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卻又在心裡咬牙咒罵起來,【李燕姝你這個賤人,本宮一定要將你做成人彘!!!!】
人彘?
宇文瀾暫且將對燕姝的疑惑放在一邊,又對她道,“朕記得前幾日看承恩公臉色不太好,想來可是氣血有些虧,這慄子餅是好物,正好賞給承恩公吧。”
這話一出,燕姝都愣了。
賞給承恩公?
這這這是個好主意啊!!!
就是不知道那老頭遭得住不?
周貴妃卻忙道,“可是陛下,這是太後叫臣妾給您送來的。”
宇文瀾笑道,“承恩公豈是外人?”
周貴妃一噎,又道,“可是這天氣,送過去也隻怕涼了。”
宇文瀾看著她道,“朕叫侍衛快馬加鞭,承恩公府又不遠,不會涼的。”
周貴妃終於慌起來,連聲道,“還是不用了吧,太麻煩了……”
燕姝忙在旁補刀,“貴妃娘娘太謙虛了,陛下御賜點心,可是天大的恩典,想必承恩公一定會感恩戴德,榮幸之至的。”
話音落下,宇文瀾頷了頷首,直接吩咐富海,“叫人將貴妃帶來的這慄子餅給承恩公送去,切記快馬加鞭,莫叫點心涼了。”
富海忙應是,接過食盒出去找人。
周貴妃隻能強忍急火道,“臣妾替家父謝陛下隆恩。臣妾不打擾陛下了,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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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便急急忙忙走了。
宇文瀾看向燕姝,正思忖要如何開口問她,卻見她也急匆匆道,“臣妾也不打擾陛下了,先告退。”
娘的趕緊得回去吃瓜,看承恩公那老頭吃了慄子餅得成啥樣!
便也退出了殿門。
宇文瀾,“……”
她說……吃瓜?
猶記得前晚似乎也這樣說過。
這瓜……究竟是何物?
~~
卻說周貴妃一路火急火燎回了鍾粹宮,立時吩咐太監周來順,“快叫人去承恩公府,告訴我爹千萬不要吃那慄子餅!”
周來順應是,忙出去找人。
然而總歸是慢了一步,等她將信兒送到時,承恩公已經受寵若驚歡天喜地的吃了兩個了。
嘖,這可是御賜之物,極大的天恩哪!!!
而周貴妃煎熬了一個時辰,待到晌午之時,才見周來順回來報信。
“娘娘,咱們的人到時,公爺已經把那慄子餅吃了一半了……”
什麼!
周貴妃立時問道,“那我爹怎麼樣?”
“這……”
周來順實在臉紅,隻好湊近在其耳邊壓低聲音稟報了一番。
周貴妃簡直是要氣死,直接砸了手邊的彩釉梅瓶。
周來順忙安慰道,“娘娘也莫要著急,所幸大夫去的及時,已經給公爺喝了藥了,好好休養幾日,應該沒事。”
周貴妃咬牙道,“李燕姝!”
若不是她今日從中作梗,眼下的情景怎會如此?
她父親在宮外受罪,她自己卻有苦說不出!
哪知話音才落,卻見有宮女在門外稟報道,“娘娘,乾明宮的富公公來了。”
富海來了?
周貴妃心間一緊。
富海還從未來過鍾粹宮,難道……是皇帝察覺了什麼,來找她問罪?
雖說心虛得厲害,卻也不能不見,隻得趕忙斂起神色整理衣妝,道,“快請進來。”
門外宮女忙應是,撩起棉簾,便見一身曳撒的富海捧著一隻卷軸進來了。
踏入殿中得那一刻,富海一眼便望見了地上的碎花瓶,忙裝傻忙吆了一聲道,“這是哪個奴才失了手,叫貴妃娘娘折了這麼好的一個花瓶?”
周貴妃心裡舒服了些,忙裝笑道,“還不是秀雲那個笨手笨腳的?回頭本宮便罰她去掃院子。富公公此來所為何事?”
富海忙將手中卷軸奉上,道,“奴才奉陛下之命,來給娘娘送這個,陛下說,務必請娘娘懸於殿中,仔細查閱。”
卷軸?
周貴妃一愣。
這還是陛下頭一回賜她東西。
聽說先帝曾在每年歲末之際賜於嫔妃宮訓圖,以示看重,這難道就是?
