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反正他也不知道故事裡的是誰嘿嘿。
她於是伸手接了過來,笑道,“陛下既然如此有誠意,那臣妾便說您你聽了,不過,您可一定保證不能說出去。”
宇文瀾頷首,“一定。”
就知道在她這裡沒有銀子解決不了的問題,
便聽她開始道,“說有一位聰慧端莊的女子,原本相夫教子,日子過得還算圓滿,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其丈夫忽有一日意外去世,她十分不幸的成了寡婦。而正在此時,夫君昔日的一位好友向她伸出援手,為她排憂解難,幫她度過了最初最為艱難的時刻。”
“這位夫人自是感激在心,隻是不知如何報答,偶然一個機會,竟發現對方醉酒後口中喚著她的名字,這才曉得,對方其實對她情根深種。”
——聽著這裡,宇文瀾暗自挑眉,原來是君子與朋友之妻的故事。
嘖,別說,還挺吸引人。
隻是他是沒聽出這是誰。
他於是道,“那,這位夫人是否也對這位公子動心了?”
卻見她點頭道,“那是自然,這位公子年輕英俊,心腸又好,尤其在夫人最需要幫助之時伸出援手,自知道對方心意後,夫人對其的感情也漸漸發生了變化。隻是礙於世俗的眼光,隻能隱藏在心間。”
“然而愛情這種事,往往是越壓抑便越兇猛,終有一日,公子與夫人在一次醉酒之後不小心逾越了雷池,幹柴烈火,整整纏綿了一夜。然而第二日醒來後,那位公子卻自覺對不住那位已經逝去的好友,又怕給夫人惹出禍事,於是忽然不告而別,走了。”
嗯?
這倒叫宇文瀾有些意外,忍不住又問道,“那此後呢?”
燕姝道,“此後這位夫人卻忽然有了身孕,隻能獨自生下了孩子,將其撫養長大,而那個自覺愧對好友的公子竟然毫不知情。”
宇文瀾立時挑眉,“毫不知情?天下居然有如此不負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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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燕姝心間暗自頷首,看來他三觀還挺正的。
宇文瀾聞言也暗自思忖,何謂……三關?
為什麼說他很正?
是誇他的意思嗎?
從方才她的語氣聽來,應該是的。
他默默頷了頷首,又問道,“那接下來呢?”
卻聽燕姝道,“接下來,自然是女主獨自撫養他們的孩子長大,之後又找了一個十分體貼呵護她的夫君,改嫁了。”
“改嫁?”
宇文瀾一愣,“那之前那個公子呢?”
卻見她道,“如此頑固不化又沒有擔當之人,合該後悔一輩子。”
宇文瀾,“……”
“雖然也有些道理,但朕一路聽來,一直以為他們還會在一起……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卻見她想了想,又道,“好吧,念在他一直未婚,且默默守護夫人的份上,可以給他一個機會。不過一定要付出些代價,好彌補他當初自己跑掉,叫夫人自己生下孩子又艱難養大這件事,叫他吃上千八百回的苦頭再說。”
宇文瀾聞言挑眉,“要如此嗎?”
燕姝一臉老成的頷首,“這叫追妻火葬場,許多讀者喜歡的。”
嗯?
宇文瀾愈發不明所以,“何為……火葬場?”
燕姝,“……”
好吧,竟忘了這時代還不興火葬這回事了。
她隻好耐著性子給他解釋道,“這個詞的本意指的是,在一個地方,人死後需將屍身焚化成灰才能下葬,那個焚化的場所便是火葬場。”
話音落下,宇文瀾更加意外,“竟還有此種地方?朕竟從沒聽說過……此處究竟在哪兒?
燕姝,“……”
越解釋越麻煩了。
她隻好敷衍道,“就是在很遠的地方……算了,這都不重要,陛下隻要明白臣妾的意思就成了。”
說著她又認真總結道,“總之,身為一個以談情為主的故事裡的男主角,可是一點缺點都不能有的,不然就會被人罵死,連我都會被罵。”
宇文瀾,“……竟會如此?”
