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喬眼睜睜的看著手機被人踩了幾腳。
而在陸以誠聽來,是聽到了江若喬的一聲驚呼,緊接著再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電話中斷了。
他驚詫不已。
是出了什麼事嗎?
他沉下心來,試著又一次撥通她的號碼,結果機械般的女聲提醒著他,他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怎麼回事??
江若喬看著碎成雪花的屏幕,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才換沒多久的手機,就這樣要報廢了?等她想要再次開機,手機卻沒了反應,靠!她想瘋狂罵街,抬起頭來,那兩個始作俑者已經逃之夭夭。
什麼孩子啊!
她氣得要命。
她倒是想去找公園管理處,讓人調監控,找到那兩個孩子索取賠償……可關鍵是,這件事拉鋸戰太長了,說不定到時候還要跟家長扯皮。最後錢不一定能拿到,還會受一肚子氣。江若喬光是想想都頭大,而且最關鍵的是,這手機是被什麼人踩的她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人?
晦氣,真是太晦氣了!
江若喬下意識地就將這件事甩鍋到跟蔣延見面上。
不見面,嘛事沒有!
酒店這邊,陸以誠還在給江若喬打電話,隻可惜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他一方面跟自己說,那裡是湖心公園,人流量大,根本就不會發生什麼事,更何況蔣延也不是那樣的人,可另一方面,他又的確控制不住自己的擔憂。
她的一聲驚呼。
還有手機突然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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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陸斯砚坐在床上看動畫片,見爸爸走來走去,臉上表情還很嚇人,眉毛皺得能夾死蒼蠅。他有些怕,悄悄地挪了挪屁股,摸到遙控器,求生欲很強的將電視機音量調小一點,這才問道:“爸爸,怎麼了?”
陸以誠停下了腳步。
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他收好手機,對陸斯砚說:“斯砚,我出去一趟,你在房間裡哪裡也不要去,除了我跟你媽,誰敲門也不要開。”
對陸斯砚,他是放心的。
之前他上午去學生家輔導作業時,斯砚沒人帶,也是一個人在家裡。
斯砚被教得很好,知道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也從不會給陌生人開門,更不會自己一個人偷溜出門。
這一家連鎖酒店各方面做得還不錯。
陸以誠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我很快就回。”
陸斯砚有些惴惴不安,“怎麼了?”
“沒怎麼。”陸以誠說,“你媽媽或許遇到了一點麻煩,我去接她回來,你在房間呆著。”
陸斯砚嗯了一聲,“好,我哪裡也不去,我也不會去碰插頭,誰來敲門我也不開,爸爸媽媽來了我才開。”
“真乖。”
陸以誠叮囑了陸斯砚後,這才拿著手機匆匆出門了。
他一路小跑著穿過人行道,走過一條街,終於看到了湖心公園的標志物。
避開過人群,一路不敢停歇、終於到了公園門口。
匆忙晃了一圈,一眼就從人群中看到了江若喬。
江若喬無疑是耀眼的,她這樣的人,好像無論走在哪裡,都能讓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江若喬還在為手機的事心煩,皺著眉頭,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幾個想跟她搭訕的人,一看她這氣場,也都很識趣的沒有湊上來。
陸以誠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大步朝她過去。
江若喬抬眼時,看到的就是陸以誠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有些詫異,又想起來剛才是在跟他通電話時被人撞了,他應該是一路跑過來的,呼吸有些急促的模樣。
是擔心她出什麼意外了吧。
江若喬拿出自己碎成雪花屏的手機,一臉欲哭無淚,“剛才跟你通話的時候,被人撞了,手機陣亡開不了機,放心,我沒事。”
陸以誠神情依然是那樣嚴肅,“誰撞的?”
江若喬剛想吐槽晦氣呢。
身後卻傳來一道清冽的男聲——
“若喬。”
蔣延在湖泊那邊坐了一會兒後,便往回走了,走著走著,走到門口時看到了江若喬。
他知道不該喊她,可是還是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隔著兩米距離,蔣延的視線從江若喬的背影緩緩移到了她對面的陸以誠身上,顯然可見,這兩個人是在說話。
他遲疑著問道:“陸總?你怎麼在這?”
第49章
蔣延狐疑地看著陸以誠。
主要還是陸以誠跟江若喬明顯是在說話的樣子。可是,他都想不起來,這兩個人好像一點兒都不熟吧?
還有,陸以誠怎麼會在這?
陸以誠也看向了蔣延。
四目相對,中間隔著江若喬,隻是江若喬跟陸以誠的距離,遠遠近於江若喬跟蔣延的距離,人來人往的人群好像這一刻成了一道楚河漢界的分界線。江若喬跟陸以誠是一邊,蔣延在另一邊。
陸以誠依然目光沉靜。
他為什麼在這裡?他怎麼在這裡?
