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涉:“我一個人住那麼大的院子有啥意思,我不,我要跟祖父住一個院。”
蕭穆無奈地搖搖頭:“行,沒成親前你就先跟我住,成親了再搬過去。”
蕭野:“那我也在祖父這邊住?二哥二嫂夫妻恩愛,大嫂就是搬過來了我也不能去找她說話,還不如跟著祖父。”
蕭缜:“其實這樣的三路大宅,咱們一家人繼續合住都行。”
蕭穆:“照你這意思,皇上多餘賞咱們一套宅子了?他們仨說傻話就算了,你也來湊熱鬧。”
現在一大家子全住一邊確實住得開,可他有四個孫子,四個孫子開枝散葉後少說也能有四個曾孫,曾孫們長大後再一成家,三路五進的宅子也嫌擠。
佟穗:“我們是舍不得跟您分開。”
蕭穆沒兇孫媳婦,還笑了笑:“兩邊是打通的,隻要我在,以後每月初一十五以及逢年過節,你們都來這邊用飯。”
蕭延、蕭野、蕭涉一起往地上呸口水,說老爺子一定長命百歲。
蕭穆:“行了,我歇會兒,老二你們去侯府瞧瞧吧,那邊肯定也有公公在等著。”
蕭缜、佟穗、蕭野便要走了,蕭延、蕭涉想跟去湊熱鬧,被老爺子叫住,讓他們等隔壁的公公走了再去。
侯府前院,也是一個公公帶著三十個僕人。
蕭野照例送出去一個荷包。
先沒有管僕人,三人進去參觀新家,才走到第二進院,蕭延、蕭涉就翻牆跳了進來。
蕭缜:“沒有門?”
蕭延:“有條通過去的遊廊,現在鎖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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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缜:“那也不許再翻牆。”
蕭延小聲嘀咕:“侯爺就是威風啊,剛搬進來就開始立規矩了。”
蕭缜隻當沒聽見。
前面四進的格局跟國公府差不多,最後一進卻是三路打通,修成了一座大花園。
蕭野道:“聽說這宅子原來那家人口不多,主人又好風雅,花重金修了這座園子。”
蕭延望望園子裡的那些亭臺樓閣,假山池子,悄悄看向蕭涉。
蕭涉都沒發現親哥的眼神,更無從領會其中的深意,隻覺得前主人敗家:“這麼大的一片地方,不蓋房子種菜也行啊,養些花花草草有何用。”
村裡自家後院也挺大的,弄了一大片菜圃,每到夏天一片濃綠,新鮮菜自家人吃不完,還會摘些送給親戚街坊。
蕭延:“……”
看過宅子,佟穗夫妻倆留在家裡,蕭野帶上六個小廝去軍營搬運三人的軍功賞賜。
隔壁派的是蕭守義、蕭延。
佟穗、蕭缜先認了認剩下的僕人。
小廝自有蕭缜調教觀察,婆子們有負責燒火做飯的,有管繡房縫制衣物的,也有擅長算賬管家的,最年輕的才三十五歲,年紀最大的也才四十五。
十個丫鬟年紀在十二到十六之間,容貌最差也是清秀,其中四個頗有姿色。
丫鬟們這邊都是佟穗在問話。
等丫鬟們全部答完話,蕭缜點出那四個頗有姿色的,對佟穗道:“這四個派去大嫂那邊伺候,剩下六個留給你使喚,老四那邊給他兩個小廝就行。”
當著僕人的面,佟穗應了,等眾人退下,夫妻倆移步到次間,佟穗才站在北面一架紫檀木的長案前,一邊把玩案上的一隻白瓷花瓶一邊道:“那四個貌美的,或許是皇上特意送來伺候你跟四弟的,你倒不識趣。”
蕭缜沒說話。
佟穗等了一會兒,回頭,瞧見這人已經躺在南邊臨窗的暖榻上了,雙手墊在腦後,正好能瞧見她。
那雙鳳眼狹長又犀利,佟穗繼續看花瓶,嘴上嫌棄道:“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塵土,就那麼往上躺。”
榻上鋪了一層寶藍綢面的棉褥,被窗外的陽光照得光鮮亮麗,佟穗進來時一眼就喜歡上了。
蕭缜:“你來幫我脫了?”
佟穗瞪他一眼,去了內室。
內室的陳設更加富麗堂皇,到處都是紫檀木的家具,梳妝臺也是佟穗從未見過的雅致精美。
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北面那架厚重華美的拔步床,床上鋪著紅色綢面的錦被。
佟穗俯身,指腹輕輕拂過那被面。
在朔州蕭缜也禍害過綢緞,那時兩人誰也沒有把握一定能活著打到洛城,如今,一家人成了洛城新貴,以後可以天天睡這樣的綢緞……
身後突然貼上來一人,緊緊將她抱住。
佟穗不由地歪起腦袋,方便他沿著她的側頸作亂。
他親得那麼重,佟穗要站不住了,可又不想弄髒那床漂亮的綢緞被子,及時抓住旁邊的床柱,不想遂了蕭缜的願。
蕭缜的右手從內側探出她的領口,支起她早已燒紅的一張臉,啞聲問:“還真醋上了?”
佟穗:“誰醋了?”
蕭缜:“在軍營的時候,你身邊天天圍著一幫俊兒郎,我有酸過嗎?”
