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老頭繃住臉:“少貧,金丹期的那個姓葉的功法有些特殊,你知不知?”
宋南時沉默了片刻,道:“我多少知道一點。”
師老頭:“你知道還要挑戰嗎?”
宋南時點頭:“要的。”
師老頭直言不諱:“你打不過。”
宋南時笑了:“不試試怎麼知道。”
師老頭看了她片刻,突然問:“你是卦師還是法修?”泡泡
宋南時懵了一下:“啊?當然是卦師啊,您教的您還不知道?”
師老頭便陰陽怪氣道:“就是因為我教的,我才不知道你一個卦師為什麼拿自己當法修用,你看你的離火,用的和專精火系術法的法修有什麼區別嗎?”
宋南時頓了頓,神情有些茫然:“您的意思是……”
師老頭隻道:“我隻是告訴你,你是個卦師,你比別人強的地方,從來不是用火用得好或者用風用得好,而是,卦。”
卦?
宋南時一頓,神情若有所思了起來。
師老頭卻擺了擺手,“你好好想想吧,能不能贏,就看你能不能想通。”
說完,他毫不留戀,徑直離開,連給宋南時攔的機會都沒有。
宋南時的臉都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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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麼也學著這神神叨叨的作風了啊?
但是這時,裁判席卻已經響起了讓冠軍就位的聲音。
冠軍挑戰,開始了。
……
冠軍挑戰,是從低境界向高境界挑戰。
比宋南時的境界還低一級的是煉氣期,但是煉氣期的這位修士明顯很有自知之明,他看了一眼排在自己前頭的一個個大佬,毫不猶豫地開口拒絕了。
然後就到了宋南時。
宋南時還沒想明白師老頭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就隻有這麼一個機會,容不得她多想,她當即就開口要了挑戰。
於是,第一場冠軍挑戰賽,築基期宋南時,對陣金丹期葉黎州。
其他人隻能暫且下臺,把擂臺留給他們。
雲止風下臺的時候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然後就看到宋南時正小心地把璎珞摘下來放進儲物戒裡,這才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對手。
雲止風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莫名覺得,宋南時未必會輸。
而宋南時也是這麼覺得的,她未必會輸。
她還沒想明白師老頭的話,但她還有一個底牌。
巽風。
大比至今,她從未用過巽風,或許江寂他們知道巽風的存在,但是這次金丹期的冠軍是葉黎州。
隻要把這張他從未見過的底牌用得好的話,她未必不能搏一搏。
開始之前,她是這麼想到,但是當比賽開始之後,葉黎州的長刀揮下,她終於明白了葉黎州的對手們所面對的是怎洋的壓力。
霸道,將人壓的喘不過氣的霸道。
隻是第一刀,宋南時就險些沒躲開,危急之下當即凝出火龍拖慢了葉黎州的刀勢,這才倉促從他刀下躲開。
這一下她已經用了自己最快的反應力,但是葉黎州卻仿佛隻是隨手一揮一般,哈哈笑了一聲,遊刃有餘道:“再來!”
宋南時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真的能逆風翻盤嗎?
但是現實容不得她多想,她也是個不把南牆撞破就死不回頭的性格,硬是咬牙道:“來啊!”
她的話音未落,轉瞬又是一刀。
宋南時這次有了防備,但依舊倉促,幾乎是貼著地面從他刀下滾開。
一刀接著一刀,刀風仿佛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宋南時在網中隻是掙扎就已經疲於奔命,更別說反擊。
她根本就來不及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宋南時心中無比清楚,再這麼下去,再抓不住機會,她這次隻能被別人耗幹淨。
巽風原本是她想要出其不意的招數,但是這次為了從這刀風中掙脫,她卻隻能早早暴露了底牌。
“巽為風。”
狂風乍起,包裹住的刀鋒,宋南時趁機從密不透風的刀風中掙脫。
她使出了第二種卦象,臺下對卦師有些了解的都是一片哗然,葉黎州卻隻是驚訝道:“你居然還能操縱巽風嗎?好厲害!”
他嘴上說著厲害,但神情卻更加興奮了起來。
刀鋒斬落。
於是宋南時很快發現,她把自己從一個困境中脫出,卻很快進入另一個困境了。
她的額頭有冷汗滲了出來。
如果她不能破局的話……
難不成她就要這麼認輸失敗?
不,想想金丹期翻一倍的靈石!想想師老頭的話!
卦……卦……
她越是危險,就越是冷靜。
刀鋒削去她一截頭發,她的眉眼卻更加清醒。
師老頭說,她是卦師。
卦師……
宋南時豁然睜大了眼睛,這一刻,開雲見月!
對啊!她是卦師啊!她不發揮自己的優勢,和這人糾纏什麼術法!
卦師的優勢是什麼?
