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實身份,你會討厭的。」
「我也有件事,沒和你坦白。第一次見面,為了不被你掐死,我才說你是美羊羊的。」薄硯聲音頓了頓,「其實我認得出來,但我想女生可能喜歡被當成美羊羊吧。」
我驚訝地坐起來:「所以你知道我是……」
沒等我說完,他緩緩勾唇,湊到我面前,盯著我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啊。不就是因為你是,你才總要親我?」
「那你不介意嗎?」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你不就是頭上偶爾有兩個角,力氣稍微大了點,不跟你貼貼就難受……」
他笑著看我,無奈蹙眉。
「這就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啊。」
我愣怔地盯著他,漸漸笑了出來。
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薄硯,那我們談戀愛了吧。」
我往前撲進他懷裏,眼裏不受控地泛出淚來。
薄硯用手輕拍我的背。
「許枝微,你怎麼哭了啊?那今晚別睡我了,好好休息吧。」
我立刻抬起頭看他,擦幹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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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要睡的。快放暑假了。」
「好。」
薄硯笑得像狐貍。
這次我沒有允許他關燈。
因為想能看到他。
他長了張讓人很爽的臉。
薄硯的額發全都汗濕了,扯了張紙巾擦完汗,沒耐心地停了下來。
他一手往上撩頭發,一手撈起床頭的手機。
已經被掛斷了很多次,但總是周而復始響鈴的,我的手機。
「你夠了沒有啊。一直打過來,不知道我們在忙嗎?」
沈淮的聲音很冷靜:「薄硯,你把手機給她。」
我還是躺著,接過手機:「喂?你說吧」低頭去看薄硯。
這側面看他可以說他側臉好看。
那從他的頭頂往下看,鼻子和嘴唇都長得剛好,該怎麼描述呢?
沈淮說:「許枝微,我被車撞了。」
我握緊了手機,眼裏溢出淚來,聲音帶了些鼻音。
「薄硯,別。」我低頭看他。
他抬起頭來,手肘撐在床上,朝我揚了揚眉。
「專心聽他說話啊。」
沈淮停頓了一會兒,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繼續往下說:「你能來看我嗎?」
我嘆了一口氣。
「沈淮,你是何必呢?」
他聲音裏的苦笑很明顯。
「你來啊,你就來看看我啊,這都不行嗎?你擔心我對你不好的話,你讓他陪你來啊。」
薄硯聽得按揉眉心,已經沒有興致了。
「算了,去吧去吧,我受不了了。」
沈淮的聲音都大了,情緒都高漲幾分。
「薄硯,你要帶她過來嗎?我把地址發給你。」
薄硯隨口應著:「發我吧。」他正要下床,我用腳往回勾他的腰:「你還沒給我呢。」
薄硯被我抓了回來。
「不做完不許走。」我警告性地拍拍他的臉。
薄硯抬起下巴看我,眼神晦暗不明,銳利的喉結滾落了一下。
他對著手機,慢慢開了口。
「你等我半,呃,一個半小時吧,我帶她過去。關機了。」
手機那端的沈淮,瞬間就發瘋了。
「半小時不夠嗎?你他媽明明要說半小時的,你這個……」
薄硯直接就掛斷了。
「我是不是慣著他了?」
他重新低頭看我,彎起了唇角,「我們抓緊時間。」
15
薄硯在走廊裏等我。
我坐在床邊看沈淮。
「你就為了不讓我們今晚過好,故意去路上被車撞,有意思嗎?」
沈淮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左腿打了石膏被吊起,手背還紮著滴液針。
他面無表情地看我:「你們超時了,我等了兩個小時十七分鐘二十一秒。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我隻是不喜歡你了而已。」
我站了起來。
「我姐過會兒就到,我們把契約解了,到此為止吧。」
沈淮反而冷笑了一聲。
「為什麼?我們都簽了主僕契,他卻可以喂飽你,不應該隻有我嗎?都快要一年了,以前你不管有多麼難受,最後都隻能來求我啊!為什麼,他也可以呢!」
沈淮越說越激動,扯動手背的針管,但他都渾然不覺。
我給了他答案。
