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見,徐青桃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還是胡小椿打量了她一下,有些驚喜道:“你是徐青桃嗎?”
徐青桃落下心裡的大石,也欣喜地開口:“胡老師。”
“哎呀,沒想到還能再見面呢。”胡小椿意外的表情引起了吳世茂的注意,他開口:“你們倆認識?”
“認識呀。”胡小椿道:“我以前還老跟你提過呢,說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年輕的時候沒抓到這根跳舞的獨苗,就是她呀。”
沒想到胡小椿還記得自己,甚至跟人家提起過,徐青桃鼻尖一酸。
隻是更沒想到的是,胡小椿跟吳世茂竟然是朋友。
胡小椿似乎到現在還很可惜,看到徐青桃這樣,就知道她可能早就已經不再跳舞了。
具體是什麼原因,也是人家的私事。不知道為何她想起當年程嘉怡在演出當天給自己打的那通電話,說徐青桃高燒來不了,讓她幫忙跳主舞,內心有了幾分計較,但也沒說。
隻聽她是寄人籬下的可憐姑娘。
人和人之間的那些事兒,不也就那麼點見不得光的東西嗎。
隻是可惜了這姑娘的天賦。
不過還好,她似乎依然在現在的領域閃閃發光。
胡小椿岔開話題,溫聲道:“你現在是做記者嗎?”
徐青桃點點頭:“是的。高考的時候選了金融系,畢業之後就去做記者了。”
胡小椿笑了笑:“還以為你們金融系出來的都會去做風投或者銀行呢,小姑娘做記者,是要能吃得了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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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些詫異,她隨口問了句:“怎麼選了記者呢?”
其實去投行,或者去證券這些,徐青桃當年都有想過。
畢竟坐在辦公室裡,肯定比扛著拿著錄音筆天南地北的跑輕松。
畢業那年去面試記者,好像也隻是一個衝動的決定。
徐青桃是本科連研究生一起讀的,畢業那天,謝笙都在娛樂圈摸爬打滾了足足兩年了。
雲京大學的碩士學歷讓徐青桃在選擇工作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壓力,加上大三開始的每個暑假她都在各大證券銀行事務所實習過,一畢業,名企拋向她的橄欖枝無數。
謝笙看著眼前的面試通知簡直是眼花繚亂,轉過頭問她:“桃子,你真沒想好去哪兒啊?這麼多公司隨便選一家唄,都給到十六薪了,慕了。”
又像是想起什麼:“或者你去宋嘉木的公司?你不是為了他才學金融的嗎。”
徐青桃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什麼?”
謝笙開口:“我上次聽宋嘉木說,你為了和他念同一個大學,連跳舞都放棄了。草,不會是他在同學面前吹牛吧?”
平心而論,有金融系的系花做女朋友,確實是一種炫耀的資本,在大學這個小小的社會中,是一種身份地位的體現。
徐青桃笑了下,沒有理會。
她隻是翻著手機,篩選著一家又一家的金融雜志,
看到她的頁面,謝笙不解:“真要做記者啊?很苦的。”
她自己就是現身說法,做娛樂記者都快累吐了,更別說是金融記者了。
“想試試看不一樣的。”
謝笙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自顧自在那兒說:“不過我尊重你的決定。其實金融記者挺好的,我看他們那些有名的記者都全世界到處飛,還能去國外採訪那些大老板呢!”
聽到國外兩個字,徐青桃指尖在屏幕上頓了一下。
好像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當初為什麼會選擇做記者。
大概是。
希望能夠在某一次酒會,某一次峰會,遇到某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同學。
能坦坦蕩蕩。
說一聲好久不見。
你好嗎。
哪怕隻是同學,也可以問一句。
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
轉眼間就到了八月底。
辛苦了幾周,終於把吳世茂的採訪完完整整的做了出來。
交給主編之後,對方少見的露出了幾分驚訝的神情。
第二天周一早會的時候,主編順勢就宣布了上半年總刊的封面採訪人物。
宣布的時候眾人心服口服。
不然好不容易拿到了吳世茂的採訪,然後給他一個小角落嗎?!
那他們雜志社以後也不用在金融圈混了。
隻是看向徐青桃的時候,眾人的目光變了變。
突然有了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對徐青桃的業務能力報以肯定的態度。
周會剛結束,Laura就去主編辦公室大鬧了一場。
七月份的主版給徐青桃就算了,憑什麼上半年總刊的封面還要給她。
吵起來了才知道,原來Laura本來是八月的主版,結果因為吳世茂的緣故,主編想直接把八月和上半年總刊合並在一起做,那麼原來屬於Laura的主版又變成徐青桃的。
連著兩次在工作上被人擠走了機會。
Laura就算是個泥人也有脾氣了。
主編的辦公室離國際部還挺近的。
Laura鬧起來之後,嚴玲的臉色難看。
是她手下的人去鬧,最後主編還不是理所當然的要找她算賬。
辦公室的動靜簡直聽得一清二楚,主編的聲音還挺輕,但是Laura那個嗓門簡直吼的所有人都振聾發聩的。
“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麼七月和半年刊的主版都給她,憑她是恆嘉老板娘嗎??”
甚至越想越氣。
她要不是有恆嘉老板娘的這個身份,吳世茂憑什麼所有人的採訪都不接受,單單就接受了她的採訪?!這不是走後門是什麼?!算什麼各憑本事?!
