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缜:“還好,外面基本都是幾畝地,叫上媳婦孩子一天能忙完。”
整個村子,隻有蕭家這邊不用女人照看莊稼。
擦過脖子臉,蕭缜坐到炕上,拍拍旁邊示意佟穗坐過來。
佟穗:“做什麼?”
蕭缜看向她的右胳膊:“掰手腕,我試試你有多大勁。”
佟穗:“……”
她不想浪費力氣,奈何蕭缜非要玩這個,將她抱到腿上,佟穗不答應他就不松手。
跟掰手腕比,佟穗更怕擦起他的火,大白天的,能不來最好還是別來。
就這樣,夫妻倆面對面坐好,同時向前俯腰,好讓右手肘抵著炕面。
一大一小兩隻手握在一起時,麥黃與白皙的膚色對比鮮明。
佟穗看見他粗長的拇指,莫名熱得慌,別開眼,聽他說開始,趕緊用力。
她挺想敷衍一下早點結束的,沒想到她不加大力氣,蕭缜居然也不加,才握著她的手壓下去一些馬上又卸了力道。
佟穗抬眸,對上他早就看過來的狹長鳳眼,還說她:“認真點。”
佟穗隻好認真地跟他掰。
臉都憋紅了,好不容易把他的手壓低一半,這人突然施力,一下把她的手壓到了炕上,人也壓了過來。
西院的東廂,蕭延正試著在妻子面前挽回一點顏面:“其實我也能射中草葉子,隻是換你扔,我一看到你就緊張了,越怕射不中被你笑話,偏就真的射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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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凝芳坐在書桌旁,對著手裡的書道:“我不會笑你。”
蕭延看著她:“我知道,你就沒對我笑過,嘲笑也沒有,是我不想在你面前輸。”
林凝芳朝他那邊看了下:“早些睡吧,下午還要去忙。”
蕭延:“一起睡?聽玉蟬說你扔了一上午的草,應該也累到了。”
林凝芳:“我不困。”
蕭延:“……我躺外面,保證不碰你。”
林凝芳看出來了,她不去睡的話,這人的晌也歇不成。
她便放下書,和衣躺在褥子上,拉起被子蓋到腰部。
蕭延老老實實地躺了一會兒,突然戳戳她的肩膀。
林凝芳閉著眼睛:“又怎麼了?”
蕭延:“你看這裡。”
林凝芳轉身,看見蕭延抬在半空的手,指尖朝下,對著褲子。
意識到他要自己看的是什麼,林凝芳迅速轉了回去。
蕭延從後面抱過來,親她的脖子:“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下午男人們出發後,佟穗又要去後院練箭,無論麥收後匪幫來不來,在那之前,她可能都靜不下心看書。
蕭玉蟬還在睡懶覺,柳初來後院陪她。
這時,阿真來了,輕聲對佟穗解釋道:“三太太還睡著,我替您扔草吧?”
佟穗見阿真眼神不太自在,聯想蕭缜對她做的事,就猜到林凝芳是什麼情況了,那蒲草般柔弱的身板,有的歇呢。
佟穗又意識到,光她自己練箭也不行,還得把柳初、林凝芳的腿力也練出來,循序漸進的,到麥收還有二十多天,真出事了能跑快一點是一點。
次日清晨,男人們去河邊操練了,佟穗也把柳初、林凝芳叫到後院,讓她們跟著她一起沿著院子跑圈。
今早該賀氏母女做飯,蕭玉蟬趁闲時倚在堂屋後門口,看戲似的笑道:“怎麼,二嫂還想把大嫂三嫂練得跟你一樣厲害不成?”
佟穗瞄眼她豐腴的身段,問:“你跑得快嗎?”
蕭玉蟬指指氣喘籲籲的柳初二人:“那得看跟誰比,甩她們兩條街沒問題。”
佟穗想起齊耀淘氣時賀氏母女滿院子跑追著打的一幕,暫且就沒管這娘倆,隻提醒蕭玉蟬:“骡子騎熟了嗎?闲著也是闲著,你多練練。”
蕭玉蟬很懶,再加上天又熱了:“算了,不想練了。”
佟穗學賀氏:“如果老裡正託的夢是真的,哪天再亂起來,那些兵啊匪的就喜歡你這種胖的。”
蕭玉蟬:“……”
.
蕭缜一直在算著桃花溝汪師傅烘幹木材的進展,到了十四這晚,他對佟穗道:“明早我去趟桃花溝,你去不去?”
佟穗也惦記著這事:“木頭槍淬火後能傷人,木箭頭行不行?”
她就十隻鐵頭箭,蕭家的鐵頭箭也不夠用,打獵時有時間撿箭,遇到敵人可沒那闲功夫。
蕭缜:“應該可以,足夠的力道,再盡量對準露在外面的部位。”
佟穗立即道:“那我也去。”
她要去跟汪師傅學淬火,再看看有沒有適合的邊角料拿來做箭。
蕭缜:“這次不用帶東西,咱們騎骡過去,敢自己騎嗎?”
