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不知何時,原本在書架前瀏覽藏書的太後竟然踱步到了離祁學士不遠的地方。
而祁學士則自動立在一旁,宛如一個隨從,不敢離開。
她一怔,心間立時激動起來。
啊啊啊太後居然主動走到了祁學士身邊?
啊啊啊他們是不是要說話了!!!
啊啊啊他們會說些什麼!!!
而正這麼想著,卻見太後竟然果真開口,向祁學士的方向說了句什麼。
燕姝,“!!!”
隻無奈這藏書樓地方太大,那壽安郡主又在同她說話,叫她無法聽清。
而太後說完,卻見祁學士似乎一頓。
……
是的,此時祁樹廣愣住了。
隻因太後竟然問他,“這麼多年仍舊孑然一身,祁先生莫不是心裡有什麼人?”
第83章
此時祁樹廣狠狠怔住了。
他實在沒有想到, 她居然……會如此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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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要叫他如何答呢?
他還沒有失去理智,沒有忘記此時身在何處,也沒有忘記自己與他是什麼身份。
所以怔楞半晌後, 他也隻能道, “草民隻是……隻是……”
然沒等說完, 卻見太後又道, “記得多年之前, 你對哀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沒想到如今, 也學會支支吾吾了。”
她邊說還邊涼涼笑了一下,似乎很有些失望的樣子。
祁樹廣心間一刺,一時忘了許多, 隻垂首道,“娘娘明鑑,無論草民是什麼身份, 草民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然話音落下, 他自己卻都是一愣。
他……這是說了什麼?
悄悄朝前方看去, 卻見她先是一愣, 而後輕輕挑了挑眉, 唇畔似乎露出了一絲笑意……
“望先生不忘初心,多為大梁培育優秀人才才是。”
太後說完, 便轉身踱步走了。
隻留下祁樹廣趕忙在原地垂首應是。
這藏書樓足夠寬敞,且有三層之高。
而此時, 眾人都在各自聊天參觀, 並無人能聽見他們說了什麼。
隻有燕姝悄悄目睹完一切, 心裡好奇到了極點。
嗚嗚嗚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為什麼太後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難不成祁學士表白了?!!
隻可憐她怕壽安郡主再跑去糾纏祁學士,又不敢輕易離開,隻能表面繼續與其交談,心間好不煩躁,隻能默默大喊,【啊啊啊太後跟祁學士到底說了什麼!!!】
與此同時,正在四處查看藏書的宇文瀾耳內巨震。
——雖說離得遠,說話聲聽不見,但這麼大的喊聲,他無論如何也聽見了。
……什麼?
太後同祁樹廣說話了?
詫異之下,他忙環顧閣中,隻見太後正也在查看藏書的模樣,而祁樹廣仍立在方才的地方,兩人看起來神色平靜,幾乎看不出發生了什麼。
再瞅瞅,卻見燕姝正在同壽安郡主交談,看來也是神色平靜。
他試著走了過去。
先路過祁樹廣,卻聽對方心裡嘆氣,【方才是不是不應說那句。】
宇文瀾,“???”
哪句?他說了什麼?
又路過太後,卻聽太後心裡似乎有些得意,【傻瓜。】
宇文瀾,“???”
傻瓜……又是何意?
嘖,一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宇文瀾最後來到燕姝身邊,卻聽燕姝心裡依然在咆哮,【不管了!為了我的CP,今日就跟壽安郡主死磕上了!絕不給她留機會去纏祁學士!!!】
宇文瀾,“……”
也真是辛苦了。
~~
藏書閣位於書院的最高處,透過窗戶,可望見整片山林。
待從閣中出來後,翰林學士鄒墨中好奇道,“方才見看那山邊有一塊才開墾出來的空地,不知祁山長要留作何用?”
祁樹廣便答道,“雖則書院日後的花銷皆有朝廷承擔,但幾百人吃穿用度,日常消耗,並不是小事,草民是打算將山中可利用的土地陸續整理出來,叫師生們讀書之餘,親自耕種些菜蔬糧食,如此,既能減輕朝廷負擔,也能叫學生體驗到真正的勞作之苦,如此,更能對天下貧苦之人存有憐憫之心。”
話音落下,鄒墨中恍然,忙頷首道,“祁山長果真用心良苦,現如今不少年輕學子以為耕種為下品,卻不知這耕種才是立民之本!”
其餘眾人也紛紛贊同道,“是啊是啊!如若不能了解耕種之苦,如何為天下百姓設身處地著想呢?祁山長目光長遠。”
“是啊是啊。”
……
耳聽著這些贊嘆聲,祁樹廣本人自是連聲謙虛道不敢當。
燕姝卻是十分得意,
——看看,這不愧是她的偶像吧!多厲害!!!
