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屏風是這次七夕布景的主體之一,如果斷了的話,有很多拍攝角度都會受到影響。
陳松陽的表情瞬間糾結成了一團。
阮齡其實也沒打算對陳松陽生氣,現在主要還是得先解決問題。
她想了想:“工作室的膠水上次正好用完了。要不我先拿透明膠湊合一下吧,不行的話,後期可以再修。”
耳邊傳來陳松陽的聲音:“……阿姨!”
“嗯?”阮齡扭頭看他,“怎麼了?”
陳松陽:“這附近應該有便利店或者超市,我現在就去買膠水!將功補過!”
阮齡有些懷疑:“你行嗎?樓下的便利店不一定有合適的膠水,超市又不是很近。”
陳松陽一臉堅定:“可以的!阿姨你做造型不是還要花費一段時間嗎?我現在跑過去,肯定來得及!”
阮齡想了想:“那我把要用的膠水發給你。對了,用葉栩和你一起去嗎?”
陳松陽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用不用!栩哥就在這陪阿姨吧,我一個人將功贖罪就行!”
“……好吧。”阮齡說,“如果實在買不到也沒關系,和我說一聲,我用透明膠湊合就好。”
陳松陽迅速回應:“好!我知道了!”
阮齡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陳松陽還是有些不靠譜。
不過既然他這麼主動,阮齡還是同意了。
陳松陽出門之後,蘇君若和喬月也恰好換好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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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齡開始給兩個人做造型,葉栩在一旁當助手。
……
造型做到一大半,阮齡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陳松陽還沒有回來。
看來,斷裂的地方還是得先用透明膠湊合一下了。
好在邊框那裡不算明顯,粘好之後,到時候再修一下圖也看不太出來。
阮齡正想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她正在給蘇君若做發型,於是隨口道:“葉栩,幫我一下開門。”
少年“嗯”了一聲。
阮齡也沒空去看,還在專注地往發包上插夾子。
古風造型的頭發非常重要,一定要每個地方都固定好,不然對拍攝效果的影響很大。
四周似乎突然變得有些安靜,一直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的兩個女孩,也忽然都不說話了。
不過阮齡在專心調整發包的位置,也就沒注意,又伸手道:“葉栩,再幫我拿一個發包,麻花的那個。”
這一次,葉栩的動作沒有之前的那麼迅速。
阮齡等了好幾l秒,才有人將發包遞到了她手上。
“是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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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話時離得很近,嗓音低沉又悅耳。
阮齡隻覺得耳邊一酥,又沒意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嚇得身體一顫。
發包也從她攤開的掌心掉到了地上。
耳邊傳來了男人低低的笑聲,似乎很是愉悅。
阮齡轉頭去看,葉景池剛好彎腰幫她將發包撿了起來。
四目相對,葉景池將發包重新放在她的手心。
“拿穩。”他說。
男人的眼角還帶著明顯的笑意,似乎剛才她的反應取悅到了他。
阮齡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看我被嚇到,很好玩嗎?”
葉景池收斂了笑意,語氣溫柔:“對不起,是我不好,應該提前提醒你一聲。”
阮齡:“……”
為什麼每次她稍微有點生氣的跡象,這個男人就會立刻道歉,讓她完全沒脾氣了?
而且還都是這種標準的道歉句式,先表明態度,再說明緣由,絕對不是敷衍地認錯。
阮齡現在非常想知道,葉景池在其他人面前,也是這樣的好脾氣嗎?
見她的神色好轉,葉景池又溫聲問:“我拿對了嗎?”
聞言,阮齡才想起來看看手裡的發包。
“嗯。”她應了一聲。
阮齡正在給蘇君若做發型,兩個麻花辮發包對稱地放在蘇君若的頭頂兩側,用黑色的小卡子固定。
她調整了一下發包的位置,然後幹脆開始不客氣地使喚起葉景池來:“幫我再拿幾個小卡子。”
葉景池又從桌上的小盒子裡拿起一小把卡子,放在阮齡攤開的掌心上。
卡子太小,葉景池遞過去的時候,手指尖短暫地觸碰到了阮齡的手心。
有些痒痒的,讓她的指尖略微一顫。
這次,阮齡特意觀察了一下。
她發現,葉景池之所以能準確地識別出她想要的東西,倒不是因為男人的知識層面廣到連造型用品都能熟知。
而是蘇君若和陳松陽,都在悄悄地幫葉景池“作弊”。
一個用手默默地指,一個擠眉弄眼地用眼神提醒。
反倒是葉栩沒什麼動作,隻是安靜地站在旁邊看著。
蘇君若背對著她,阮齡看不到她的表情。
於是阮齡隻能瞪了一眼陳松陽。
這兩個人,怎麼比葉景池他兒子還積極?
