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伸出手,覆蓋住她的手,冰涼細膩的手。這樣抓住她,好像抓著一件珍寶。他轉過頭親吻她額頭。
馮憑手伸到下面去,握住他,湊到他嘴邊,舔他嘴唇,悄悄說:“還喜歡你的這個。”
李益撫著她耳邊的頭發,目光溫柔地看著她潔白的臉蛋,低垂的眼睫,嘴唇一下一下吻她,嘴邊輕輕笑。
馮憑摸著他的臉,眼睛裏全是迷蒙的愛意,說:“等我身體好了,我給你生個孩子好不好?她不給你生,我給你生。”
李益抱著她,隻是笑,不回答。他知道她有時候喜歡說胡話,隻是為了高興。實際上,她的身體不能生,他們這樣的身份,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誕育孩子。
馮憑說:“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李益笑:“男孩女孩都好。”
馮憑說:“那就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給你,女孩給我,男孩讓他跟你姓,女孩跟我姓,這樣怎麽樣。”
李益吻著她手,笑說:“我隻要有你便知足了,別的都不敢想,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隨緣就好。”
馮憑說:“可是我好想要個孩子。想要個小女孩兒,每天可以帶她睡覺,陪她玩,給她穿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東西。女孩兒好,懂事,跟娘親。男孩兒要讀書要習武,身上擔子重,女孩兒不用擔心那些,有娘疼她就夠了。”
李益說:“可是女孩兒要嫁人的。嫁了人,你就關心不到她了。碰到了壞男人,還要受欺負,傷心流眼淚。我不重男輕女,我隻是覺得,這世道,女孩兒活著比男孩兒艱難,生下來容易遭罪受苦。做爹娘的看了心疼,男孩兒能少受些苦。”
馮憑說:“是也是。”
李益說:“先把身上的病治好,其他都不要想。”
馮憑說:“嗯。”
馮憑說:“我愛你。”
李益笑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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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憑說:“你不知道。我愛你,要是沒有你,我就活不成了。所以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都要愛你。你一天也不要離開我。”
李益笑說:“好,不離開。”
馮憑說:“你是我一個人的。”
李益說:“好,是你一個人的。”
她的佔有欲,強到李益的心也在隱隱地驚跳。他知道自己是在攀懸崖,而她是崖壁上搖曳綻放的那朵花,吸引著他舍生忘死地冒險,隻為了得到那迷人芳華。
說了一會話,馮憑說:“這藥服了也沒什麽反應。”
是有好一會了。
李益說:“不急,好好躺著。”
馮憑說:“嗯。”
能得一刻相伴都是福,李益格外珍惜這樣單獨相處的美好時光,一會親吻她頭發,一會撫摸她臉蛋,一會愛撫腰肢。
馮憑趴著,閉眼安靜了一會,感到身體的隱秘處有東西在往外湧。起初還隻是很少,後來漸漸一股一股,像是個泉眼似的沖湧,很快就感覺身上冰涼涼濕膩膩的。
她有點驚懼不安,從李益身上擡起頭。
李益看出了她表情不對,說:“不舒服?”
馮憑忍耐住了,說:“沒有。”
但是那血湧越發兇,她趴不住,必須要起身了。身體一坐起,姿勢一立起來,好像水閘門突然打開了似的,瞬間大股的血一下子沖了出來,她隻感到體內一滑,人就有些打抖,險些要軟。
李益及時扶住了她。
馮憑壓低聲音,說:“我沒事,好像是那藥見效了,在流血,有點厲害。”
李益說:“疼嗎?感覺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馮憑說:“不疼,就是感覺有點厲害。”
李益說:“那怎麽辦,你是想躺著還是想起來。”
馮憑說:“我,我躺著吧,坐起來流血太兇了。”
李益忙把枕頭挪了挪,讓她躺。馮憑躺下,但是沒有疼,隻是感覺有點驚慌不安。
李益說:“我去請徐濟之來。”
李益出去,讓宦官去傳話,吩咐好了又回來,馮憑還是渾身不安。她躺了一會,不行,屁股底下濕乎乎的,完全沒法躺,又心驚膽戰說:“我還是起來吧。”
李益趕緊又扶她。
李益說:“真的沒事嗎?”
