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染紅著臉:“駱駱你不能惱羞成怒。”
“我為什麼不能?”駱湛刻意壓低了下颌,微灼的氣息輕拂過女孩的唇。他像是要吻上去,但又隻是勾起嘴角。“剛剛不還說我是紙老虎,怎麼現在又怕了?”
“……”
“知道我為什麼是紙老虎麼?”
唐染原本白皙的臉此時幾乎要紅到頸上去,思考能力早就不在了,隻艱難地最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駱湛低笑,氣息拂在她的唇上:“因為……”
最後一點距離被泯滅。
駱湛輕吻在女孩柔軟的唇上,以最淺的力道摩挲過她的唇線,最後起身。
“因為舍不得。”
“?”已經闔上眼的唐染茫然地睜開眸子,隻來得及看見那人把她的行李箱拉向書架後的大床。
那聲低啞的笑還縈在耳邊:“總覺得我們染染還小,碰一下都要捏出點淤青來,所以舍不得。”
“……!”
唐染垂回眼,咬著唇輕聲咕哝了句:“我才不小了。”“什麼?”幫唐染歸置行李的駱湛回身問。
“沒什麼……”唐染抬頭,“我想淋浴,那個是客用浴室麼?”
駱湛:“是。但你用另一個吧。”
“啊?”已經起身的唐染不解地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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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用那個有別人用過,主臥旁邊那個,隻有我自己用。”駱湛說完,自己皺了皺眉,“不過家政每天來做清潔,這個理由好像沒什麼道理……那還是隨你喜歡。”
唐染足足呆了十秒,才去行李裡抱起自己的浴袍和換洗衣物之類的,然後慢吞吞地挪向了主臥旁那個浴室。
“……”
站在主臥的床邊,駱湛嘴角無聲地勾起來。
可惜,十分鍾後駱湛就笑不出來了――
在浴室的燈光下,又經過飄在空中的水氣的反射折射,磨砂玻璃根本無法藏住女孩的身影和曲線。
更甚至連那抹白皙的體.色都完全無法遮掩。
經歷了無數種轉移注意力的方法並且一一宣告失敗以後,駱小少爺狼狽地“逃”進了另外一間客用浴室內。
所以當不久後,換好睡袍的唐染從浴室裡走出來時,就驚訝地發現駱湛已經不在外面了。
通過水聲和燈光判斷出了某人在客用浴室裡,唐染表現出完全不同於某人的老實,乖巧地窩進沙發裡,給許萱情撥去電話。
已經到達機場的許萱情平靜許多,兩人闲聊沒幾句,唐染就被套出自己在駱湛住處的事實。
許萱情還記仇走之前的事,不滿嘀咕:“剛畢業就把你接去家裡,我看駱湛是沒安好心。小染你可要小心點,別一不小心就被他騙進盤子裡,當晚餐給吃咯。”
“駱駱不會的。”
“怎麼不會,男人不都是那樣麼。”
“……”唐染遲疑好幾秒,還是紅著臉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給了許萱情聽。
許萱情聽完卻更加狐疑:“這麼違反本性,他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唐染一呆:“問題?”
“哦,我不是說那方面的問題,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我們不是從籃球賽前那時候就奇怪,駱湛這個學期總好像有事在校外?”
唐染怔了下:“他應該是在忙……”
“忙什麼,他從來沒告訴過你吧?”
“嗯。”
“我還記得你說過,今年夏天開始,他不管在室內還是在外面一直都是穿長袖襯衫,扣子也系到最上面……就好像怕被你看見什麼似的……”許萱情越說心裡越嘀咕,語氣也從原本的玩笑變得嚴肅,“這學期他變得忙起來以後,你有見過他的身體嗎?”
“――!”
唐染被這問題問得一瞬就紅了臉,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出聲:“我我我本來也沒、沒見過他……”
“害,不是說別的,就是比如鎖骨上啊,脖子下啊,這之類的地方。”
“好、好像沒有。”
“日!”許萱情在電話對面跳了腳,“我就說男人能忍得住本身就很奇怪,更別說還是忍了這麼四年――這個狗男人不會真的在外面有什麼齷齪事了吧!”唐染哭笑不得:“駱駱不會那樣。”
“你就是太相信他了,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麼聽話的小女朋友,完完全全不過問男朋友的私人交友情況!這這這縱容可最容易滋生罪行了!”
“……”
“他現在人在哪兒呢!”
唐染轉了轉頭:“浴室裡。”
“那就再好不過了。”
“為什麼?”
“你裝作去洗手間,等他淋浴完,從花灑下離開到旁邊穿浴袍的時候,你就衝進去。”
“啊??”
“沒讓你幹別的,你就進去看一眼就出來嘛。”
“看、看什麼?”
“還能看什麼,當然是看被他藏住的地方了――今天k市這天天高溫將近四十度的,你男朋友連最上面一顆扣子都要系著,說沒問題你自己相信嗎??”
“……”
“而且就算是我誤會他了,你進去看一眼,也不會出什麼問題嘛。”
唐染糾結地攥起睡袍的邊角:“這,這會不會不太好?”
“你不去看,就不會覺得奇怪?就不會懷疑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會、會的。”
“對嘛,這種懷疑對情侶之間才是最不好的――沒什麼比日漸增長的猜忌更破壞感情的了,所以你才更該進去看一眼!”
“……”
幾分鍾後。
在許萱情的成功洗腦下,唐染艱難地攥緊手機,轉頭看向客用浴室的方向。
同樣是磨砂玻璃的材質,盡管裡面似乎有意地關了浴室的燈,隻留著更內一側的洗手間的壁燈,但駱湛的身影還是影影綽綽地拓在玻璃上。
唐染深吸了口氣,慢慢起身。
手機裡許萱情還在義憤填膺:“你大膽地去看,如果沒事那就算了,可如果真在他身上看見一點痕跡,你立刻給我打電話――本姑娘飛機都可以不坐了,一定回去幫你捶爆這個狗男人!”
