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頓住了,我想起個事。
我弟弟呢?那麼大一個弟弟去哪了?
我剛才松開牽著他的手去摸銅板了,後來又制服了小偷,他還在一邊給我加油打氣呢,再後來他就不見了。
我趕緊回到剛才抓小偷的地方,向那裏的每一個攤主詢問有沒有看見我弟弟,他們都沒注意。
我急壞了,這孩子不會叫拍花子的給拍走了吧,都怪我沒牽好他的手……
「姐姐,我知道他去哪了。你給我一根糖葫蘆,我就告訴你。」墻角邊,一個真正的小乞丐對我說。
我趕緊把手裏的糖葫蘆全部塞給她。
她舔了舔嘴唇,告訴我她看見我弟弟跟著一個滿身醬鴨味的富家公子往乘風樓走了。
10.
我闖進包廂時,傻弟弟還在樂呵呵地和對面的男人說著我家的事。
如果不是我去得夠早,他估計要把自己今早上穿的什麼底褲都告訴人家了。
弟弟看見我以後立馬站起來拉我入座,我點著他的頭問他:
「說好的不吃嗟來之食呢!」
「姐姐說憑自己本事要來的可以啊。」
Big 膽,還學會用我的理論來反駁我了!
弟弟看我好像要發火,趕忙跑出去說是要給我點倆菜,隻留我和陌生公子在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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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弟弟以後,我松了口氣,才有心思看向對面的男人。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人怎麼長得那麼像我高中暗戀了三年的男神!
想當年,男神一心隻有考大學,我也跟著努力學習,一心想和他上同一所大學,考上是考上了,奈何家裏沒錢供我,隻有高中文憑的我隻能選擇去工地搬磚……
我盯著他發起了呆,把人盯得頗為不自在。
「姑娘一直看著在下,是在下有什麼不妥嗎?」
我這才回神,結束了對高中時代的追憶,看著眼前這個比男神還帥的男人,這可能是上天給我的第二次機會吧,我可要好好把握。
「沒有,公子說笑了。還沒謝過公子照顧舍弟呢,敢問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家中可有妻兒?」
「姑娘,在下柳承安,家住京城,家中也無妻兒,姑娘這麼問是要給在下做媒嗎?」他笑著問我。
我嬌羞地說:
「那公子看我怎麼樣呢?」
我這一句話放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相當大膽了,把柳承安也說愣了。
他的臉也有些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種難以言明的曖昧氣氛在我們中間蔓延,粉紅泡泡充斥著整個房間。
這時,弟·曖昧氣氛破壞者·弟回來了。
他推開門,高興地和我說:
「姐,我給你叫了四碗米飯,外加兩個虎皮肘子,你可勁吃。這頓柳大哥請客呢。」
要不是看見他真誠的眼眸,我都以為他是來報復我剛才讓他光著屁股在大家上跑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揭露我一頓能吃四碗飯的事實?
我看向對面掩面而笑的柳承安,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
到手的男人要飛了。
當然,如果我能預見他之後會甩了我,我肯定不會去可惜現在的。
11.
被弟弟無情點破我很能吃後,我放棄掙扎了。
算了,愛情什麼的都是虛無縹緲的,隻有長在身上的肉永遠不會背叛我。
我沒有辜負乘風樓大廚的手藝,肘子很下飯,我還多添了一碗飯。
柳承安就這樣,一直看著我吃完了全程,他笑著問我:
「程姑娘吃飽了嗎?」
我豪氣地一抹嘴:
「吃飽了,很不錯,多謝柳公子款待了,柳公子留個地址,我回府之後讓人把飯錢還上。」
我打算在他說完地址以後,立馬拉著弟弟離開這個社死之地。
「不用還了,當是在下請程姑娘吃的,感謝程姑娘讓在下……胃口大開。」
我臨走前,悲傷地看著他說:
「你不用憋著了,我看出來你很想笑了,笑出來吧,別憋壞了。」
我還沒走下樓梯呢,就聽見背後超大的笑聲傳來了。
好氣哦,我看著再次被我夾在胳膊下的弟弟,露出了虛假的微笑。
打弟弟真是一個很好的發泄途徑了。
12.
「哈哈哈哈,沒想到驍勇侯府的嫡長女竟這麼有趣。」柳承安回宮後將這一切都講給了自己母後聽。
「母後,兒臣也覺得她很有意思。」柳承安現在想起程婧怡那天的表現,整個人都樂得不行。
皇後細細觀察了他的表情,更加確定太子對這個驍勇侯府嫡長女有點意思。
晚上躺在床上對皇帝說:
「咱兒子有心儀的小姑娘了,改天我看看給整到宮裏來,咱倆瞅瞅?」
皇帝則不想讓皇後多插手這件事:
「太子他心裏肯定自有決斷,你別跟著瞎摻和了,到時候太子要是真心想求娶,定會和我們開口的,別整那些個沒用的了,趕緊睡吧昂。」
在同床共枕二十年後,皇帝也擁有了一口完美的大碴子口音,但他隻在皇後和太子面前這麼說。
很難想像皇帝上朝也說東北話。
皇後還是不放心:
「那你最近別分那麼老些活給他幹了,讓他有時間和人小姑娘多處處。」
「行行行,快睡吧!」皇帝心累,自己每天上班,幾乎全年無休,好不容易孩子大了能扛事了,還要專門給他放假追小姑娘。
皇帝:哎,這破班真是一天都不想再上了。
13.
