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桓看著那對男女,唇角微勾,然後回頭,壓了壓頭上帽檐:“走吧。”
“好的。”副官踩下油門,別克車加速駛離。
路邊,霍廷琛抬頭,目光對著那輛駛過的黑色別克車。
顧栀嘴裡含著水果糖,也跟著霍廷琛的目光看過去,問:“怎麼了?”
“沒什麼。”霍廷琛收回視線,跟顧栀說:“你這幾天注意點。”
他也沒說注意什麼,顧栀幹巴巴地答:“哦。”
霍廷琛又伸手揉了揉顧栀的後腦,聽到她牙齒碰撞糖果的聲音,說:“我也想吃。”
顧栀看他一眼:“你想吃就自己去拿啊,你隻拿了一顆嗎?”
霍廷琛沒說話,笑了一下,然後握住顧栀的後腦,低頭去親她。
正從車窗探頭問顧栀什麼時候走的謝餘又把頭看到這一幕,又默默把頭縮回車廂。
顧栀閉著眼睛,想親就親吧,反正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別人也認不出來是她跟霍廷琛在當街幹這種有傷風化的事情。
霍廷琛吻的很細,指腹在她鬢邊輕輕地摩挲著,顧栀覺得身體微微發軟,最後分開的時候臉都紅了。
然後顧栀看到霍廷琛右頰一個輕微的突起,聽到他牙齒和某種堅硬的東西碰撞時細微的響聲。
顧栀這才恍惚反應過來。
糖呢?她的糖呢?
霍廷琛正含著糖,微笑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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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栀:“………………”
她表情十分無語:“霍廷琛,你真的好不要臉。”
霍廷琛不置可否。
顧栀瞪了他一眼。
不僅不要臉而且還很小氣,給了顆糖她吃了一半還要從嘴裡偷回去,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也隻有霍廷琛能做得出來。
顧栀氣得直接轉身上自己的車了。
霍廷琛抿著嘴裡的糖果,看顧栀氣得哼哧哼哧上車的背影。
甜。
——
那位陳師長讓他的副官出面,把買玉璧的錢從銀行轉給了顧栀。
顧栀收到錢,心裡踏實了不少,覺得這種東西一到手就又賺幾十萬,自己可能天生就是個當富婆的命。
又賺到錢的顧栀拎著包,哼著曲兒去織陽成衣做衣服。
要換季了,她不光是要給自己做幾身新衣服,而且還是要去看新品。
因為換季,織陽成衣除了旗袍外又做了不少毛呢大衣和羊毛披肩,顧栀穿著大衣站在穿衣鏡前,大衣裁剪利落風格時髦,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歡。
顧栀讓謝餘先拎幾件衣服上車。
謝餘返回來的時候,左右張望著,似乎有什麼異常。
顧栀:“怎麼了?”她知道謝餘偵察能力很強,“是不是又有記者跟蹤。”
謝餘點點頭:“我最近一直覺得似乎有人在跟著我們。”
顧栀聽後“嗤”了一聲:“肯定又是那幫子記者。”
她就不明白了,她現在既是個傍大款的女歌星,大家也都知道她傍的大款是霍廷琛,難道從她身上還有什麼新聞可以挖嗎?
並且有了霍廷琛這個幌子,她花再多的錢別人也不會把她聯想到神秘富婆頭上。
顧栀說:“別管了,愛拍就拍,我們走吧。”
謝餘點頭:“好的。”
謝餘一直開車載顧栀回到歐雅麗光,他進來沒有走正門,而是把車停在了歐雅麗光的後門。
然後他往後視鏡看了一眼,那輛黑色的汽車竟然也跟著停下。
謝餘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開車很有經驗,甩記者的功夫爐火純青,可是今天這撥人的跟車技術似乎更高超,他一路下來,饒了多少次圈子,最後還把車聽到了後門,結果還愣是沒有甩掉。
顧栀知道謝餘是因為要甩記者才把車停在後門的,想不過就是幾個記者,自己下車,然後示意謝餘去停車:“把衣服拿上。”
謝餘點頭。
後門沒有保安把守,顧栀低頭在提包裡找鑰匙開門。
她正找著鑰匙,突然,周圍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幾個穿黑衣的男人。
謝餘一直繃著根弦,比顧栀先反應過來,正想出聲喊歐雅麗光裡面的顧栀的保鏢,口鼻就被什麼東西捂住。
謝餘練過兩下家子,跟普通人打架一般都不會輸,但是這次的人明顯比他更專業,謝餘雙臂被人反剪在身後,吸了兩口氣,然後暈了過去。
顧栀在看到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後立馬被嚇得花容失色,還沒來得及尖叫,口鼻也被捂住。
她不由地吸氣,然後感覺腦袋越來越昏,眼皮越來越沉。
在暈過去的前一秒,顧栀絕望地在想。
她還有那麼多錢沒花完,這輩子竟然就這麼沒了。
虧大發了。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栀終於開始恢復知覺,身子很沉,像是陷在沙子裡。
她的第一反應時自己竟然還沒死。
第二反應是自己貌似是被人綁架了。
壞人綁架她圖什麼呢?圖財?圖色?