唐染聲音壓得輕而微顫:“他,他好像到旁邊了,我……去看一眼。”
“好!重點就看有沒有吻痕抓痕之類的,我跟你說的你記得了吧?”
“嗯……”
手機被唐染倉皇地扔在沙發上。她交扣著手指收緊,慢慢朝那昏暗的角落走過去。
浴室裡的人影離開了花灑,到了更近門的角落,似乎o@地穿上浴袍。但不知道為什麼,花灑並沒有被關上,淅淅瀝瀝的水聲依舊從隔音不錯的浴室內傳出來,在安靜空蕩的房間裡回響。
唐染停在浴室門前。
她抬了抬手,指尖冰涼地握上浴室的門把手。色澤冷淡的金屬傳回更冷的溫度,涼得她心裡一顫。
唐染下意識地想退縮。
但想起電話裡許萱情說的那些可能性,和此時已經被駱湛的那些反常埋進心底的懷疑的種子,唐染又咬住唇,逼著自己攥緊了門把手。
唐染抬眼,看著浴室的磨砂玻璃門內的身影。
無聲地深吸了口氣,唐染手下一用力,將浴室的玻璃門猛地推開:
“對不起,我――”
被水聲掩蓋過去的深重的呼吸聲,帶著被這朦朧曖.昧的水汽發酵過的再無法掩藏的欲.望的氣息,撲入了唐染的耳中。
女孩的身影僵在了浴室門前。
同樣僵住的,還有散敞著浴袍坐在浴室一角,靠在冰涼雪白的瓷面上的一身線條瘦削利落的男人。
沙沙的水聲下,無聲僵持數秒。
駱湛輕吸了口氣,低下頭,他冷白的額角上淡藍色的血管都微微綻起,但那隻修長的手隻慢慢克制地拉攏浴袍衣襟。
“染染……你先出去。”
男人的聲音是唐染前所未聞的低沉沙啞。
那僵住的幾秒裡,本能已經足夠唐染確定駱湛的頸前並沒有許萱情說可能會有的痕跡。
她知道自己現在最該做的就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關門出去。
但是……
“我。”唐染艱難地擠出一個字音。她臉紅得欲滴,手腳都因為方才看到的聽到的而有些發軟,但她仍是慢慢向這個潮熱的浴室裡踏了一步,“我可以幫,幫駱駱。”
“――!”
浴室的玻璃門被關合。
女孩的身影疊著男人的身影,被掩進那片朦朧如沉靄的水氣中。
.
唐染是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才醒來的,從駱湛那張柔軟寬闊的大床上。
她的體質從來算不得好,比駱湛說的捏一下都要留下淤青的情況好不到哪兒去。
某人不知道隱忍克制了多久,昨晚被她撩得理智全無的情況下,自然沒少作孽。等今早醒來看見懷裡那個身上紅得深一塊淺一塊的小姑娘,心疼得隻差找兩顆榴蓮背著跪在床邊上了。
所以唐染一睜眼,最先看到的就是重新披上人皮的某個禽獸自責地黑沉著臉坐在床邊的模樣。
唐染張了張口:“駱……駱?”
小姑娘的聲音啞得厲害,張口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等想起這聲音被折騰成這樣的緣由,又勾起昨晚被面前的人壓在床角怎麼推也隻被索取更多的記憶,唐染慢吞吞地紅了臉兒。
駱湛猛回過神,緊張地低下頭:“醒了?”“我餓了。”唐染紅著臉小聲說。
本以為小姑娘被他折騰得那樣,醒來以後怎麼也該鬧脾氣的,此時駱湛幾乎有點反應不過來。“駱駱?”
駱湛眼神一震,連忙起身:“我給你熬了粥,去給你盛。”
“好。”
駱湛走回來時,唐染已經自己套好床頭的衣服,乖巧地縮著手腳等在床邊了。
她身上是件粉色的大衛衣,領口稍有點松垮,細白的頸子上還拓著紅痕。
駱湛的眼睛像被刺疼了下,下意識地縮回目光。他皺著眉將準備好的小桌擱到床上,給唐染布置好粥飯碗碟。
最後把筷子勺子遞進女孩手裡,駱湛開口:“我做的,你嘗嘗。”
“好。”唐染低頭舀了一勺,然後才慢半拍地愣愣抬頭:“這些是,駱駱你做的?”
“嗯,這個學期我在家裡專門學烹飪課。”
“烹、烹飪課?”唐染呆住,“所以你之前一直在校外忙的事情就是,烹飪課?”
駱湛坐到床邊,聞言無奈開口:“嗯。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一直穿著長袖嗎?”
唐染:“你怎麼知道……我想知道這個?”
“昨晚你自己說的。”
“?”唐染呆了呆,“我,說過嗎?”
駱湛垂眼:“嗯,最後快入睡,你半夢半醒的時候說的。”
唐染紅了臉。
過去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什麼,從粥碗前抬頭:“所以駱駱你之前到底是想藏什麼?”
“……”
駱湛解開袖扣,將襯衫挽上去。幾處油鍋濺燙的疤痕露了出來,在白皙修長的手臂上格外刺眼。
唐染愣住。
“有戴手套,但是不能完全遮住,不然沒辦法感受油溫之類的問題。”駱湛一頓,無奈道,“是想等傷疤褪掉再告訴你的。”
“你為什麼要學烹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