她心間一喜,方才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忙笑道,“多謝陛下賞賜,臣妾一定好好拜讀。”
語罷又叫人給富海賜了賞。
富海謝恩告退,心道可得走快點,免得等會兒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富海前腳才出了門,得了消息的安嫔後腳便趕到了。
看著桌上供著的卷軸,她一臉羨慕道,“這就是宮訓圖?今上登基後,娘娘可是頭一個得到此物的,可見您在陛下心間的位置。”
周貴妃心已經去了天上,得意道,“本宮為後宮之首,陛下當然要先賜給本宮。”
“那是自然。”
安嫔滿點頭附和,又好奇道,“卻不知陛下賜的是哪個典故?請娘娘叫顰妾也開開眼吧。”
周貴妃自己也正想知道,便吩咐宮女,“把卷軸打開。”
宮女應是,忙小心翼翼照做。
安嫔忙湊上前去,卻是一愣。
隻見那根本不是什麼圖,卻是兩句詩——
“行十惡者,受於惡報;行十善者,受於善報。”
眾人都傻了。
周貴妃也傻了,“這這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本宮心思惡毒十惡不赦嗎?”
殿中一瞬寂靜,安嫔硬著頭皮安慰道,“娘娘想多了,這隻是從前一首詩……”
“你以為本宮不知!”
周貴妃咬牙,可這首詩不就是這個意思!
“好個李燕姝,竟然能叫陛下如此羞辱本宮,本宮一定不能饒過她!”
安嫔忙勸道“娘娘,此事固然過分,但她如今正得寵,萬不要惹怒陛下的好。”
周貴妃怒道,“那我就要被活活氣死不成!”
還有慄子餅那筆賬呢!
氣了一陣,她忽然冷笑看向安嫔,道,“太後那日在本宮面前說你聰明,想來本宮也待你不薄,如今你倒是替本宮想想辦法,如何除了李燕姝那個賤人?”
安嫔一頓,一時不敢忤逆,隻得應道,“替娘娘分憂,顰妾當仁不讓。”
……
離開鍾粹宮,安嫔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殿中。
宮女柳笛憂慮道,“貴妃娘娘這樣逼您,您可怎麼辦……”
這宮中誰不曉得眼下李貴儀正得寵,害她便是跟陛下作對啊,而且上回麗嫔都被打入冷宮了!
安嫔卻沒叫她說下去,隻道,“我心裡有數。”
她的祖父禮部尚書是太後的老臣,她在宮中自然也要仰仗太後,若是不聽周貴妃的,豈不等於自己作死?
柳笛卻仍不放心,“可一旦敗露,會不會像麗嫔那樣?”
當時麗嫔對寧妃忠心耿耿,可一出事,寧妃卻把罪責全都推到了麗嫔頭上。
安嫔嘆道,“關鍵時刻,誰都會棄車保帥,但麗嫔是蠢,我當是不會如她一樣。”
說著忽然想起一事,又問道,“對了,送歲宴那晚,跟李貴儀坐一張條桌的是誰來著?”
……
~~
入夜,錦衣衛來到君王面前稟報承恩公府情形。
“啟稟陛下,承恩公今日吃了兩個慄子餅後不過半刻鍾,便出現發作症狀,在小妾房中待了兩個時辰,出來後人已經虛脫,不知還能否參加大後日奉先殿的祭禮。”
宇文瀾了然。
周氏那個蠢女人今日所犯之事,足以抄家削爵。
但今日其打著太後的旗號,一旦他要追究,太後必定會出來維護。
所以,且讓其再發酵一陣,過兩日一起算賬也不遲。
不過與此同時,他卻再度陷入疑惑中。
此事又被燕姝驗證了。
她究竟有什麼神通?
總不會在鍾粹宮安插了眼線吧?
還有,她所謂的那個瓜……到底是何物?
凝眉想了一陣,他忍不住將小太監富寶召至眼前,問道,“李貴儀今日都在做什麼?”
富寶老實答道,“貴儀今日除過來過乾明宮,回去後再無外出。”
宇文瀾又問,“那……吃得如何?”
今日一整天吃素,不知她有沒有念叨好吃的?
富寶道,“貴儀今日三餐一如往常,不過,方才叫尚膳送了些宵夜。”
宵夜?
宇文瀾挑眉,他不在,正好方便她吃宵夜了?
他好奇道,“什麼宵夜?”
富寶也奇怪呢,道,“貴儀要了些豆腐,茄子,還有土豆,地瓜等等,不過都是生的。”
“生的?”
富寶點頭,又補充道,“對了,貴儀還要了兩個饅頭。”
饅頭?
宇文瀾皺眉,她要這些做什麼?
餓傻了不成?
想了想,他忽然道,“朕出去一趟。”
富寶一愣,正想提醒君王,眼下是齋戒期間,不能去後宮……
然沒等張口,卻被師父富海一個眼神止住。
——這位可是帝王,整個天下都是人家的,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