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從開始進入路氏後便是青出於藍之勢,手段果決甚至更勝於父親。這些年長子大都待在港城,次子路謙則在海外多些,近年路氏和遲家聯姻成功打入內地市場,如今路謙便理所當然入主內地首都平城。
邁巴赫停在機場,從s市飛往平城一共需要三個半小時。
上飛機的時候天還亮著,飛機降落時偌大的平城已夜燈閃爍。
今晚沒有其他安排,司機跟這幾年每次到達平城時一樣,半個小時的行駛過後,把車子停在紫悅星河的地下車庫裡。
路謙上電梯時看了眼手機。
“我都生孩子了,我哥還單身。”——他看到有個不知名小號在社交軟件上吐槽,小號頭像是一顆梨。
“爸爸為什麼不催我哥,森氣氣。”——該小號繼續發表言論,同時還配了個森氣表情包。
路謙看著這條吐槽,想起車上時,陳中說的“董事長的意思”。
當連最小的妹妹都結婚生子以後,大多數人的視線,仿佛往往都會落到那個永遠單身的哥哥身上。
電梯在此時到了。
男人表情淡然而凜冽,收起手機,開門,在玄關換了鞋。
近五百平的平層,現在開著地暖,燈光柔和,空氣裡漂浮著淡淡的香薰氣息。
路謙掛起外套,並沒有去找現在這套房子裡的另一個人是誰,他往裡走了幾步,然後停下腳步。
隔著襯衫,兩條細白的胳膊纏繞在男人精瘦的腰間,身後是吐氣如蘭。
有人叫他:
“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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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翻車第二天
姜明枝圈著路謙的腰,刻意把“老公”兩個字的尾音咬得格外的嗲。
感受到男人脊背細微的僵硬,她笑盈盈地松開胳膊。
路謙聽到聲音後轉身,看到身前一身米色居家睡衣,烏發蓬松的女人。
她沒有化妝,皮膚依舊在燈光下透著細膩瓷白的光澤,臉龐小而精致,紅唇狐狸眼,五官濃麗的恰到好處,整個人除了衣著,跟今天商場海報上的樣子相差無幾。
姜明枝也笑著看了看路謙,結束這場突然從背後出現叫老公的遊戲,然後轉身,趿著拖鞋懶懶往臥室裡走。
路謙獨自來到衣帽間,半年未至,他的睡衣擠在最角落的櫃子裡,旁邊是一件應該是已經穿過的女士禮服。
路謙拎了一件睡衣去浴室,空氣中剛燃過的女士香薰氣味依舊濃鬱。
浴室傳出哗哗的水聲。
臥室裡,剛玩過叫老公遊戲的姜明枝盤腿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著浴室的方向。
路謙怎麼來了?
路謙今晚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來了?
哦不對,他從前來的時候也沒有跟她打過招呼。
畢竟一個男人回家,難道還需要提前打招呼嗎?
姜明枝默默咀嚼著自己腦袋裡突然蹦出來的“回家”兩個字,然後懊惱地拍了下額頭。
這大半年她本來都又快忙忘了,結果今晚路謙的出現終於又再一次地及時提醒她一個事實——
她已婚,有個老公。
盡管這段婚姻關系還未被我國的婚姻法正式承認過,但拉斯維加斯有兩人登記注冊結婚的記錄,她披著借來的頭紗,在神父面前回答過“Yes,I do”。
姜明枝現在回想起那段記憶都覺得荒誕得不真實,兩百美刀就能使用並且還外贈一個神父的小教堂裡,她一身T恤牛仔褲,用卡子在頭上別了個借來的頭紗就成了新娘,身邊的男人她剛認識三天。
並且那三天基本都是在酒店套房的床上度過的,兩個人連言語的交流都很少,直到最後不知誰說了句:“結婚嗎?”
