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妖王的報恩》, 本章共3917字, 更新于: 2024-11-08 10:55:47

  走在前方的渡朔突然停下腳步,打了一個手勢,一行人立刻跟著停下,伏低身體藏進了高高的荒草叢中。


  片刻之後,石像林間傳來窸窸聲響,一隻四肢瘦長的小妖慌忙衝出叢林。幾乎於此同時,一隻全身赤紅的巨大魔物從一座神像之後挾帶狂風虎撲而出,巨大的手掌按住了倉皇逃竄的小妖,那隻小妖努力伸張著細長的手臂,還來不及發出叫喚聲,已經被紅色的魔物一口咬住頭顱,生生撕成兩半。


  紅色的血液飛濺在那座神像腳下,妖魔肥大的身軀遠遠背對著袁香兒等人的方向,蹲在地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血腥的一幕還沒結束,袁香兒卻發現那石像的頭顱上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著一位人類模樣的小小女孩,少女的神色冷漠,她赤著雙腿,白嫩嫩的小手上握著一柄雪亮的長刀,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渾然不覺的魔物。


  正是那位恐怖的塗山大人。


  渾身赤紅的魔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慢慢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動著銅鈴一般的眼珠,緩緩抬起頭來,在看見頭頂上方那個女孩的一瞬間,他飛快地丟了手裡的食物,肥碩的身體以意想不到的敏捷動作從地上彈起來,拔腿就向外跑去。


  少女纖細而小巧的身軀從神像上躍起,冰冷的刀光在空中閃了一下,魔物那巨大的紅色頭顱便骨碌碌滾落進了草地間,女孩這才剛剛從空中落下,雪白的小腳輕巧地踩在了那顆幾乎比她還高的頭顱上。


  她甩掉刀上的血,轉過頭來準確無誤地看向袁香兒等人藏身的方向。


  “乖乖出來領死。”


  明明是清澈而美麗的大眼睛,卻在一眼之下看得袁香兒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她有了一種被一隻亙古的巨獸死死盯住了的感覺,幾乎要咬住牙關才能克制自己心裡升起的本能畏懼。


  南河和渡朔都在這一瞬間化出巨大的妖形,雙雙擋在她們的前方,將袁香兒,胡青和烏圓護在身後。


  “哎呀,在這個地界,竟然還有敢忤逆我山塗的家伙存在麼?”少女站在巨大的魔頭上,迎風舉起手中的雪刃。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之際,她突然看著渡朔的身後愣了愣。


  “咦?這麼年輕的同族?”塗山那張戴著面具一般的小臉突然有了表情,雙眼彎了起來,舉袖掩口,“呵呵呵,好可愛啊,許久沒有見到這麼小的同伴了。那麼看在你的份上,今日便饒恕了。”


  她留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提起那顆碩大的紅色頭顱,赤足一點輕輕松松飛上了天空,身影很快在雲層中變得極小,逐漸看不見了。


  眾人緊繃的心方才狠狠地松了口氣。

Advertisement


  經過剛剛那些妖魔的打鬥,纏繞在石像上的藤蔓植物脫落了不少,露出石像悲憫垂目的面容。


  “這些都曾經是人類所崇拜的古神呢,我親眼見過人類花了好大的力氣修築這些神像,每日虔誠地拜啊拜的,我還以為他們會永遠地這樣崇拜他們的神靈。”胡青一路跑著一路看隱秘在叢林中那些大大小小的神像,


  “想不到不過是數百年,浮世裡的人類好像已經將他們全忘了。”她十分唏噓感慨。


  “忘記也不是壞事,”渡朔放慢腳步,站在前方的萋萋草木間等她,“不再被人天天惦記,不再被人時時呼喚,他們可能才靜下心來,想想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阿青,走了,跟上來。”他向他的小狐狸伸出手。


  “嗯,我來啦,渡朔大人。”


  四肢靈巧的小狐狸搖擺著九條毛絨絨的尾巴,飛快地在月光下越過草木紛飛的野地,化身為容顏嫵媚的女子,笑面如花地挽住了屬於她一個人的山神。


  “人類真的這麼善忘的嗎?那麼再過個一兩千年,浮世的人類是不是就會徹底地忘記了這個世界還有我們的存在過啊?”烏圓不滿地在袁香兒耳邊說,“枉費我這麼喜歡你們的啊。”


  袁香兒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可惜的是,好像確實如此。”


