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止風困惑不減,看著那半截的煉丹爐:“可是這破損的煉丹爐應該也煉不了丹啊。”
宋南時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誰說我用這個煉丹了。”
雲止風:“那你……”
宋南時把那口大鐵鍋往前一放:“這個。”
雲止風:“……”
我雖然不是丹師,但我也知道這很離譜。
他喃喃道:“那你的丹爐該不會……”
宋南時露齒一笑:“做飯的。”
雲止風:“……”
離了大譜了。
他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這姑娘知道制式不合格的丹爐練不出丹嗎?
還是說……別人不能,但她能?
雲止風若有所思。
此時,宋南時已經不管丹爐的事了,放出了龜龜牽好繩就道:“龜龜,走,咱們去找靈藥!找靈石這麼在行,找靈藥你一定也能!”
影鬼生無可戀的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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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止風見影鬼在她手上還沒死,好奇道:“用它找靈藥?”
宋南時:“它說它有尋寶鼠的血脈!”
雲止風:“……”這個影鬼為了活著也挺不容易的。
尋寶鼠,屬實是拿捏住宋南時的命脈了。
宋南時牽著影鬼找靈藥,走了不遠,影鬼見四周一片空曠,頓時就起了逃跑的心思。
雲止風看得分明,心中一驚,剛想提醒宋南時小心,就見宋南時伸手就拍了一下突然不動的影鬼,語氣不滿:“偷什麼懶!小心你沒工資。”
雲止風眼睜睜地看著影鬼的本體就這麼一巴掌給拍了回去。
雲止風:“……”
他抬起頭,復雜地看著宋南時的背影。
這個姑娘,有點兒東西在身上的。
但是既然宋南時走了,那麼……
雲止風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被栓在一旁悠闲吃草的驢兄身上。
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
另一邊。
宋南時覺得這龜龜果然能幹,不愧有尋寶鼠的血脈。
用它來找靈草,比以往可要輕松多了。
才一刻鍾,她就找到了幾樣關鍵的靈藥,眼看著龜龜四隻小短腿撲騰的直喘氣,宋南時終究是決定發揚一下人道主義精神,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讓龜龜休息一會兒。
因為昨天晚上輾轉反側的沒有睡好,她也閉上了眼睛假寐。
龜龜一見她閉眼了,一雙綠豆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尋找著新的逃跑機會。
如果說以前逃跑是為了主人的話,現在它逃跑純粹是為了自己。
這個宋南時,她壓榨起龜來根本不是人!
它不著痕跡地爬著,眼看著就要爬出宋南時一伸手能捉到的範圍,一聲人類的耳朵幾乎聽不到的轟鳴聲猛然闖入了影鬼的耳朵。
影鬼被這聲音震的整個龜都失去了行動能力。
林間群鳥驚飛。
但是因為這聲音不是人類甚至不是修士能聽到的,在人類看來,這林間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驚起一群飛鳥。
龜龜來不及想這是什麼,它隻能慶幸,這聲音宋南時應當聽不到。
可剛這麼想時,宋南時卻豁然睜開了眼睛。
她隨手將爬到一旁的龜龜拿了起來,看著遠方,皺眉道:“這是什麼聲音?”
龜龜一驚!
她聽得到!
與此同時,正和驢鬥智鬥勇的雲止風也抬起了眼。
……
大山西側。
池述安被一掌打回了原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追殺他的最後一個妖比他先一步落敗,已然沒了生機。
可他沒有絲毫慶幸。
他能感覺得到身體內的妖力正在迅速流失,他連變回原型都不能。
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死在山林裡。
他咬了咬牙,保持神識晴明。
他是妖族太子,七日之前帶領族人巡視西方妖族的領地,誰知半路就碰見了一伙身份不明的妖族伏擊,那群妖實力極強,他身邊的族人一個個倒下,他被一路追殺到了人族領地上。
且戰且退到今日,他終於殺死了最後一個伏擊者,但誰知……
池述安看了一眼自己的原型。
他要盡快離開這裡,他不能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他用盡了最後一絲妖力,看也沒看那伏擊者的屍體,頭也不回的轉身奔跑。
黑色的影子在林間如閃電般穿梭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心中隻有一個信念,現在伏擊他的妖族是誰仍不知道,那麼每一個妖族都有可能是伏擊他的敵人,現如今,他最好是去求助人族。
人族與妖族很少往來,和妖族勾結的可能性小,那麼他哪怕是以利誘之,也好過尋找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妖族。
隻要通過人族聯系到自己的部曲……
他嗅到了人族的氣息。
他毫不猶豫,直奔那氣息而去。
然後……
“嘭”!