拉斯維加斯娛樂產業發達,紙醉金迷的賭場墮落而誘惑,高級酒店豪華商場更是數不勝數,是享譽世界的賭城,同時也是一座“結婚之城”。
有人說在拉斯維加斯,沒有比結婚更簡單的事情。
每年有千千萬萬的遊客情侶選擇在此注冊結婚,拉斯維加斯的婚姻登記處外面就張貼著各式各樣的教堂廣告,在這裡最低花費幾十美元就能租賃到一個小教堂,登記完的新人在教堂神父面前宣完誓後,你們的婚姻關系就完全成立並且合法。
姜明枝記得跟這個男人認識後的第一個小意外,大概就是兩人注冊時,她發現他的護照顏色跟她不一樣。
藍色的,來自港城。
隻不過護照顏色不一樣並不是臨陣反悔的理由,一紅一藍兩張護照被疊在一起交給工作人員,她從登記信息表上才知道身旁男人的名字:路謙。
男人也在那時看過她的名字,登記出來後第一次叫了她一聲“姜小姐”。
姜明枝還記得聽到路謙第一次叫自己“姜小姐”時的場景,想在拉斯維加斯正式注冊具有法律效應的完整婚姻,除了在婚姻登記處登記外,還需要舉行由公證人或者牧師主持的公開結婚典禮,拉斯維加斯遍地可租的教堂就供此用。兩人從登記處出來後,路謙頂著一副好皮相,用冷淡而禮貌的語氣問她挑哪個教堂。
他既然提到了要去教堂找牧師認證,意味著兩個說結婚的人要領的不是一張隻有旅遊紀念意義的婚姻登記表,而是具有完整法律效應的,結婚證書。
姜明枝當時隻覺得眼前這男人跟酒店裡欲到她招架不住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不過她也不是喜歡出爾反爾在動真格時就臨陣脫逃的小孩,抬著下巴在登記處外大大小小的教堂廣告中掃了一圈兒,隨便挑了個看的順眼的小教堂,到了教堂後跟前面的法國新娘借了塊頭紗,挽著路謙的胳膊就進去宣誓。
從第一聲“姜小姐”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年多了。
姜明枝想到在拉斯維加斯的酒店套房裡跟自己放縱了三天,最後還順便去登記結了個婚的男人竟然是路謙時,扯了扯嘴角。
她之前並不怎麼關注港城那圈子的豪門八卦,對路謙這名字也不太熟悉,雖說這男人舉手投足一看就知道不俗,但她起初並不怎麼在意,因為拉斯維加斯最不缺的就是傲慢的有錢人。
傲慢到連她這種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女明星都不認識。
直到她看到路謙為了省時間隨手買下一架飛機,隻為了運送他那匹不久前剛剛七千四百萬美元拍下的純血馬時,她才發現這個剛跟自己注冊結婚的男人簡直奢靡到令人嘆為觀止,似乎不止是普通的有錢而已。
然後她才去查了一下,搜出來的信息一目了然,港城,路家,路謙。
姜明枝在弄清楚路謙到底是誰的時候,發現自己這回恐怕玩的有點大。
不過玩的大的貌似不止她一個,因為姜明枝怎麼也想不通對於路謙這種城府深沉,凡是都要榨幹每一分利益價值的資本家而言,結婚應該是一件多麼謹慎的事情,怎麼能是像現在這樣隨便到跟一個剛認識三天話都沒說幾句的陌生女人結婚,但凡她是有意接近,或者在知道他是誰後動了點歪心思,那麼以後倘若兩人離婚,離婚官司裡光是財產分割那一項便有的打。
她還沒有自我感覺良好到會覺得路謙可能是對自己一見鍾情愛得死去活來,黑心資本家瞬間化身單純傻白甜,戀愛腦到所有身外之物都不要隻想跟她領證結婚。
姜明枝想著想著笑了一聲,因為那句黑心資本家。
她查路謙背景時看了不少港城從前的新聞,路謙一直以來鮮少露面,但與他相關的新聞卻很多,無論是大媒體還是小報社都很愛寫路謙。
一是因為商業手段,路謙畢業時並沒有直接進入路氏旗下的熱門核心產業,而是主動接手當時路氏旗下瀕臨倒閉的新葡酒店,酒店在他的經營下短短一年便扭虧為盈業績飆升,兩年後路謙順理成章地進入路氏旗下最為核心的德申地產與嘉信金融,與年長十餘歲的長兄並駕齊驅,路氏內部更是心服口服。