  一千年以後,人類會變成怎麼樣的生存模式,別人說不上來,但袁香兒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所謂的妖魔,鬼神在那個時代,已經成為了傳說中的故事,世界也和如今大不相同,人類徹徹底底地是那個世界的主宰。


  “阿香,這對人類來說是一件很好的事吧?”南河抬頭看著剛剛升起在天邊的天狼星,回想起因靈氣稀薄而遠遷的族人,“靈炁不能在浮世流通,妖魔鬼神漸漸不往,人類得以安居樂業,互不攪擾,彼此相安,確實對脆弱的人類來說,是一件好事。”


  “雖然看起如此,可是……”袁香兒不知該如何回答南河這個問題。


  可是即便有絕地天通之能的神仙,就真的能夠看透人類的命運嗎?


  數百年前,不知世間哪位大能施展神通,將浮裡兩界分離,阻斷了浮世靈炁的來源。從那之後,人類才能漸漸擺脫恐怖的強大妖魔,過上了繁榮安定的日子。數百年前改變這個世界的是誰無人得知,但從結果來看,他或許是真心想要守護在妖魔面前脆弱無力的人類。


  即便跨越了千年的時代,袁香兒並不能確定人類最終的宿命是否因此而變得更好。從眼下看來,身體脆弱的人類避開了強大的妖魔,莫測的鬼神,從此成為世間的主宰,似乎是一件絕好的事情。


  可是失去了對世界的敬畏之心,沒有了天敵,人類或許以更快地速度,自己毀掉了自己奇幻而美麗的世界。他們在小小的星球上無限地繁衍,毫無顧忌地破壞自己所居的環境,每個小小的人族都在那個世界緊湊而忙碌地打轉,逐漸忘卻了真正的自然和天空……那樣失去靈氣的將來真的是最好的世界嗎?


  再往前走,叢林間漸漸出現了一些漂亮的白色樹木,它們有著紫紅色的軀幹,垂掛著潔白柔順的枝條。


  那些晶瑩剔透的純白枝條在風中連成一片,輕輕搖擺,空中隱隱傳來細碎悅耳的晶體碰撞聲,如夢似幻,動人心神。


  “這是白篙樹,阿香,樹上的汁液味道甘甜,食者不飢,可以釋勞,我去取一點給你嘗嘗。”南河前往樹下,折斷一根白色的枝條,從枝條的斷口便流出一股蜜色的液體,南河將其接在杯子裡,遞給了袁香兒。


  袁香兒嘗了一口,果然如蜜糖水一般,又香又甜,異常可口,最神奇的是,喝了不過幾口,肚子裡的飢餓之感便散了好些,奔波走了一天的疲憊也都消失無蹤。


  “真的很好喝,這麼神奇。我多裝一點帶在路上喝?”


  袁香兒拿出水壺,分開白色的枝條,正要折斷枝條取樹汁,卻看見了不遠處的另外一棵白篙樹下站著一個小男孩正在和她做著相同的事,


  那個小男孩同時看見了袁香兒,二人彼此一愣,他迅速丟下手中的枝條,轉身就跑。


  南河的身影已經越過了袁香兒,迅速向前追去。


  “抓住他,就是這個小偷。”袁香兒指著那個逃跑的身影喊道,撥足跟上前去。


  烏圓扒拉在她的肩頭,被顛得直喘氣,“什麼小偷?”


  “上次和你說的,在集市上偷了我的荷包的小偷。”


  “什麼?偷了阿香的東西?快!抓住那個不要臉的小賊!”烏圓吱哇大喊。


  一行五人齊齊向著那身材小巧的男孩追去,小男孩的身影在白色的樹林間左一閃右一閃,異常靈活,顯然對此地極為熟悉。


  “奇怪,他看起來不太對啊。”烏圓趴在袁香兒的肩膀上,開了他的真實之眼,“他看起來不太像妖魔,好像是……沒錯了,是一個人類。”


  “人類?”袁香兒吃了一驚,“不可能,人類的孩子有跑這麼快的嗎?”


