵強度的話,未必會比他們差。
昊周這邊倒是還有重騎兵、斧頭兵沒有上。
可這說話的將領看了一眼戰場上,在那亂刀亂砍,以及對方訓練有素的刀營兵圍剿之下。
前排持盾的將士們,已經搖搖欲墜,眼看就要被對方突破防線。
這突然冒出來的軍隊,哪怕人數少,可表現出來的能耐,實在是過分誇張。
再有就是……
右前方慘叫聲不斷,那將領驀地回頭。
這一眼就看到了大徽那個思寧郡主,手持一方長刀,所到之處,無數昊周勇將倒下。
溫月聲所向披靡,擊殺將領就如同切瓜切菜那般簡單。
無數將領前僕後繼朝著她湧了去,所得到的,皆是一刀斃命的下場。
她所到的地方,無一人能夠與其對戰上三招。
這般恐怖的實力,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他們的認知。
在這盛大的日光底下,對方就好似一個無往不利的殺神一般。
一個人,就像是一把劍一樣,筆直地插入了大軍心髒。
旁邊的將士節節敗退,在對方強烈的殺性之下,竟是隱隱不敢再次上前挑釁。
那昊周將士參與大大小小的戰役無數次,是從未有過一次,見過這麼可怕的人。
“需得要盡快做出決斷,再這麼下去的話……”那將領話音剛落,就有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直接朝著他的面門處砍了下來!
轟隆!
一聲巨響,將領胸口生疼,吐出了一口血,倒退了兩步。
刀營中的將領,竟是已經有突破了防線,直接進駐到了他們跟前來的。
昊周副將神色巨變,到底是妥協了。
他高聲道:“所有將領,後撤!後撤!”
這支突然出現的大徽援兵,遠比他們所想象的要強上許多。
如今他們主將已死,重盾幾乎被那尖銳的砍刀齊齊斬斷,即便是有著重騎兵和斧頭兵的情況下,再跟對方打下去,也未必能贏。
這個昊周副將幾乎是當下就做出了決定:“所有人,退出西鎮,再說一遍,退出西鎮!”
他反應還算得上是及時,可在刀營將士的手底下,已經死傷無數。
原本是有著巨大的人數優勢的前提之下,竟是落到了眼下這般殘局難以收場。
輕騎兵和前排持盾的步兵,損失近兩千。
另有劉奕身後不斷放箭的弓箭手,射殺將士無數。
這昊周副將喊著後退時,後方的路線還被溫月聲早已經安排好的大徽將士截斷!
這些將士,恰好就是她在讓刀營眾將更換成為砍刀的時候,讓劉奕安排的。
他們在刀營眾將的掩護之下,悄無聲息繞到了後方。
在昊周整理了大軍,欲撤兵之際,直接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昊周變陣不及,後路被截斷的前提之下,逼不得已又一次調過了頭來,正面跟刀營將士打。
而這一回頭,恰好就中了溫月聲的計謀。
她立在了人群之中,看著倉皇對上刀營眾將的昊周將士,冷聲道:“放箭!”
昊周那邊沒有反應過來,一開始還以為隻是尋常的箭矢,那昊周的副將倒是微愣了片刻。
剛才對陣時,已經放過了一波箭矢,大徽怎麼還有箭?
下一刻,他一抬眼,看見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火光連成了一大片。
溫月聲讓他們放的箭,竟然是特制的火種箭,且不是傳統的鈍頭火箭,而是從箭頭內綿延出來的細麻布,在烈酒之中浸泡後,灌入了箭頭之中,與箭頭釘死在了一起的真正帶火的箭矢!
溫月聲開口的瞬間,是點點火光倏地一下就連成了火海,在昊周將士被兩面夾擊,難以反抗之際,火海暴跳襲來。
轟隆!
一時間,滿地戰火暴起。
昊周無數將士,盡數被淹沒在了這重重的火海之中。
今日他們圍剿大徽突襲的將士,卻怎麼都沒想到,最後卻被大徽反剿,滔天火海之中,無數將士倒下。
溫月聲的聲音,如同地獄裡來的惡鬼一般,令人心寒膽戰:
“現在放下武器之人,尚可活命。”
“負隅頑抗者。”她聲色不帶任何的情緒:“殺無赦!”
