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憑身上不髒,便先洗了。李益就著她用過的殘水洗了一下,兩人相擁著上床去。
後半夜有些下雨,電閃雷鳴,兩人在床上翻雲覆雨,兩條活魚似的上下翻騰。這次因為不著急,所以兩個人有時間慢慢來。她一陣哭,一陣笑,一陣又感覺太刺激,忍受不了想逃了,剛剛爬起來,又被他抓住腿按了回去。他在床上,就不像平常那樣好說話了,她哭吟著說:“不要了。”他還是要要,求他“別摸那”,他還是一定要摸。反正,到了他手裏,什麽都要聽他的了。
雨停的時候,床上兩人也剛剛收了**。
兩人枕著一個枕頭,有些擠了。不過她喜歡這樣。她靠在他懷裏,手撫摸著他脖子,仰頭看著他臉。她對他的臉著迷。越是這樣近看,越覺得他可愛迷人,他的眉毛那樣有型,擔得起鬢若刀裁四個字。他的眼睛好看,雙眼皮,眼窩很深,凸出飽滿的額頭和眉骨,鼻梁骨頭也很正。他濃而直的眼睫毛,搭配著淡紅色的性感的嘴唇。他的皮膚是軟的,溫熱的,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著吸引他的陽剛氣息。溫柔安全的,沒有攻擊性,隻是讓人想要湊到他的懷裏深呼吸。
她這樣想,便果真鑽在他的懷中深呼吸,貪婪地享受著他的氣息。
李益吻她額頭。
他真希望這一刻能永遠。
他希望夜夜都能這樣,夜夜都能抱著她入眠。除此之外,平生已經沒有什麽願望了。他在這偷來的夜晚裏,反複撫摸她的脊背。
馮憑困了,睡了,他對著燈,細細地打量她的臉。將這一眉一眼,深深記在心裏。
她左邊眼角,到太陽穴的地方有一顆紅色的小痣,針尖那麽大。她長得很奇怪,眉目那樣秀美,輪廓那樣溫柔細膩,光潔圓潤,然而因為那雙濃鬱的黑眼睛,紅嘴唇,以及那一點小痣,就奇跡般地顯出了豔色。豔的溫柔和氣,與世無爭。
天不亮時,馮憑醒了,見李益在晨光中,正盯著她看。
她還沒說話,李益手描了描她的眉毛,好奇說:“你的眉毛怎麽這麽淡?”
她的眉毛就是很淡。身上也完全不長汗毛,除了那地方,腋下也不長。小的時候眉毛幾乎淡的看不到,過了青春期以後,深了一些,但是也還是淡,遠遠看著像一抹煙霧。近看,其實眉毛數量是長了不少,就是顏色比較淺。
馮憑笑說:“我也不知道,它就是這麽淡。”
馮憑說:“怎麽醒的這麽早?”
真是遺憾啊,這一夜這麽快就過完了,都還沒感覺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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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益是被尿給憋醒的。昨夜喝的兩碗粥,一夜間全成了水,弄得他很早就醒了,隻是舍不得叫醒她。
他笑說:“我得解個手,憋的不行了已經。”
馮憑說:“外面有馬桶。”
李益下床去,裹了衣,自行去尋馬桶。剛剛站定,解了腰帶,掏出東西來要開始,她從背後蹿了出來,一把抱住他,手在他肚子上彈琴。
她趴在他背上嗤嗤笑,李益被弄的也笑了出來,拿胳膊肘捅她:“別鬧,一邊去。”
馮憑笑說:“不去。”
她探頭往身前看他,壞笑著輕輕吹了一聲口哨:“噓~”
李益被她抱著,尿不出來,又被她氣笑了,轉身抓住她,按到床上,狠狠打了一頓屁股。看她笑的前仰後合,爬不起來,才去速戰速決地解了個手。剛險險地結束,她又再次跑了過來,沒長骨頭似的貼在他背上。幸好李益已經好了,趕緊打仗似的系上衣服,再次把她扛著扔回床上。他俯視她,氣笑了:“說我淫。蟲,你怎麽跟個女淫。蟲似的?連這也要看,惡不惡心?”
