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雖然我們年紀對不上?
首先還是種族的差異吧,不不,首先是南河的心意,人家隻是想和你結個使徒契約,沒準會被你這樣奇怪的心思嚇到。
到底在想什麼,快把這可怕的想法趕走吧。
她心不在焉的,果然已經不太想要我了。南河難過的低下頭,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麼的沮喪過。
……
在天南山的某個角落,
有一座由各種礦石凝聚成的古怪小屋,外表古怪而堅實,裡面卻擺滿了各式各樣屬於人族的家具用品。
厭女盤著白生生的小腿,坐在一張小木桌前,不耐煩地敲著桌面,
“吃完東西就趕緊滾,以後不許再來我這裡,你們會嚇到她。”
桌子的一邊坐著老耆,另一邊坐著九頭蛇。
老耆頭顱巨大,身材瘦小;九頭蛇擁有人類的身軀,衣領處卻伸出九條細細的脖頸,其上各頂著一個腦袋。
二人不搭理厭女的話,就著桌上的各式點心大吃特吃,耿著脖子灌茶水。
婁椿端進來一盤新蒸好的肉包子,擺在桌上,笑眯眯地說,“不打緊,我這幾天見多了,也漸漸習慣了。客人慢慢吃吧,孩子們送了很多上來,左右也吃不完。”
九頭蛇的三個腦袋轉回頭,目送著婁椿離開,四個腦袋忙著吃包子,另外兩個腦袋抬起來疑惑地看著厭女。
老耆咽下口中的食物,“阿厭,你最近怎麼養起了人類?這個人類很好吃嗎?”
“那是我的朋友,你敢碰她半下,我就把你封在繭裡抽幹,讓你比現在還老上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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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耆連連擺手,“我對人類沒興趣,他們味道不好,還一點靈力都沒有。我們是來和你商量怎麼對付那隻天狼的。”
“最近那隻小狼太猖狂了,接連奪了虎蛟和雷獸的內丹。”九頭蛇的一個腦袋開口說話,“這樣下去可不行。這裡很快就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我們應該趁早連起手來,把他找出來幹掉。”
厭女撇了撇嘴,“我對那隻狼已經失去興趣,他的事你們別來找我。”
“為什麼?”九頭蛇一拍桌子,九個腦袋一起抬起來轉向她,“當初是你說天狼的內丹滋味最好,引誘得我牽腸掛肚這麼久,現在你居然想反悔。”
“是我說的又怎麼樣?”厭女的一隻小腳踩上桌子,“不過一個內丹罷了,我感覺殺了你可能會直接有九個內丹,我有些想試試。”
九頭蛇一下萎靡了,縮回脖子,“不不不,都是誤會,我隻是腦袋多,其實也隻有一個內丹的。”
離開了那間狹窄的屋子,九頭蛇和老耆恢復了巨大的妖身,
“厭女就和她的名字一樣,是個討人厭的家伙。”九頭蛇長長的尾巴遊走在雪地間,“不過那個人類做的食物真是好吃,我也想養一隻人類了。聽說虺螣的家裡也有人類,每天都給她煮好吃的。”
“別傻了,人類可不好養,嬌氣得要命。”老耆的雙手袖在袖子裡,搖搖晃晃向前走,“冷一點會死去,熱一點也會死,你大聲點衝他們說話,都能把他們嚇死。一兩年忘記喂食,回家就隻會看見一副幹屍。即便小心翼翼的養著,一點都不出錯,他們也連一百年都活不到。”
“哦,這樣啊,那還是算了吧。”九條蛇遺憾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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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袁香兒收起手中的朱砂和筆, 看著新繪制好的陣法和坐在陣法中的男人,心中莫名覺得有些緊張。
她一手拾起南河的一縷銀色長發, 一手拿著一柄小剪刀,
那些發絲捏在手中,像是最柔美的綢緞, 滑順異常, 讓她有些心猿意馬,她的心底隱隱升起一種罪惡的想法, 叫囂著將它們剪下來, 放在陣法中, 這個男人從此就屬於自己了。他無法再逃跑,無法再反抗,從此以後隻能對自己言聽計從, 任憑擺布。
“真的可以拿走嗎?”袁香兒說。
南河隻是看著她不說話,眼中瑩瑩有光,讓袁香兒覺得自己剪去這麼一縷發絲,是犯了什麼大罪過。
從前, 她覺得結下契約就和是當年的自己養一隻寵物差不多。於是她養了一隻小貓,又養了一隻小雞,
這會還準備養一個……男人。