劉奕站在了她的身後,看著女子消瘦的身型,竟是有些心神恍惚。
多年以來,大徽飽受昊周侵略的痛苦,戰場之上,所有的大徽將士都深知,他們遠遠不如對方強大。
是以在戰場之上,他們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防守和避讓。
大徽的防守避讓的想法,甚至已經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因為弱者在這樣的強襲之下,是不會有著任何的抵抗能力的。
而就在今日,就在溫月聲所出現的第一場戰役之中,他們不僅是以少勝多,而且還近乎於是完勝。
曾幾何時,大徽竟然也能夠俘虜對方幾千將士。
甚至在敵方大軍中,喊出殺無赦的話來。
這般事情,他都隻敢在夢裡想想。
而今告訴他,大徽不僅是能,而且大徽也有自己的猛將。
殘破的戰局之上,大徽將士的聲音高亢,直衝雲霄:
“殺無赦!”“殺無赦!”
士氣竟是前所未有的高漲。
那邊,珞城惡戰。
本次進攻珞城的主將豐源,也就是那豐溪的父親,率領著五萬大軍,在珞城前方與大徽對戰。
豐源收到了消息,陸家鎮守珞城的陸庭玉率兵去了主城支援,如今珞城中沒有主將。
他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要將整個珞城拿下。
為此,他與豐溪共同率領了共計六萬將士至珞城,並且還給了豐溪一萬人馬,讓他去側方埋伏擊殺大徽突襲的軍隊。
豐源計算過,眼下的珞城當中,滿打滿算不過也才兩萬多人馬,在他的豐家軍手底下,對方是幾乎沒有什麼勝算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豐溪領著兵馬離開後,許久沒有折返回來。
正面的珞城主戰場之中,豐源已經佔據了非常大的優勢。
可豐溪那邊不傳來消息,豐源就沒有辦法發動所有的將士去進攻。
在又等候了片刻後,豐源到底是派遣了通訊的將領,前去側邊查探。
可將領派出之後,竟也是沒了半點的音訊。
隨著時間的推移,豐源的臉色是越發地難看了。
作為經驗豐富的將領,這種情況之下,幾乎不需要多想,都能夠知道,肯定是側方出了很大的問題。
否則的話,不會一直都沒有消息傳出。
但豐源實在是想不到,在主城那邊已經開打的情況之下,還有什麼將領能夠來支援珞城。
難不成是陸青淮?
可前不久他才聽說,陸青淮出現在了青城的戰場之上。
青城距離眼下他們所進攻的珞城,相距確實很近,但短時間內,如果有那麼多大軍轉至珞城的話,進攻青城的昊周將領,不可能不提前告知他。
究竟是誰?
豐源在擊殺了大徽其中一個將領之後,整個人越發地暴躁。
“大將!”他身側的一個身穿銀色甲胄,威風凜凜的將領,是豐源的左膀右臂,名叫豐三。
豐三沉聲道:“可要末將率軍前去支援少主?”
豐源徵戰多年,就得了豐溪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如今豐溪那邊久不見消息傳來,豐源心中自然是格外不好受的。
但聽了豐三的話,他卻是搖了搖頭。
豐源冷眼看向了面前的珞城大門,還有珞城那些在他們豐家大軍的面前,不堪一擊的大徽將士,冷笑道:
“待得衝破了珞城的城門,我親自去!”
如若他的兒子豐溪出現了任何的意外,他會讓整個珞城內的所有大徽將士、百姓,都為豐溪陪葬!
豐三心頭一凜,高聲道:“是!”
“來人。”豐源面色難看,直接叫了底下的將領,高聲道:“上投石車。”
珞城外的大徽將士尚且在拼勁全力抵抗這些兇猛的昊周將士,抬頭的瞬間,看見對方的軍營之中,竟是出現了兩個巨大無比的投石車。
昊周的投石車是改進過的,高度比起尋常用的投石車要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