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是他跟蔣延的事。
有的事,是她跟蔣延的……
江若喬輕輕地掙扎了一下,蔣延跟被燙到了一樣飛快松開。
平心而論,在戀愛中,除了妹妹事件令人詬病,蔣延別的方面都很好,完全是一個合格甚至優秀的男朋友。他不會勉強她半點,她不願意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就比如之前真心話大冒險,她不願意配合,那他也隻是消化消極的情緒,也不會以男朋友的身份勉強她做不願意做的事。
她掙扎,她拒絕,他就會放開。
蔣延聲音艱澀,苦笑道:“我隻是想給你生日禮物。若喬,生日快樂。”
江若喬並非是鐵石心腸的人。她跟蔣延也有過甜蜜的時光。
如果換作其他人,也許會不舍,也許會難受。可是她是江若喬,她連自己的喜怒哀樂都能冷眼旁觀,更別說他人的。
蔣延代表著什麼呢?
危險、不確定。
他的餘情未了對她來說更是麻煩,如果他分手後就放下她,再見她隻當是陌生人,興許她心裡對他還有一點點為數不多的感激,因為被他遺忘,被他放下,就意味著她即將徹底走出劇情的牽絆。
蔣延準備的禮物,她更是不能收。
她看都沒看那個精致的包裝,語氣平靜地說:“蔣延,這不合適。”
說完後,她便快步走進了宿舍樓。
剩下蔣延失魂落魄、黯然神傷,而陸以誠隻是從容鎮定的站在一旁,明明該是旁觀者,可是他又是參與者。
江若喬進去後,蔣延又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另一個進入備戰狀態、似乎被人覬覦了領地的暴躁雄性。
Advertisement
蔣延再看向陸以誠時,已經完全不復之前的友好親近,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更是憤怒。
“陸以誠……”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這個名字來。
陸以誠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危險一般從容。
這個點女生宿舍樓下的人已經沒幾個,不過也不排除會有人聽到他們的對話。
陸以誠一手插在褲袋裡,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唯獨少了從前的溫和,“要聊的話,去別的地方聊。”
蔣延死死地咬著腮幫子。
陸以誠卻沒管他,徑直轉過身往別處走去,蔣延沒有辦法,隻能目光陰森的跟了上去。a大有一處荒地待開發,這裡遠離了熱鬧的教學樓跟宿舍樓,就是白天也很少會有人過來,更別說是這樣的夜晚。
等站定後,陸以誠感覺到一道風,他動作迅速地躲了開來,原來是蔣延衝他砸拳頭。
即便是躲避的動作,陸以誠做起來也是絲毫不顯狼狽,兩人依然對峙著,蔣延很想狠狠地揍他,可又覺得事情還沒問清楚,這樣衝動的話,隻會顯得自己很幼稚。蔣延硬生生地壓下了揍他的衝動,隻是厲聲問道:“陸以誠,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陸以誠看著這樣惱羞成怒、這樣憤怒的蔣延,神情依然是平靜的,隻是沉默了幾秒後,他平聲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蔣延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可聽到這個回答時,仍然難以接受,他不可置信地道:“你是我兄弟啊。”
他們之前關系是那樣的好。
同學兩年,自認為彼此也算得上是可以相交一生的朋友,可是他的好友居然對他的女友有那樣的心思?蔣延無法接受,光是想想就目眦欲裂、怒火難當。
陸以誠本來是沉默不語的。
可是在瞥向蔣延那似乎被好友以及女友雙重背叛的驚怒神情時,終於還是開了口,“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朋友這個身份的事。”
或許他心裡的想法連他自己都驚愕。
可終究是無愧的,他沒有做過對不起朋友的事。
從頭到尾,他都隻是在旁觀。
“你沒做過?”蔣延的聲音越來越高,“你這叫沒做過,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麼?!”
陸以誠回道:“你們已經分手了。”
他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這件事,蔣延有一種毀天滅地的衝動。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也會遇到這種事。
這什麼破事!
蔣延氣急不已,“分手了也不行!”
陸以誠微抬眼皮,“不是你說了算的。”
兩個人好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們兩個人在系裡都算得上是風雲人物。外形氣度出色,成績也優異,不過兩個人的性格氣質不一樣,陸以誠自不用說,就是學姐學妹心目中的食草系校草,蔣延酷愛籃球等各項運動,他看起來懶洋洋地,卻也有凌厲的一面,看起來就不是很好招惹,所以當他跟江若喬戀愛後化身為忠犬男友,很是讓一幹人眼窗脫落。
明明陸以誠這樣的老好人該被壓制的。
可他其他方面又太過優異,所以校草這個稱呼,其他人都覺得落在他身上更令人誠服。
此時此刻,陸以誠很平靜,蔣延很暴躁,仔細看看,居然還是陸以誠不動聲色地在控場。
蔣延明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現在不該衝動,他努力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看向陸以誠,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這事他越想越膈應,明明想著冷靜,卻還是口不擇言起來,“是不是我跟她還沒分手的時候你們就……”
陸以誠厲聲打斷了他,“夠了。”
蔣延冷漠的瞥他。
“請注意你的言辭。”陸以誠道,“不要侮辱我,也不用侮辱她。你們分手,是你沒有界限感,是你做了錯誤的事情,跟其他人沒有關系。”
蔣延深吸一口氣。
雖然的確是很憤慨,不過他也聽得出來,陸以誠說的是真話。
更何況他從來也沒有想過否認自己做過的錯事。
蔣延問道:“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她?”