袁香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去了一趟鼎州,接觸到了江湖中的那些修真人士,她認識到了使徒契約並非像自己想象中那般美好,可以說是一個極為不平等的主僕契約,一旦籤訂, 作為主人幾乎可以肆意地欺辱和擺布他們的使徒。
即便如此,單純的烏圓,錦羽和一直以來高傲冷淡的南河,都心甘情願地答應了自己這般無禮的要求。
袁香兒突然覺得心中感動,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一位好主人,她有全心全意地照顧和疼愛她的使徒們。可是如今,手裡捻著南河的長發,她才知道在自己的一點點小恩小惠的背後,這些單純的朋友回報給自己的是他們的自由和尊嚴,是重如山嶽的信任。
“怎麼了?”南河看見了袁香兒眼中的遲疑,他慢慢站起身來,“如果你不要我……”
他的腦袋上鼓出兩個小小的包,一雙毛耳朵跑了出來,軟軟地耷拉著,轉身想往外走。
“诶,小南你別走。”袁香兒回過神來,敏捷地拉住他的手臂,看著委屈巴巴的南河,有些哭笑不得,“你聽我說啊,小南,不是你想得那樣。”
如果說烏圓是一個在愛中長大的孩子,開朗活潑率性而真誠,很容易討人喜歡。南河就是一個敏感而內斂的男人,他不擅長表露自己的情感,還很容易自我否定。甚至把自己所有的尖刺全包裹起來,隻向內朝著自己,哪怕心已經被扎穿了,也不願被人看出一絲端倪。
如果不是一對控制不住的耳朵每每出賣了他,袁香兒可能都沒那麼容易從那副冷漠淡然的面孔上分辨出他內心豐富敏感的情緒。
以小南的性格能主動說出結契的話,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掙扎,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他傷心。
“我是想改一下這個法陣,南河。”袁香兒解釋道,“去掉裡面關於束縛和懲戒的內容,隻留下彼此心靈溝通,相互感知對方安危的作用。讓它成為人類和妖魔之間平等交往的陣法。”
“為……為何要這般?”
“從前我是不太了解,如今知道了,怎麼好讓你們因為我結那麼不合理的契約。”袁香兒左右看看,確定烏圓和錦羽不在,開始厚著臉皮哄南河,“我最喜歡小南了,怎麼可能不願意和你結契。等我把陣法改良好了,我們就馬上結契好不好?”
如果是陌生人,結契什麼樣的契約都無所謂。但對於一心對自己好的人,袁香兒隻想加倍的對他們好。
南河沒有說話,隻把臉別到一邊,那俊美的側顏上,眼睫低垂,雙唇微微張了幾次,終究在嘴角出現了一點向上的幅度,他明明笑得那麼淺,但袁香兒卻跟著滿心歡喜了起來。
雲娘提著一筐衣服出來的時候,看見袁香兒正獨自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咬著筆頭對著一堆的稿紙寫寫畫畫。
“香兒你要不要去看看小南,他好像有些不太對勁。”雲娘把衣服都抖開往繩子上掛,“剛剛我出來,看他蹲在走廊上,整個耳朵都紅透了。想摸摸他是不是發燒了,他卻跑得飛快。”
“哦。他阿……他沒事。”袁香兒嘿嘿嘿地笑了。
小南這樣高興啊,等陣法改好了,再把烏圓和錦羽的契約都改了。
對,早就該這麼做了。她興奮地想。
隻是這好像有點難,要是師父還在家就好了,能和他請教一下。師父和竊脂、犀渠的感情那麼好,說不定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爆竹聲聲除舊歲,家家戶戶守歲筵開。
除夕之夜,下起了細細的小雪,雲娘和袁香兒一起收拾了一桌的年夜飯,就擺在了檐欄下。她們鋪了毯子,架起火盆,燙了一壺小酒,娘倆個一邊守歲,一邊賞著院中的雪景。
袁香兒在雲娘面前,按照當地的禮節恭恭敬敬行了個伏禮,感謝師娘一年來的照顧。
“來來來,這是給香兒的壓歲錢。”雲娘遞給袁香兒一個紅包。
“謝謝師娘。”袁香兒笑嘻嘻地接了。
“這是南河的。”雲娘又取出了一個,放在南河的小爪子前,“小南是第一個來我們家的,自從小南來了以後,家裡就越來越熱鬧了。”
南河猶豫了一下,伸出腳來,將那個紅包踩住了。
烏圓一下竄上檐欄,出溜到雲娘面前打轉,
“喵喵,喵喵喵?”
“當然少不了我們烏圓的。”雲娘笑盈盈地遞出一個紅色的小荷包,讓烏圓叼著走了。
然後她站起身,提著棉袍的小擺,走到了錦羽的小木屋前,將最後一個紅色的荷包放在了木屋的門前。
事實上錦羽從她走下檐欄的臺階之時,就一路小跑著跟在了她的腳邊。
“新年快樂啊,錦羽。”雲娘對著木屋上的名字說道。
看不見的錦羽衝著她發出一串咕咕咕咕的聲音。
雖然彼此不能交流,但並不妨礙她們的相互喜歡和快樂。
雲娘分完紅包,提前進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