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番話就不用讓宋南時知道了。
不管她是不是守塔人,他得先杜絕了這廝萬象塔到手之後轉手就賣了的風險。
宋南時完全不知道妖皇和仙盟盟主兩個老狐狸心裡都在想什麼,獨自遺憾了一會兒,又問道:“那陛下是想讓我們做什麼?難不成想讓我們幫忙找守塔人?可是這守塔人何時出現,陛下和盟主有辦法知道,我們卻沒有法子知曉啊。”
隱晦地抱怨了一嘴他請人幫忙還說一半留一半。
妖皇就當沒聽見,微笑道:“宋姑娘說笑了,姑娘肯幫忙已經很勞煩姑娘了,又怎麼好再麻煩姑娘親自找人。”
說到底就是不願意說他們是靠什麼認出的守塔人,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要不是宋南時覺得這事肯定和沈病已那老不死的脫不了關系,她都懶得聽這老狐狸扯。
她就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看著他編。
老狐狸就繼續道:“我請宋姑娘幫忙,是想請宋姑娘在水鏡月裡護住我這不成器的兒子一二。”
正盯著鬱椒椒看的池述安一臉懵逼地被自己親爹推了出來。
他親爹看著他,眼神暗示。
池述安:“……”
所以他要說啥?他們事前也沒商量啊。
但妖皇不那麼覺得,他們這對父子雖然關系一般,但是在他失蹤之前,他們也沒少合作坑過大臣,隻要這次和以前一樣,太子順著他說上幾句,憑借著太子和這群人的關系,那他就能繼續坑……就能請他們幫忙。
太子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他眼神繼續暗示。
經常跟著親爹坑人的池述安這次反應過來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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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對面的鬱椒椒,和鬱椒椒一眾師兄師姐。
這可都是娘家人。
於是他眼睛一閉,保持了高質量的沉默。
妖皇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這是戀愛腦又犯了,恨的在心裡大罵。
但話都說到這裡了,他隻能硬著頭皮自己給自己捧哏,道:“我這兒子重傷之後修為到現在還沒恢復,他今日也要進入水鏡月,隻能請姑娘看護一二了。”
宋南時很敏銳:“你們手上有能認出守塔人的東西,你準備讓太子拿著進去找人?”
妖皇直接點頭:“對,所以要請宋姑娘看護一二。”
這就是他為什麼要找宋南時他們了。
妖族也有參加仙道大會的弟子,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況且太子被刺殺這件事還沒過去,要說能讓太子和他都放心,而且還有實力的人,那就隻有宋南時他們了。
他自覺雖然太子拆了他的臺,但他也考慮周全了,便看向宋南時,等著她討價還價,自己見招拆招。
然後就見宋南時直接看向了太子,開口就道:“那你要是拿到那個可以辨別守塔人的東西了,別忘了給我們看一眼,讓我們也開開眼。”
妖皇:“……”
你就這麼當著我的面玩陰的?
笑話!太子也不是傻的,他怎麼可能……
太子歡快道:“好嘞!”
妖皇:“……”
好的,太子他就是個傻的。
被親兒子背刺了的妖皇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腦門突突的疼。
他們這都敢當著他的面商量好了,那他鋪墊這麼多還費盡心機的還有什麼意義?
留給那個戀愛腦的逆子討心上人歡心嗎?
這時,宋南時還一臉的心照不宣,笑得意味深長。
妖皇篤定,他要是真把東西給太子,那轉手就能落在他們手上。
但他除了太子又沒其他可信的人……
既然這樣的話……
妖皇突然一笑,溫和道:“宋姑娘要是想看的話直說就可,何必這麼麻煩呢,來人啊!把我放在庫房裡的東西拿來!”
一直守在門外的犬將軍立刻領命而去。
太子則震驚地回頭看著自己父親。
妖皇在心裡冷笑。
小兔崽子,想拿我的東西做人情討好心上人,你做夢去吧!
都到這份上了,那還不如讓他自己說。
他微笑道:“這個東西一直是兩族機密,在此之前,我也未曾對太子說過,既然宋姑娘好奇,那這次就一並說了吧。”
宋南時立刻舉起了大拇指:“陛下敞亮!”