我回家後對弟弟進行了一番愛的教育,並告訴他以後想說話要先舉手示意我,我點頭他才能說。
他果然懂事了不少,當天下午在祠堂裏給我端茶送水還包帶零食。
晚飯時,我被放出祠堂和大家一起吃。
母親拉著我的手哭著對我說:
「孩子,退婚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不過就是這周家一直在外面敗壞你的名聲,你以後的親事怕是不好定了,都怪你阿父,非要找忠義侯府當親家,可憐我的孩子啊……」
阿父也一臉歉意地對我道歉:
「是阿父沒有擦亮眼睛,看出他們如此不堪,委屈你了。女兒說喜歡什麼樣的,阿父明天就找人去給你物色。」
我心裏很感動,家人們對我的關心,是前世我得不到的。
上輩子父母車禍離世,家裏的房貸、車貸壓在我頭上,我沒錢上大學,也不想變賣父母的遺物才選擇去搬磚生活。
沒想到一朝穿越,再次獲得了家人的關心,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女兒喜歡文質彬彬的,有文化的,讀書好的,長得俊的,年紀不能太大,最好隻比我大兩三歲,家裏人口結構簡單,我去了不會受欺負……」
「哎呀,夫人你快嘗嘗,這廚房今日做的菜好像鹹了點。」父親轉過頭看向母親,嚴肅地說。
「我嘗嘗,可不是嘛,紹安你吃的時候多喝點水啊。」母親也不再看我,轉頭對小弟說話。
幹嗎幹嗎?不是你們先讓我提要求的嗎?居然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了?
這話題轉得也太生硬了吧!
看著我幽怨的目光,母親長嘆一口氣說:
「女兒啊,不是阿母不幫你,你這要求全京城都找不出一個來啊。」
提這麼多要求隻是為了打斷父母為我相看人家罷了。
古代女子束縛頗多,現代的一夫一妻制也難以實現。
像阿父這樣一輩子隻有一個發妻的畢竟是少數。
我不想一輩子被束縛在深宅大院中和一群女人搞雌競,我渴望的還是甜甜的、隻屬於兩個人的一輩子。
「那我就……」不嫁了唄。
我還沒說完,小弟就拼命舉手示意我讓他說話。
阿母奇怪地看著他:
「程紹安你沒事舉起手來幹什麼?」
小弟小心翼翼地問我:
「阿姐,我能說話嗎?」
阿母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程紹安你說。」
程紹安連忙回答:「我知道,我認識這樣的人!是柳大哥!他比姐姐大兩歲,家裏隻有他一個孩子,而且長得很俊。」
就這樣,我的社死經歷再一次被翻出來說了一遍。
嗚嗚嗚,蝦仁豬心。
14.
阿母追著我問細節,阿父則若有所思地再次端起了飯碗。
第二天,管家找到正在曬太陽的我說:
「小姐,外面有位柳公子說是小姐的好友,遞來張帖子。」
我猛地一下坐起來,盯著管家手裏的帖子。
帖子上約我明天中午去乘風樓吃飯。
我想,他是不是把我當飯搭子了?
思索再三,我還是去赴約了。
就這樣一來二去,我們見面越來越頻繁,我心裏對他的好感越來越高。
元宵燈會那晚,他站在橋頭,背後是滿天煙花與孔明燈。
他握住我的手,對我說:
「程婧怡,我心悅你。」
15.
就這樣,我擁有了人生中第一個男朋友。
他會帶我在喧囂的集市中穿梭,帶我在田野中騎馬漫步,帶我去他郊外的莊子上釣魚。
他還帶我去全京城最靈的感業寺求簽,他說他向佛祖請求讓我們永遠不分開。
我很感動,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天下山他崴腳了,後半程是我給他背下來的。
後來想想,這估計是佛祖在暗示我,他許的願佛祖拒收了。
16.
距離我穿過來已經五個月了。
我覺得是時候讓父母見見他了,於是請他來我家吃飯。
飯桌上阿父意外地很拘謹,阿母則大大方方地招待著他。
我奇怪地問:
「阿父今日怎麼不說話啊?」
阿父乾笑兩聲還是不說話,柳承安開口說:
「可能是因為我父親是伯父的上司吧,伯父看見我,難免會拘謹一些。」
我才知道原來我男朋友的爹是我爹的上司。
阿父又是兩聲乾笑:
「啊對對對。」
柳承安安慰道:
「伯父不必拘謹,改日待我上門提親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到時候您就是我的泰山大人了,到時候還要您多多關照。」
我在一邊附和道:
「就是就是。」
我阿父夾菜的手有些抖,然後突然開始打嗝,一個接一個的,停不下來,阿母都嫌他丟人了。
這一頓飯吃得有些尷尬,但也還算圓滿。
我送男朋友出府回來,阿父找到我,嚴肅地問我:
「女兒,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嗎?」
「當然是了,女兒要是不喜歡,怎麼會帶他來見你們呢?」
「阿父隻是怕你會後悔。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阿父就不多說什麼了。你記得,以後受了委屈,就回來,阿父阿娘會一直護著你的。」
這一段話聽得我熱淚盈眶,目送著阿父出了我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