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給狗皇帝殉葬,夜深人靜時,我進了寺裏一漂亮和尚的禪房。
結果我有孕了,皇帝卻沒死,還給我晉了位。
直到我快生產,皇帝的皇叔回了宮。
那傳說中的長平王一身僧衣,一雙鳳眸幽暗深沉,嗓音清冷地喊我貴妃娘娘。
1.
皇帝重病,皇貴妃命後宮人等輪流侍疾。
我怕被傳染,直接打著祈福的名義躲進了國安寺。
「娘娘是貴客,是以主持吩咐單獨給娘娘安排了一個佛堂,娘娘在此安心祈福便可。」
圓頭圓腦的小沙彌帶著我往佛堂去,從我的角度根本看不見他的腿,像一個圓滾滾的肉球。
我在宮裏住著,很久沒有見過小孩子了,於是掏出一塊松糖逗他:「叫我一聲姐姐,我就把這塊糖給你好不好?」
小沙彌耳朵通紅,扭捏地道:「這……不合禮數。」
「這裏就你我二人,不會有旁人知道的。」
我晃晃手裏的糖,引誘道:「你不想吃嗎?」
眼看小沙彌猶猶豫豫地就要張口,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清潤磁性的嗓音。
「明凈,過來。」
我循聲望去,待看清來人後,整個人就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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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和尚,他一身清素,五官冷峻,眉目鋒利,渾身氣度卻如玉般柔和謙潤。
小沙彌吧嗒吧嗒地跑向那人,小奶音一顫一顫地叫他:「師叔。」
那人垂眼望著小沙彌,抬手摸了摸小沙彌的頭,又翻開掌心遞給他一塊糖,淡聲說:「去玩吧,我帶這位檀越去佛堂。」
小沙彌乖乖地說了句「勞煩師叔」,又向我合十鞠了個躬後才顛顛地跑開。
那和尚緩步走到我身側,半闔著眼輕輕頷首,「檀越,請跟小僧來。」
說話不徐不疾,聲音似玉石相擊,清朗而溫和。
造孽!
這麼好看的一個人,怎麼偏偏是個和尚!
和尚走在我左後方為我引路,始終與我保持著一臂距離。
跨過一道門檻,進了一方小院,正中間的屋子就是一個小佛堂。
那和尚將我送進門內,站在屋外低眉向我頷首道:「檀越自便。」
他慢慢轉身離開,行走間清風掠過,僧袍卷起,露出清臒腕骨間的一串白色菩提手持。
背影清瘦,不染一塵,如冷月,似青松。
待他衣角在門外消失我才回神,我咂巴咂巴嘴,撐著下巴盤腿在蒲團上坐下來。
朝廷出資建的寺就是不一樣,連和尚都這麼漂亮。
比起這個和尚,狗皇帝那張臉就顯得有些不入流了。
檀香幽幽,遠遠地有木魚聲傳來。寺內鐘聲清蕩,窗外樹蔭中藏著鳥鳴。
剛剛還見了一漂亮和尚。Ўʐ
太安逸了。
所以我睡著了。
我是被銀屏搖醒的。
她看著我一臉嫌棄。
我淡定地擦掉了嘴角的口水,「何事?」
銀屏正了正神色,語氣悲哀地說:「娘娘,您活不長了。」
我:??
「小剪子傳來的消息,陛下快不行了。按我朝律例,沒有子嗣的妃嬪是要殉葬的。」
銀屏短短一句話讓我兩眼一黑差點過去。
狗皇帝看著結結實實的,誰承想竟是個花架子!
「不行不行,」我無頭蒼蠅一樣在佛堂裏亂轉,「得想個法子。」
狗頭軍師銀屏開始亂出主意:「娘娘,要不咱們跑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跑到哪去?」
我太瞭解蕭洺了,你越是跑,他就越興奮。
那個死變態,就得順著他來。
「娘娘,要不……假死?」
我立刻否決:「不行,小剪子他們還在宮裏,一個搞不好他們就要給我殉葬。」
銀屏泄氣:「那怎麼辦,總不能現生一個孩子吧?」
「現生一個?」想到剛剛做的夢,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猥瑣,「怎麼不可以呢?」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我都要死了,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2.
