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故意看了翠煙一眼,跟蓮心道,“你什麼時候能跟翠煙姑娘一樣,我就放心了。”
王昭儀正等著找她的錯處,聞此言不禁一愣,道,“翠煙怎麼了?”
燕姝笑道,“翠煙姑娘人生的好,又會行事,怪道那麼招人喜歡!前兒我還在太後那裡聽見有人誇她呢!”
呵,不就衝著太後召她來的嗎,她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王昭儀果然聽得一頓,立時道,“誰誇她?”
燕姝面不改色心不跳,“陳尚宮啊!昨兒我去慈安宮的時候,正碰上陳尚宮同太後說話,陳尚宮說,翠煙姑娘冰雪聰明後宮裡頭一份兒,還特有孝心,聽說前陣子還親手做了抹額孝敬太後,抹額上還特意鑲了一顆紅瑪瑙,那成色可真不錯。”
話說完,翠煙都愣了。
王昭儀也是一愣,疑惑的看了看翠煙。
燕姝隨著系統放瓜繼續現編,“聽說夏日裡還做了一套軟煙羅的寢衣敬獻了太後,針工好的連太後都誇。”
軟煙羅?
王昭儀又是一頓。
——夏日裡她不是剛好丟了一套軟煙羅的衣料,可把她心疼壞了……
燕姝又對翠煙笑道,“對了,還有幾條雲絹的帕子,也是你給陳尚宮的吧,她說上頭你繡的花特別好……”
話還未說完,卻見王昭儀轉身給了翠煙一巴掌,罵道,“好啊,紅瑪瑙?軟煙羅?還有雲絹帕子?敢情我丟的這些東西都是你拿了?還孝敬太後?好個丫頭!我竟不知你有這樣的心思!”
翠煙都被打懵了,回過神來趕緊捂臉道,“主子,我沒有,我真沒有啊!這這這都是她瞎說的!”
燕姝則一臉驚訝的捂嘴,“原來昭儀不知道此事?哎呀呀,真是怪我多嘴!別傷了你們的感情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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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儀又扇了翠煙兩巴掌,胸脯一鼓一鼓的喘了好幾大口氣,這才惡狠狠的與燕姝道,“管好你的人,下次再亂說,我非秉了貴妃娘娘撕了她的嘴!”
說著便揪著翠煙的耳朵殺氣騰騰的走了。
燕姝目送幾人離去。
待到房中安靜下來,忍冬與蓮心都一臉驚訝的看向燕姝,“方才您說的是真的嗎?翠煙果真這麼大膽?”
燕姝事不關己的扯嘴角,“真不真的,她回去查查不就知道了?你們記著看熱鬧。”
兩人忙點頭說好,心間已經忍不住搓起手來。
看熱鬧誰不願意啊!
卻見燕姝又正了神色囑咐她們,“下次再有胭脂這樣的事,不爭不搶不多嘴,趕緊回來便是。”
她位份低又沒有靠山,硬槓隻能自己倒霉。
兩人趕緊點頭,“是。”
燕姝又道,“先去給我提早飯吧,快餓死了。”
這一早上忙活的,淨是無用的事,等吃飽了,她還是趕緊寫話本子才是,好歹發展一條技能,多個出路也好。
忍冬忙應是,趕忙去了尚膳監,沒多會兒便將早飯提了回來,有銀絲餅,羊肉燒麥,金瓜粥,及兩樣小菜。
人餓了胃口就好,燕姝風卷殘雲般吃完,隨即投入到寫作大業中。
咳咳,經過幾天努力,她的處女作《風流才子俏佳人》就要完工了。
好一番全神貫注,不知過了多久,卻見忍冬來到房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主子……”
燕姝從紙筆中回神,問,“怎麼了?”
忍冬氣憤道,“內務局把咱們的薪炭也扣了,說是今兒剛好發完了,叫大後日再去取,這兩日莫不是要凍死咱們?”
燕姝明白了,想了想道,“還有點存貨吧,我與你們勻一勻便是,再說白天太陽好,省點炭也成。”
忍冬噘嘴道,“那夜裡怎麼辦?”
燕姝眼珠轉了轉,“夜裡……再說唄。”
嘖,那人已經連著來了兩日了,今晚是不是還要來?
~~
入夜,乾明宮燈火輝耀。
御書房內,君王正在御案前看奏折,通政使都御史等幾個大臣恭恭敬敬候在一旁。
將折子瀏覽一遍,宇文瀾正要伸手提筆批示,恰好露出了手掌側面包扎的地方。
幾個大臣一頓,立時上前關問——
“陛下的手是怎麼了?莫非是受傷了?”
“陛下可有傳太醫?傷情如何?”
“陛下是如何受傷的?”
宇文瀾隨口道,“今早練劍時不小心割著了,不礙事。”
說著快速寫下幾筆,將折子交由眾人道,“下去吧。”
眾大臣應是,紛紛捧著各自折子退下,殿中總算安靜下來。
御前太監富海在心間琢磨,【嘿,也不知是哪位美人咬的,陛下還替她瞞著,看來分量不輕啊。】
宇文瀾瞥了他一眼,“你也下去吧。”
轉頭卻將另一個小太監富寶傳了進來,問道,“今日永寧殿如何?”
富寶老老實實道,“啟稟陛下,李美人如平常一樣未出殿門,就是不知怎的,內務局克扣李美人的胭脂水粉和薪炭,對了,今日王昭儀還帶人過去了,也不知與李美人說了什麼,走時怒氣衝衝的。”
宇文瀾準確抓住了重點,皺眉道,“為何要克扣?誰幹的?”
