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人騎著的青鹿已經開始焦躁不安地跺起腳來,鹿蹄在地面上摩擦,揚起塵沙、
傅绾連忙伸手拍了一下青鹿的脖頸,哄道:“別怕別怕。”
她讓青鹿載著她往那鷹嗥來源處跑去。
越過前面這個山坡,傅绾往前看,便看到了好幾隻雪羽鷹正在輪番往荒原草地上的某一處攻擊。
一向獨來獨往的雪羽鷹竟然有七八隻聚集在一起,它們的鷹爪鋒利,雙翅展開足有十尺長,舞動間揚起塵沙,發出撲稜稜的聲響,鷹喙閃著殘忍的銀光,一看便極具攻擊性。
傅绾驚訝地從青鹿身上跳了下去,趁那幾隻雪羽鷹沒有注意到自己,連忙分出神念查探這幾隻雪羽鷹的實力。
這一看不知道,她竟然發現這每一隻雪羽鷹都已結了妖丹,內息渾厚,修為大概與金丹後期的修士相當。
這麼牛逼,還怎麼打?
傅绾內心臥槽了一聲,心想自己這哪打得過,不如跑吧!
就在她轉身準備叫上寧蘅一起跑的時候,卻發現了拿雪羽鷹的鷹爪下似乎有一個奇怪的影子。
這影子的形狀怎麼看,都像是人。
由於距離過遠,加上雪羽鷹揚起的塵沙模糊了視線,傅绾沒有看清楚被七八隻雪羽鷹圍攻的人到底是誰。
不過……被七八隻壯年雪羽鷹圍攻……就算是金丹後期的修士都很難抵擋吧?
這整個桃洲,根本就沒有元嬰期的修士,所以說被雪羽鷹圍攻的那個人兇多吉少。
傅绾馬上停下了逃跑的腳步,伸手一拽青鹿的韁繩,防止它自己逃跑。
她看到寧蘅正騎著青鹿,慢悠悠地朝這裡踱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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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寧蘅已經來不及了。
傅绾正好想試試自己的新法寶十方靈書的勢力。
上次收服靈寶的時候,掩月信誓旦旦說她賊能打,並且像她一樣能打的還有九個。
傅绾信了,有些期待這件靈寶的威力。
她素手一抬,十方靈書便悠悠地出現在了她的掌心,靈光閃爍,書頁半翻。
傅绾的身側有風環繞,將衣裙吹得衣袂飄飄,看起來氣勢十足。
在十方靈書翻開的那一瞬間,前方那七八隻囂張的雪羽鷹的動作便開始變得遲緩。
雪羽鷹:怎……怎麼肥四,我怎麼感覺有東西壓在我的身上?!
它們馬上便發現了是傅绾在這裡遠程輸出作祟,竟然還是一個隻有金丹初期的人類修士?
雪羽鷹們馬上將攻擊的目標轉向傅绾,帶著疾風衝了過來,飛行間寒芒閃爍。
傅绾咬著牙,有些緊張,但也沒有準備逃跑。
雖然這麼多隻雪羽鷹在她面前,但她確實沒有非常害怕。
因為她手上有十方靈書,擁有這上萬年的法寶,她能夠發揮出遠超於自己修為的實力。
簡單來說,就是掩月吹的牛逼,給傅绾莫名其妙的自信。
“掩月,還不出來嗎?”傅绾櫻唇輕啟,呼喚十方靈書的器靈,“快出來,用你好幾千萬噸的重量把這幾隻雪羽鷹給解決了!”
“……”隻見十方靈書側旁霧氣繚繞,倒是有濃濃的山嵐霧氣環繞著傅绾,但卻無人回應。
“掩月?”傅绾見那雪羽鷹越來越近,有些急。
“好幾千萬噸重的掩月?”傅绾又大聲喚了一聲。
這次總算有反映了,傅绾身側的霧氣忽然濃鬱了起來,在清新的霧靄山嵐之中,掩月的身影出現。
“不可以說女孩子的體重哦……”掩月伸出手,拍了一下臉上的自制面膜,“我在睡美容覺呢,要打架待會兒再叫我。”
這便是所謂上品靈寶的唯一不足之處——法寶內裡的器靈實在是太有個性了,所以若是法寶主人沒有太強的實力,無法駕馭法寶,器靈有的時候也會消極怠工。
傅绾愣了,心想掩月怎麼還有這種操作?