燕姝一臉委屈的點頭,“可不是麼?寫話本的掙點錢也很不容易。”
——不光會被人罵,且此時還沒有版權意識,私底下偷偷抄襲轉賣的也是不計其數,大部分寫話本子的辛辛苦苦寫的字,還不夠維持一日三餐,還是挺辛苦的嗚嗚……
默默聽著的宇文瀾,“……”
隻能開口安慰她,“若實在辛苦,就不寫了罷。”
卻見她立時又搖頭道,“不成,臣妾好不容易找到興趣所在。怎麼能因為這樣一點小事就放棄?隻要還有一個人看,臣妾就會一直寫下去。”
聞言,宇文瀾卻忽然一笑,道,“如若隻有一個人看,那一定是朕。”
咳,他是她的第一個讀者,也會是最後一個。
話音落下,卻見燕姝一頓,而後笑道,“多謝陛下。”
【說的也是,就算隻剩這一個,一個話本子賣他一百五十兩,也還是很賺的!!!】
宇文瀾,“???”
~~
鎮海侯夫人入京後,又過了兩日,終於到了太後的千秋節。
雖說太後特意交代勿要勞民傷財,但擋不住君王的拳拳的孝心,特意命太常光祿兩寺籌辦,在宮中擺了盛大的壽宴。
今日禮節繁冗,燕姝一大早便起了床,一番梳妝更衣,便去了慈安宮。
待到了地方,才向太後行過禮,皇帝也到了。
卻見他一身朱紅團龍服,墨發高束,頭戴金冠,看上去喜慶又清俊,十分養眼。
——其實二人昨夜一直在一起,更衣時才分開。
但不過一個時辰,竟叫燕姝有眼前一亮之感。
此時殿中眾人齊呼萬歲跪地行禮,宇文瀾和聲道了聲免禮,順勢瞧了燕姝一眼,一臉的威儀中暗含眼底笑意。
唔,不過一個時辰,她便從一臉睡意頭發蓬亂的小丫頭變成了如此明豔端莊的模樣。
他正賞心悅目,卻聽她心間嘖嘖,【瞧瞧現在這般一本正經,誰能想到昨夜他是怎麼纏人的,手都要廢了。】
宇文瀾,“……”
不禁有些耳尖染紅。
這陣子……也著實辛苦她……的手了。
不過再忍五日,就可以了。
察覺自己想遠,他忙斂起心思,先一本正經的對座榻上的太後行禮,“朕率天下百姓,恭祝母後身體康健,福澤綿長,千秋萬歲。”
話音落下,滿殿眾人齊齊跟他跪地行大禮,口中喚著,“恭祝太後身體康健,福澤綿長,千秋萬歲。”
太後笑道,“陛下有心了,哀家心間甚慰,都起身吧。”
眾人應是,又跟著皇帝紛紛起了身。
須臾,入宮拜賀的賓客已經陸續到來。
燕姝便又隨著太後及皇帝在慈安宮接見。
今日入宮者,無外乎皇室宗親及朝中勳貴,尤以太後老臣為主。
第一個入宮的便是廣陽候一家子。
太後也是有陣子沒見廣陽候了,但見其身形消瘦,不由驚訝道,“廣陽候怎麼清減了這麼多?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聞言,五十多歲的廣陽候忙道,“多謝太後關懷,大約是這陣子天熱,臣沒什麼胃口,就清減了一些,並無大概,請太後放心。”
太後這才頷了頷首。
燕姝暗自嘖嘖,這位近來異食癖越來越嚴重,整日光在書房悄摸摸吃宣紙了,人又不是蚯蚓,從宣紙裡吸收不到營養,當然瘦了。
宇文瀾,“……”
他差點忘了這位愛吃宣紙……
嘖,真是難以想象那個味道。
實在有些於心不忍,他於是也開口道,“若廣陽候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及早求醫,莫要諱疾忌醫才是。
然而廣陽候卻沒聽出提醒之意,隻一臉受寵若驚的忙應是。心裡歡呼道,【陛下竟然特意關懷與我?看來陛下對我頗為看重啊!!!】
宇文瀾,“……”
罷了,不如哪天想法子提點一下他得家人吧。
如此想著,卻見大長公主及驸馬到了,身後還跟著其兒子兒媳和女兒女婿一大家子。
“祝太後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大長公主乃先帝親姐,也就是太後的大姑姐,此時領著大隊人馬向太後行禮,太後也客氣道,“長姐不必客氣,快請坐吧。”
燕姝的注意力卻在其閨女安康縣主及女婿姚俊良身上。
她見過幾回安康縣主,但今日還是頭一次見到其夫君,此時悄悄打量對方一眼,隻見這位姚縣馬與從前長公主得驸馬趙成文截然不同,乃是一身魁梧,雙目有神的壯漢。
聽聞其當年乃是武舉探花郎,現如今也在京衛所任指揮佥事,還是挺有些本事的。
燕姝此時心裡嘖嘖,這位縣馬大約還不知道安康縣主去如意坊的事吧?要是知道,就憑那一身腱子肉還不得把如意坊給掀了?
