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天氣轉熱。
《鳳權》拍攝已進行一個多月,晌午日頭頗為猛烈,劇組熱員工和演員都在納涼處休息。
歐陽孟孟穿著深色的太監服,帽子在一邊隔著,手捧小風扇對著臉吹。
比起身著重裝的演員們來說,江糖要幸福的多,她翻著劇本,眼角餘光瞥向歐陽孟孟:“我要不去給你買根雪糕吃?”
“不了不了,生理期。”歐陽孟孟擺擺手,有氣無力倒在地上。
江糖笑了下:“你注意點形象。”
“都是一家人,要什麼形象。”
話說著,聽到腳步聲過來。
江糖抬頭,眉梢挑起:“夏總來了。”
歐陽孟孟翻了個身,“你別驢我。”
江糖語氣無奈:“真的,夏總來了。”
話音落下,腳步聲同時停住。
一片陰影覆在了歐陽孟孟頭頂。
她有所覺察,睫毛一顫,懶洋洋掀起了眼皮。
目光所及之處,有著溫潤眉眼的男子似笑非笑。
歐陽孟孟心裡一個咯噔,刷的下坐直了身體,端莊,乖巧,淑女,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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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糖拼命忍笑:“夏總怎麼來了?”
“給你們送雪糕。”他把手上袋子放在圓桌上,抽出兩根奶油味的小布丁遞給了江糖和歐陽孟孟。
“孟孟就算了,她……”
“我很喜歡。”歐陽孟孟一把奪過,拆開袋子三下兩下吃光了雪糕,仰頭又衝夏懷潤伸出手,“麻煩夏總再給我一根。”
“……”
“…………”
原則呢??
夏懷潤低低一笑,給了兩根。
“你過來就是送雪糕的?”江糖小抿口,往他身後掃了眼。
察覺出江糖心中所想,夏懷潤笑道:“別看了,林隨州沒來。”
額……
被看出心思的江糖低頭猛吃雪糕,以掩尷尬。
“我剛好有事過來,順便看看你們,送完吃的就走。”
“哦。”
江糖冷淡了很多。
“那我走了。”
江糖:“哦。”
歐陽孟孟熱情揮手;“夏總慢走,夏總再來!”
*
晚上。
拍了一天戲的員工和演員都各自回到了酒店房間。
江糖剛洗漱完準備給孩子們打電話,門鈴聲便響起。
透過貓眼,她看到歐陽孟孟捂著肚子委屈巴巴站在門口。
江糖把門打開。
“……糖糖。”
江糖冷酷無情:“叫姐姐。”
“……糖糖姐姐。”她單手扶牆,氣若遊絲。
江糖把人帶到床上,“肚子疼?”
“嗯。”歐陽孟孟嘴角耷拉,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極了身體不舒服的淺淺。
好久沒見女兒的江糖頓時生出幾分母愛,倒了杯熱水到她手上,嗔道:“活該,讓你吃那根雪糕。”
她弱生生的:“那是夏總送的嘛……”
江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問你,男色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歐陽孟孟毫不猶豫:“男色重要。”
“……”
“…………”
無話可說。
“糖糖,我肚子真的好疼。”歐陽孟孟俯下身,“怎麼辦呀。”
她好看的臉臉蛋皺作一團,額頭布了冷汗,看起來非常痛苦。
江糖起身打開行李箱,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裡翻找著布洛芬,可是找了一圈隻找見一個空盒子。
“你那邊沒藥嗎?”
歐陽孟孟搖搖頭。
“紅糖呢?”
她又搖了搖頭。
江糖無奈嘆氣:“那我出去給你買,你等一會兒。”
“算了算了。”歐陽孟孟急忙站起,“這都一點了,外面亂的很,你遇到危險怎麼辦。”
“總不能一直疼著,你等等我好了。”
她拿上錢包電話,在歐陽孟孟擔憂的目光中出了門。
凌晨的上古影視城依舊燈火通明,藥店在影視城外,要走十幾分鍾才能到。
出了大門,街邊兩邊的店鋪都開著,江糖先買了藥,又去奶茶店賣了被生姜紅糖,隨後裹緊衣服往回走。
正在此時,一個微胖的女人從街對面跑了過來,她速度飛快,沒等江糖反應過來,女人就拉扯住了她衣袖。
江糖愣住,低頭看去。
女人矮胖,穿著格子襯衫,發絲凌亂,皮膚蠟黃,她吃了不少苦,眼睛布滿了紅血絲。
短暫的驚愕後,江糖有些不耐煩的掰開了她的手,移開視線完全無視了她。
“糖啊。”喬秀蓮不依不饒跟在後面,“糖,你理媽媽一下。”
“滾。”她拎著袋子,神色淡漠。
“我是你媽,你怎麼能這麼和我說話?”喬秀蓮大步上前擋在江糖身邊,最後噗通聲跪倒在了地上。
喬秀蓮死死扯著江糖褲腿,仰起的臉上寫滿絕望。
喬秀蓮聲淚俱下:“媽知道媽做錯了很多,媽改,但是你不能不理我啊。”
江糖眉頭皺起,四下環視觀察著四周。
“我欠了外面五百萬,催債的說要是下個月再不還錢,就砍了我腦袋。糖兒,我再不對也生你養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五百萬對你和隨州來說就是毛毛雨,一天就能賺回來,我現在要房沒房,要車沒車,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糖,求你了,你救救媽媽,媽媽給你磕頭了。”
喬秀蓮雙手撐地,哐哐磕了五六個響頭。
江糖眼神淡漠,不為所動:“你女兒已經死了,這話你還是去九泉之下和她說。”
喬秀蓮臉色一變:“你怎麼能這麼詛咒自己?”