見狀,陳松陽眼珠子亂動,給阮齡遞眼神。
隻是看起來就如同在做鬼臉,恐怕神仙來了也沒法讀懂他的意思。
阮齡不再理這幾個人,先仔細地用小卡子把另一枚發包固定在對稱的位置。
然後又用手輕輕推了幾下,確保足夠穩固。
“好啦。”阮齡對蘇君若說,“固定好了,你的腦袋可以活動了。”
蘇君若“嗯”了一聲,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
阮齡:“
……”
之前陳松陽就怕葉景池怕得不行,在車上被嚇得話都不敢說。
現在連蘇君若也是這樣。
表現還算正常的葉栩和喬月,一個是葉景池的兒子,一個根本不認識葉景池。
怪不得剛才葉景池出現,都沒人提醒她一句。
葉景池在這些“小朋友”面前,究竟是什麼可怕的形象?
想了想,阮齡對蘇君若和喬月說:“你們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幾分鍾就回來。”
蘇君若忙不迭地點頭,仿佛期盼著一刻很久了。
喬月也輕輕地“嗯”了一聲。
阮齡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陳松陽和葉栩,剛要說話。
陳松陽搶白:“阿姨,你先和葉叔叔說話吧!我和栩哥在沙發那兒坐著休息就好!”
葉栩看一眼陳松陽,似乎對自己就這麼被安排了有些無奈,不過也沒表示反對。
陳松陽說完了又覺得不對勁,撓了撓頭補充:“那個,阿姨你要是想和叔叔在沙發那邊聊,那我和栩哥就上樓等!呃……我不是讓你們必須去沙發的意思,就是——”
“行了行了。”阮齡好笑地擺了擺手,“我們去樓上,你們四個就都待在樓下吧。”
說完特地看了一眼葉栩:“在這等我?”
葉栩:“……”
對於她的“特別關照”,葉栩似乎有些不自在,別過眼神點了點頭。
阮齡最後又囑咐了一遍蘇君若和喬月:“你們兩個不要大幅度地動腦袋哦,不然發型會亂的。”
耗時一個多小時後,喬月的造型已經都全部做好了,蘇君若的也隻差一點點。
如果發型散了,阮齡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保持好脾氣。
蘇君若和喬月一齊答應了一聲。
阮齡放心了,終於想起來看一眼在旁邊站了許久的男人:“我們去樓上?”
葉景池微笑:“好。”
阮齡一邊向樓梯走,一邊小聲抱怨:“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帶了四個幼兒園的小朋友。”
葉景池眼帶笑意,氣定神闲地回:“確實有些像。”
阮齡回頭瞥他一眼。
葉景池在她身後慢條斯理地補充:“不過比我好,我像他們的教導主任,所有學生都怕的那種。”
阮齡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原來你也知道呀,我以為你沒發現呢。看他們那個樣子,我都差點以為,陳松陽和蘇君若小時候一不聽話,父母就嚇他們——”
她煞有介事地換了個陰森森的語氣:“再不聽話,葉叔叔就要把你抓走了。”
葉景池低低地笑出聲。
阮齡走在葉景池上面一級臺階,男人溫熱的氣息剛好灑在她的後脖頸。
她的腳步微微一頓。
耳後傳來葉景池低沉又磁性的聲音:“慢些走,小心。”
這間公寓的戶型是二層的loft,戶型不大,因此樓梯也稍稍有些狹窄。
上樓時葉景池似乎有意護著她,讓阮齡有一種被他在後面圈住的感覺。()
並不長的樓梯,阮齡隻覺得今天走得比平常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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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上了樓,阮齡來到臥室的床邊坐下。
二層的空間不大,隻有一間臥室和一個衛生間。
之前裝修的時候,阮齡想著或許偶爾要在這裡過夜,於是把臥室的床都鋪好了。
葉景池也跟著坐在了她的身邊。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立刻開口。
阮齡胡思亂想著:這還是第一次,兩個人同時在一張床上待著。
雖然樓下還有四個幼兒園的小朋友。
樓上的臥室隻有兩面牆,另外兩側是欄杆,因此在工作室一層的客廳,一抬頭就能看到上面。
不過此時,四個小朋友沒有一個往上看的,不知道是不是被葉景池的氣場震懾到了。
陳松陽正在手舞足蹈地描述著什麼,大概是在講剛剛在外面的奇遇。
另外三個高中生圍成了一個半圓,在旁邊聽著。
有那麼一瞬間,阮齡覺得內心的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她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聲:“真美好啊。”
葉景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嗎?”
“嗯。”阮齡點頭。
她轉頭看向葉景池,發現男人也正看著她,眼神專注。
阮齡微微怔了一下。
剛剛她看著樓下感嘆的時候,葉景池也是一直這麼看著自己嗎?
走神了片刻之後,男人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在想什麼?”
阮齡收回思緒,默然了一秒,一本正經地開口:“我在想,你的感觸應該比我更深吧。”
葉景池的眉梢動了動:“為什麼?”
阮齡:“你的青春,比我的還要遙遠多了。”
葉景池:“……”
阮齡的唇角微微上揚了幾分。
或許,這就叫做有恃無恐嗎?
總之,自從發現葉景池似乎不會輕易對她生氣之後,她就越來越喜歡偶爾地得寸進尺一下。
阮齡盯著葉景池的臉,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惱羞成怒的痕跡。
然而葉景池卻隻是看了她幾秒,然後扯了扯唇角:“這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