佟穗:“那些都是你兄弟,你少胡說。”
蕭缜:“兄弟不能胡說,素昧平生的丫鬟就可以拿來酸我,是吧?”
他的手又縮了回去。
佟穗:“……我沒酸,我的意思是,你自己不喜歡,四弟或許想要呢。”
蕭缜:“想也白想,貪錢貪勢貪色都是敗家之道,除非我不在了,他都得聽我的。”
佟穗往下瞥了眼,小聲道:“……言行不一。”
蕭缜笑,親她發燙的臉:“正經娶回來的媳婦,怎麼貪都行。”
第183章
自從十一月初過了黃河, 佟穗與蕭缜要麼分隔兩地,要麼就是睡在軍營的不同營房,一晃眼又快兩個月了。
剛參觀完新宅認過下人, 連家都沒搬完, 總不好大白天的就讓丫鬟們燒水, 可蕭缜那一身的火憋得實在難受, 便用屋裡備著的水挑最要緊之處仔細擦洗一番, 隨後房門一關, 拔步床外面的帷帳一放, 夫妻倆頓時與外面的一切都隔絕了。
這架拔步床就像一間小屋子, 從外門到床板中間還有七八尺寬的一片地平, 地平左端放了一張小些的梳妝臺, 右端放了一張跟梳妝臺同高的矮櫃,與整架拔步床一樣都是用楠木打造。
因為佟穗不想弄髒弄亂那床綢緞錦被, 夫妻倆就站在了左端的梳妝臺前。
臺上擺著一面銅鏡,專門嵌在一座雕刻精美的鏡託架子上, 佟穗被蕭缜推過來的時候, 正好撞見鏡子中的自己, 這鏡子照得也太清楚了, 佟穗甚至能看見自己臉上那淺淺絨毛。
“這鏡子好。”身後的人忽然道。
佟穗透過鏡子與他對視一眼, 下意識伸手去擋鏡面,未料這鏡子竟然可以轉動,她這一擋, 便將鏡子翻了過來,露出後面一層銅雕。
佟穗剛剛松了口氣, 蕭缜又把鏡子轉了回來。
佟穗還想去碰鏡子,蕭缜竟將她的右手扣到背後, 如果佟穗動用左手的話,整個人就會因為失去支撐而趴到桌面上。
她羞惱地拿腳踩他:“蕭缜!”
蕭缜看著鏡子裡她躲閃的眼眸,道:“還有更壞的,試試?”
佟穗:“……”
這樣都夠羞人了,佟穗怎麼可能還會陪他試,夫妻倆你掙我按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撲倒在了那床喜慶華麗的紅綢錦被上。
.
“這麼久都沒出去,外面的丫鬟不定要怎麼想。”
對著銅鏡梳頭時,佟穗瞪了眼還躺在被窩裡一副餍足模樣的男人。
蕭缜看著她身上的細布衣裳,答非所問地道:“以後就都穿綢緞吧,那些舊衣都扔掉。”
佟穗:“剛當上侯爺夫人就這般張揚,不怕外面說闲話?人家魏先生都做丞相了,照樣一身布衣。”
蕭缜:“魏相幾代人家風都如此,他身居高位而穿布衣,皇上與官民會贊他品行高潔,咱們一家子出身鄉野,本來就是俗人,刻意效仿魏相隻會被人嘲笑假清高,也會礙了其他想要順勢享受權貴的功臣之家的眼。”
沒錢吃苦,有錢享受,此乃人之常情。
除了馮籍、魯恭、範釗這等本來就是蓟州高階武官的幾位,很多功臣將領都是寒門出身,別人正要享受好日子的時候,蕭家突然要學魏相的節儉,別人跟著學就得繼續穿布衣粗茶淡飯,不學吧,皇上會不會覺得他們不如蕭家節儉?
佟穗點點頭。
衛城那樣的小縣城,城裡的大戶人家都穿綢緞,更何況在洛城這繁華富貴地,隻是日常穿幾件綢緞衣裳,遠不到被人指責奢侈張揚的地步。
“快起來吧,等下四弟該回來了。”
“快五十裡路,他這會兒可能才到南營,天黑前能把東西拉回來都算快的。”
去時騎馬,回來趕車,自然耗時間。
佟穗:“那也不能一直在屋裡賴著,還有好多事要做。”
蕭缜:“說來聽聽。”
佟穗:“三路院子的牌匾都空著,得咱們自己起名吧?還有花園裡好多亭子,也都換成了空匾。”
前主人起的名字再好聽,因為前主人的罪過,新主人都要避諱的,所以皇上或工部才體貼地換了空匾額。
蕭缜:“夫人曾師從宋相,想必文採斐然,這種雅事就靠你了。”
佟穗:“……”
丟下憊懶又嘴貧的侯爺,佟穗自己穿戴整齊,帶上侯府的院落圖去了東邊的國公府。
蕭守義、蕭延去搬東西了,這邊隻有老爺子、蕭涉在,祖孫倆竟然也在忙題匾之事,一個小廝端著筆墨,一個小廝扛著梯子,每到一處院落前,蕭涉就爬梯子將匾額取下來,等老爺子題完字再擺上去。
佟穗穿過一條條遊廊一間間院子,好不容易才追上祖孫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