掩月說完,神行一動,霧氣忽閃,正準備回十方靈書裡睡覺。
她一扭頭,卻看到了騎著青鹿,姍姍來遲的寧蘅。
寧蘅正騎在青鹿之上,一張俊美出塵的臉上表情冷肅,眸光帶著比掩月體重還要更重的壓力盯著她看。
掩月深吸了一口氣,哆嗦著手,想起了十方靈書好幾千年來用來被墊桌子腿的恐懼。
“绾绾寶貝你要打誰我來了,這就打這就打,麼麼噠!”掩月連忙說道。
她席卷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往那七八隻雪羽鷹衝過去,揮手間便是山崩地裂,重逾千斤的力量壓迫在雪羽鷹身上。
幾聲悽慘的鷹嗥響起,雪羽鷹們七零八落地紛紛散去。
掩月注意到自己叫傅绾的言辭不當,寧蘅看自己的眼神更冰冷了。
她內心說了好幾句完了,連忙躲回了書中,深藏功與名。
傅绾捧著十方靈書,一臉懵逼。
“阿蘅師兄,怎麼回事?她怎麼一會兒不打一會兒要打的?”傅绾撓了撓頭,一頭霧水,“她不打那我自己打也行的。”
“沒關系,讓她打。”寧蘅輕嗤一聲,來到傅绾身邊。
“被這幾隻雪羽鷹攻擊的是誰?”傅绾與寧蘅異口同聲問了出來。
他們話音剛落,一隻顫顫巍巍的手便伸了出來。
這人臉朝下,倒在地上,看不清楚面容。
“是……是我。”顏鱗從地上怕了起來,伸手將自己臉上的泥灰抹幹淨。
他一邊爬起來,一邊說道:“太好了!可算找到認識的人了,我之前在邊陲皇城裡被人騙走了八百萬靈石,現在出來城外打工掙錢呢!”
第31章 三一章
顏鱗伸出手, 將臉上沾了的灰塵抹幹淨,朝這裡走了過來。
一邊走,他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方才我在邊陲皇城裡遇到了一個抱著琵琶的女孩子,長得還挺好看, 不過肯定沒有寧蘅仙子好看, 連傅绾都比不上……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找上我, 說有人在找我, 不過要讓我給八百萬塊靈石才告訴我消息……”顏鱗握緊雙拳, 一想起這個就來氣,他一臉憤慨說道,“八百萬靈石對我來說是小數目,為了找到寧蘅仙子就算花更多也沒關系,但是我給了她靈石,她讓我到一個客棧去找人,我過去了啥人影都沒見著, 這不是被騙了是什麼!”
傅绾之前就從寧蘅口中了解到了自己昏迷之後發生的事, 聽了顏鱗的話, 心想陸溪倒還真沒騙他,她們方才確實就是在那個客棧裡待著……
就是要錢要多了而已……
這時, 顏鱗走了上來,靠近了傅绾。
他先掃了傅绾一眼, 然後在她身邊看來看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咦,寧蘅仙子不是與你一同落下來的麼, 怎麼就你一個人?”顏鱗摸著下巴,在傅绾身邊轉了一圈,“寧蘅仙子呢寧蘅仙子呢寧蘅仙子呢?”
傅绾被他煩得沒辦法,連忙抬起頭,看了一眼坐著青鹿,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寧蘅。
“她……”在那裡!傅绾指了一下寧蘅,正打算把話說完,顏鱗就已經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方才顏鱗看到坐在青鹿上的是個男子,便沒有過多注意,現在經傅绾一提醒,他才正眼瞧了男扮女裝之後再女扮男裝的寧蘅。
“這這這這難道是!”顏鱗看清楚了青鹿上坐著的是誰,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竟然朝寧蘅衝了過去。
他的來勢之兇猛,讓一向淡定的寧蘅都扯了一下青鹿的韁繩,往後小小地退了兩步。
“您難道就是寧蘅仙子的親兄長?!”顏鱗露出一副女婿見老丈人的諂媚表情,“您好您好我是寧蘅仙子未來的道侶,我師從諸天七皇之一北鬥神君丹元真人,家族下轄三百九十七個宗門,未來無可限量,您就放心將寧蘅仙子交給我吧!”
他眼裡閃爍著星星,就這麼看著寧蘅。
寧蘅長眉一皺,冷淡地掃了一眼顏鱗道:“不是,我是寧蘅,情況特殊,偽裝一下。”
顏鱗一聽,咧嘴一笑說道:“寧蘅仙子,我總算找到你了,我我我找你很久了!”
他朝寧蘅伸出手去,試圖牽起寧蘅的手訴說一下相思衷腸。
但顏鱗伸出去的手伸到一半,便被另一手給拍回去了。
傅绾將顏鱗伸出的手給拍了回去,從容揉了一下手腕說道:“顏道友,男女授受不親,還望自重。”
“你你你——”顏鱗看著傅绾,氣得臉通紅,“寧蘅仙子都沒拒絕!你怎麼就說不可以了!”