富寶道,“似乎是貴妃娘娘給內府局傳的旨,至於為何,小的也不知。”
好個周貴妃,這是把皇宮當成她周家的了?
宇文瀾又問,“那她是如何應對的?”
富寶道,“李美人隻是吩咐將自己的薪炭與宮人們的勻了勻,並沒有聲張。”
宇文瀾挑眉,怎麼又老實巴交起來了?
~~
少了些薪炭,確實有些冷的。
夜深人靜,燕姝穿了加厚的寢衣窩在被窩裡琢磨,今晚皇帝還會來嗎?
今日一天都沒動靜,他應該沒打算治她的罪吧?
那會不會因為昨天的事生氣,不來了?
那薪炭的事怎麼辦?
正在忐忑之際,卻聽房門被輕輕推開,帳外又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腳步聲。
她心間一動,忙撩簾去看,果然見到了那個人。
趕忙下床行禮,“臣妾恭迎陛下。”
宇文瀾一身玄色錦袍,發頂上也未戴冠,看起來柔和不少。
垂眼打量她一眼,他不露喜怒道,“昨兒還那麼大膽,今日又做這幅樣子。”
燕姝厚著臉皮,“臣妾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惶恐不安,那個……您的手好些了嗎?”
宇文瀾嗯了一聲,沒等再說話,卻打了個噴嚏。
唔,這屋裡似乎確實有些冷。
然而緊接著,便聽外頭響起忍冬的聲音,“主子?那……是什麼聲音?”
燕姝看了看宇文瀾,慌忙道,“是我,我打噴嚏。”
忍冬忙道,“奴婢給您加床被子。”
語畢不容燕姝拒絕,竟直接推門進了來。
燕姝嚇了一跳,說時遲那時快,卻見宇文瀾一個閃身去了床帳中。
而門外,卻有人眼珠一轉,快速去報信了。
房中,忍冬麻利從衣櫥裡翻出一條被子,正要替燕姝鋪好,卻被燕姝一把搶了過來,“我自己鋪就好,這大半夜的,你趕緊去睡吧。”
忍冬嘆氣,“奴婢就曉得您要著涼,不就是陛下跟您說了幾句話嘛,這些人怎麼比狼還很!這大冷天斷了薪炭,是想凍死您!奴婢這就去把我們房裡的炭盆端來。”
燕姝忙搖頭,“不用,你們要是凍病了誰伺候我?我沒事,快去睡吧。”
忍冬無法,隻好應了聲是,先走了。
房中安靜了,某人撩開床帳,順勢坐到了床邊。
燕姝抱著被子湊上前,小心諂媚道,“要不陛下披上被子吧,臣妾這屋裡冷,別凍著您。”
說實話,這房中確實有些冷,完全不能與生了地龍的乾明宮相比。
至於原因,宇文瀾當然已經了然。
他接過被子,道,“有人克扣你的薪炭,為何不稟報朕?”
燕姝心道還不就是因為你才克扣我的薪炭?好家伙那幫人我惹得起嗎?
再說,以她的位份沒等見到他就被人吃了,還不如現在叫他自己來感受一番。
嘴上卻裝傻道,“內務局隻說薪炭一時沒有,大後日就會來的,臣妾等幾天便是。”
宇文瀾懶得戳破她,正要再張口,卻聽門外又響起一陣嘈亂聲。
似乎有人正要往殿中闖,還有個女子揚聲道,“李美人,這麼晚沒睡,在與什麼人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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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來的是王昭儀。
除過她自己,後頭還跟了兩個宮女三個太監,陣仗著實不小。
忍冬領著蓮心小冬子出來查看,不由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幾人記著燕姝的囑咐,試圖與對方好好說話,“昭儀娘娘,我們主子已經歇下了,天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可否明日再說?”
卻見王昭儀怪模怪樣的笑了起來,“睡了?不能吧,方才還有人聽見她屋裡有男人的聲音呢。”
什麼?男人?
忍冬急道,“昭儀怎可如此汙蔑我們主子清白?這後宮哪裡有男人?”
王昭儀又笑道,“說得好,這後宮哪裡有男人?那麼為何李美人屋裡會有男人的聲音?”
忍冬氣得一時忘了忍讓,“您這是平白給人扣屎盆子。”
王昭儀看向旁邊一人,“這可不是我憑空說的,是你們永寧殿的人親耳聽見的。”
忍冬跟著看去,見竟是永寧殿的小春子,低著頭嗫喏道,“我方才親耳聽見美人屋裡有人打噴嚏,分明是男人的聲音。”
忍冬氣得怒罵,“枉主子平時待你不薄,你居然吃裡扒外,如此汙蔑主子!”
王昭儀哼笑,“汙不汙蔑的,叫李美人自己出來證明一下不就好了?或者把門開開,我們進去?”
說著再度揚聲道,“李美人,都這時候了,藏也沒地兒藏,還不快出來?”
而與此同時,安嫔與周貴妃正匆忙往永寧殿趕來。
“腳步快些!”周貴妃不停催促抬轎的宮人。
去晚一步,若那王昭儀鎮不住場子,這大好時機不就白白浪費了?俗話說捉奸捉雙,她今夜定要將那個小賤人徹底除掉才是。
眼看著一行人終於到了永寧殿,王昭儀立時迎了上來,“貴妃娘娘,您來了。”
聲音那叫一個嘹亮。
房中,燕姝為難的看著宇文瀾,“陛下,貴妃都來了,您還能走得了不?”
現在他要是走了,把她自己晾這兒,周貴妃指不定要怎麼鬧騰。
可他要是不走,對方真踹門了,場面不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