馮憑仰著頭大笑,兩手攬住他的脖子,將他上身壓下來,聲音柔媚說:“來呀。”
李益繃不住,笑了一聲,合身壓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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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動手
人一高興,就容易放松警惕。盡管馮憑知道她和李益往來太密, 總有一天可能被人知道。這種事情, 向來是藏不住的, 但是那一天沒到, 她總是要抱著僥幸。
僥幸沒人會知道, 或者僥幸就算被人知道了, 也沒人敢說。僥幸就算所有人都知道, 對她也夠不成任何影響。非得懷著這樣的僥幸,她才能有勇氣不顧身份,和李益一次又一次地私會。
她唯一畏懼的是拓拔泓, 拓拔泓年少而沖動, 總是愛盯著她生事。但這半年來,拓拔泓是不愛親近她了,自從他納了妃嫔之後, 也沒再糾纏過。馮憑便松了一口氣,認為他對自己已經沒有想法。
李益夜夜都來帳中。
按耐不住。她按耐不住,他也按耐不住, 兩人見縫插針地傳情, 想盡辦法地會面。為了一次偷歡絞盡腦汁。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像是個畜生, 禽獸,身體裏充滿了**。為何一定要這樣,為何不能隻是在心裏默默的愛呢?然而事實就是,沒有辦法!她的嘴唇渴望他的吻,她的身體渴望他的擁抱, 她的皮膚渴望他的溫度和氣息。甚至而她渴望被他進入,渴望他帶來的充實滿足。
她聽到帷幕外傳來的更聲,還有宦官急促的腳步。彼時,她正和李益在帳中相擁,吻的難分難舍。宦官來到幕前低聲道:“娘娘,皇上來了。”
宦官老遠看到拓拔泓,皇帝散著步過來,隻是臉色瞧著不太好,是以立刻進來報信。
這大半夜的,馮憑先前派人去打聽說他睡了,不曉得怎麽突然來了。馮憑有點受驚,回說:“知道了。”
她拉了李益的手說:“皇上來了,你得回避一下。”
李益聽到這話,也有點不安。不過還是遵從她的話,說:“好。”
幸而兩人都沒脫衣服,身上都還是整齊的,就算見人,倒也不醜,所以也不至於太慌。馮憑拉著他手,躲到床背後的屏風裏。
李益又感覺不太自在,說:“要不我直接出去吧,外面見到皇上問個安就是了。”
馮憑曉得拓拔泓多心,要是大半夜瞧見李益在她這裏,必定要生疑。馮憑不想讓他撞見拓拔泓,說道:“你在這等一會,他呆不久,說幾句話就走。”
她保證道:“就一會,放心吧,他不會進來的。”
安置了李益,她讓人將帳中挽著的帷幕放下來,把床帷遮住,這才出到帷外去。拓拔泓潮紅著臉,低頭踱步進了帳。
他腳步沉甸甸的,面無表情,將帳中的空氣也帶的凝重起來。
馮憑坐在鏡子前,拿起一把白玉色的梳子梳理頭發,側眸看他:“皇上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情嗎?”
拓拔泓不言語,他像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似的,臉色很憂愁。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面上的皮膚因此漂浮了一層緋紅的□□,在燈燭光的照耀下通透的出水。
拓拔泓厭惡她那副生分的,刻意的冷淡口氣,然而他不想置氣。他不顧她的詢問,直接掀開帷幕入了內去了。一舉就破了她的保證。馮憑想阻攔他,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她隻得跟進去,卻見拓拔泓已經自行地在床上躺下。他擡起一隻胳膊擋住了眼睛,說:“你這是什麽味道?”
馮憑不知道他今夜又發的是什麽瘋。突然跑過來,莫名其妙的,問話也不答,跟在自己寢宮似的,直接往裏面闖。她顧忌著李益,心情已經是有點糟糕了,不知道要怎麽把他請走。
“哪裏有什麽味道?”她感覺自己身上在發熱,血在往上湧。她努力克制著面部的表情沒有垮下來。但是事實上她的臉已經繃僵了,就差沒結冰。
拓拔泓沒回答。他隻是覺得她床上的香氣很熟悉,很安神。
馮憑打起耐心,走上前關切道:“皇上怎麽了?是遇著什麽煩心的事了?”
拓拔泓不答反問道:“這麽晚你怎麽還沒睡?”
他睜眼看她,發現她穿著素絲的抹胸長裙,外面又穿了幾近透明的杏粉色薄紗衣。裙擺搖曳,烏發散下來,仿佛有點天上人間的味道了。他忽然想起一個詞叫□□無縫。
馮憑說:“我剛要睡。皇上不也沒睡嗎?”