江糖冷笑。
這不是詛咒,而是事實,她女兒早就魂歸西去了,現在不知道投胎轉世到了哪個世界。
江糖居高臨下看著喬秀蓮:“那天我們說的非常清楚,你拿了錢,從此消失在我眼前,然而你沒有做到,你不能遵守承諾,我必須遵守。”
喬秀蓮嘴唇哆嗦:“那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去死。”
“不然呢?”她挑眉,“難不成你想讓我為你披麻戴孝,想得美。”
喬秀蓮完全沒想到女兒能冷酷到這種地步。
她呼吸急促:“我死了、死了你就真不在乎??”
“你當初賣女求容,又在乎過我嗎?”
喬秀蓮加大聲音:“你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還能怨我了?”
江糖目光直視,一字一句:“我現在過得好是我自己換來的,和你喬秀蓮沒有一丁點關系!是,五百萬對我們來說是毛毛雨,別說五百萬,就算一千萬五千萬我都能拿出來,但是我不願,我不願,你能奈我何?”
她冷哼聲甩開喬秀蓮,頭也不回進了影視城。
喬秀蓮嘴唇扇動,神色驚愕。
她對女兒是不好。
當初喬秀蓮和老公都想要個兒子,隻有兒子才能養老送終,結果生下來一個賠錢貨,可再這麼不好,她也把她養大了,還讓她飛上枝頭變成了鳳凰。
如今,江糖的榮華富貴都是她幫她爭取來的。
喬秀蓮咬咬牙,既然女兒翻臉不認人,就不要怪她這個當媽的無情了。
*
重新回到酒店,江糖把藥物和生姜紅糖遞給了歐陽孟孟。
“你怎麼這麼久呀,我都想去報警了。”歐陽孟孟慢吞吞從床上爬起,接過止疼片和水放在了嘴邊。
“紅糖水有些涼了,我去給你熱一下。”她轉身去加熱冷掉的生姜紅糖,遞給歐陽孟孟後,又燒了一個暖寶寶給她。
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歐陽孟孟不禁嘆氣:“糖糖,你真體貼,我要是男的,肯定和你出軌。”
江糖:“……”
江糖:“別了,林總知道會打斷你腿兒的。”
想到原劇情裡的反派林隨州,江糖打了個哆嗦。
她縮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大眼睛,“糖糖……”
“幹嘛?”
“我今晚能在你這兒睡嗎?胸大活兒好不粘人。”
江糖:“……”
江糖:“你好騷啊。”
歐陽孟孟嘿嘿一笑,抱著暖寶寶美滋滋滾到了一邊。
很快,她陷入了睡眠。
江糖往過看了眼,躺上去合上眼眸。
一夜無夢,風平浪靜。
第二天拍攝期間,江糖的助理突然急匆匆到她面前,“糖姐,不好了。”
那著急上火的樣子讓江糖皺起眉頭:“怎麼了?”
“網上曝光了一段視頻,說你毆打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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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糖有些懵,伸手接過了手機。
【爆料人:某記者拍到江糖在上古影視城踢踹老人,逼老人下跪。[視頻]】
她點開視頻,搖晃的鏡頭裡,江糖和一老婦在街上拉扯,老婦人後背佝偻,眼神無助,江糖氣場逼人,表情略顯冷漠刻薄,若是不明事情真相的,很容易以為是江糖在刁難可憐的老太婆。
“靠。”她沒忍住爆了粗口。
助理看向江糖:“你昨晚出去了?”
“我昨晚上去給孟孟買了個藥。”
助理小心翼翼:“那這人是?”
江糖:“吸血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