傅绾歪頭,朝他露出一個非常無辜的微笑。
寧蘅當然肯定不願意顏鱗接近她的,畢竟她在原書《為仙》裡的人設可是高冷女神,壓根沒有正經搭理過書中男配。
果不其然,寧蘅的聲音響起:“不可以。”
“對!不可以!你想都不要想!”傅绾朝顏鱗吐了一下舌頭,誓死捍衛自己磕的cp,將顏鱗所有的圖謀不軌扼殺在搖籃裡。
顏鱗被寧蘅拒絕了,很是傷心,臉上露出些許頹喪的表情來。
好在寧蘅還記得他們到這裡到底是做什麼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進入桃洲的五個人中,唯一記得自己前來目的的人。
“顏道友,你看前方那長城,是否有些許眼熟?”寧蘅忽然啟唇說道,提醒了顏鱗一句。
顏鱗聽到寧蘅叫他,連忙豎起耳朵聽。
他順著寧蘅的目光往桃洲所謂的“世界的盡頭”看去。
“這……”顏鱗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收斂了幾分,變得有些嚴肅起來,“這所謂的長城,我……確實覺得很熟悉。”
“隻是很熟悉,但想不起來是什麼東西,在哪裡見過。”顏鱗非常苦惱地敲了一下腦門,試圖讓自己想起來。
寧蘅輕抬眼,瞥了一眼遠處那縱橫天地的長城,輕聲說道:“丹元真人的遺失在桃洲的,不就是初代諸天七皇所傳刻刀麼……”
“它是天地所生的天地至寶,傳說刀下有靈,世間萬物皆能雕琢。”寧蘅的聲音略有些低沉,但清晰好聽,“此刻刀名曰‘琢世’,怎麼,顏道友,你連你師父的家傳靈寶都不認得了?”
顏鱗一聽,倒吸了一口冷氣,竟然沒能相信寧蘅所說的話。
“寧蘅仙子,你的意思是——前方那座長城,就是我師父丹元真人遺失的刻刀?”顏鱗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它那麼大!師尊的刻刀那麼小。”
“琢世是天地至寶,離了丹元真人,會發生異變也說不定。”寧蘅斜睨了顏鱗一眼,“不然你以為,若是隻要找一個小小刻刀,丹元真人也不至於叫我們這麼多人前來桃洲。”
寧蘅輕嗤一聲,心想不愧是丹元真人,有本事丟刻刀,沒本事拿回來。
顏鱗一聽懵了,他攤手說道:“那我們要如何將……將它帶出桃洲,這……這可是遮天蔽日看不到盡頭的一座城牆啊……”
寧蘅本以為從顏鱗口中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例如使用那琢世的口訣之類的,沒想到顏鱗竟然是一問三不知。
“你師尊讓你帶我們來桃洲,是否有交代?”寧蘅問道。
顏鱗一聽,這才想起來了些什麼:“師尊讓我來,隻叮囑我了兩件事。”
“一件是不可仗著修為高,便隨意欺壓桃洲中人,就算遇到歹人,迫不得已要出手,也不能將其打得神魂俱滅。”
“二是不能暴露我們不是桃洲中人。”
寧蘅略一思考,便啟唇說道:“丹元真人交待的這兩件事,我們並沒有違背,但是另兩位便不得而知了。”
顏鱗一聽,有些慌張,連忙問道:“那我們先去將鬱道友與穆道友找到?”
寧蘅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顏鱗的說法:“先回邊陲皇城,將他們二人找到,免得出什麼岔子,其他再討論。”
傅绾一聽,本以為寧蘅要到那城牆去,沒想到半路遇到了顏鱗,竟然改變主意打算中途折返,便疑惑問道:“那我們不到城牆那裡看一眼麼?”
寧蘅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來這裡,隻是為了確認一下那城牆是否就是琢世,現在顏道友與我都基本確認它就是琢世,便回去找到他們再從長計議。”
傅绾點點頭,牽了自己的青鹿,正準備一屁股坐上去的時候,卻發現事情不太對勁。
旁邊的顏鱗正一臉期待地看著她,等待著自己一屁股坐到青鹿上。
這裡隻有兩匹坐騎,她若自己單獨乘一隻青鹿,那顏鱗豈不是正好找借口與寧蘅共乘一匹青鹿了?
不行!她不允許!
傅绾牽著她那隻青鹿的韁繩,來到顏鱗的身邊,語重心長地說道:“顏道友,你方才被雪羽鷹攻擊,應該受了傷吧?這青鹿我便勉為其難借給你一個人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