顧栀想到這裡,立馬嚇出一身冷汗。
好死不死這財和色這兩樣東西她都有。
因為驚嚇,她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不少,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在她的認識裡,自己既然被綁架了,那麼應該是被關在又黑又冷的地下室或者倉庫裡,睡在稻草破布上,身上說不定還用鐵鏈子拴著麻繩綁著,悽慘無比。
結果事實仿佛跟想象中有那麼點出入。
顧栀睜眼,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的水晶電燈。這電燈可貴了,跟歐雅麗光裡的是同款。
她渾身仿佛也沒有那麼冷那麼痛,昏睡過後身子雖說是沉了點兒,但是還是很暖和的。
躺的是席夢思,身上蓋的是鴨絨被。
第73節
顧栀鼻子聞到一股香煙燃燒的味道。
她這人不喜歡別人抽煙,霍廷琛也不抽雪茄,顧栀忍不住嗆了兩聲,往味道來源看了過去,然後發現她床邊竟然坐了個男人。
“啊!”顧栀嚇得尖叫一聲,立馬從床上蹿起來。
男人四五十歲的樣子,長相粗獷,穿一身料子上好的棕色長馬褂,唇上留著胡子,此時正坐在床旁,對著她抽雪茄。
顧栀嚇得不輕,一想到自己一直被這個男人盯著睡覺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用手臂撐著身子爬起來,結果左臂臂彎處一疼。
顧栀“嘶”了一聲,擰起眉,低頭,看到自己的左臂臂彎處竟然有一個針眼,似乎剛扎不久,針眼下還有淡淡的淤血。
男人似乎也沒有想到顧栀會反應這麼大,被她尖叫得雪茄在嘴裡一抖,然後忙伸出手,安撫狀:“別怕,嘿嘿,別怕。”
顧栀手腳並用,爬到床上離男人最遠的角落,然後警惕地打量四周。
確實不是什麼陰暗潮湿的地下室或者倉庫,她正在一間無論是裝修還是陳設都十分豪華的房間裡。
這麼有錢,應該不用劫財。
除了劫財那便是劫色?
顧栀一驚,然後立馬掀開被子檢查了一下,她除了胳膊上有個針眼兒以外,衣服還是之前的那一套,隻是被她睡得有點皺,除此之外,身上沒有什麼已經被劫過色的痕跡。
難道是覺得暈過去了沒意思,要等她醒了再劫?顧栀倉皇地看著那個男人,左右尋找了一下,然後直接抄起床頭櫃上的臺燈當武器:“你別過來。”
“劫財的話我可以給你錢,劫色的話想都不要想!”
男人看到顧栀以為被綁架後直接抄臺燈要砸人,兇悍得跟隻小豹子的樣子,然後又聽到她說的什麼劫財劫色,似乎有些無措,攤手:“我,我怎麼可能劫你的色。”
顧栀抱著臺燈不撒,眼神依舊警惕:“那你把我綁來幹嘛?”
男人看著顧栀那張精致美麗的臉龐,又嘬了一口雪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起來,似乎陷入了什麼回憶。
他在雪茄繚繞的煙霧中眯著眼說:“我覺得我可能是你的爸爸。”
顧栀:“………………”
這年頭壞蛋也這麼多種多樣了嗎?
把人家綁架過來,不劫財不劫色,專門想當人家爸爸?
他知不知道她娘是婊子,所以誰要當她的爸爸,其實是一句罵人的話嗎。
顧栀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一手抱著臺燈,然後翻身下床。
她的鞋就放在床邊,顧栀穿上鞋,站起身,離那個人一直保持著最遠的距離,然後舉著臺燈說:“這是什麼地方,我勸你最好現在放我走,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男人從回憶中回過神,又看著顧栀的那張臉,跟記憶中那個人的臉重合在一起。
像,實在是太像,真的像極了,就連在唱片裡唱歌的嗓子都一模一樣,像倒他第一次在畫報上看到時,甚至以為,這個女孩就是她。
他記得他離開時,她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然後才恍惚明白過來,已經二十年了。
她縱然美麗,卻也不可能二十年毫無變化。
他聽著顧栀的話,笑了笑,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問:“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顧栀轉了轉眼珠。
要說個什麼把他嚇一嚇才好。
於是顧栀挺起了胸,說:“你肯定認識我,我就是那個傍大款的歌星顧栀。”
“然後呢。”那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