「因為你從來沒有和我做過,所以契約的效力不是很強。
「我再難受都回來求你,是因為我喜歡過你。你還記得嗎,簽訂契約時,你和我姐保證過,任何時候,隻要我需要,你就會出現。
「可你沒有做到,沈淮。
「那晚我餓得快死了,而薄硯正好是個優質處男。我姐和我說過,哪怕我們快死了,吃個處男也能活過來。我不想再堅持喜歡你了。」
我站了起來,讓他好好休息,帶上了門。
沈淮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臉上淚痕斑斕,沒有再說話。
醫院走廊裏,漂亮的卷發姐姐停在了薄硯面前。
她摘下黑茶色的大墨鏡,用鏡框去戳薄硯的胸口。
「弟弟都這個點了,一個人在醫院啊,是不是家裏遇到了什麼困難,要不要姐姐幫你一把?」
薄硯敏銳地往後避開,嗓音冷淡地回她。
「謝了,我家裏困難得就剩錢了。」
我趕緊跑過去,拉住了那女人。
「姐,這個不行,這是我男朋友。」
我姐和薄硯都尷尬了。
薄硯咳了咳,慢慢站直了。
「姐姐好。」
我姐這才認真打量起薄硯,而後不可思議地看我。
「這回的眼光,比上次好太多了啊。」
我姐進了沈淮的病房。
沈淮被禁錮在床上,還在試圖掙扎,眼角溢出清淚。
「別這樣,我不想解開。許枝微,這是我和你的聯系。」
他能感覺到有東西從身體被抽走。
沈淮將下唇咬得泛白,直直地望向我,眼淚像是泄了閘的洪水。
「我不用你親近我啊,我學會忍耐那種痛苦了,我願意想著你難受,這都不可以嗎?許枝微,我隻是沒有想明白,我真的喜歡你,好多好多年了啊……」
沈淮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乎隻有他自己能聽得清。
血契被引出來的那刻,他更是直接昏迷過去了。
我姐又飛去國外了。
她問過薄硯要不要和我簽契約。
薄硯拒絕了,他說沒必要,自由是愛的前提。
天都快要亮起來了,薄硯和我下了車,往酒店的方向走,路上零星行人。
他突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話。
「許枝微,我好像還沒說過,我喜歡你。」
我一抬頭正對上他認真的目光。
「知道了。」
薄硯繼續目視前方。
「你應該說,你也喜歡我。」他偏頭看我,「你喜歡我嗎?」
我不理解但很配合他。
「我喜歡你啊。」
薄硯站定了腳步,像是終於說到了正題。
「你喜歡我,你當初怎麼不回我消息?除了喊你親嘴,你都不搭理我,我都不知道怎麼追你了。」
原來那是他在追我啊。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其實他發的每一條消息,我都是第一時間看的。
隻是聽說他很難追,我又不想這麼快沉迷,所以當時不敢和他接觸太多了。
「我不知道你是在追我。」
薄硯想了想:「那你喜歡我怎麼追你?我可以現在開始追你。」
我倒是不太在意過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借我玩三百天就行。」
薄硯無語地拍拍我的臉。
「我擱你這上班呢。」
我立即捉住他的手,仰起臉來看他。
「你看我,像不像你的班?」
薄硯用手揉我的頭發,眼底笑意盎然。
「我真是服了你了。」
完
番外篇:談到真魅魔了?
1
戀愛幾年後的某天。
薄硯從我家翻出了一本書。
他指著書問我:「人家的魅魔有尾巴,你為什麼沒有?」
我愣了愣:「我有啊。」
薄硯驚呆了:「你居然藏著好東西,不給你男朋友看?」
「呃,行吧,那我變成本體給你看,又有角又有尾巴,你別害怕啊。」
我還在碎碎念。
薄硯已經換好睡衣,坐在了床頭,交疊著雙腿。
「你不要害怕啊。其實我覺得沒什麼好害怕,但我不知道你的審美,比如沈淮就不喜歡……」
薄硯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自然咳了咳。
「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穿衣服,怎麼放尾巴?你還裝不好意思,你一直在看我,都沒停下過!」
薄硯很有儀式感,雙手合十,閉上了眼。
「你變吧,我隻希望還是個女的。」
我拍了拍他。
「好了,這就是我的本體了。」
薄硯緩緩睜開眼睛,上下打量起我,表情愈發古怪了起來。
我拿起我的小尾巴,給他展示我的絕活。
「你看,這個惡魔尾巴的箭頭可以變亮,還會變色,你喜歡什麼顏色?」
薄硯卻盯著我,心不在焉。
「不喜歡這個?我還可以打出小電花,就是要關了燈才能看見。」
有些黔驢技窮了。