宋南時無視揮來的刀鋒,就著手臂上的傷口沾染鮮血,徑直摸在了自己額頭上。
命盤亮起了不一樣的光。
宋南時眼前的世界猛然變了。
她直接在戰鬥中開了自己的天目。
有天賦的卦師都會開天目,卻很少在戰鬥中用到天目。
天目中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並不一樣,沒有在戰鬥那般緊張的情況下將兩者合二為一的能力,天目反而是負擔。
在宋南時的世界裡,左眼是正常的世界,右眼是天目下光怪陸離的世界。
但宋南時卻面不改色,真實與虛幻交織,她無視了面前的刀鋒,從漫天刀影中尋到了一個空隙。
脫身。
但是她仍舊沒有停止。
卦師還能做什麼呢?卦師的優勢是什麼?
算吉兇、算善惡、算未來。
那為什麼……不能在戰鬥的時候算呢?
宋南時的命盤便亮起了不一樣的光,她直接在戰鬥之中,做出了起卦的手勢。
臺下的人目瞪口呆:“她這是打算認輸了嗎?”
一個卦結束,你人不就沒了?
可隨即他們卻發現,隻是一個手勢之後,命盤卻頻繁的亮了起來,而宋南時卻像是突然有了讀心術一般,頻頻在葉黎州出刀的前一秒躲開。
就好像……那命盤每閃爍一次,她就算出了一卦一般。
由此,對面之人的行跡在自己眼裡,再無保留。
葉黎州也很快發覺了這一點。
最開始受到壓制的是宋南時,現在他卻覺得變成了他。
宋南時沒有直接壓制住他的實力,但他每揮空一刀、每次出刀前看到宋南時洞察的眼神,卻都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
她在預測他的每一個招式。
不、不是預測。
是卜算。
怎麼能有人,會在戰鬥中這麼頻繁的卜算?
而且宋南時並沒有出手,她隻是躲。
似乎他仍是優勢。
可他卻看到,那一炷香不知何時已經燃了一半。
他被拖了這麼久。
他剛這麼想著,就見宋南時突然出手了。
離為火。
巽為風。
離火擋住了他的下一刀。
巽風卻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身後,待他反手手勢轉身時,徑直衝向他胸口。
葉黎州再次變招,但是招式剛變,便覺得手背刺痛。
他的刀不由得脫出了手。
“哐當”。
他當場愣住。
宋南時逼他兩次變招,在他最不適合發力的時候,奪了他的刀。
他沒有被打下擂臺。
但他已經沒有刀了。
真正的戰場上,一個沒有刀的人,和輸有什麼區別。
宋南時也果然沒有乘勝追擊。
不知道是不是頻繁卜算,她臉色蒼白,卻笑道:“你輸了。”
葉黎州愣了愣,釋然道:“我輸了。”
宋南時仿佛就等著他這一句一般,一聽見這一句,兩眼一閉,當場撲街。
但她卻沒有砸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個帶著冷香的懷抱。
好像不是葉黎州。
但她來不及想更多,隻能費力拉著來人的衣襟,掙扎道:“我很好,非常好,別叫救護車……不是,別給我叫醫修!”
雲止風都氣笑了:“你閉嘴!”
一旁,江寂喃喃道:“我這算什麼開掛啊,三師妹才是真正的開掛(卦)吧。”
第49章
宋南時確信自己的狀態還不錯,除了有點兒虛之外。
她甚至連暈都隻暈了一會兒,還沒等雲止風把她抱到臺下,她就迷迷瞪瞪的又醒了過來。
除了說話都有點兒費勁。
“但是我真的非常好,而且我再說一遍,我這麼說絕對不是為了省掉叫醫修的錢!”
宋南時再次強調。
這話她不強調還可信一些。
她一強調,正抱著她往醫修處狂奔的的雲止風人都氣笑了。
他直接把宋南時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裡,毫不客氣道:“你給我閉上嘴省點力氣,醫修的錢我出,你老實點兒!”
宋南時被迫埋胸,人都虛成這樣了,還忍不住在心裡想,雲止風鍛煉的是真不錯。
然後她聲音悶悶道:“請對你的債主放尊重一點!”
人都成這樣了還這麼能貧,雲止風這次是真的確認她狀態不錯了。
他心裡不由得松了口氣,低頭想說什麼,就見宋南時埋在他懷裡的黑黝黝的腦袋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雲止風肌肉一緊,繃著臉問:“你幹什麼?”
正虛著的宋南時頭腦不清醒,下意識就道:“雲止風,你還是穿那件在萬劍山買的衣服吧,那個針不戳。”
雲止風:“??”
那個有什麼不錯的?連最基礎的合身都做不到,穿在身上緊的他連呼吸都不暢。
他有點兒懷疑宋南時是不是傷到腦子了。
但是幸好,無量宗準備的醫修就在賽場外候著,專門應對各種突發情況,他們一見擂臺上有個人倒下了就火急火燎地準備了起來,等雲止風抱著人跑過來的時候,當即就有幾個醫修抬著擔架把宋南時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