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小聲道:“我是不是不該明說啊,風兒?”
隨從絕望的閉上了眼。
雲止風微笑:“你可以明說,但不要叫我風兒了。”
小宗主也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了,此刻就很好說話。
他道:“好的,風兒。”
雲止風:“……”
他當初為什麼嫌棄倒夜香呢?
……
另一邊,宋南時正在挑石頭。
芍藥夫人和慎先生坐在一旁,沉默又敬畏地看著他們挑。
宋南時挑挑揀揀,指著一塊平整且光滑的石頭,問自己師妹:“這塊如何?”
小師妹看了一眼,猶猶豫豫道:“小了些。”
宋南時點頭,眼神銳利的一掃,越過一個比那塊石頭大一倍的,又越過一個大兩倍的,直接指著一個有方才三倍大的石頭道:“那這個呢?
小師妹大喜,一時間也忘了面對陌生人的驚恐,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
芍藥夫人看得都呆了。
慎先生沉默片刻,也敬畏道:“這修真界,果真是能人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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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宋南時就要上前抱石頭了,芍藥夫人終究是怕他們搞出人命來,提醒道:“這可不是普通石頭,你們不要勉強。”
宋南時就問小師妹:“你勉強嗎?”
近日裡力氣愈發見長的小師妹茫然:“啊?這、這也算勉強嗎?”
被她抱在懷裡的兔子沉默的往她臂彎裡鑽了鑽。
宋南時看了一眼,就道:“那夫人,我們就開始了啊。”
芍藥夫人恍恍惚惚:“好、好的。”
宋南時拎起小師妹懷裡的兔子扔到一邊,小師妹就順勢平躺在了準備好的長石上。
她拍著瘦弱的胸膛:“來!”
宋南時二話不說搬起石頭就壓在了小師妹胸口。
不,不是壓在胸口了,那石頭大的幾乎把小師妹整個人蓋住。
芍藥夫人見狀豁然起身,生怕這兩個小姑娘逞強把人壓死了。
然後就聽石頭底下,小師妹中氣十足道:“師姐,你開始吧!”
宋南時:“好嘞!”
她從儲物戒裡摸出了一把巨大的錘子,走了過去。
芍藥夫人不由得退後了兩步。
妖族太子池述安卻急的上前了兩步,盡管他知道這塊大石頭對鬱椒椒來說可能不是什麼大事,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急。
於是宋南時就看到那隻黑兔子急得亂蹦跶。
她隻看了一眼,也沒多想,隨口問自己師妹:“你準備好了嗎?”
小師妹被遮住了視野,看不到陌生人之後就更中氣十足了,道:“好了好了。”
宋南時:“行,那我就開始了!”
她抬起手抡起了錘子。
一時間,芍藥夫人驚的險些退出了窗戶外。
慎先生也不由得放下了手裡的茶盞以示敬畏。
黑兔子更是豁然睜大了眼睛。
宋南時抡下。
妖族太子霎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下意識的往前撲。
然後“噗嘰”。
妖族太子直接被宋南時的錘風掃開,“啪嘰”一聲糊在了牆上。
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大鐵錘應聲落下,石塊轟然破碎。
地動山搖。
震撼人心。
然而如此震撼之中,她小師妹連聲音都沒帶變一下的,還疑惑道:“師姐,我怎麼聽到我的兔子在叫了?”
宋南時習以為常,隻嫌棄的看了一眼弱不禁風的妖族太子,“沒事,就暈過去了而已。”
小師妹一聽就躺不住了,一個鯉魚打滾生龍活虎的坐了起來,震開身上的石塊,還原地蹦跶了一下掃了掃身上的灰塵,然後就小跑去看自己的兔子。
宋南時面不改色,另外兩人卻萬萬沒想到這麼被抡了一下這姑娘還和沒事人似的,當場就驚了。
慎先生甚至失態的拿起一塊被濺到這裡的石頭捏了捏,試圖驗證它是不是假的。
然後就硌了手。
他頓了頓,不動聲色地放下石頭。
芍藥夫人已經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鼓了兩下意識到失態,又連忙放下,矜持坐好。
等鬱椒椒抱著半死不活的兔子回來了,兩個人在她面前站好,她這才道:“很不錯,你們兩個是有本事的。”
宋南時微笑:“芍藥夫人謬贊了。”
看來她們是能留下了。
但誰知她這口氣還沒放下,下一刻,芍藥夫人又問道:“我昨天看了看,發現你們是姜垣那丫頭介紹過來的,你們還認識姜垣嗎?”
宋南時神情如常:“是,有過幾面之緣。”
芍藥夫人似乎是好奇:“那丫頭我也見過幾次,這麼怕麻煩的性子,也願意幫忙?”
宋南時就露出有些為難的神色,低聲道:“就……當時和姜姑娘認識的,是我大師兄。”
芍藥夫人頓時了然。
這姑娘的大師兄長得不錯。
原來如此。
她想了想,又道:“姜垣丫頭最近好像在忙她兩個師兄弟失蹤的事,忙的如何了?”