系統,【沒錯,他還不知道呢。這幾天京衛所換防,他忙得好幾天沒著家了。】
燕姝,【……聽著有點可憐,不過話說回來,這縣馬看著人還挺不錯的,聽說府裡也沒什麼妾室通房,安康縣主怎麼會去如意坊呢?】
系統,【有的男人表面正常,實際一晚上起夜好幾次。縣馬去年一次演武的時候不小心從馬上掉下來了,摔到了那裡,雖說也不是大毛病,但多少有些不太自信,安康縣主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紀……多少有點寂寞,不過其去如意坊也隻是這兩天的事,目前隻是過過眼癮,還沒動過真格的。】
燕姝,【……原來縣主還沒動真格的?看來這夫妻倆還有感情啊,話說回來縣馬應該趕緊去找姜御醫啊!連皇帝都能治好的人,這種隻是小菜了。】
一旁默默聽著的宇文瀾,“……”
為什麼忽然又提到他?
他已經恢復好多天了……能不能不要再提從前的事。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姚俊良去年受過傷……
念在他是個人才,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真該推薦他到姜念齊那裡去瞧瞧才是。
……
正如此想著,卻見長公主宇文嫣到了。
身旁還跟著其女兒,五歲的蘭筠。
小姑娘生的白淨漂亮,自幼天真可愛。
無論其父母如何,宇文瀾身為舅舅,還是很喜愛這個外甥女的。
然而此時卻見小姑娘眼睛紅紅,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入到殿中,一雙眸子怯生生的打量四周,全然不似往日活潑的樣子。
未等宇文瀾說話,太後已經問道,“蘭筠這是怎麼了?”
卻見宇文嫣一臉不耐道,“母後有所不知,這丫頭近來越來越難管,方才才下了馬車,又吵著要她的小玩意兒,著實氣人,兒臣便訓了她兩句。如此蠻不講理,簡直越來越像那趙家人了。”
太後斥道,“往後不許再提這種話!小孩子家家原本就性情不穩,最近又突然糟了變故,一時哭鬧也是有的,你身為母親,怎可如此沒有耐心?”
說著忙向小丫頭招手,“來,蘭筠到哀家這裡來。”
聞此言,小姑娘怯怯看了母親一眼,見其沒有反對,這才敢應是,去到了太後身邊。
太後給了小人兒一塊糕點,小人兒倒是乖乖吃了起來,並沒有哭鬧。
宇文瀾看在眼中,也對宇文嫣道,“蘭筠是長姐的孩子,無論其父如何,與她都無關,長姐該明白這個道理。”
宇文嫣應了聲是,卻又不甘道,“陛下以為臣是鐵石心腸不成?實在是這丫頭近來哭鬧的厲害。臣又何嘗不是心神俱疲?”
燕姝默默在旁聽著,心裡嘖嘖,這小孩子突然沒了爹,心裡不適應哭鬧些也是正常的,但公主府又不缺乳母丫鬟,長公主從前也不怎麼管孩子,怎麼一下就心神俱疲了呢?
咳咳,莫不是被那頭牌美男掏空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