佟穗騎骡的事也被春耕耽誤了,目前隻騎著骡子在後街慢慢溜達過,還沒試過跑。
可佟穗在這方面的膽子比較大,再加上對那兩頭骡子非常熟悉了,覺得應該沒有問題。
次日,沒等孫家那邊鳴鑼催村民們起來操練,佟穗、蕭缜跟老爺子打過招呼後,已經悄悄將兩匹骡子牽出了後門。
蕭缜看看骡背上的妻子,低聲囑咐道:“先慢慢來,左右不急。”
佟穗點頭,拍拍大黑骡的背,朝村東慢行而去,這是為了不驚動這一排還在睡覺的村民。
順順利利過了最東邊的潘家院牆後,佟穗試著讓大黑骡慢跑起來。
蕭缜保持一臂的距離守在她旁邊。
村落間的土路還算平坦,大黑骡穩穩地跑著,佟穗坐在上面,能看見北天邊零散幾顆還在閃爍的星星,也能看見東邊漸漸被上浮晨日染紅的朝霞。
大黑骡越跑越快,迎面吹來的風也越來越涼爽。
佟穗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混雜著泥土草木味兒的田野氣息。
真好,活著真好。
第060章
夫妻倆騎著骡子抵達桃花溝時, 天色熹微,村民們大多都還在睡著。
偏僻歸偏僻,窮也是窮了點, 但桃花溝山清水秀, 村民們隻要忙完田裡的事就輕松了, 晚上好好睡一覺, 並不著急早起。
佟穗、蕭缜改成了騎骡慢行, 即便如此, 在這座尚未醒來的小山村, 噠噠的骡蹄聲還是顯得很突兀。
就在這時, 宋家的屋頂上飄出了炊煙。
佟穗笑道:“我娘起來了。”
蕭缜:“東西是咱們要做的, 忙卻是嶽父嶽母他們一直在忙, 不然嶽母也不必起這麼早。”
佟穗想,親家也是一種親戚, 親戚之間遇到能幫得上忙的正經事,隻要力所能及, 大概都願意幫的。
當然大家圖的是互幫互助, 這次我幫你, 下次可能就需要你幫我了, 如果一方隻管索取不願付出, 這般的親戚自然做不長久。
佟穗跟身邊的夫君說了些叫他不必愧疚的客氣話。
隻是,當她下了骡子,當她看見迎出來的父母, 雖然二老都高高興興的,那種連忙數日的憔悴與疲憊卻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臉上眼角, 佟穗就再也維持不住方才那般輕松的心情了,奈何剛對蕭缜說過客氣話, 這會兒她也不好詢問爹娘為何累成這樣。
她不問,佟有餘夫妻能看出女兒眼中的心疼,蕭缜自然也看得出來。
周青拉住女兒的手,笑著解釋道:“你別看我跟你爹好像砍了五六天的樹,其實沒啥事,就是要烘幹那些木頭嘛,灶膛裡的火不能斷,你想想,撿柴添柴能有多累,無非白天夜裡都得盯著,我跟你爹你二哥輪流著來的,每人隻用守半夜,人家你二哥就沒事,我們年紀大了才顯得憔悴而已。”
佟有餘:“昨傍晚汪師傅就讓停火了,我們還都睡了個整覺呢。”
蕭缜:“嶽父嶽母不必故意說這話讓我們好受,從伐木開始你們就一直跟著忙跟著操心,都是我做女婿的叫你們受累了,眼下還要繼續勞累你們一陣,我無顏說什麼空話,隻是老天爺跟此地的山神都看著,我蕭缜發誓,今後必待您二老如同親生父母,敢有半點不孝便天打雷劈。”
說完,他不顧夫妻倆的攙扶,跪下去磕了一個頭。
“哎,大早上的,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周青哭笑不得地跟丈夫一起把女婿拉了起來。
住在同一個院的宋瀾父子、佟貴佟善兄弟以及汪師傅父子本來還可以再睡會兒,聽到外面的動靜陸續起了床,出來時正好見到蕭缜跪嶽父嶽母的一幕。
宋知時看著待蕭缜越發熱情的佟有餘夫妻,低嗤一聲:“惺惺作態。”
宋瀾斜了兒子一眼。
眾人打過招呼,佟穗幫母親打下手做飯,順便把掛在骡背上的兩壇酒、一摞窗紙、幾斤豬肉提了進去。
佟貴讓佟善繼續去睡覺,隨後跟著蕭缜等爺們來了隔壁這院。
汪師傅看向蕭缜左手裡提著的裹著厚厚一層粗布的修長物件:“木材烘好了,隨時都可以拿來用,你們究竟要做什麼?”
蕭缜看眼宋瀾父子,解開那層粗布,露出三杆並綁著的純木頭打造的槍來。
蕭家有好幾杆這種木頭槍,都是放在練武場用的,槍頭隻是仿著鐵頭槍弄出大致的輪廓,並不鋒利,以免村民學習槍法時無意中傷到人。這幾日,老爺子闲了就把自己關在蕭家的祠堂,誰也不許打擾,其實就是在打磨槍尖,做成這次真正需要的樣子,再拿來給汪師傅當樣品。
宋瀾與宋知時一樣露出詫異之色,實則心中早已了然。
汪師傅接過一杆槍,試了試那槍尖,心驚膽戰道:“做這個為何?”
做幾十杆都可以說是蕭家練武場自用,幾百杆這樣的銳器,傳到官府那裡容易出事。
蕭缜搬出孫家老裡正的那場託夢,對汪師傅道:“您放心,這些槍做好了會由我們村的孫裡正保管,平時不會發放給村民,隻等朝廷要徵兵前去鎮壓南邊的兩個偽帝,孫裡正才會把槍分給本村的青壯,方便他們為朝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