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修士也這麼覺得,看到突然有個普通人衝過來的時候,甚至連躲都沒躲,長劍徑直揮向鐵匠頭顱。
宋南時面色頓時冷了下來,手中的巽風當即出手。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那鐵匠隨著長刀突然扔出的一塊玉佩。
玉佩霎時爆發出亮眼的劍光,直劈向兩個毫無防備的修士。
兩個修士一慌,一個撐起屏障,一個擋開劍光,但躲閃不及之下,其中一個修士身上添了血痕。
鐵匠卻躲也沒躲,直直的面對被擋回來的劍光。
宋南時的巽風這時終於到了,當即包裹住那鐵匠,將他往後拉。
這時,那受傷的修士已經回過神來,當即勃然大怒,提起長劍道:“你敢傷老子……”
又一道巽風襲來,直接打飛了那修士的長劍。
宋南時面無表情地從暗處走出來,冷冷道:“你是誰老子?”
那修士皺眉:“你又是誰?和這人一伙的?”
宋南時不說話,隻看向鐵匠。
鐵匠看著她,眼睛血紅。
他隻道:“我寫家書之前,他在我那條街玩樂,我見他是大家族的人,低聲下氣問他四藏山還有沒有兇獸,我家人能不能回來。”
“他親口說沒有,可是今天,我分明看到他往四藏山去了!”
宋南時頓了頓,視線轉到了那受傷的修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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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你騙了他?”
受傷的修士一頓。
沒受傷的修士滿臉茫然,顯然不知道這件事。
但是很快受傷的修士便理直氣壯道:“我不過隨口一說,誰知道他真信了!這件事家族要求保密的,我怎麼可能說真話,是他自己蠢……”
宋南時打斷他:“他女兒死在了回來的路上,死在了四藏山。”
那人一愣。
但很快他就偏過了臉,“那關我什麼事。”
他說服了自己一般,又回過頭,指著他們理直氣壯道:“那是他自己的事,又不是我殺的他女兒,他今天襲擊我,我家族必然不會放過他,你要是不想和他一起受死的話就……”
“嘭!”
話還沒說完,他直接被人擊飛出去幾丈遠。
巽風化作風刃架在他脖頸上,宋南時緩步上前,一腳踏在了那人胸口,在他的痛呼聲不緊不慢的碾了碾。
她平靜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指著我們?”
巽風壓下,在他脖頸壓出一道血刃。
那人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他大口喘氣,口不擇言道:“你要是殺了我,你也走不出這座城!”
宋南時輕聲笑了笑。
她道:“你沒聽懂我說什麼嗎?”
“你算個什麼東西。”
……
城主府。
鬼卿回到自己的密室的時候,就聽密室裡傳來一聲冷笑。
一個聲音道:“你見到她了。”
鬼卿面不改色,隻輕笑回道:“見到了。”
那人:“如何?”
鬼卿笑容不變:“一個小姑娘而已,有點小聰明,也有點手段,但,也就有點兒而已。”
那人從暗處走了出來,是一張極為面善的臉。
宋南時如果在這裡的話,她會一口叫出對方的名字。
枕頭兄。
……咳,決明子。
決明子也笑出了聲,隻不過笑容扭曲:“那你可真自信。”
鬼卿面不改色:“我自然不會像你一樣,幾十萬靈石敗完都一無所獲。”
決明子看著他自信的表情,想到自己的遭遇,突然開始期待他被宋南時坑到一分錢沒有的時候。
此時,鬼卿還不知道自己的同僚已經預定了他的結局,他自信道:“她現如今有點兒警惕心很正常,但隻要給我三天,那小姑娘也隻不過是我的囊中之物罷了,我可不像你,一見面就先吃了虧……”
說著,他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嗝。
鬼卿:“……”
決明子:“……”
他幽幽道:“看來你確實沒吃虧,吃的還挺飽的。”
第59章
江寂他們匆匆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宋南時一腳踏在一陌生修士的胸膛,風刃壓在對方脖頸的場景。
一旁還有另一個嚇呆了的陌生修士。
此情此景,江寂不由得一愣,脫口而出道:“殺人滅口?”
宋南時:“……”
她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險些沒繃住,隻覺得自己好不容易營造的肅殺之氣都被這四個字破壞了個一幹二淨。
江寂卻已經相當熟練的進入了狀態,看向了一旁嚇呆了的陌生修士,立刻道:“二師妹!按住那個修士,不能讓目擊者跑了!”
一副不知道殺人滅口了多少次才能駕輕就熟的處理流程。
諸袖比他還熟,抽出長劍反手抵在“目擊者”的脖子上,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把這“目擊者”斬草除根的樣子。
鬱椒椒左看看右看看,迅速跟上了節奏,掏出懷裡的兔子小聲道:“我可以讓兔兔把他們兩個拋屍四藏山,不會有人發現的。”
一番交流,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流程全都齊了。
宋南時:“……”
她覺得,江寂和諸袖這兩個主角為什麼會對“殺人滅口”這麼熟練這件事,不能深想,深想下去容易大半夜的睡不著覺。
但是龍傲天男主和火葬場女主也就算了,你鬱椒椒一個甜寵文女主為什麼也這麼適應良好?
宋南時深吸一口氣,想要冷靜,但終究是冷靜不下來,暴躁道:“殺人滅口個屁!我這叫伸張正義!”
眾人被宋南時暴躁的噤若寒蟬。
柳老頭從玉佩裡探出頭,大聲嘲笑:“哈哈哈哈哈!”
