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時這次直接伸出了手掌擋在他面前。
她視線落在他殷紅的嘴唇上,很快又移開視線,假裝沒有看到他眼神裡的控訴。
她想開口,張開嘴卻覺得舌根麻的說不出話來,舌尖也疼的要命。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面無表情道:“你要是想一次性親夠,然後十天半個月都碰不到我的話,那盡管親。”
雲止風:“……”
他謹慎斟酌了一下,隻能遺憾壓下心中的蠢蠢欲動。
他開口:“我……”
下一刻,一聲輕微的“吱呀”聲響起,兩人頓住,同時轉頭,就見他們左側的窗戶大開,二師姐目瞪口呆地站在窗戶裡,窗戶下面還掉著一塊稀碎的瓜。
冷風正吹得窗戶吱呀作響。
師姐對上他們的目光,緩緩開口:“臥槽……”
宋南時:“……”
雲止風:“……”
三人隔著半個院子,沉默地對視著。
師姐一個激靈,迅速反應了過來,臉上的笑一時間藏也藏不住,不知情的都要覺得談戀愛的是她了。
她也不管瓜了,毫不猶豫地伸手,“啪”地一聲就關上了窗戶,還體貼道:“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就當沒我這個人!”
他們看著緊閉的窗戶,沉默良久。
Advertisement
不一會兒,就聽見窗戶裡面傳來詭異地“嘿嘿”笑聲。
兩人:“……”
宋南時深吸一口氣,直接翻回了窗戶,把手伸給雲止風:“進來!”
雲止風拉住她的手也翻進了她的房間。
宋南時反手就把窗戶關上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還是宋南時的臥室,雲止風一時間隻覺得心髒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然後就被轉過身的宋南時狠狠掐了一把。
雲止風茫然地轉過頭,就見她咬牙切齒道:“你化神期修為,都沒發現二師姐在那裡看熱鬧嗎?”
雲止風沉默片刻,道:“你不是懷疑我沒吃飯嗎?”
宋南時:“啊?”
雲止風:“我想證明一下自己還是吃了飯的,一時間就投入了一些,沒注意這麼多。”
宋南時:“……”
她不就隨口挑釁了一句嘛。
這小心眼的男人就為了這麼一句話就差點把她親禿嚕皮了?
她開始思索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男人得到後就不會珍惜的劣根性。
然後就見雲止風當著她的面開始掏儲物戒,隨即直接拿出了一個儲物袋放在了她手上。
宋南時懵:“這是什麼?”
雲止風:“我現如今多半的儲蓄。”
宋南時真懵了:“多半的儲蓄?”
雲止風以為她在懷疑為什麼會是“多半”,立刻解釋道:“我出門在外的話,總有用錢的時候……咳,總不能問你要。”
宋南時:“……我是問你給我做什麼?”
雲止風訝然:“不是你說的,以後你管錢嗎?”
宋南時:“那我的意思是咱們成親……”
她覺得自己說漏了嘴,立刻住了口。
但雲止風可不會聽漏,立刻道:“那咱們現在就成親!”
宋南時面無表情:“你想得美。”
雲止風十分的遺憾:“那算了,你先拿著吧。”
宋南時:“……”
雲止風這人能處,有錢他是真給。
她想了想,小聲問:“裡面有多少?”
雲止風:“算上中州城賺死了麼的錢,約莫兩萬,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了。”
自己的錢有多少都數不清,宋南時痛心疾首。
但是她想了想,還是忍痛遞了回去,道:“但是我命裡破財啊……”
雲止風卻隻笑著看著她,聲音愉悅道:“沒關系,我覺得我財運還是不錯的,你破了多少,我再給你賺回來。”
宋南時:“那你就不怕趕不上我破財的速度?”
雲止風:“我樂意給你破。”
宋南時一時間隻覺得,這就是世間最好聽的情話了。
然後就聽雲止風不動聲色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能不能……”
他不著痕跡地又要湊過來。
宋南時立刻收起感動,毫不留情地推開他,翻臉不認人道:“錢我拿著了,你可以走了。”
雲止風就像個被人騙財騙色的受害者,懵道:“走?”
宋南時:“想什麼呢,我讓你出去查查現如今宗主府的動向,大師兄進府出不來,咱們總不能做睜眼瞎。”
雲止風:“……”
宋南時想了想,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胸膛,道:“行了吧?”
雲止風冷靜道:“我可以。”
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離開的時候還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膛。
他怎麼覺得……宋南時好像特別喜歡這裡?
然後宋南時就看到雲止風直接跳了窗。
宋南時:“……”
有門不走非要跳窗,什麼毛病?
她探頭去看,就見背對著她的雲止風又突然轉過了頭。
他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裡帶著笑意:“那我們現在,就算是兩情相悅了吧?”
宋南時“啪”的一聲關上窗戶:“誰和你兩情相悅!”
雲止風失笑,轉身想走。
但窗戶又打開了。
宋南時也從窗戶裡跳了出來,看了看師姐窗戶後面那個若隱若現的影子,面不改色道:“我突然想請師姐吃瓜了,就和你一起去買瓜吧。”
那影子立刻就不見了。
雲止風便看著她,突然問道:“你舍不得我?”
