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誠也看著她笑。
兩人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江若喬說,“陸以誠,謝謝你啊。”
之後,江若喬被叫去了醫生辦公室。
走廊上,陸斯砚扯了扯還在望著江若喬離開方向的陸以誠。
陸以誠終於回過神來,低下頭看陸斯砚,“有事?”
陸斯砚說:“你是不是很想抱我媽媽?”
“?”陸以誠眼神閃躲,“我沒有。別瞎說。”
這小孩什麼都好,就是一張嘴巴太愛說些讓人尷尬的話。
陸斯砚拉長了音調,“說謊的人鼻子會長長的。”
陸以誠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鼻子。他這一動作,令小孩狂笑出聲,“哇哈哈哈哈哈!”
年輕的爸爸有時候真的很呆哦!難怪媽媽說爸爸是呆子。
陸以誠很不自在。
陸斯砚示意他也蹲下來,“爸爸,快蹲下來。”
陸以誠沒辦法,隻好蹲了下來,一臉無奈的,想要說些什麼,話還沒說出口,陸斯砚突然抱住了他,陸以誠怔住,這是做什麼?
“剛剛媽媽抱了我,現在我抱你,也算是抱了吧!”
陸以誠:“…………”
Advertisement
第89章
麻藥過後,外婆在大家的呼喚聲中,終於睜開了眼睛。
黃教授的助手有叮囑過他們,醒來之後起碼兩個小時內不能入睡。可是外婆又很想睡,每次當她要閉上眼睛時,外公就緊張地趴在床頭,不停地叫她的小名:“鳳蘭鳳蘭,醫生說了你不能睡,快醒醒,不要睡不要睡。”
外婆煩不勝煩的睜開眼睛,手術之後,因為麻醉的藥效還殘存,她看起來很虛弱。
真的很想睡啊,困到了極致就是這樣。
外公本來耳朵也不算很靈光了,這會兒擔心外婆睡過去,在她耳邊不停地大聲嚷嚷。
都說老小老小,真的有一定的道理。外婆委屈極了,聲音沙啞,要罵外公,自己的眼眶裡都蓄滿了淚水,“老家伙,你還不讓我睡?你真是狠心吶!”
她就要睡,就要睡,天塌下來也要睡!
外公老臉一紅,“醫生說了,不能睡,鳳蘭,你忍一忍,就忍一哈哈。”
外婆氣得不行,對著外公怒目而視,外公又弓背彎腰在一旁說盡了好話。
比如,答應以後少抽煙啦。
比如,以後不出去釣魚啦,就在家裡陪她看電視啦。
外婆聽了這話,很嫌棄的說:“你最好天天不回來,哪個要你陪我看電視?”
陸以誠在一旁聽著看著,眼裡都是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江若喬跟她的外婆真的很像很像,在性子方面。
現在看著江若喬的外婆,他甚至會想,等她老了,應該也是這樣。
其實這樣很好啊。
他隻是在笑,一不小心對視上江若喬的眼睛,就感覺全身都被人摁了暫停鍵,臉上的笑容僵住,也不敢動了。
江若喬輕輕地瞪了他一眼。
笑什麼,很好笑嗎?!是什麼愛笑的男孩麼!
陸以誠見她沒看自己了,這才低下頭來。
圍觀著這一幕的陸斯砚咧開嘴笑。
外婆的手術很成功,術後恢復得也還不錯,黃教授說,再觀察幾天,如果沒什麼問題都可以直接出院,三甲醫院就是這樣,床位太緊張了,外面還有很多人排隊等著進來做手術。手術之後,江若喬是徹底松了一口氣,現在比夢中的時間線起碼提前了一年多,應該沒事了吧?
黃金周的最後一天,是杜宇的生日。
陸以誠原本不想去的,但杜宇打了好幾個電話,二十歲對於杜宇來說的確是個大生日。
陸以誠跟杜宇的關系又的確處得很不錯,沒什麼理由不去,陸斯砚也有江若喬的外公看著,最後陸以誠還是來了杜宇的生日宴會。杜宇看起來興致沒那麼高,見陸以誠來了,杜宇臉上總算多了一些真切的笑容,一手搭在陸以誠的肩膀上,攬過他到一邊說悄悄話,“陸總,你就給我透個底,你追不追得到江若喬啊?”
陸以誠:“……”
他怎麼知道。
見陸以誠沉默,杜宇也嘆了一口氣,“江若喬是很難追啦。”
杜宇像是專門學了變臉一樣,前一秒唉聲嘆氣,下一秒滿血復活,“不過!陸總,我相信你的實力,像你這樣的人,打著燈籠都難找了,你放心,我絕對支持你,你追到江若喬,我說不定就迎來了曙光。”
陸以誠總算聽出了杜宇的真實想法,“你跟雲佳怎麼了?”
杜宇垂下眼眸,搖了搖頭,“她還是不怎麼理我。”
雲佳對杜宇的確是有那麼點心思。
不過這點心思算什麼呢?很縹緲的。雲佳對杜宇甚至還沒到猶豫著該不該接受的地步,那麼,農家樂之後,自然是保持了距離,讓杜宇一朝回到解放前……
“曲線救國計劃a,徹底失敗。”杜宇意有所指,指的是蔣延這一部分。
杜宇又說:“不過現在可以啟動曲線救國計劃b,陸總,陸哥,我的幸福就交給你了啊!”
