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學會了很多,也見識了很多東西。
我學會了在野外露宿,燒火。
也見識了人生百態。有的人一生沒有出過村口半步,全靠別人的講述想像村外的世界,一生善良淳樸;有的人出生就含著金湯勺,卻品德敗壞,仗著家世肆意妄為;有人行俠仗義,不求回報,生活清貧,卻不失樂趣;有人精於算計,斤斤計較,過得不錯,卻很累……
26.
我一路往北走,走到了大漠邊界。
我決定在這裏多停留一段時間,好好看看這裏的風景。
看到無垠沙漠,我才明白什麼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我跟著當地人一起在沙礫中淘金;跟著他們學會了在沙漠裏尋找水源和綠洲;我還見識了邊城獨有的——古代版白馬會所。
眾所周知,越往北民風越開放,男女在情事和對愛情的表達上都比中原人士們要大膽很多。
於是,這裏不僅有青樓,還有供富婆姐妹們娛樂的——清風樓。
名字甚是風雅,但裏面的勁爆程度,連我這個博覽群 X 的現代人看了都會臉紅。
在那裏,不管你喜歡什麼類型,都能找到對應的男人,裏面每晚都會舉行一場特殊表演,嘶哈嘶哈……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問就是聽說。
晚上票價可貴,我捨不得。
27.
愛情,對一個女人來說,並不是她人生的全部。
人生的重要意義在於創造價值,我已經在柳承安身上浪費了半年了,那可是我寶貴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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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還要放任自己再沉溺下去呢?自己獨自美麗不好嗎?自己努力搞錢它不香嗎?
我一個現代人隨便拿出一點營銷手段那不是都能盆滿缽滿嗎?
所以,愛情,隻會影響我搞錢的速度。
以上是我在清風樓頭牌酥糖身上得出的黃金理論。
我第一次見到酥糖的時候,他枕在一個漂亮姐姐的大腿上,我一時有些分不清他倆誰嫖誰,也不知道我該羨慕誰。
後來我和他熟了,有一次特意去找他,就為了問他為什麼淪落風塵。
他瞥了我一眼說:
「我自願的。」
??????
我都準備好聽你講述一個古代版的悲慘世界了,你告訴我你是自願的?
我決定強行引導一下:
「真的不是生活所迫、沒錢什麼的嗎?」
他看著我的神情,好像我在侮辱他神聖的職業信仰,就是演技有點誇張了:
「就單純願意幹這行啊。看見無數女子在我的安慰下得到幸福是我的人生目標。」
我人麻了:
「看不出來你還是牛郎界的行業楷模啊。」
糊弄我?在我一掌拍碎三個核桃後,他選擇告訴我實情:
「當然是為了錢啊,趁現在青春年少,皮相好,多掙點唄。」
我一邊在碎末裏面找核桃仁一邊問他:
「那你有沒有想過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啊?」
他一瞪眼:
「怎麼沒想過?誰沒有少年慕艾的時候啊,我之前也喜歡過一個姑娘,我天天給她送吃送喝送首飾,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錢啊,後來因為意外我們再也沒見過嗚嗚……」
「嘖嘖嘖,還真是挺刻骨銘心的,那為啥沒再見啊呢?」
「我給她買的首飾,她轉手就當了,去養她的丈夫。後來,她丈夫知道了,不讓她和我來往了,我說別走啊,我可以的,我努力接客,我能養你倆,但是她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嗚嗚嗚嗚……」
我無語了:「你這不純舔狗嗎?」
噫,沒想到酥糖竟是古代版李宗恆。
「對啊,所以,自那以後我就斷情絕愛了,工作期間可以調情但不能談情。我心裏沒有別的感情,有的隻有冰冷的金錢。正所謂智者不入愛河——」
「冤種重蹈覆轍——」
酥糖一把握住我的手:
「看不出來啊,蘇小姐是個明白人啊!來,幹一個!」
我一杯酒下肚後,和他說我該走了。
我剛站起來,就聽酥糖喊道:
「鄭媽媽,結賬啊。」
「來啦!」一聲嬌媚的嗓音響起,鄭媽媽帶著她的小算盤沖了進來。
「我看看啊,上等梨花白一壺,是三兩,茶位費一位是五錢,酥糖陪聊兩刻鐘是五兩,剛才還進行了感情咨詢,那就要加收一兩五錢,一共剛好十兩。」
「怎麼這麼貴?!」我不敢相信,我以為剛才隻是閑聊呢,沒想到還是收費項目。
其實有些事自己回家也能琢磨出,我就是那個大冤種。
我看著鄭媽媽,還想掙扎一下:
「你這之前也沒說要額外收錢啊。」
「您不也沒問嗎?」
「那……那這個茶位費是什麼?我沒喝茶啊。」
「這個啊,是進我們樓必須收的一個。」
懂了,現代餐廳的餐位費是吧。
我好恨,為什麼古代沒有工商局,這麼大個黑店,我要投訴你們!
果然這種高檔會所隻坑有錢人。
我含淚掏出十兩,從那以後我就長記性了再去找他,我自帶酒水還絕不多說一句話。
28.