「好吧,其實還能給手機充電,就是無線充太慢了,我自己都不用。」
我放棄了推薦我的尾巴,輕輕嘆了口氣。
「寶寶,你都不喜歡是嗎?」
薄硯雙指掐著下巴,輕輕搖頭,目光像是在沉思。
「我都沒在看那個,你真的變了好多。」
他用手指著我,說到哪裡,指到哪裡。
「臉變小了,胸變大了,腰也細了,聲音都夾起來了,而且智商明顯下降了。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魅魔啊。」
他好像不太對勁。
「你在想什麼?」
薄硯握拳抵在唇邊,笑得極其浮誇。
「天吶,沈淮居然會討厭這個?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這麼可愛的萌妹!」
「呃,你控制一下。他看見我本體的時候,我是穿衣服的,而且他也沒像你,就盯著其他地方看!」
薄硯假裝正經,輕咳了咳:「我隻是善於觀察,不會被表像所迷惑。」
他緩緩抬眸,直勾勾盯著我,邪性地勾唇。
我趕緊滾下了床,到處去撿衣服穿。
2
「薄硯,你好像變壞了,你別過來啊!」
「而且以我的推理,你別的地方肯定也變了,讓我驗證一下。」
薄硯自從上次後,就念念不忘了。
他每天拿著好幾本書來回翻,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看書上寫了,魅魔的本體,就是有魅惑作用的。所以我上次就是被你魅惑了,你不信再變一次,我不會對你下手的。」
我無語地看向薄硯:「你當我是傻子?」
薄硯和我再三保證,那絕不是他的本性。
讓我給他變一次。
五分鐘後。
「薄硯,你把我衣服還給我!你別再過來了啊!」
薄硯冷淡地喝水。
「你這完全是剪輯,我不會這麼變態。」
還好我錄視頻了。
「我這是一鏡到底。」
我拿走他的水杯,趴到他身上,盯著他的眼睛。
「你是裝的,還是你真忘了?你沒有任何印象嗎?」
薄硯咽下了嘴裏的那口水。
「我隻是夢見有個小貓咪很喜歡我。」
「那你對她做什麼了?」
他無辜地轉頭看我。
「我在吸貓啊。」
還回答得滴水不漏。
但我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薄硯實在太可疑了。
「寶寶,本體不需要洗澡嗎?是不是也要洗一洗?」
「不用你操心了。」
「門鎖沒電了,尾巴可以借我用嗎?」
「有充電寶。」
最後到吃晚飯的時候,開始傷痛文學了。
「喜歡就是克制,愛就是放肆。」
這話是這麼說的嗎?
「因為被真正愛過,不愛的落差感很大。」
我不想搭理他。
「婚姻裏裝聾作啞,是一種極端的冷暴力。」
我放下碗筷:「我們還沒結婚。」
薄硯十指並攏,正色看我。
「可以,我答應你的求婚了。」
「???」
3
這婚真讓他結到了。
我還以為薄硯的爸媽會是標準的豪門父母,就是會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他兒子,或者請個法師來降了我之類的。
但他爸媽很隨和,還特別喜歡我。
「你就是許枝微,眼睛好大啊,好可愛啊。
「來來來,快過來,我們拍個照。」
行吧。
薄硯舉著酒杯,走到我身邊。
「怎麼樣?我效率高嗎?」
我看了看他。
「你爸看起來不嚴厲啊,你當初為什麼會被趕出家門?」
薄硯無所謂地擺手。
「小事。我帶他炒股了。」
「所以賠了很多錢?」
「沒有啊。他非要拋了,我抄底了,我大賺一筆。」
薄硯像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情,樂得直搖頭,「老頭玩不起。」
新婚夜。
薄硯脫下西服外套,穿著襯衫馬甲,站在窗前看我。
「許枝微,你知道嗎?婚姻對人類的意義是很重大的。」
我在脫婚紗。
「過來幫忙。」
他來幫我拉背後的拉鏈。
「婚姻,最重要的是信任。信任就是不要欺瞞對方,要以真實的面目……」
我轉過身來看他,及時打斷了他。
「你就是想說,我能不能變成本體,和你洞房是嗎?」
薄硯沉默了一會兒。
「你很聰明。」
他發自肺腑地認同,「我們肯定會有個聰明的孩子。」
我想了想:「那是半人半魔吧?」
「不,你已經是半人半魔了,那應該是四分之三人和四分之一魔。」
「這麼嚴謹的嗎?」
薄硯抬眸看我,目光憂心道:「看來,魔的血脈已經快消失了。」
「然後呢?」我很警惕。
薄硯:「如果你用本體受孕,更有利於血脈的延續。」
他還真是萬變不離其宗。
「拯救瀕危動物,人人有責,我先做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