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融川交往的所有女友中,我是最不漂亮的一個,可偏偏隻有我讓他動了結婚的念頭。
所有人都羨慕,普普通通的我讓浪子回了頭,海王收了心。
可訂婚後不過半年,他就膩了,又開始和嫩模明星頻繁出入酒店。
我沒再歇斯揭底質問他為什麼,隻是把婚戒還給他,提了分手。
他摟著熱辣的美女渾不在意的和朋友調笑:
“蘇圓那種白開水一樣的女人,能有人下得去嘴?誰娶她我叫誰爺爺。”
他仍以為我愛他愛到不可自拔。
可整整一個月,我都沒再主動找他一次。
雨夜裏,他醉醺醺來到我的花店前,“蘇圓,我胃疼……”
孟氏那個神秘的掌權人把被吻到腿軟的我護到懷裏,笑道:
“爺爺還在這兒,傅少不先問一聲好嗎?”
1
我冒雨來給傅融川的酒吧送花時,卻聽酒保說,他在包廂安慰一個被客人欺負哭的服務員。
懷裏的玫瑰花瓣上還掛著幾滴雨珠,我正要推開門,就聽見他的嗤笑聲。
“蘇圓她捨得和我生氣?我在她面前和女人接吻,她第一反應大概都是問我舌頭酸不酸。”
屋裏傳來陣陣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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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川哥,半年前你可是把蘇圓當作眼珠子的,哥幾個多瞧一眼都不行,最近這是幡然醒悟了?”
傅融川懷裏還倚著一個漂亮的有些刺眼的女孩兒,聞言風輕雲淡道:
“山珍海味吃夠了想喝點白粥換換口味,但歸根到底,粥還是太淡,沒勁。”
“蘇圓是太淡了,也就那張臉能看,比大學生還嫩。”
聽了別人對我滿是輕佻的點評,傅融川毫不在意地道:
“嫩是嫩,可吃多了誰不膩?”
“再者,她太容易滿足了,我隨便送個東西都當寶貝一樣。”
他把玩著懷裏女孩兒的手指,輕飄飄給我下了定義:“廉價。”
握在門把手上的手指松了又緊,最終還是徒然收回。
我轉身把已經有些蔫了的花扔進垃圾桶,頭也不回地出了酒吧。
可能是前半生太過循規蹈矩,致使我癡戀行事不拘一格的傅融川多年。
我是他所有女友中最不漂亮的一個,學歷普普通通,長相普普通通,連身材也差的可憐。
可他卻偏偏因為我動了想結婚的念頭。
灰姑娘的故事照進現實,所有人都驚嘆我手段了得,能讓海王收心,浪子回頭。
可我從沒用過什麼手段,隻是想拿真心換真心而已。
真心掏出去了,卻隻換來廉價二字。
五年戀愛長跑換來這個結局,我還堅持什麼呢?
2
最近幾天我沒有回公寓,一直待在自己的花店。
傅融川沒問過一句我的行蹤。
直到我偶然刷到娛樂頭條。
娛樂圈新晉小花與神秘男友在豪華酒店相會,照片中的男人穿一身黑衣,中指上的婚戒恰巧和我是一對。
這對戒指是我和傅融川出去旅遊時在一家手作店一起打磨而成的。
去拿成品的那天,他向我求了婚。
那時候的山盟海誓此刻盡數化為利刃,把我紮的鮮血淋漓。
我看著電腦螢幕發呆,直到手機訂單提示音響起,才恍然回神。
一旁正澆花的小韓湊過來,驚訝道:“訂了咱們整個店的玫瑰?是哪位公子哥哄心上人開心,陣仗可真大。”
“這女孩該感動成什麼樣啊。”她的語氣裏帶了幾分羨艷。
我包裝著玫瑰,沒有說話。
小韓不知道,那個圈子裏的人追女孩,砸錢是最基本的,首飾包包珠寶,要什麼給什麼。
你以為他非你不可,可他隻是在走談戀愛的基本流程,甚至追下一個可以更轟動。
我原以為訂花的是和傅融川一樣的大少爺。
到簽收地時才知道,竟然是他本人。
容顏嬌艷的女孩站在火紅的玫瑰叢中,感動的眼眶通紅。
傅融川眉眼肆意,笑著親自為她戴上一根藍寶石項鏈。
遠遠看去二人仿若一對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而我因為趕路匆忙,發絲被汗水打濕,身上還穿著店裏的圍裙,像偶像劇裏隨處可見的路人npc。
3
其他人都在起哄,攝影師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我,不滿道:
“那個送花的大姐,傻站著幹什麼?讓讓啊,拍照呢看不見嗎?”