宋南時面不改色:“你想多了。”
雲止風就笑:“你就是舍不得我。”
宋南時:“還走不走!”
兩人的影子在冬日的暖陽裡疊在一起,吵吵鬧鬧的離開了。
師姐立刻打開窗戶往外看,隻覺得今天這個瓜,碎的是真值了。
……
不管之前為什麼出來,出了門之後,宋南時就真的滿腦子正事了。
海邑鎮的氣氛很緊張。
街上時不時就能看到穿著城主府侍衛服的侍衛巡邏,偶爾也能看到成隊巡邏的合歡宗弟子,但能看出來,經此一遭之後,芍藥夫人明顯是對合歡宗的人更不信任了,基本上每一隊合歡宗弟子都有一個侍衛跟著,合歡宗弟子們臉上很不痛快。
一看這個謹慎程度,宋南時就知道自己再想打聽宗主府的事情就難了,除非事了之後他們再進府。
但之前宋南時沒察覺,此刻見到這滿城的草木皆兵,卻覺得這件事之後,芍藥夫人肯定要對府裡的“外人”再清洗一次,大師兄混進了侍衛裡或許能留下來,他們就難說了。
宋南時想了想,低聲道:“我們去師老頭那裡看看。”
她還是想不通,姜垣的師兄弟被抓還能找到理由,師老頭到底是哪裡得罪了芍藥夫人。
師老頭葬著自己弟子的山就在城內,她想再去看一眼,看看自己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
兩個人便經過了幾輪的詢問盤查,好不容易才到了目的地。
宋南時熟門熟路的上山。
雲止風不清楚無量宗的情況,本著多了解的心思,便問道:“師前輩的那十三個徒弟,你都見過嗎?”
宋南時失笑:“師老頭還有徒弟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去哪裡見過?我遇見師老頭的時候他就是孤身一老頭了,他的玄通峰也沒落了,但聽說師老頭的徒弟還沒出事的時候,玄通峰也是無量宗主峰之一,玄通峰的卦師也是風頭無兩呢。”
她嘆息一聲:“隻是可惜……”
可惜師老頭的徒弟接二連三的死了。
還都是死於非命。
從那之後,無量宗便有人說是師老頭窺視天道惹得天道降怒,這才死了徒弟。
一直到現在還有人這麼說。
但身為卦師,宋南時隻覺得他們說得都是屁話。
天道公正,大道無情,不說它們有沒有“怒”這種情緒,就算師老頭真的做了什麼天道不允許的事情,天道也隻會往他身上降下懲罰。
可從那之後,師老頭便不再收徒了。
哪怕是到了現在,掌門看風頭過去有意讓他再收徒,甚至想過把宋南時幹脆就給師老頭當徒弟,師老頭也嚴詞拒絕。
他隻說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不適合有徒弟。
師老頭本就是學有所成之後才加入的無量宗,相當於無量宗供奉的客卿長老,還比掌門高一輩,掌門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兩個人說著,轉眼就到了墳墓處。
但是隻一眼,兩人就齊齊頓住了腳步。
宋南時不動聲色道:“這裡有人來過。”
前幾日剛下過雪,山上的溫度比山下還冷些,所以山下的積雪都化的差不多了,山上他們一路走過來時,還能看到些微的積雪。
宋南時本還想著上山之後給她這幾個素未謀面的師兄師姐掃掃雪。
但誰知道……
雲止風冷靜道:“這裡的雪,被人掃過了。”
四周還是遍地積雪,幾個墳頭卻幹幹淨淨的,掃過的痕跡還很清晰。
宋南時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己的猜測。
師老頭在海邑鎮有熟識的人,是因為熟識的人而主動下的山,這才失蹤。
那麼現如今,會主動來掃墓的,多半也是那個師老頭熟識的人。
宋南時不知道那人走了多久,但她知道這是一個線索,當即大踏步走了過去。
然而走到近前,她才發現有些不對。
師老頭有十三個徒弟,這裡也有十三個墓。
十三個墓,前面幾個都被掃的幹幹淨淨一絲不苟,宋南時隻看著就能看出掃墓人的仔細認真。
但最後一個墓,卻仍舊是遍地積雪,居然連掃都沒掃一下。
宋南時皺眉。
她不由得道:“若掃墓的是師老頭的熟人的話,他給幾個徒弟掃墓,多半也是認得師老頭的幾個徒弟的,但為何隻剩下一個沒掃?和這最後一個徒弟關系不好?”
宋南時抬腳就走向了最後一個墓。
師老頭是按照他徒弟的排行埋的墓,最後一個,就是他的小徒弟。
宋南時走過去,墓碑上隱隱可見一個名字。
師惜娘。
跟著師老頭的姓,那多半是被師老頭撿來的孤兒。
是個女弟子。
宋南時記下這個名字,左右看了看,果然沒看見腳印。
也是,修士過來,怎麼會留下腳印。
也不知道那“熟人”走了多久。
宋南時想了想,直接道:“咱們去師老頭的茅草房。”
他們上山的時候走的是另一條路,並沒有經過那茅草房。
但那人既然都來這裡了,會不會去師老頭的住處呢?
雲止風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兩人走的飛快,很快看到了茅草房的影子,到了近前,雲止風卻突然傳音道:“房裡有人。”
宋南時一頓,轉了轉眼珠,卻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