陸以誠看著杜宇,他沒什麼戀愛經驗,但也覺得杜宇其實是想歪了,便遲疑著說道:“不用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她如果想跟你在一起,也隻是因為你。”
杜宇也是個牡丹。
第100節
在這方面屬於,開竅了但也沒完全開竅。
陸以誠大概比杜宇聰明一點,他覺得,這事吧,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跟蔣延無關,與江若喬和他也無關……這就是杜宇跟雲佳自個兒的事,成不成也都是看他們,不好總是想著什麼曲線救國的。
杜宇唉聲嘆氣。
他的生日,蔣延也來了,陸以誠現在沒住校了,蔣延跟杜宇還是一個宿舍的,這樣的生日聚會,杜宇也不可能繞過蔣延。蔣延跟陸以誠出現,就很突兀,大家都注意到了他們的傷,陸以誠還強一點,嘴角邊的傷也快好了,蔣延看起來稍微嚴重一些,一個人出現在這裡,沒人會注意到,兩個人都出現,並且都有傷,那就由不得別人浮想聯翩了。
大家表面平靜,內心卻化作尖叫雞:!!!又發生了什麼我們吃瓜群眾不知道的事!!
陸以誠跟蔣延沒坐在一起。
誰也沒搭理誰。
氣氛是有些微妙的,當然也是刺激的,有男同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甚至還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已經在腦內上演了好幾種情景劇,如果陸以誠跟蔣延打起來,怎樣的位置更利於看戲,怎樣的位置又適合看戲又不會被殃及?
陸以誠放在口袋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拿出來解鎖。
手機是放在桌子底下,他低頭看了一眼,是江若喬發來的微信消息。
江若喬:【記得提醒我外公吃藥哈~】
陸以誠眼裡帶了些笑意,垂著頭,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打著字:【有貼便利貼,斯砚也會提醒,等下我再打個電話,對了,忘記說了,我出門了,今天是杜宇的生日。】
江若喬:【哦哦。】
江若喬:【那你好好玩,不用你打電話,我打電話提醒我外公。】
陸以誠低著頭跟人發微信。
這一幕,自然而然落在了坐在他斜對面的蔣延眼中。
蔣延冷眼旁觀,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低氣壓。他自顧自地打開了易拉罐啤酒。
一頓飯快結束時,陸以誠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陸斯砚打來的電話。
桌上的同學們都在熱烈交談,這裡顯然不是接電話的好場合。他幹脆起身,一手握著手機走出了包廂,殊不知,他才離開沒多久,蔣延也借故離開了包廂。拐角處,蔣延面無表情的聽著陸以誠講電話。
陸以誠的聲音溫和,還有著一股淡淡的寵溺感,“馬上就回去了,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帶。”
陸斯砚:“太姥爺說他想喝奶茶。”
陸以誠不太相信,但想到江若喬的外公的確挺喜歡甜食,但江若喬一直在控制著。
老人家三高,的確要少吃甜食。
可是他直接拒絕的話,外公會不會生氣?
陸以誠遲疑著問道:“想喝什麼奶茶?”
陸斯砚說:“芝士葡萄。”
陸以誠想扶額:究竟是外公想喝,還是斯砚想喝?
不過最後他還是答應了,“行,芝士葡萄,少糖。”
理智告訴蔣延,電話那頭的人不會是江若喬。
江若喬根本不愛喝奶茶。
可是人如果能一直理智就好了,蔣延又忍不住去想:如果就是她呢?如果他們的關系已經這樣親密了呢?
這樣的猜測都快逼瘋蔣延了。
他回去包廂又喝了一些酒,這段時間,喝酒的次數直線上升,飯局還未結束,他就提前離開了。走出飯點,他也不知道能去哪裡,這樣短暫的一段時間裡,他感覺自己什麼都失去了。他甚至都不知道,現在還能去哪裡。
最後,他往學校走去。
在宿舍樓樓下看到了一個人。
林可星今天是鼓起勇氣來找蔣延的,她太想見他了,她也很想知道阿姨現在怎麼樣,現在她的生活糟糕極了,阿姨不在,她幾乎沒了主心骨,而且他還不回家了。林可星能忍到今天才來找蔣延,已經是克制再克制的結果。
一看到蔣延,林可星也鼻酸了。
想過他會過得不好,卻沒想到他會這樣的頹廢。
“蔣延哥哥。”林可星走上前來,喊了他一聲。
十月份的夜晚來臨得比之前要早一點,這會兒宿舍樓下的路燈都亮了起來。
蔣延目光平靜無波的看著林可星,隻是放在口袋裡的手收緊了。
林可星眼眶微紅,滿眼都是他,“蔣延哥哥,我今天來找你,是因為……”
蔣延看著這樣的林可星,忍不住在想,他之前究竟是有多遲鈍。
想起那天在湖心公園時若喬說的話,他自嘲一笑,難怪若喬會說林可星喜歡他。
或許若喬介意的並不是那天晚上,她介意的是他身邊有這樣一個“妹妹”。
喝過酒的原因,再加上陸以誠給他的刺激,令他此時此刻也不禁口不擇言,“你不要靠近我。”
這樣的關頭,蔣延終於想了起來,那天晚上,林可星沒有出聲,也沒有推開他。
他頭疼欲裂。
直到腦子裡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如果,如果沒有那個晚上,現在他跟若喬是不是還好好的?
林可星詫異地看著蔣延,“蔣延哥哥……”
蔣延早就是一張拉滿了的弓,繃到了極致,那天跟陸以誠打架,並沒有緩解,也許人的本性就是這樣,知道這個人喜歡自己,於是,肆無忌憚地想將最壞的一面展現給這個人看,“你為什麼要來找我?還來找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