拓拔泓說:“朕睡不著,想找你說說話。”
馮憑心裏有點焦慮。這樣的談話太詭異了,李益聽了要生疑的。她作了溫婉道:“皇上睡不著,要不我陪皇上去散散步吧。”
拓拔泓說:“朕剛散步回來。今天散步不太好,沒有月亮。”
馮憑說:“這樣……”
她當真找不到話說,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一旦參與他的話題,就必定要把時間延長了。拓拔泓真要聊天,她也能聊,但今夜顯然不是時候,她現在隻想盡快地把他請出去,出去了有話慢慢說都可。但是這麽個主兒,她又不能兩手抓著把他拖出去。
拓拔泓目光望著她,臉上的神色分明有些哀傷,說:“朕看到星星,就想起了你,想來看看你,跟你說說話。”
這樣的話,她聽在耳裏,說全不動容是假的。他語氣那樣真摯,目光那樣深情,她相信他所說的一切話,表達的一切感情都發自真心。
隻是那是沒有用的。
人一輩子有很多的真心,誰的愛情都不攙假,總有那麽一兩次,想將自己的肺腑心肝掏出來。但是不合適,不應該。當初拓拔叡的真心比他還要真,誓言比他還要真,然而最終如何呢?
他是皇帝。
帝王的愛情,是最當不得真的。誰當真誰死。
而她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她已經不願再受委屈了。
“時候也不早了。”她輕聲勸道:“皇上也累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有什麽話明天我再陪皇上說。皇上想說多久都可以。今夜真的太晚了,這麽晚,明天皇上還要去參加比武巡獵呢。”
拓拔泓知道她是不歡迎自己的,這話明顯是在逐客。他心裏有些難受。他不知道自己哪裏不好,她為什麽就是不願愛他。
拓拔泓落寞地下了床來:“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掀開帷幕,當真出去了。馮憑松了口氣,跟隨出去相送。
剛剛走了沒兩步,拓拔泓卻突然停下腳步來,又轉過身。馮憑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忽然被一把抱住。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馮憑感覺身上的骨頭都要被勒斷了,嘴唇被發瘋似的啃咬。她第一感覺隻是很痛,受不了這樣的粗暴。然後緊接著就是害怕。她掙紮著推搡他,戰戰兢兢道:“皇上!”
她扭開頭,想避開他對自己嘴唇的啃咬,然而臉扭開去,他抓住了她的耳朵和脖頸。他牙齒咬她的皮肉,甚至磕到了血管和經脈。她嚇的哆嗦起來,感覺他像一隻吃肉喝血的野獸。
拓拔泓雙手齊下,他仿佛長了四隻手有八隻腳,她護得了上面,護不住下面。她拼命擡了手去,給他一巴掌,卻被他一個推搡,按倒在鏡子前的梳妝臺子上。
“你發什麽瘋!”她隻想到李益還在那裏面,直要氣的吐血。
兩人掙紮推搡的那鏡子,梳妝臺直搖晃,旁邊立著的一株金樹銀塗燈架被撞翻了,十幾隻燈碗打落了一地。燈芯很快被淹沒,光線一下子暗了起來,她腳一蹬,踩了一腳的油。兩人正在糾纏間,忽然那帷幕被人一把大力掀開,有人從中沖了出來,急匆匆在離拓拔泓不遠三尺的地方跪下了,誠惶誠恐磕了三個頭,磕的地面咚咚響了三聲:“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拓拔泓聽到他的聲音,再看到他的人,那臉色瞬間跟見了鬼似的。
他伏在她身上,轉過頭去看地上的人,眼神仿佛可以殺人了。李益跪在地上,埋著頭根本不敢看他,口中卻還強撐著:“臣聽到有動靜,以為是來了刺客,臣護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拓拔泓看他從那幕後出來,敢情他來之前,他一直在裏面呢。這會憋不住跑出來了,竟然還有臉裝護駕。拓拔泓出離憤怒了,道:“朕和太後在這裏,哪裏有什麽刺客,你護的哪門子駕?”
他站了起來,那股無名火就從肚子裏出來了,一直沖到頂上。
李益說:“臣以為……”
拓拔泓憑他本能地,一腳就踹了出去。他是皇帝,在他眼裏,任何人都是家奴走狗罷了,一來火氣,自然就是上腳。他憤怒道:“我看你不是護駕,你是護女人吧?當朕是傻子好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