問這個問題時,蔣延心裡是殘留著一絲希望的。他希望陸以誠說,不是喜歡,也希望陸以誠說,隻是恰好碰到了才走了一段路。
他多希望陸以誠回答,不是。
這個問題,令陸以誠沉默了。
第59節
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又怎麼可以說給別人聽。像陸以誠這樣的學霸,如果要證實一件事,起碼也得列出幾個能說服他的理由,一二三四五,起碼也要闡述五個以上的論據,否則怎麼論斷這種事?
喜歡江若喬?
為什麼喜歡?喜歡她什麼地方?
他自己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怎麼回答,人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尤其是這樣重要的事。
不喜歡江若喬?
好像也不太準確。不喜歡的話,不至於給那麼多關注,更沒必要生出那樣的情緒來。
所以,他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當然要閉嘴,當然要沉默。
可是他的沉默,在蔣延看來是默認。
蔣延閉了閉眼睛,攥緊了拳頭,卻實在無能為力,最生氣的那一刻已經過去,此時此刻,隻想嘲笑自己。做人怎麼會這麼失敗,先是弄丟了喜歡的人,現在又被告知,他非常信任的朋友居然也喜歡她。
是不是他這個人太差勁了?
蔣延想起了那天在陸以誠家裡看到的噴霧,這才是令他抓心撓肝的一件事,他想確認。
“最後一個問題。”蔣延疲倦地問,“那天我在你家裡看到的噴霧,是不是她的?”
陸以誠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是。
可是那時候,蔣延跟她還是戀愛關系。這樣回答的話,對她不太好,會被誤會在戀愛存續期間,卻來了他的家。
繼續說實話的話,又會將斯砚牽扯出來。
更何況,他有自己的想法,哪天真要跟第四個人提起這件事,必然也是經過他們兩個人共同的同意。
現在她也沒在,他不可以私自將斯砚的事情說出來。
陸以誠沒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
他隻是說道:“是斯砚媽媽的。”
蔣延原本整個人都是繃著的,聽到這個回答,才放松下來,打從心裡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還好他們兩個人沒到那個份上。
也沒什麼聊的了。
月光傾灑。
蔣延臉上已經不復苦澀,而是一種近乎決然的冷漠,他轉過身,沉聲道:“從今以後,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說完後,他便大步離開。
他離開之後,陸以誠抬頭看了一眼皎潔的月光。
“很早前就不是了。”他這樣想。
第52章
陸以誠一路沉默地回到家。
陸斯砚正坐在沙發上看繪本。這小孩很喜歡看書,應該是未來的他跟江若喬培養了他熱愛閱讀的習慣。看陸以誠回來,陸斯砚便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朝他衝了過去,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該不該抱怨,“爸爸跟媽媽是不是偷偷出去吃好吃的了。”
“以前就這樣。”陸斯砚嘟囔,“不然怎麼這麼晚回來。”
陸以誠想笑,可確實也感到疲倦,做不出類似笑的面部表情,“沒有,隻是有點事情耽誤了。”
“哦。”陸斯砚說,“我好困了,爸爸沒回來,我都不敢自己去洗澡。”
爸爸媽媽說過,大人不在家的時候,不可以去洗手間自己洗澡。這樣不安全。
陸以誠垂眸,“那好,你先去刷牙洗臉。”
“好的哦~”陸斯砚蹦蹦跳跳去了洗手間,他很喜歡自己的牙刷,也喜歡葡萄味的牙膏,每次刷牙都很開心。
看著斯砚進了洗手間。
陸以誠這才想起來要跟江若喬說一聲,便從褲袋裡摸出手機,斟酌了一會兒,跟她發了短信:【我已經到家了。】
在宿舍的江若喬也是才從洗手間出來。
她一邊坐在書桌前擦頭發一邊看著手機裡的這條信息。
思索了片刻,隻是回了一個“嗯”後就沒了下文。
她沒有去問他跟蔣延聊了什麼。
不是說不關心,而是用腳趾頭猜都知道這兩人能說什麼。可能是撕破臉皮了。
诶。
每次當她覺得生活很順的時候,就會冒出一兩件事來打她的臉,這種滋味真是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