說完這句話,也改變不了工作上既定的事實。
Laura出門的時候眼眶通紅,徑直走到座位上。
剛才吼的那麼大聲,當著徐青桃的面,所有人都能聽見,簡直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
徐青桃在職場上已經呆了幾個月,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可以隨便人揉捏的新人包子,被下了這麼一個臉,她當然不可能忍氣吞聲。
Laura被她冷冷地眼神一盯,心裡還有火氣,隨口道:“看著我幹什麼?難道我剛才在主編辦公室說錯了?”
看來她就是知道隔音不好。
才故意吼出來讓所有人聽到的。
徐青桃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切入重點:“第一,吳世茂先生的採訪是我通過自己的努力拿到的,你要覺得你可以,那你自己去試,吳老師的郵件應該沒把你拉黑吧?”
“你!”最後一句話,氣得Laura臉色通紅。
接下來,徐青桃才慢條斯理道:“第二,我要是真的用恆嘉老板娘的身份來欺負你,你覺得你今天得罪我了之後,還能在圈裡混得下去嗎?”
這句話簡直是實打實的有威脅力。
Laura被憤怒衝昏的頭腦終於找回了一絲理智,臉色也由紅變白,渾身僵硬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再也沒有一句反駁。
隻是她後來越想越氣不過。
幹脆把自己的公司跟職業打了個碼,投稿到了微博一個我的極品同事bot上面,心裡才算消了氣。
-
徐青桃壓根沒把和Laura吵架的事情放在心上。
自從上一回做了第一期解說數據反饋良好之後,在結束了吳世茂的採訪後,徐青桃又緊接著開始準備第二期的解說視頻。
這一期做的是投資騙局的題材。
錄制出鏡的時候,徐青桃足足選了三套衣服,試穿了半天,不知道怎麼想起陳時嶼上回說她領口開的太低了的事情。
時小嶼不會真的是什麼清朝出土的老古董吧。
還管她領口開低的破事,人家衣服就是這麼設計的好嗎!T.T!
一點都沒有審美的狗男人。
不過,話是這麼說,最後出鏡的時候。
徐青桃莫名的還是挑了一件中規中矩的白襯衫,然後,把領子扣到了最高的一顆。
這幾天他大概也很忙的緣故。
雖然每次徐青桃在微信上找他,他都會秒回,但從語氣也可能明顯的聽出有些疲憊。
以前剛結婚的時候,徐青桃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在微信上騷擾他。
現在不知道怎麼,反而不敢了,害怕他本來因為工作的事情就夠忙,自己還給他添亂。
風平浪靜的過了幾天,徐青桃就這麼正常的上班下班。
等某一天上午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已經過上了她讀書時候想要的日子。
跟宋嘉木糾纏的那幾年,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一般。
隻可惜人就是不能胡思亂想,有時候想好的不靈壞的就靈。
上午才剛剛感慨過自己的日子過的太舒心了,中午路過茶水間的時候,就聽到Laura在那兒跟朋友討論,久違的又聽到了程嘉怡的消息。
“我最近真的太倒霉了,工作也倒霉,追星也倒霉!”
“你知不知道安夏主演的那個舞蹈劇好像上映不了了,我票都預定好了,結果告訴我撤資了,真無語啊。”
安夏的舞蹈劇被撤資?
徐青桃聽到這個關鍵詞,愣了一下。
安夏的舞蹈劇,不就是程嘉怡準備致敬《海的女兒》拍的那部《海底》嗎,前段時間不還有錢買熱搜,這段時間就被撤資了?
舞蹈劇不比電影,有大把大把的煤老板等著投資。
做一個好的舞蹈劇,想要拉投資比登天還難,就算是程嘉怡,也是靠著以前宋嘉木的人脈,加上她本身走的就是高逼格的舞蹈劇大仙女導演的路線,投資商爸爸也願意用一些舞蹈劇來為自己臉上貼金。
程嘉怡有名氣有後臺,又有了安夏這個草著二零二三年紫微星的流量藝人加入,好好地排演著怎麼會突然出事?
因為程嘉怡三天兩頭給自己的舞蹈劇買熱搜的緣故。
徐青桃眼不見為淨,已經很久沒有打開微博了。
今天一打開就看到文娛榜第一的熱搜標題。
就是安夏舞蹈劇《海底》被撤資。
她沒有點開這個熱搜。
但是心髒卻砰砰跳動起來。
前段時間跟謝笙的聊天記錄就這麼忽然浮現在眼前。
一個很不切實際的猜測同時也冒了出來。
……不會是陳時嶼幹的吧。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陳時嶼好好地跑去封殺人家一個舞蹈劇幹什麼。
總不能是為了她吧。
雖然當時看到程嘉怡那副白蓮花的嘴臉說著致敬《海的女兒》,真的有點被她給惡心到,導致自己那幾天的心情都不太好。
但隻要程嘉怡不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又沒什麼毛病,總不會好端端的拿根棍子去打路邊的狗。
有些東西不想還好,一想就越覺得有可能。
徐青桃也沒忍住點開了陳時嶼的微信。
【。】
這次,沒等對方秒回。
徐青桃就再接再厲:【剛才看到熱搜,好像說程嘉怡的舞蹈劇被撤資了。】
陳時嶼:【怎麼?】
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一瞬間,徐青桃突然又有一種自己自作多情了的感覺!!
【哦哦。】
【沒什麼。】
尷尬的她立刻滿地找頭,給自己挽回了一下尊嚴:
【就是覺得挺奇怪的,好端端的怎麼會撤資】
【好奇.jpg】
陳時嶼也回的挺快。
光是看這幾個字就能想象得出他漫不經心的表情:【不知道。】
又過了幾秒,他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狀似不經意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