如此感慨完畢,今日的行程便到了尾聲。
時候不早,眾人也該打道回府了。
身為一院之長,祁樹廣自是再度引著眾人往外走。
今日親眼見識過松鶴書院的全新面貌,賓客們皆都連聲贊嘆,對未來充滿信心。
而跟壽安郡主說了許久的話,燕姝也是累了,眼下隻想趕緊回宮躺著。
眼看來到書院門口,馬車已經在等候。
眾人也該行禮恭送帝妃太後回宮了。
哪知正在此時,卻聽壽安郡主道,“對了,祁山長,方才我見藏書閣中有一本《十論》,不知可是孤本?”
話音落下,燕姝一頓,忽然隱約起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卻見偶像祁山長道,“郡主說的是,那的確是孤本,自三十年前便存於松鶴書院的藏書閣中。”
而這話一出,卻見那壽安郡主竟然道,“原來如此!不瞞山長,我早聽聞此書大名,無奈那南詔山高水長,這麼多年無緣一見,既然今次有幸,不知等會兒可再去那藏書閣中閱讀一番?”
嗯?
燕姝立時皺眉,敢情這壽安郡主不就是想等大家都走後再去調戲一下祁學士唄!
過分!
這話要叫祁學士怎麼答?!!
斷然拒絕,顯得自己小氣,若不拒絕,豈不是引狼入室,更叫太後不高興!
可惡可惡可惡!!!
她腦間快速轉動,打算找個理由把這女子給擋住。
哪知沒等開口,卻聽身邊的皇帝忽然道,“時候不早了,已經打擾了書院半日,還是叫他們幹自己的事吧。”
這話一出,壽安郡主隻好垂首道,“是。”
燕姝卻是眼睛一亮,【咦?皇帝今次怎得這麼及時?】
宇文瀾,“……”
他也是怕了,眼看今日她這般情緒大起大伏,不知會不會對腹中的小娃兒有什麼影響啊!
所以還是他趕緊開口阻擋得好。
不過說起來,他這位堂姑母也是,要風流隻管去外頭風流好了,祁樹廣又不是那等輕浮之人。
他此番找這麼一位合適的山長容易麼?
且方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其在講壇下扔花的舉動未免有些輕浮,此時若教她繼續在書院中逗留,叫學生們見了,可怎麼想?
所以說完這句,他又補充道,“書院乃讀書清淨之地,闲雜人等若無事,不得輕易來打擾。”
話音落下,眾人齊齊應是。
壽安郡主也隻好跟著點頭,面上不免有些失望。
燕姝卻是眼睛一亮,心道,【可以啊!今日皇帝竟然如此給力!好吧,姑且就放過他方才沒有拒絕這女海王跟著進書院的事了!】
宇文瀾,“……”
原來她竟然還打算跟他計較來著?
不過……何又謂“海王”?
~~
如此說完,帝妃太後便登上馬車離去。
大臣們恭送完畢,也都各回各家了。
而壽安郡主再不願意,有君王口諭在上,也隻好先回了自己在京城的宅子。
不過,不管燕姝再不喜歡,壽安郡主畢竟是皇親,又兼具南詔太妃的身份,千裡迢迢來京一趟,身為主家的太後也不得不表示一下歡迎。
於是隔了一日,宮中又在柔儀殿辦了場午宴,專為壽安郡主接風。
當然了,太後其實也不太想單獨面對壽安郡主,便又請了大長公主跟閨女安康縣主,以及壽安郡主的親嫂子汝陽郡王妃作陪。
如此一來,雖是場皇家女子們的聚會,倒也算熱鬧。
當然,這樣的場面,燕姝自是不得不來的。
——不為別的,她得為自己的榜一大佬站臺啊!
不過,今日還有安康縣主在,同為孕婦,二人倒也有許多共同話題。
而安康縣主也十分大方,作為已經生育過兩個孩子的母親,向燕姝傳授了不少有用的經驗。
大長公主與汝陽王妃則與壽安郡主聊了些這幾年京城與南詔兩地的見聞。
壽安郡主遊歷豐富,閱人無數,說起事來自是滔滔不絕。
而太後則多是聽著,面上並不露異色。
隻不過,旁人卻漸漸有些坐不住了。
眼看酒宴已經過半,好不容易等壽安郡主說完一段,汝陽王妃忙對太後道,“臣婦今日鬥膽,想同娘娘打聽件事。”
太後早看出她今日是有事了,此時便哦了一聲,道,“要跟哀家打聽什麼事?但說無妨。”
卻見汝陽王妃道,“臣婦聽聞,那位新任的松鶴書院院長祁學士一直還未成家?不知是不是真的?”
嗯?
這話一出,太後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