所有人都向我看過來。
有人驚訝出聲:“蘇圓?”
傅融川倏然皺起眉,望向我,不滿道:“不在家裏好好待著亂跑什麼?”
“來送花。”
我摘下中指上的戒指遞給他,淡聲道:“也來還你戒指。”
其他人見這陣仗,都不敢再出聲。
“你又在生什麼氣?”
傅融川牽著那女孩的手,隻淡淡看了我一眼:“蘇圓,我和別的女人就是玩玩,傅太太的位置沒人和你搶。”
他憐愛地吻了吻那女孩的側臉,再望向我時,眼底滿是不耐:“小棉都沒說什麼,你有什麼資格鬧?”
“沒有生氣。”
我抬眼望向傅融川,平聲說:“我們分手吧。”
傅融川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我會提分手,“你說什麼?”
我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平穩:“我說,我們分手,婚約作廢,你以後談戀愛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蘇圓,你真這麼想的?”
他氣極反笑:“以後可不要又後悔,求著找我復合。”
“不會後悔。”
我把戒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沒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身後有人察覺氣氛不對,開口勸道:
“川哥,要不還是去哄一下吧,我看蘇圓這架勢不像開玩笑。”
“哄她?她也配。”傅融川涼薄不屑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就蘇圓那種白開水一樣的女人,有人能下得去嘴?離了我她什麼都不是,有人肯娶她我叫那人爺爺。”
4
我沒有回公寓去收拾東西。
那些衣服珠寶都是傅融川買的,本就不屬於我。
躺在花店狹窄的小房間裏,我自嘲一般的想。
頹廢了兩天後,我逼著自己忙碌起來。
也許我這種渾身上下半點閃光點都沒有的女孩,就該聽父母的話,找個安穩的工作,過一眼就能望到頭的人生。
忙起來,就不會心煩意亂,為一些話而自卑傷神。
今天要送的花是在一個別墅區。
我抱著一大束茉莉按響門鈴。
門很快就被打開,我忙開口道:“您好,女士,您要的茉莉花已經送到了,麻煩簽收一下。”
隨後,一道磁性悅耳的嗓音帶著疑惑響起:“女士?”
“是林女士嗎?”團團簇簇的花朵遮住了我的視線,我努力仰起頭,卻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手裏的花突然被人接過去,視線沒了遮擋,一張沉肅冷峻的臉忽然出現在眼前。
“抱歉,這裏沒有姓林的女士。”男人的目光輕輕落到我身上,不會讓人感覺到半點不適。
我意識到自己可能走錯了路,連忙道歉:“對不起先生,我找錯了門,打擾您了。”
這人一張臉生的冷淡,眼神卻一直含笑,說話也十分溫柔,“沒關系,這裏的路確實很難認。”
“如果你是要找3501的話,需要往前走再拐一道彎。”
他的目光溫和地落在我額頭細密的汗珠上,“有些遠,我讓家裏的傭人送送你吧。”
直到走出很遠,我還有些回不過來神。
手裏的帕子牌子是知名奢牌,綿軟整潔,卻被主人隨手送給我擦汗。
這是一個很紳士,迷人且非常富有魅力的男人。
我偏頭回望了一眼那棟別墅,卻見方才已經進屋的人此刻正端著咖啡站在院中目送我離去。
見我回頭,他遙遙舉起手裏的咖啡杯,淺笑著沖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耳根一熱,忙收起目光往前走,再不敢回頭。
5
快到情人節,花店日漸忙碌起來。
別墅區的那驚艷一眼逐漸被我淡忘。
就快到打烊時間時,店裏突然來了個外送單。
是送去一家很有名的會所,我讓小韓回家,自己騎電車去送花。
剛到會所附近,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傅融川的一個女性朋友,和我關系還算可以。
我接通電話。
她的語氣有些焦急:“小圓,融川他喝多了酒胃潰瘍進醫院了,醫生怎麼勸他都不肯好好吃藥,嘴裏一直念叨你的名字,你快來一趟吧。”
傅融川有胃病我是知道的。
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是我一直在給他調理。
他胃疼時會變得非常暴躁,也隻有我能忍得下他的臭脾氣,好聲好氣哄著他吃藥休息。
但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了,他疼不疼也不關我的事了。
我把電車停好,淡聲道:“我很忙,他想死就讓他使勁作,不需要通知我。”
電話毫不猶豫地被掛斷,任晴看著病床上傅融川不耐煩的神色,猶豫道:“小圓她似乎在忙,沒說幾句話就掛了。”
傅融川陰著臉一聲不吭,其他人也都不敢說話。
“天天就知道整那些破花,老子疼死了她都不來看一眼!”