宋南時:“……”
正好這時,宋南時腳下那修士自覺抓住了機會,反手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把匕首就捅向了宋南時,想要反殺。
宋南時當即冷笑一聲,一腳踢在了他腕子上,“咔嚓”一聲,那人的手腕當即軟軟的垂了下來。
宋南時在他尖叫出聲之前又一腳踢在了對方嘴巴上,堵住了他脫口而出的慘叫。
修士驚恐而憤恨地看著她。
宋南時低頭看著他,隻問:“你承認了是你騙了他?”
修士牙齒都在打顫,卻仍在嘴硬:“是又怎麼樣!”
宋南時:“你是故意的。”
修士:“這有什麼區別嗎?”
有什麼區別嗎?
一旁渾渾噩噩的鐵匠發出一聲像是哭一般的笑聲。
眾人這才發現那鐵匠的存在,也從宋南時的話裡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們的臉色都沉了。
葉秦州直接道:“黎州,去胡同外守著。”
葉黎州二話不說走了出去。
修士這時候才察覺,他們似乎要玩真的。
他恐懼又不解:“他隻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我隨口一說,是他自己信了,要說害死他女兒,那也是他自己,你們都是修士,你們要為了一個凡人對付我?就為了一個凡人?”
他的表情是實實在在的困惑。
他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錯。
就像人類隨手戲耍了一隻螞蟻,他不會因為一隻螞蟻的死去愧疚。
宋南時突然覺得意興闌珊。
她轉頭看向葉秦州,問:“這是哪個家族的人?”
那修士聞言眼睛立刻亮了,當即道:“我是雲家人!我們雲家是中州最大的世家之一,我要是死在這裡,他們不會放過你,你要是識相的話……”
雲家。
宋南時突然一怔,不由得看向了一旁從頭到尾都異常沉默的雲止風。
中州,雲家。
好吧,她大概知道雲止風為什麼會被追殺了。
宋南時不說話,那人便覺得她是怕了,頓時得意道:“還不快松開我!”
那鐵匠的眼中一片灰敗。
宋南時卻直接看向了雲止風,打斷了那修士的話,問道:“我要是現在把他扔進四藏山,你覺得以雲家的手段,會知道自家弟子遇難嗎?”
她一副真的要考慮殺人滅口的樣子。
那修士猛然卡殼,鐵匠立刻抬起頭。
被問到的雲止風從暗處緩緩走了過來,聲音前所未有的冷。
他道:“何必這麼麻煩。”
他低頭看著那修士,一字一句說得清晰:“按照雲家的家規,族中弟子凡欺辱凡人、害人性命、作奸犯科、為禍一方者,廢其丹田修為,此生不得修煉。”
那人豁然睜大了眼睛:“你、你為什麼知道……”
被諸袖按住的另一個修士也猛然看了過來。
宋南時卻沒管他們,隻嘖了一聲,道:“雲家還有這樣的家規?這都能教出這樣的弟子?”
雲止風聲音淡淡道:“以前是有的。”
宋南時便看向了那修士,半蹲下來,輕笑道:“那恭喜你,從今以後,你就要像你看不起的凡人一樣,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生老病死、什麼叫身不由己了,你開心嗎?”
那修士身體一個勁往後退:“你、你不能……”
宋南時一腳踩住了他,起身,看向身後的鐵匠,突然問:“你想親手為你女兒報仇嗎?”
那鐵匠眼眸中的光霎時間亮的驚人。
宋南時便從儲物戒翻出了一把帶著靈力的匕首,扔到他手中,道:“你若是想的話,便由你親自動手,動手之後,你便忘掉今天的事,也忘掉這個人,回到你的鐵匠鋪,將你女兒好好安葬,然後陪著她好好生活。”
鐵匠眼中帶淚,卻笑道:“好。”
一刻鍾後。
宋南時拎起死狗一樣的修士塞進儲物戒,問諸袖:“你們火葬場還缺人嗎?”
諸袖看了一眼她的儲物戒,道:“這樣的人,來多少我都要。”
宋南時便道:“那這個我免費送給你了。”
諸袖:“不要介紹費?”
宋南時:“不了吧,這個人我都嫌晦氣,我怕晦到了你們火葬場。”
兩人三言兩語敲定了這人的去處。
這時,鐵匠突然在一旁問道:“你們說的那個火葬場,我能去嗎?”
兩人對視一眼。
二師姐立刻道:“你要是過來,把就把你安排成他頂頭上司。”
宋南時補充:“無量宗仙緣鎮,你報諸袖的名號就行。”
鐵匠笑中帶淚:“好,等我親眼看到四藏山的那些畜生死幹淨了,我就帶著我的女兒一起去無量宗。”
他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一樣,但又像是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動力,蹣跚著上前撿起方才自己丟出去的那玉佩,喃喃自語道:“這是我女兒留給我防身的,我得好好拿著。”
他拿著玉佩,深一腳淺一腳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兩人沉默半晌,諸袖嘆口氣,道:“若是留這個畜生一命還能讓那鐵匠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動力,那還算他有點用。”
兩人轉過頭,看向和方才的修士同行的另一個修士。
那修士看起來年紀很小,已經嚇呆了。
他約莫是並不知道自己的同僚都做了什麼的。
宋南時便問:“這個人怎麼處理?”
那人的神情頓時驚恐了起來。
江寂正想說道說道目擊者的正確處理流程,就聽雲止風突然道:“這個人交給我吧,你們先回去,我來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