他猛地撞到了什麼,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昏過去之前,他聽到一個詫異的女聲。
“守株待兔?”
……
守株待兔?
宋南時翻身坐起,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隻突然從林間奔來,然後就和眼瞎了一眼毫不猶豫地在自己身旁的樹上把自己撞暈過去的生物。
一隻黑色的……兔子。
她一把提起兔子的耳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在這裡躺著都能有兔子一頭撞暈,那是不是代表著她要時來運轉了?
看著這隻時來運轉的兔子,宋南時心中頓時閃過了兔子做法大全。
什麼麻辣兔頭紅燒兔肉之類的。
宋南時當即起身,興衝衝的回去。
她要找雲止風炫耀炫耀!
一手抓著兔子一手抓著龜龜,宋南時一口氣奔到了他們扎營地點,得意洋洋道:“雲止風,你看我捉到了什麼……”
話沒說完,她猛然頓住,神情震驚。
面前,向來冷淡寡言的麒麟子正一條大長腿蹬在樹上借力,兩隻手用力地去掰驢嘴,和驢搏鬥。
他一張英俊的面孔滿頭大汗,神情殺意凌然。
驢掙扎尖叫的和殺驢一樣。
宋南時突然跑過來,一人一驢齊齊看向她。
驢頓時委屈的大叫!
宋南時看了一眼驢,再看向雲止風,面無表情。
“你在幹什麼?”她試圖保持冷靜。
雲止風:“……”
他看了一眼自己此時的所作所為,又看了一眼她,緩緩地、緩緩地放下了手。
他艱澀道:“我說我是有苦衷的,你信嗎?”
宋南時紅唇一張:“呵。”
第18章
雲止風抱著劍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那頭驢衝著宋南時諂媚撒嬌。
而宋南時表現的就像是個凡間被蒙蔽的昏庸帝王,看著那蠢驢頂著一張驢臉撒嬌還能滿臉心疼。
雲止風多看了兩眼都覺得傷眼,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時至今日,他仍舊想不通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他,雲止風,前半輩子是一心修煉別無他物的雲家麒麟子,一朝被家族背叛,在龐然大物般的雲家的追殺之下逃亡了整整三個月。
這三個月中,他懷疑過家族,懷疑過自己,傷勢最重之時一度連身體帶心境一起崩塌。
雲止風十分清楚,相比於重傷的身體,他最岌岌可危的是心境,身體的傷他尚且能去找麒麟血玉,可心境上,他又該如何說服自己接受一個他為之奉獻了前半生的家族背叛自己。
心病難醫。
雲止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境一點點崩塌,他十分清楚,再這麼下去,最後的結局隻會是他拉著整個雲家一起墜入深淵。
然後……
雲止風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宋南時。
那頭驢最先察覺了他的目光,百忙之中不忘從自己主人的胳膊底下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目光。
雲止風:“……”
一張驢臉做出這種表情,傷眼。
他挪開了視線,心如止水。
然後他就遇到了宋南時。
從此以後,沒錢、被坑、學砍價。
麒麟子在人生的岔路口上直接走偏,一騎絕塵。
他很想問問宋南時有沒有什麼天生破財的命格,否則為什麼他靠近了她之後會這麼窮。
他現在甚至要和一頭驢鬥智鬥勇。
心境倒是不崩了,笑死,沒錢崩了。
這時候宋南時已經安慰好了那頭蠢驢看了過來,欲言又止。
她神情復雜:“雲止風,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
她心裡有個猜測。
她上輩子生活的是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沒少看那些因為生活不如意而心理變態虐待動物的新聞。
她覺得,雲止風這是終於窮瘋了,開始虐待動物發泄心中不滿了。
於是她看向雲止風時就像是在看了一個正在進化中的變態。
一邊唏噓知人知面不知心,一邊感慨修真界的生物多樣性。
前有大師兄江寂和柳老頭揚起極端動物保護主義的大旗,後又有雲止風虐待動物。
若是有一天雲止風和江寂碰上,那必然是水火不相容的宿敵。
雲止風不知道宋南時在想什麼,但他覺得這姑娘無論是語氣還是眼神都十分不妙。
他有必要拯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雲止風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我說過,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宋南時神情依舊復雜:“你不要告訴我你這麼掰驢嘴隻是為了看看驢兄牙口怎麼樣,小孩子都不會信這樣的借口。”
正準備說自己想看看驢子的牙口的雲止風:“……”
他面無表情地改了個說辭:“這頭蠢驢胡亂吃東西,不知道吞了什麼,我隻是想讓它趕緊吐出來。”
驢兄聞言豁然睜大了驢眼!
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居然憑空汙人清白!
宋南時也不信:“你覺得這個理由和我剛剛說得理由有什麼本質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