傅融川一腳踹翻面前的桌子,玻璃杯子劈裏啪啦碎了滿地。
他在一地狼藉中沉著臉站了半天,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突然笑道:“蘇圓這是在欲擒故縱,就等我去哄她呢。”
他又躺到病床上,篤定道:“不過三天,她一定會哭著回來求我復合。”
任晴看著傅融川得意的樣子,有些懷疑他是被蘇圓拋棄給刺激瘋了。
6
這家會所是有名的亂,我託服務員把花送到後就準備離開。
行至一個拐角,卻陡然被人拉進漆黑的樓梯間。
捂著我嘴唇的手似火一樣燙,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耳邊,男人的聲音隱忍而沙啞:“別怕,是我。”
好耳熟的聲音……
還沒來得及仔細回想,天旋地轉間,我已經被身前的男人壓在了墻壁上。
目光相接,我認出眼前人,倏然驚愕地瞪大了眼。
初次相遇,還是一周前。
很明顯,他早就認出了我。
樓梯間外忽然傳來噪雜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在找什麼。
“仔細找找,小姐還在等著。”
腳步聲慢慢逼近。
“抱歉。”
他隻低低說了這麼一句話,便忽然堵住了我的唇。
呼吸交纏,唇舌相碰。
狹窄的樓梯間像驟然燃起一把火,要將我和他一起焚燒殆盡。
他抱著我的手臂越來越緊,整個人像沒了禁錮的野獸,橫沖直撞。
就在這時,樓梯間的門忽然被打開,刺目的光線讓我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卻又被他用力摁回懷裏。
腰間的手溫度驚人,我下意識想掙扎,卻被身前的男人吻的更深。
來人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又把樓梯間的門關上。
眼前的世界又變為一片漆黑,外面的談話聲朦朦朧朧傳進來。
“有人?”
“沒有,就一對野鴛鴦。”
7.
腳步聲慢慢走遠,我的唇舌終於被解放。
男人慢慢松開對我的禁錮,目光緩緩落到我紅腫不堪的唇上,眸光幽暗。
隻一秒,他就抬起眼睛,自覺與我拉開了距離。
“抱歉。”他的聲音依舊十分沙啞。
我用袖子狠狠擦了下嘴,怒聲道:“一聲道歉就沒了?你這是性騷擾,犯法的懂不懂!?”
虧我還以為他是個紳士。
看著沉默不語的男人,我的怒氣值到達頂峰,“報警,我要報……”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面前站著的高大身影忽然倒了下去。
我被嚇得差點咬到舌頭,結結巴巴道:“喂,你有錯在先,可別想裝死陷害我。”
倚墻屈膝而坐的男人聞言半闔著眸子輕輕笑了一下:“沒有想陷害你,我也知道自己有錯……”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樓梯間裏一片寂靜,他垂首靜靜地坐著,連呼吸聲似乎也已經消失不見。
我大著膽子靠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心翼翼道:“喂,你沒事吧?”
原本沒有聲息的人突然抬手握住了我的指尖,灼熱的溫度從他身上傳遞過來,讓我的心臟狠狠跳動了一下。
“別留我一個人……”
似是夢囈,樓梯間再度恢復沉寂。
我抿了抿唇,慢慢掙開他的手。
8.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異常刺鼻,我沒了困意,坐在椅子上發呆。
醫生說他吃了催情的藥,所以才會發燒。
還叮囑我,小情侶之間想要情趣很正常,但要注意分寸。
我紅著臉,磕磕巴巴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臉上的溫度還沒有完全下去,我望向呼吸已經平穩的男人,有些疑惑。
那種藥不是會讓人獸性大發嗎?
狗血霸總小說總是以男主中藥為開局,地點也一定是在酒店,女主和男主一夜情之後必會跑路。
怎麼到我這裏,地點就變成了醫院呢?
我捧著臉看向病床上的人。
五官冷峻,眉目英挺,下頜線也符合小說裏所說的似刀削過一般。
很標準的男主長相。
我抬起頭,不期然看見鏡子裏的自己。
鵝蛋臉,低馬尾,毫無特點的五官,是放在人群裏就會瞬間消失的存在。
我耷拉下眼皮。
npc的長相,怪不得拿不到女主劇本。
我把臉埋在病床的被子裏,悶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