兩個人言笑晏晏,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太子一臉的失落。
雲止風在一旁看得一臉的不忍直視。
他還當著麒麟子的時候,也曾聽說過妖族太子為了上位壓的一群兄弟抬不起頭的事,可見也是個狠人,但現如今……
正在經歷戀愛腦的雲止風想,果然,愛情使人盲目。
犬將軍很快捧出了一個盒子放在妖皇面前,然後謹慎的退下。
妖皇顯然是連犬將軍這種跟了他很久的人也不完全信任,他一直目送著犬將軍完全看不見身影,又伸手捏了個隔音結界,這才道:“宋姑娘請看。”
宋南時湊了過去,其他人也紛紛湊了過去。
妖皇小心地打開盒子,取出了一塊滿是鏽跡,甚至連上面的花紋字跡都不怎麼看得清的令牌。
幾人盯著那凡鐵一般的令牌好奇地看,妖皇便在一旁緩緩道:“這塊令牌是千年之前最後一任守塔人留下來的,他預感到自他之後可能會有很多年不會出現守塔人,便留下這塊令牌,言說萬象塔出現守塔人之後,這令牌上的字跡就會發生變化,我等若是到了萬不得已之際,就可以憑借著這個尋找守塔人。”
千年之前這個敏感的時間點讓宋南時不由得眯起了眼。
她不由得問:“千年之前的守塔人會預感到千年之後如何?那個守塔人也是個卦師嗎?”
妖皇看他一眼,搖頭:“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那位守塔人確實曾留下信來,說若是到了不得已之際,隻需要舉行仙道大會,那位守塔人就會出現。”
宋南時若有所思:“但是現在還沒到仙道大會的時間,萬象塔的封印卻被動了,所以你們才提前舉行的仙道大會?”
妖皇微笑:“宋姑娘聰慧。”
宋南時琢磨了一下,又問道:“那你們直接拿著這令牌去找人不行嗎,現在人聚得也挺齊的,拿著令牌在人群裡多晃幾圈看看誰是不就行了?還用得著弄出個水鏡月這麼大費周章嗎?”
妖皇就笑道:“姑娘,我們之所以還需要大費周章的找,就是因為現在的守塔人,他還未必就是守塔人。”
他淡淡道:“守塔人要經過萬象塔的認可才能成為守塔人,我也不怕姑娘知道,這水鏡月就是萬象塔對守塔人的考驗,歷代守塔人都要過這道考驗,這次的仙道大會與其說是比較兩族青年,其實我們就是在找守塔人罷了。”
宋南時恍然大悟。
她就說,怎麼這次的仙道大會形式大變。
原來他們就是想把所有人送進這個萬象塔的考驗裡遛一邊,遛出守塔人來。
宋南時問:“能經過考驗的就是守塔人?”
妖皇道:“水鏡月是個考驗,但也隻是對能力的考驗罷了,有能力的都能通過,所以能通過考驗的不一定是守塔人,但是守塔人一定能經過考驗。這次能從水鏡月出來的或許有許多人,而其中就會有萬象塔選定的守塔人,我想要姑娘做的,就是從通過考驗的人中,找出守塔人來。”
宋南時就明白了。
她便笑道:“你覺得我們也能撐過考驗?”
要找哪個是經過考驗的守塔人,那也得先經過考驗才是啊。
說不定他們還得第一個經過考驗。
否則的話,他們還在路上奮戰,守塔人經過了萬象塔的考驗獲取守塔人身份了,令牌上的字也變化了,那他們怎麼知道到底是哪個經過考驗的人讓令牌變化的?
妖皇就笑眯眯地道:“朕對諸位的實力很有信心。”
宋南時看著就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老狐狸。
但是既然知道了這萬象塔和沈病已有關……
她笑眯眯道:“妖皇相託,我自然不會拒絕。”
妖皇也笑,拿起令牌道:“那這個令牌……”
他把手伸向太子,還下意識地想把它交給太子。
池述安也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但妖皇立刻就想起了自己親兒子的背刺行為。
於是他面不改色地把手一轉,鄭重地就放在了宋南時手裡,微笑:“那這個令牌就交給宋姑娘了。”
池述安:“……”
宋南時笑眯眯:“好說好說。”
妖皇還嫌不夠一樣,看了一眼太子,道:“我這個沒出息的兒子也不勞煩諸位了,諸位隻管在水鏡月裡放開手腳,別讓這小子拖你們後腿。”
池述安:“???”