我帶著一包糕點找到了小明凈。
小傢伙正抱著掃帚吭哧吭哧地掃地。
「明凈小師父,」我拎著糕點在他頭頂上晃悠,「你看這是什麼呀?」
明凈圓溜溜的眼睛跟著糕點來回打轉,顫著小奶音回答:「是、是好吃的。」
一包糕點,那和尚身上有幾顆痣我都清清楚楚。
漂亮和尚法號寂無,出家方五年。
人生得冷心冷情,平時就打坐念經,偶爾給小沙彌們講講課。
當天夜裏,我端著一盞茶敲響了寂無的禪房木門。
屋內人影綽綽,隱約可見其腰肩寬窄。
他的嗓音似浸了無邊冷月:「何人?」
我發髻半散,聲音婉轉:「法師,我遇困而不得脫身,求法師為我指點迷津。」
屋內那人默了默,隨後慢慢起了身。
門吱呀一聲打開,寂無一身素袍,他垂眼看我,昏暗燈光下清雋五官更顯冷冽,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我不等他說話,便側身端著茶盞越過他進了禪房。
指尖刻意劃過他腰側,如我所料般堅硬熾熱。
我把茶放下,又轉眸望向沉默站著的那人,輕笑著向他招手,「法師,快過來呀。」
要多不正經就有多不正經。
寂無平淡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後抬手關了門,緩步走到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那串白色菩提手持被他捏在指尖,一粒粒數過去。
他垂著眼簾:「檀越有何事?」
我笑笑,把那盞茶端出來放在他面前。
「法師莫急,先嘗嘗我親手泡的茶。」
他巋然不動,甚至連目光也沒挪動一下,月光下他似一尊玉佛,清冷自持,不可褻瀆。
我坐到他身側,斜倚著桌面,將那盞茶送到他唇邊:「法師喝了這盞茶,我再細說我的困境。」
他輕輕偏開頭,唇上一滴水珠滑過,更顯其清潤如玉。
菩提手持滑到腕骨處,寂無接過茶一飲而盡,唇上水光瀲灩,嗓音卻更加清冷:「檀越請講。」
我微勾起唇,將半邊身子倚在他肩上,仰起頭湊到他耳邊,呵氣如蘭:「我的困境,隻法師可解。」
他的身子顫了顫,肌膚上染了一層薄紅。
「檀越自重。」他看起來想離我遠一些,可甫一站起身形就猛地一晃。
這藥見效這麼快?
我上前一步扶過他,讓他靠在我懷裏。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法師定不會捨得看我身殞。」
他眼底一片水光,眼尾暈開一抹紅,嗓音喑啞:「你……想做什麼?」
我抬手解開他的僧袍,在他顫動的目光下吻上他鎖骨下麵的一粒小痣。
「沒什麼呀,隻是……」我含住他的耳垂,聽到他克制的悶哼,輕笑一聲,我繼續說,「隻是想借法師生個孩子罷了。」
和尚大概沒見過我這麼驚世駭俗的女子,他面色潮紅,眼露驚愕,嘴唇顫動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指尖劃過他清雋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樑,又越過他結實炙熱的胸膛。
越來越往下時,手腕被鉗制住,他掌心的溫度就要灼傷我的肌膚。
「不可,」他眼底氤氳著霧氣,氣息紊亂,「貧僧是……佛門中人……」
「佛門中人?」
我掙脫他的禁錮,踮起腳沖他耳邊吹了一口氣,感到他在戰慄時,我低笑道:「那法師為何會動情呢?」
「我下的是彈指醉啊,單讓人渾身無力而已。」
寂無偏過頭,而後輕輕閉上了眼,他的睫毛不斷顫抖,呼吸更加急促。
「法師,佛門弟子不可妄言。」
我輕笑道:「您的身子,可比您誠實很多呢。」
……
禪房一片狼藉,藥效還未過,我躺在寂無身側撐著臉看他。
「法師,滋味可還好?」
和尚的肌膚還透著一層紅,就算冷了臉也勾人得不行。
他閉著眼不搭理我。
我笑,故意湊近他:「無礙,我還要在這寺中待上半月。咱們啊,來日——方長。」
3.