宋南時神情茫然了一瞬:“啊?姜姑娘師兄弟失蹤了嗎?她沒和我們說,我見她這幾日日日往外跑,說是有了喜歡的公子來著……”
她說著,在心裡對姜垣姑娘連說了好幾聲對不起。
芍藥夫人聞言就失笑道:“這丫頭……”
她神情舒緩了些,看著她們,又道:“我看你那師兄師姐都佩劍,你們師門是學劍的嗎?怎麼這位鬱姑娘看上去倒像是個體修。”
宋南時不動聲色,卻意識到這怕是又一輪試探。
尋常能被一個獸潮一擊就垮的小宗門,多半也是隻教一樣東西的,學劍的都學劍。
出了個能胸口碎大石的體修,顯然不合理。
宋南時卻微笑道:“小師妹當然是學劍的,但是在體修上可能也有些天賦,沒怎麼學就這樣了。”
芍藥夫人從方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更從容了,託著下巴道:“哦?那鬱姑娘能給我舞一段劍嗎?這裡劍修不多,我倒是許久沒見人舞劍了。”
鬱椒椒先看了宋南時一眼。
宋南時衝她點了點頭。
鬱椒椒就從儲物戒中取出了自己的劍,當場舞了一段。
雖然她現在的路子走偏了,但她是實實在在學了十幾年劍的。
她心思也細,並沒有用有任何無量宗特徵的劍術,而是使了一段修真界廣為流傳的、爛大街的劍術。
幾乎相當於劍修的開蒙劍術。
但他們的人設是平平無奇小宗門,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劍術也正常。
鬱椒椒一段下來,芍藥夫人似是打消了疑慮,贊道:“你體修天賦這麼好,學劍倒是埋沒了。”
宋南時松了口氣,正以為混過去了,誰知道下一刻,那芍藥夫人又看向了宋南時。
她道:“你是當師姐的,劍術一定更好吧?能比試一段給我看看嗎?”
宋南時一頓。
小師妹也是一驚,下意識看向了宋南時,神情不免擔憂。
無量宗所有人都知道,宋南時的師尊是不歸劍尊,但宋南時在劍術上毫無天賦。
她學過煉丹、學過畫符、會煉器、會給人看病、甚至都會彈琴,她什麼都能學一手,但唯獨劍術,她當年學了四年沒出啟蒙班。
於是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了。
芍藥夫人見狀眸光微閃,但語氣還是不緊不慢道:“哦?是有什麼難處嗎?”
宋南時抬頭看她一眼,慢吞吞道:“是有些難處。”
芍藥夫人:“什麼難處?”
宋南時直接從儲物戒裡抽出了自己八百年沒用過的劍,言簡意赅:“夫人看了就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小師妹。
小師妹迅速反應過來,抬劍朝宋南時攻去。
宋南時劍術不好,但記性不差,幼時學劍的記憶被翻出來,她下意識抬劍去擋,幾番你攻我防之下,居然還真的似模似樣的和小師妹過了幾招。
然後就迅速被小師妹一劍挑飛了手中的劍。
宋南時沒了劍,就轉過頭,慢吞吞對芍藥夫人道:“您看,就是這樣。”
她實力不濟,但劍招和打鬥時的變化卻是劍修該有的,不是外行人隨意糊弄。
芍藥夫人看著,心裡的疑慮緩緩放下,開口道:“所以,你說為難,其實是因為你的劍術……”
頓了頓,委婉道:“不那麼精進?”
宋南時就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憂傷道:“我天賦不夠,學了這麼多年,也隻能這樣了。”
芍藥夫人這次是真信了,不由得道:“宋姑娘可能隻是天賦不在劍術上罷了。”
宋南時又嘆氣:“但我既然已經拜師,總也不好另投他門,隻能是認命了。”
然而這句話不知道是哪裡刺激到了芍藥夫人,她眉目一凝,直接道:“認命?宋姑娘連試一試都不曾,就這麼認命了嗎?你……”
“芍藥夫人。”慎先生不緊不慢的開口,打斷了她越來越激動的聲音。
芍藥夫人一頓,眉宇間不由得閃過一絲懊悔。
她也沒了再看她們胸口碎大石的興致,恹恹擺手道:“罷了,今日就到這裡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話音落下,那管事就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要領他們出門。
宋南時他們是來打聽消息的,肯定是不想這麼來了就走的。
但這位芍藥夫人對外人的警惕和疑心病幾乎是到了極端,絲毫沒有讓他們在這裡多停留片刻的意思。
宋南時也不說話,從善如流地跟著管事走了出去,離開二人視線,見管事想直接帶他們出去,她就道:“等等,我們這就直接走了啊?”
管事不動聲色:“哦?二位仙子還想留下來做什麼?”
宋南時理直氣壯:“當然是留下來吃飯啊!”
管事呆了呆:“啊?”
宋南時的神情就立刻警惕了起來,道:“是你們說的管飯有房補,現在是準備反悔不管飯了嗎?那不成,不管飯的話咱們得商量商量飯補的事。”
管事:“……”
這哪裡來的窮鬼!
虧他還這麼警惕,鬧來鬧去就為了一頓飯。
他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我說管飯的意思,是你們若是被夫人留的時間長了,自然不好再出去吃飯,免得夫人找不到你們,不是說……”
宋南時打斷他:“你就說讓不讓吃飯吧!”
管事:“……讓。”
宋南時:“那不就得了。”
她還對小師妹道:“師妹,咱們以後早飯也在這裡吃,知道了嗎?”
小師妹:“好、好的。”
管事徹底不想管他們了,直接找到了一個下人,道:“你帶她們兩個去吃飯,吃完之後把人送出去。”
那下人領命,直接把他們帶去了大廚房。
宋南時一路上並沒有多說什麼,隻看了一眼時間。
離正兒八經的晚飯時間約莫還有一個時辰左右。
這裡的大廚房供給下人侍衛之類的人吃飯,像個大食堂一般,裡面是廚房,外面就是一排排桌椅,那下人見她們老實,帶她們挑了桌椅之後,見這食堂裡現在沒什麼人,就道:“你們等一下,現在還不到晚膳時間,大廚們還沒動火,我讓他們先做你們的。”
宋南時說了一句勞煩,見下人走了,立刻傳音道:“小師妹,你食量怎麼樣?”
小師妹:“還、還成?”
宋南時直接就道:“那好,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在這裡吃到晚膳高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