宋南時:“哈哈哈哈好的好的!”
於是除了池述安,所有人都很開心。
宋南時愉快地揣著令牌就走了。
走到一半,她忍不住給自己算了一卦,還是算的財運。
她前幾天算出來的財運就不好,很有些破財之象,讓她心驚膽戰了幾天,但是這幾天那麼順利,那一定是……
破了個大財。
宋南時腳步停下,瞪著那卦象不言不語。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轉眼間她微微破財的卦象就變成破大財了?
她也沒幹什麼啊?
她不就接了妖皇一個委託,還猜了一下哪個倒霉蛋要修萬象塔嗎?
那倒霉蛋總不能是她自己吧?
宋南時猛然打了個寒顫。
不,絕對不能是她自己!
宋南時他們走之後,妖皇把自己那個糟心兒子也轟了出去,去了另一個宮殿見一直沒出面的盟主。
盟主見面就問:“怎麼樣?你接觸他們了嗎?你覺得那個宋南時是守塔人的概率有多大?”
妖皇就不由得想起了宋南時那翻賣房產的驚天言論。
他立時斬釘截鐵:“不!我不信!是誰也不能是他們!”
盟主:“……”
他無言以對地看著自己現如今的隊友。
他有些鄙夷道:“一個小姑娘而已,還能把你嚇成這樣,你這些年真是越來越不經事事了。”
妖皇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很想知道他要是知道萬象塔會被賣之後是個什麼反應。
他深吸一口氣,不說話,隻道:“怎樣,那些刺客妖修你也看了,看出他們有什麼不對勁了嗎?”
在有關識海的那些手段上,盟主要比他強,要不然,他也不會讓盟主去看自己的犯人。
盟主的臉色就嚴肅了一下。
他直接道:“你說的沒錯,他們的腦子被人動了手腳,現在對某方面的執念相當深,甚至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他斟酌:“我懷疑,有什麼人用神識去影響了他們的神識。”
妖皇不解:“他們被我打敗已經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這些年這些人一直分散在妖族的各個地方,我為了不讓他們卷土重來一直沒讓他們挪動過,他們都沒在聚在一起,誰的神識這麼厲害,能隔著千裡萬裡正好影響到當年和我作對的那群人?”
“而且他們為什麼隻針對我兒子,不來針對我?”
盟主琢磨了一下,問:“那就要問你了,你們鬥的如火如荼的那些年,可曾發現他們有什麼異樣?”
妖皇正想說沒有,突然愣了一下。
他喃喃道:“我想起來了,當年我打敗獅王的時候,正是在萬象塔下。”
……
宋南時揣著生鏽的令牌,在前面聽完了妖族和人族德高望重的前輩們一通念叨,聽得昏昏欲睡,妖皇和盟主這才急匆匆地趕過來,宣布水鏡月可以開啟了。
宋南時精神一振,立刻就抬起了頭。
然後就看到妖皇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宋南時費勁地看著,硬是沒從這欲言又止裡讀出些什麼。
然後她就若無其事地跟著其他要進水鏡月的一眾青年才俊起身,站到了臺下。
妖皇眼都快抽筋了,宋南時硬是看不懂他的眼色,他無法,隻能拿出一枚散發著七彩光芒的珠子,這就是傳說中的水鏡月。
然後他就說了一大段長篇大論的鼓舞士氣的話。
池述安便在這時候悄咪咪的變成一隻兔子,蹦到了鬱椒椒肩上,驚的鬱椒椒險些一錘過去。
正在此時,妖皇突然將水鏡月一扔,五彩的珠子立刻漂浮在半空中,光芒大炙!
宋南時在這一刻隻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人就失重了。
她下意識伸手一抓,雲止風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她這才勉強睜開眼睛,而就在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恍惚間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在這一刻突然闖進了那光芒的籠罩之中。
但下一刻,她整個人就徹底跌進了光芒裡。
等宋南時回過神時,她整個人已經站在了一片黑壓壓的碎石之上。
周圍隻有雲止風他們,有的在按著額頭,有的忍不住暈車一般找地方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