第二天一早我強撐著困意去佛堂,路上遇到小明凈。
他抱著幾本經書,一隻手還抓著個白饅頭。
看見我,他乖乖地鞠了個躬,「娘娘安好。」
我蹲下摸了摸他光不溜秋的腦門,笑著問他:「小師父這是要去哪裡呀?」
小明凈認真地說:「我要去給師叔送饅頭。」
「饅頭?」
國安寺窮到一個饅頭都要互相讓著吃的地步了?
「師叔不肯吃飯,」小明凈的包子臉皺成一團,「他已經在戒律堂跪一整晚了。」
我心裏一跳。
我和那和尚的事這麼快就敗露了?
我咽了咽口水,顫巍巍地問他:「小明凈啊,你知道你師叔為什麼要跪戒律堂嗎?」
小明凈搖了搖腦袋,懵懵地說:「師叔自己非要去跪,住持師父都攔不住。」
那就是沒敗露。
我松了口氣。
「你年紀小,他肯定不聽你的話。」
我把小明凈手裏的饅頭拿走,正義凜然地道:「我年紀大,我去幫你勸勸你師叔。」
把小明凈忽悠走後,我打發銀屏去灶房拿點齋飯。
銀屏欲言又止:「娘娘,昨夜剛……你受得住嗎?」
我瞪她:「我是那等饑渴的人嗎?我就是單純地去送個飯!」
銀屏猶猶豫豫地走了。
我啃著小明凈給他師叔省下來的饅頭,慢悠悠晃到了戒律堂。
門沒關,一個清臒挺拔的身影背對著我跪在堂間。
清風穿掠而過,掃亂了他的衣袍,他卻動也未動。
我止住步子,莫名想起昨夜情迷意亂時,他洇著水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我,明明眸中帶著防備,卻格外勾人。
背對著我的人突然開了口:「這裏不是檀越該來的地方。」
這和尚後腦勺長眼睛了不成?
我撇撇嘴,抱著經書跨進去,「我偏要來。」
寂無沒有理我,他閉眼默念著經文,白潤的菩提珠一粒粒從他指腹上滑過。
我沒在意他的故意冷落,湊近了問他:「法師是為了昨夜之事而跪?」
他捏著珠子的手指頓了頓,隨後低聲說:「不是。」
「不信。」
我盤腿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冷俏的眉眼,又起了逗弄的心思,「法師今日好生冷淡,昨夜——可熱得很呢。」
「啪嗒。」
是珠子相錯磕在一起的聲音,他捏著手持的指尖泛白,呼吸驟然亂了起來。
他緩緩睜開了眼,眸色冷沉,「檀越與其在此捉弄貧僧,不如多誠心為皇上祈福。」
寂無又閉上眼,緩聲默念經文,無論我說什麼都不再理我。
喲,生氣了。
氣氛有些凝滯,恰巧銀屏端了齋飯進來。
我接過齋飯放到寂無面前,蹲在他面前,說:「法師,我知道自己惹人煩。你吃了這齋飯我就走,好不好?」
他撥弄著手持的珠子,聲音冷淡:「多謝檀越,貧僧不餓。」
我繼續勸:「昨夜你雖然沒有動——」
「檀越,」他打斷我,垂眼嘆了口氣道,「戒律堂不可用食。」
在我有厚臉皮加持的不斷勸說下,寂無終於出了戒律堂。
堂後亭子裏,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吃飯。
寂無一手持筷,一手端碗,動作不徐不疾,夾菜咀嚼間未發出半點聲響。
事實證明,好看的人無論做什麼都賞心悅目。
我看愣了神,回神時他已經放下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