  “我說不上來,反正他確實是一個人類,或許他用了什麼特別的辦法,才能跑得這麼快。他披著那個骷髏和毛發,大概是為了帶點妖魔的氣息好混跡在妖魔中,畢竟大部分妖魔區分人類,也隻是依靠氣味聞一聞。但我不一樣,我一眼就能看穿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寫個尾巴,改了兩三遍才過審,看來以後還是要更謹慎點。


  ☆、第 70 章


  雖然那個男孩逃跑的速度異常迅速,但還是很快被南河追上。


  就在南河的手即將抓到他肩膀的一瞬間, 一隻手掌從旁突出, 截了住南河的手。


  來者是一個年輕的人類男子,他和南河二人拳拳相對,各自彈開數步, 又揉身再上, 迅速衝撞到了一起。


  待袁香兒等人趕到的時候, 南河同突然出現的男子彼此之間已經拳腳相交, 過了十來招了。


  袁香兒停下腳步定睛一看, 和南河交手的是一位人類, 衣著破舊,眼神桀厲,凌亂的鬢發胡亂抓在腦後, 左目上留有一道醒目的傷疤。


  對於南河的戰鬥模式, 袁香兒還是很熟悉的, 有了使徒契約能找到南河的位置之後, 她經常跟著去天狼山內偷看,知道平日裡對自己軟綿綿的南河打起架來,卻一貫是不管不顧地兇狠。或許是從小在危險的環境中長大練得一身戾氣,他的戰鬥往往是對敵人狠, 對自己也從來不太顧惜。


  很多時候, 敵人是被他不要命的打法嚇得先膽怯三分,更有直接夾著尾巴退讓逃脫的。


  但眼前這個人類模樣的男子,卻仿佛和南河一個路數。


  兩人撞在一起各自出的都是殺招, 砰砰怦怦一頓拳腳之後,那人倒退了十餘步。他伏地身體卸掉慣性,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絲,腳下一頓,再次衝向南河。


  “這也是人類嗎?”烏圓遲疑了一下,“不不不,我看出來了,他不是純正的人類,他身上混著妖魔的血統。”


  “偷東西還敢挑戰我南哥,看我去撓花他的臉。”烏圓想跳下去湊熱鬧。


  袁香兒眼疾手快提住了小貓的後脖子,“他看起來還不是南河的對手,我們且看著就好。”


  “一個半妖,在近戰上能和南河有一拼之力,挺厲害的呀。”胡青也同樣停下腳步,站在袁香兒身邊觀戰。


  袁香兒對於妖魔間的戰鬥不夠了解:“這樣算是很厲害的嗎?”


  “小南的近身戰鬥是十分強悍的。”渡朔袖著雙手一旁觀戰,“法術上姑且不論,如果隻論近戰,便是我對上南河,也都沒什麼取勝的把握。”


  戰鬥看起來很激烈,但南河顯然還沒有盡全力,所以大家也隻是站在一旁觀戰,還沒打算出手相助。


  但下一刻卻戰況急轉,就在南河擊倒那人,準備出手鎖拿的瞬間。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抬起頭來,眼眸中出現一片綠芒,空氣在那一瞬間變得湿潤,仿佛萬物都開始舒展,周圍那些白篙的枝條輕輕搖擺,發出玻璃般的碰撞聲,無數的植物藤蔓在地面上瘋狂蠕動,很快緊緊纏繞住南河的雙腿和身軀,限制了他的行動,一層一層的植物覆蓋上來,死死想要捆束住南河。


  “阿駿,跑。”


  那人在困住南河的同時,卻不再戀戰,口裡招呼一聲,果斷開始逃跑。


  “想跑也沒那麼容易。”渡朔輕笑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向前方凌空一指。


  正在飛奔的男子仿佛被空氣中某種無形的力道壓了一下,他從半空中掉落,在地上滾了一圈,卻又迅速翻身而起,繼續向叢林深處奔去。


  但就是這樣一瞬間的耽擱,已經使他失去了逃跑的時機。一聲憤怒的狼嚎響起,漫天斷裂飛散的藤蔓中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銀色天狼。兇狠的天狼搖動鬢發,一躍而出,張開大嘴一口咬住了企圖逃跑的敵人。

潛力新作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遊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乾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臺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隻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豪門綜藝

    我是豪門模範夫妻的對照組,還和模範夫妻一起參加了夫妻綜藝。 但綜藝開始之前我覺醒了中國人的傳統技能。 模範妻子:「戒指就要一圈小鑽,然後在內圈刻上我們兩個的名字。」 我一手的大金镯子,笑出狼叫:「哈哈!這潑天的富貴!」

    天然男友是綠茶鐵壁

    男友的綠茶學妹三番五次挖我墻角,我忍無可忍,教他一招。 男友:「懂了。」 第二天。 綠茶:「早上好學長,又遇到你啦,真巧。」 男友:「早上好,我是同。」 綠茶:?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