其實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在江若喬跟蔣延分手之後,他似乎就不該為此煩惱了。
江若喬見陸以誠不吭聲,蔣延也走上前來,她再看看陸以誠的目光,竟然明白了他此刻的想法。
不過,不管陸以誠跟蔣延以後會不會做朋友,至少,她覺得,她跟蔣延分手的事情不要牽連到他。
本來這一切就跟陸以誠沒有關系。
她殘存的良心告訴她,不要牽扯陸以誠,不要他被人誤會為插手朋友的感情。
他這樣正直真誠的人,不該被人這樣誤解。
江若喬搶在前面開了口,語氣平淡地說:“正好碰上了。”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不早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不去看蔣延是什麼表情,卻掠過了陸以誠的臉,緊接著毫不留戀的離開了這公園門口,蔣延想要叫住她,卻又及時地想到自己已經沒什麼立場了。他目光有些頹然,看向陸以誠,仍然難掩疑惑,“陸總,你怎麼在這?”
陸以誠知道江若喬是什麼意思。
他並不介意。
不過既然她的態度這樣明確,那他也不便去說什麼,“有事路過。”
“哦。”蔣延又問,“你跟若喬在聊什麼?”
“沒聊什麼。”陸以誠回。態度有些生疏。
蔣延心裡是有些疑慮的,但究竟哪裡疑慮,為什麼疑慮,他也不知道。最後想了想,應該就是陸總說的那樣,他來這邊辦事路過。雖然陸總跟若喬互相都不熟,但畢竟之前他帶著若喬去參加過宿舍的飯局,前幾天農家樂大家也都是一起……就算算不上熟人,但見面應該也會打一聲招呼。
陸以誠也遲疑了一下,“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蔣延回過神來,“好。你先去。”
陸以誠走了。
蔣延在公園門口站了一會兒也走了,是跟陸以誠以及江若喬截然不同的方向。分手帶給人的打擊還有難過,並不是一瞬間的,就像此時此刻,蔣延心裡雖然知道他們分手了,可他的潛意識還有身體沒有走出來,他是遲鈍的……所以能夠看著江若喬離開,然而等他走過一條街,坐上了公交車時,又在公交車上看到街道一家賣手工冰淇淋的店時,似乎有一根針鑽入了他的心中,算不上劇痛,但如此鮮明,這根針未來會越扎越深,深到,一旦想拔、出,必然會千瘡百孔。
他現在還能保持平靜。
隻是因為內心深處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別放棄。
隻要這個念頭還在,隻要他還能見到她……分手的痛也能麻痺。
*
江若喬先陸以誠一步,她先來了他說的雞湯面館,給陸斯砚點了一份雞湯面。
在等待老板下面時,她又去了附近的餐館,點了兩葷一素。
第56節
京市一切都是快節奏的,老板的面條很快就好了,那邊餐館的三道菜廚師也以最快的速度炒好,等江若喬提著重重的打包盒走進酒店大廳時,看到陸以誠正站在電梯口等著。他望著電梯上方跳躍的樓層數字,非常出神,可是電梯到一樓門開的時候,他又沒進去,好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
江若喬走了過去。
還沒走近,他便收回了視線,側過頭看向了她。
陸以誠並不是聽到了聲音,而是先聞到了氣味,那種清甜的花香味,她身上的。
他看她提著打包盒,伸出手來,意思不言而喻。
江若喬也將手裡的打包盒遞給了他。
從她手裡,到他手上,兩人也不可避免的有了很淺淡的接觸,她的手指劃過他的手心。陸以誠頓了一頓,很快恢復自然。江若喬倒是沒什麼反應。
兩人一同進了電梯,江若喬用房卡刷了一下。
她給陸以誠訂了鍾點房。
現在還沒到退房時間,她跟前臺那邊打了招呼,前臺給開的是她隔壁的房間。
兩人站在電梯裡,誰也沒說話,主要是剛才的事情,的確是令人措手不及。
還好到了她所在的樓層,兩人一前一後從電梯出來,來到了給陸以誠開的鍾點房,陸斯砚早就等著了,看著爸爸媽媽一塊兒回來的,高興得在床上亂蹦亂跳,根本就不像是生病的小孩。
可能是太開心了,比較清淡的雞湯面陸斯砚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江若喬跟陸以誠坐在椅子上吃她打包來的三個菜。
兩個人三個菜也正好合適。
他們倆沒有說話,不過有陸斯砚在,就永遠都不會冷場。陸斯砚過來看著那三道菜口水直流,哇哇大叫,“犯規了犯規了,怎麼有我喜歡吃的小炒肉,還有土豆絲我也好喜歡的!”
江若喬倒是想給他夾幾筷子菜。
陸以誠淡淡地出聲阻止,“這些都加了辣椒,而且重油重鹽,不太健康,他還沒徹底好。”
江若喬聳了聳肩,對可憐兮兮的陸斯砚說:“沒辦法,陸醫生不允許。我也沒辦法。”
陸以誠:“……”
也不用調侃他是醫生。他的確隻是遵守醫囑而已。
陸斯砚隻能戀戀不舍地移開了視線,繼續埋頭吃面。
大多數時候,陸斯砚都是很講道理的。
陸斯砚安靜不過幾秒鍾,又抬起頭問江若喬,“媽媽,湖心公園是不是很好玩?”
他不提湖心公園還好,一提,江若喬跟陸以誠都挺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