二是因為路家二公子不僅商業手段過硬,性格更是為人津津樂道,據悉他母親那邊都是英國籍,路謙從父親那裡繼承了商業手段,更從母親那裡繼承了冷血與刻薄,從小到大不愛見媒體,性子傲慢冷漠高人一等,對父親從娛樂圈娶回來的戲子繼母視若無睹,對待那個繼母所生的妹妹更是刻薄,等她一成年便直接視為利益籌碼送去商業聯姻,毫不留情。因此有媒體評論稱那些王子愛上灰姑娘的俗套劇情可能會發生在港城任意一個闊少爺身上,但永遠不會發生在路謙身上,Herbert hunters 們注定會失望。
姜明枝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翻看路謙那些新聞時是個什麼心情,隻記得她翻完後,一邊忍不住罵,一邊開始等路謙跟她開口。
她能查路謙的背景,路謙肯定已經把她給查了個底朝天。
畢竟在這種自以為血統高貴又嫌貧愛富的萬惡資本家眼裡,娛樂圈戲子是最上不得臺面的一群人,他竟然還跟一個戲子登記結婚,這個跟頭栽得確實不輕。
“我一個愛國愛黨滿門忠烈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跟你一個唯利是圖壓榨剝削的資本家注冊結婚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姜明枝當時心裡這麼想著,見到路謙時差點沒忍住說了出來。
隻不過結果很意外,她沒有主動跟路謙開口,路謙竟也沒有先跟她開口,兩人心知肚明對方是誰之後,三個月依舊過得十分平靜,從洛杉磯到黃石公園再到舊金山,一直到最後回國,路謙還順手幫了她個忙。
然後……
兩個人就這麼定了下來。
默契地,他們誰也沒有提離婚,但誰也沒有去主動公開這一段關系,就好像那張結婚證書從來不存在一樣。
姜明枝這三年裡大部分時間確實也忘了那張結婚證書的存在,直到今晚時隔半年路謙再次出現,她才驀地想起。
姜明枝逐漸從回憶中抽離,緩緩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然後兀自拉開被子睡覺。
她本來習慣性地一口氣關掉了臥室所有的燈,隻是突然又意識了什麼,留下床旁的一小盞地燈。
須臾,她聽見浴室門打開。
路謙在地燈昏暗的燈光裡,看到姜明枝已經躺下休息。
她身體微微的起伏,很安靜,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路謙輕聲走過去。
姜明枝閉著眼睛假寐,聽到男人一步步走過來,緊接著,她身邊的床墊微微一沉。
地燈自動關掉,整間臥室陷入完整的黑暗裡。
姜明枝在地燈熄滅的那一瞬間睜開眼,視線逐漸熟悉夜晚的輪廓,路謙已經躺在她身邊。
空氣安靜到隻剩呼吸聲。
姜明枝重新閉上眼睛讓自己睡覺,她向來好眠,今晚卻怎麼也睡不著。
反復入睡失敗不禁讓人變得有些煩躁,姜明枝翻了個身,可能是已經習慣一個人獨佔這張床的緣故,她翻身後的手腳越過邊界,竟然直接搭到了身旁男人身上。
姜明枝在發現感覺不對後立馬把手腳縮回來,一顆心髒突然砰砰跳起來。
路謙在感受到女人靈敏的反應後睜開眼。
她一直沒睡。
這邊姜明枝正暗自懊惱著自己這一搭有沒有把路謙弄醒,直到身旁的人翻身而上。
男人身上的熱氣侵襲而來,將她牢牢籠罩在他的範圍內。
姜明枝睜大眼睛,黑暗中隻看到路謙下颌的輪廓,以及喉結鋒利的線條。
不得不說,即便撇開所有物質,這個男人外形的每一處也都是極為好看的,好看到當時足以讓她在素未相識的情況下,覺得第一次跟這麼一個男人,她也不算虧。
路謙雙手一直撐在她身側。
姜明枝這時當然知道他的意圖是什麼,他接下來想做什麼。
她默默吞了口口水,可能確實是隔得太久了,在知道接下來做什麼的時候,突然有些生疏地緊張。
路謙聞到姜明枝身上身體乳的氣息,在兩人體溫的燻蒸下泛著絲絲甜氣,格外好聞。
於是他湊近,想聞得更深一點。
姜明枝感受到男人的呼吸打在她的頸間,那一小塊皮膚起了微微的戰慄,她不禁動了動,脫口低低叫了一聲:“老公。”
然後是男人在輕聲地應她:“嗯。”
聽到這聲回應,很奇妙,姜明枝僵硬的身體陡然放松下來
路謙閉眼吻上她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