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绾一步一步來到了幽冥血池的湖邊,放眼看著通往魔殿的石階。
她伸出腳,繡鞋觸到了那石階的表面。
就在她的腳尖觸碰到幽冥血池石階的那一瞬間,傅绾卻忽然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跪坐到地上。
腦海深處傳來的疼痛竟然愈演愈烈,在她準備走進幽冥血池的那一瞬間,疼痛到達了頂點。
這是極嚴厲的警告。
她是原書中的惡毒女配,是不可以偏離劇情的。
至於出手去救女主這種事,更加是想都不要想。
傅绾閉上眼,腳往後一縮。
她的腦海中又浮現了許多自己腦補出來的畫面。
比如寧蘅被厲鴻光欺辱,眼中露出隱忍屈辱的光芒。
比如寧蘅衣衫半褪,宛如一朵潔白的蓮花被零落成泥碾作塵。
傅绾知道,不管厲鴻光到底最終成功了沒有,反正這過程對於寧蘅一個女子來說,定然不是愉快的。
她復又睜開眼,腦海深處傳來的疼痛似乎因為她收回了腳,而變得沒有那麼疼了。
傅绾看著眼前的那石階,眼中露出了恐懼的光芒。
她伸出腳,又縮回來。
腦海深處的疼痛起起伏伏。
Advertisement
她是不是可以趁這疼痛感不注意,偷偷尋一個機會踩上石階,這樣就不會有什麼事?
最終,傅绾還是咬著牙,一腳踩上了石階。
從桃洲到睢洲,若沒有寧蘅相救,她自己可能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她真的沒有辦法讓寧蘅一個人在魔殿裡面受苦。
就在傅绾忍著疼,腳踩上石階的那一剎那,腦海深處因她想要救女主而產生的綿延不絕的疼痛感,竟然消失了。
傅绾瞪大了眼,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片空白。
仿佛突破了一個臨界點,根植在她思維深處的屬於“惡毒女配”的東西似乎衝破了牢籠,朝著她的心脈衝去。
她到現在才明白,“不按原劇情走就會死”,並不是開玩笑的,是真的會死。
傅绾終於發現了,自己意識深處那股摧枯拉朽的力量似乎想要摧毀自己的心脈。
她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了自己的現在行為有多危險。
並不僅僅是頭疼而已,疼痛隻是警告。
傅绾沒有辦法阻止那想要摧毀自己心脈的力量,隻能任由它順著四肢百骸向自己的心脈衝去,心生絕望。
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她內府之中那株小小的菩提樹忽然顫動了一下枝葉。
這株嫩綠青翠的小小菩提之上,生長著一片極為突兀的大片葉子。
是傅绾桃洲的時候,於玄微的小空間裡用《太一寶錄》之中的救活的那片菩提葉。
這菩提葉生得極為好看,蒼翠欲滴,於她內府裡這株小菩提相比,成熟了好幾分。
就在傅绾意識深處那股自毀力量馬上就要摧毀她心脈的時候,那片翠綠的大菩提葉忽然劇烈震顫了一下。
它從傅绾內府裡的本命靈植菩提上脫落,晃晃悠悠飛到了傅绾全身經脈之中那處最為重要也最為脆弱的心脈之上。
菩提葉飛上,便馬上消失,化為一道柔和的法術,將傅绾的心脈包裹保護住,散發出可愛的清新綠色光芒。
來自意識深處的自毀力量在碰上她心脈的一瞬間,便被菩提葉化成的淡綠色光芒給擋下了,兩者同時消弭於無形。
傅绾睜開眼,感覺到自己心脈處的淡綠色光芒被擊碎,化為千百道光芒,散到自己的四肢百骸。
她仿佛沐浴在一道極柔和的光裡,清朗又舒服。
眼前的一切即使濃霧彌漫,但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傅绾知道自己因為那片菩提葉,逃過了一劫。
她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頭竟然也不再痛了。
看來因為那片菩提葉的緣故,她現在可以暫時違背一下原劇情走向,去往那魔殿之中將寧蘅給救出來。
傅绾連忙御風而行,朝著魔殿飛去。
她修為低微,並沒有多高,厲鴻光的魔殿之中除了他自己,隻有他的五位得力手下居住修煉。
這五人,實際上隻剩三人。
鄔長老還在深花堡,深花堡的原城主已經身死異洲,所以魔殿之中沒有什麼人。
以傅绾金丹後期的修為,對於魔殿中那幾個大乘期修為大能來說,與一隻小飛蟲無異。
所以她竟然很順利地來到了魔殿之中。
這裡很冷清,空空蕩蕩的,充斥著濃鬱的極陰魔氣。
傅绾很快找到了寧蘅經過的痕跡,隻要是她所過之處,便將附近的魔氣給清理幹淨。
她順著蛛絲馬跡,走進了一條向下的回廊之中,朝著魔殿的深處走去。
現在的寧蘅到底怎麼樣了?