馮憑語速有點快,說:“沒事,你不用擔心。”
她感覺裙子都貼在了腿上,是被某種黏膩的物質黏住。李益扶她起身,手一摸,卻見裙子上全是紅紅的東西,床上碗大的一片,全都被血浸透了,那血還順著腿滑落到地上,滴的地毯上一塊一塊的,濃稠的,顏色紅的發黑,鮮血夾著半凝固的血塊。李益嚇得不輕:“這還是月事嗎?怎麽跟生孩子似的。”
馮憑腿有點軟,說:“扶一下我,我要去廁室。”
李益說:“別去了,你快回床上,別挪動。”
馮憑被他又抱回床上。
徐濟之很快過來,看到此情景,卻又忙說:“不必躺著,娘娘如果身體感覺不痛,能夠行走,便下床動一動。隻要像平常如廁一樣,讓血汙能排出體外就好。”
李益說:“這能行嗎?”
徐濟之說:“能行能行,你先扶娘娘下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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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憤怒
馮憑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 身上血湧個不停,一會就要去廁室,一去就是半天。李益看她虛弱無力地躺在那, 臉色發白,人都要站不起來了,還要起來躺下的折騰, 心中著急得很, 徐濟之卻一直給他吃定心丸,說沒事, 讓他不要擔心。
徐濟之坐在床邊, 像大人哄小孩似的, 循循善誘問她:“娘娘感覺頭昏不昏?”
馮憑臉色蒼白,眼睛漆黑, 像動物似的無助, 說:“不昏。”
徐濟之說:“那眼睛花不花呢?看東西黑不黑, 有沒有重影兒?”
馮憑說:“不花。”
徐濟之說:“那身上有沒有哪裏疼痛的?娘娘不要擔心,任何地方不舒服隻管告訴臣。”
馮憑說:“沒有。”
徐濟之說:“那便沒事, 娘娘安心躺著便好, 要是累了就閉眼休息會。”
李益替她蓋了層薄被,又坐在枕邊握著她手,眼睛一直專注地看她。
她笑:“我沒事。”
李益說:“嗯。”
徐濟之知道他二人的關系,也就當什麽都沒看到,每過半個時辰, 替她拿一次脈,問她感覺如何,有無不適。又用金針刺脈法給她疏通了一下經絡。
李益在宮中待了一天,到酉時,該出宮了。徐濟之是醫生,需要替太後診病,觀察病情,留在宮中無可厚非,但他是外臣,一直呆下去不妥。但又舍不得走,一直拖延,說一會話,望望外面的天色。
馮憑也舍不得讓他走,就說:“一會皇上要來,等皇上來了你再走吧。”
李益覺得這樣可以,便說:“好,那我等皇上來了再去。”
拓拔泓平常酉時就會來,今天不知怎麽的,一直也沒來。李益也就借故一直磨蹭著,一會陪她說話,一會問她要吃什麽。
那邊,拓拔泓在苑中習射,臉色陰陰的不太好看。今天他出來就一直不太高興,李坤知道他的心思,隻要李益一進宮,他就會不高興。他不高興也不跟人說,就隻是黑臉,弄的李坤一整天心裏也毛毛躁躁的。這是個祖宗,李坤敢不順著他,李坤讓人在太後宮外面悄悄侯著,見李益出宮了,趕緊來稟報。
結果到酉時,那太監來回話,說李益還沒走。
因為拓拔泓酉時要過去,所以李益見太後,總會在酉時之前離開的,免得冤家路窄,撞上了不好看。拓拔泓今天本來就臉色難看,李坤聽這話急了:“什麽意思,他今天還不打算走了,準備在宮裏住下了?”
那小太監嗫喏說:“小人也不知,反正李大人現在還沒出宮去。”
李坤問說:“那徐濟之呢?”
小太監說:“徐濟之還在給太後診病呢。”
李坤有點不安,怕不知道怎麽跟拓拔泓說。
果然,拓拔泓開始問時間了,聽說到了酉時,就說:“讓人去問問,李益還在太後宮中嗎?”
李坤知道他不想跟李益撞上,早就問過了,隻好實話實說:“李大人還沒出宮呢。”
他以為拓拔泓要生氣,那知拓拔泓隻是皺眉默了半晌,說:“還沒有,那我便再等等吧。”
馮憑跟拓拔泓那邊一直在等拓拔泓來。
也許是潛意識裏,希望彼此相處的時間能夠再長一點,再久一點,甚至是隱隱能一直下去。所以拓拔泓今天這樣的反常,他二人竟然也沒多想。
的確是很反常,拓拔泓從來酉時一過便到,不會有片刻耽誤,時間準的不能再準,今天卻已經整整遲到了半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