我看中了一種邊城獨有的花,那種花做出來的胭脂,花香濃鬱,顏色純正,而且價格便宜。
我打算尋找技術加盟時,酥糖來了,他說他要加盟我的生意。
「你怎麼願意放棄自己的偉大事業出來和我單幹啊?這麼信任我?」
酥糖突然望向我的眼睛:
「是,信你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感覺你需要我啊。」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曖昧,我瞇了瞇眼睛:
「我出一百文,以後別拿在青樓營業的眼神看我行嗎。」
酥糖拿到錢立馬變正常了:
「你一個外地人,想在邊城做起生意來,可不簡單。
我帶你去拜拜山頭。」
29.
拜山頭?這是什麼規矩啊?
我直接笑了:
「我要開店,頂多去官府報備一下,為什麼還要拜山頭啊?拜誰啊?」
酥糖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你別不當回事,這是我們邊城特有的規矩,要想好好開鋪子,就要去宴請這三個人,邊城商會會長白啟元、安北軍駐邊城的最高指揮人常副官他小舅子鄭鑫飛和本地最大的地痞頭子謝蔡。你還要準備上一千兩銀子給他們。」
我還是不想去:
「怎麼還要交保護費啊?我不去,再說了,我這如花似玉的,萬一他們對我起了歹念怎麼辦?」
酥糖直接翻了個白眼:
「到時候你別一拳捶死他們,我都是謝天謝地了。」
30.
當晚,我在客棧饑餓難耐、輾轉反側後,決定外出覓食。
邊城的夜市特別熱鬧,人流量很大,那就註定夜市上魚龍混雜……
比如現在,這個長相普通卻透露出一股異常自信的男人攔住了我。
「這位小姐,本公子看上你了,跟本公子走吧。」
說完就要來拉我的手,我當然不能讓他碰到,一下躲開了。
「喲,還挺害羞啊。」伸手還想摟我。
我當時真的很想打他一頓,但我左手拎著好不容易排隊買到的燒雞,右手拿著最後一份慄子糕,我哪個都捨不得扔下,隻好厭惡地讓他滾開。
他身後兩個小跟班雖然看起來好像發育不良一樣,但語氣十分狂妄:
「小娘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我們少爺是誰嗎?我們少爺叫鄭鑫飛!今天你不願意也要跟我們走。」說完拍拍手,周圍圍上來一圈打手模樣的人。
嗯?居然是那個關系戶?看起來還是個經常強搶民女的關系戶啊!
我也一昂頭,學著他的樣子用下巴看人:
「那你知道本小姐是誰嗎?」
他們有些被我震懾住了,鄭鑫飛問:
「那敢問小姐是什麼人?」
「我嫩疊!」
不認識我最好,我拎著吃的,一連撞開四五個打手跑了。
留他在後面想追又不敢追。
31.
兩天後,酥糖找了關系,帶著我去拜山頭,我不好意思推拒他,就跟著去了。
三個人一個比一個貪婪,讓人惡心的目光在我身上轉來轉去的,還想揩我和酥糖的油。
把我倆惡心壞了,忍無可忍,我倆掄起凳子,把他們一頓揍。
可回到客棧,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雖然已經親手打了,爽了一把,但誰會拒絕再爽一把呢。
搞笑,老娘能受這委屈?
臨走前姓鄭的威脅我們他要回去動用他的關系……
我連夜敲開了酥糖家的門,一把拎起他放在我的小驢車上,駕著驢車去我三叔家告狀了。
誰還沒有個關系了。
沒錯,當初之所以選擇漠北,更重要的原因是,咱在漠北有關系,槓槓硬。
我舅舅是安北將軍,對,就是那個統領整個漠北軍隊的安北將軍。
你要說這關系還不夠硬,我還有更硬的。
我二叔是漠北郡的太守,比他官位高一級的刺史,是他老丈人。
當時我在家時聽說自己關系這麼硬時,也是滋得不行。
酥糖睡眼惺忪地問我:
「你這大半夜的,幹嗎去啊?」
「帶你去見見世面。」
32.
我到了太守府,哐哐地敲門。
嚇得酥糖抱著我的胳膊不讓我敲:
「你瘋了?這是太守府!人家煩了,出來一刀砍死你,我都救不回你來!」
「嘖,我惜命著呢,別攔著我回家。」
「莫非你是……你是太守的千金?」
他看起來很激動,但我還是告訴了他真相:
「我不是。」
說完,就有門房來開門,把我們迎了進去。
我一見二叔母就撲了上去:
「二叔母啊,您不知道啊,我在咱家的地界都快讓人欺負死了,嗚嗚嗚嗚。」
二叔母是個心思細膩的,共情能力特別強,我把她煽動得義憤填膺地說要為我報仇,要讓這些人好看。
天剛亮,她就帶著我回娘家告狀了。
刺史大人高度重視,特派我二叔跟著我去掃除邊城的黑惡勢力。
因為還涉及安北軍點問題,我還找人通知了我舅舅,讓他帶著人三天後和我們在邊城門口匯合。
進了城,為了給我出氣,舅舅率先提出找人套他們麻袋,狠揍一頓給我出出氣。
我立馬點頭答應了。
但願上次我把他們打成那樣,他們已經恢復了。
33.
我、酥糖、二叔和舅舅坐在上首,地下跪著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三個黑惡勢力代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