傅绾往下飛著,皺起了眉頭,有些擔憂。
在魔殿的最深處,便是厲鴻光平日裡修煉的地方。
這裡離幽冥血池底部的泉眼最接近,地脈極陰魔氣與火毒最為濃烈,對於他修煉的心法來說大為裨益。
厲鴻光帶著寧蘅,打開了他修煉的寒室大門。
一陣陰氣襲來,溫度驟降了好幾分。
這寒室之內,由於幽冥血池環境的影響,入目是一整片妍麗的紅色。
由於幽冥血玉制成的情毒影響,在寧蘅與厲鴻光看來,眼前這片紅色光芒,便帶上了一絲曖昧的氣息。
厲鴻光將寧蘅往前一推,將他放倒在寒室正中央的血玉床上。
寧蘅抬起手,看了一眼蒼白掌心嵌著的那顆幽冥血玉。
他掌心的這顆,是陰玉,蘊含著地脈之中的極陰魔氣。
體內淤積著的極陰魔氣,需要一個渠道釋放,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寧蘅原以為自己可以隨時將這塊幽冥血玉給逼出掌心,但他卻發現自己不能。
他竟然,沒有辦法將這塊幽冥血玉從自己身體中剝離。
自己竟然,沒有辦法拒絕這幽冥血玉制成的情毒嗎?
這一瞬間,寧蘅的眸中出現了些許名為“困惑”的表情。
他抬眸,看了一眼厲鴻光。
寧蘅已然知曉自己沒有辦法拒絕幽冥血玉的原因,並不在眼前這個急著寬衣解帶的厲鴻光身上。
他的長睫掀起又落下,盈著血色光芒,顯得魅惑又多情。
厲鴻光看著正斜倚在血玉床上的寧蘅,又是邪魅一笑說道:“女人,你已經迫不及待了嗎?”
他將黑袍脫下,朝後一甩,一雙眼瞳一黑一紅,顯得有些詭異。
厲鴻光如此說道,一步步朝寧蘅走過來。
他的蒼白指尖撫上寧蘅的胸膛,帶著些難耐的灼熱。
出人意料的,寧蘅竟然沒有拒絕。
“雖然這麼說你可能會生氣,但我還是得說一句,女人你的身材似乎不是那麼好。”厲鴻光清了清嗓子,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寧蘅:“……”
他就這麼靜靜看著厲鴻光,眸光平靜。
寧蘅的呼吸平靜,厲鴻光的呼吸卻因為激動而變得混亂起來,
厲鴻光自以為自己的手下帶起了一團火,指尖一勾將寧蘅腰間的腰帶給解開了。
“女人,你不反抗嗎,還是已經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厲鴻光的手指停頓住了。
厲鴻光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喘息,似乎那情毒之威就要發作,仿佛有一團火往身下匯聚。
他不能再忍下去了。
寧蘅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中了情毒的她,根本不可能反抗!
此時寧蘅因幽冥血玉的極陰魔氣所困,實力確實大減,但厲鴻光也一樣。
所以就在厲鴻光的指尖試圖往下探的時候,他往後退了半分,一甩袖袍,將厲鴻光給甩了出去。
他站起身來,將有些松垮的衣裳往上一拉,遮住些許裸露的胸膛。
“厲鴻光,你知道你座下三長老,那位深花堡的原城主,死在誰手上嗎?”男子的低啞聲音傳來。
寧蘅長眉一挑,看著呆立在原地的厲鴻光,冷哼一聲問道:“怎麼,不繼續嗎?”
第67章 六七章
厲鴻光站定在原地, 看著寧蘅,薄唇緊抿, 竟然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他開口, 聲音還帶著些沙啞:“女人, 你……”
厲鴻光剛說完這句話,寧蘅便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桌前, 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低聲笑道,聲線略低了些,根本不似女子:“到了如此境地, 你竟還當我是女子?”
“厲鴻光, 當了幾千年魔尊,把你的腦子當壞了嗎?”寧蘅伸出手,去將桌上的茶杯拿起,喝了口茶,淡定說道。
在寧蘅的指尖, 繚繞著淡淡的寒氣, 隨著他的指尖觸碰到那青瓷杯, 杯壁便染上了寒霜。
種入他掌心的幽冥血玉,還是沒有取出, 來自地脈深處的極陰魔氣一直在他的身體裡留存著, 暗暗侵蝕著四肢百骸。
但厲鴻光不同,在寧蘅開口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便停止了思考能力。
好似有一盆冰霜自他的頭頂澆下, 仿佛將他心中的那一團火熄滅。
他緊皺著眉頭,瞪大了雙眸看著寧蘅。
兩顆幽冥血玉原本就埋藏在厲鴻光的雙眸之中,後來他將陰玉放出,讓它飛進了寧蘅的掌心。
厲鴻光得到這對幽冥血玉已經很久了,所以他也知道這對幽冥血玉並不單單隻是被當做情毒使用,它應該還有別的神妙之處。
他知道,隻要將幽冥血玉的其中一塊種到寧蘅身上,自己身上再留一塊,那麼在幽冥血玉的影響下,她就算現在不習慣自己,時間長了,也會對自己情根深種的。
但是……
現在的情況就是……
厲鴻光體內的熱血仿佛在一瞬間冷了下去,他張了張唇,竟然沒能說出話來。
“若我真是一名女子,恐怕現在已經與你在這血玉床之上共赴巫山了吧?”寧蘅冷哼一聲,嘲諷道,“堂堂魔尊,也會用如此下作手段?”
即使他現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平靜,但還是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幽冥血玉的力量竟然如此強,他到現在都還沒有辦法將掌心的那沒陰玉給逼出。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寧蘅眉頭微皺,但還是分出了神念查探現在厲鴻光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