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隻受驚的貓從我身上彈開,隨後目光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盯出個洞。
我也坦然地任他看,隻不停地笑。
他最後認輸般嘆了口氣,過來拉我,帶著我一路走到我的房間,關上門,將我壓在門板上,又吻了上來。這次吻得霸道,他攻城掠地的同時,還時不時咬幾下,似是在抱怨我先前的調戲。我邊笑邊咬回去,一點也不吃虧。他敗下陣來,無奈地看著我。我勾他的脖子,黏糊糊道:「你抱我過去。」
劉子苓拿我一點沒轍,打橫抱起我,幾步走到床邊將我放下,再度覆上來。他似是對親吻情有獨鐘,吻過我的額頭,一路向下,眼睛、鼻尖、下巴,再回到嘴唇上,最後又下移,在脖頸處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我抱住他的腦袋,哼哼唧唧:「我和你說啊,現在咱倆都沒喝酒,沒機會翻臉不認人。」
他頓了頓,直接在我脖子處咬了一口。
我被咬的一激靈,翻身把他壓在身下,他也不惱,順從地躺在下面,看向我。他衣裳半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扎眼得很。我一邊不安分地四處亂摸,一邊假正經道:「我再說一遍,我很喜歡你,絕對不是饞你的身子。」
劉子苓隻笑眼看著我,我從來不知道他這般愛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啊身子其實也挺饞的。」
我太誠實了。
手不安分終於付出了代價,觸到某個部位時,他呼吸一重,雙手箍著我的腰又將我壓在了身下。
我還想說什麼,直接被他堵住了嘴。我從未如此明白他的眼神:「太吵了。」
最後我是吵不出來了。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劉子苓去值班了,他在梳妝臺上給我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工工整整寫著:
望公主不要翻臉不認人,不然臣便去告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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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情小番外
劉子苓也說不上自己是何時動的心,或許醉春樓第一眼見到時,他就入了局。
不似耳疾與眼疾,他隻是說不了話,無法讓旁人得知他的內心,至於周遭的惡意與善意,他都一清二楚。他與世界的聯系,是單方向的。
所幸他有喜歡做的事,隻是為醫久了,看慣了生老病死,面對一切都好像可以「無妨」二字回應。
直到宋明珠的出現。
她太鮮活,所有的情緒都顯現在臉上,絲毫不加遮掩。她會在新婚第二日就坦白自己曾經喜歡過誰,也會在確認自己心意後就開門見山,甚至還會坦誠就是饞自己的身子。劉子苓一度好奇,怎會有這樣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一向平靜無波的心卻因此亂了。
他頭一次感受到了嫉妒,那個她曾經喜歡過的世子,還在對她糾纏不休。他生了氣,有一半是為自己不爭氣的心。而那個呆子,還以為他是因為貓被送走才鬧別扭,就連求和的手段都那麼無釐頭。
但還是心軟了。
她說她喜歡他,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清楚明白。
劉子苓潰不成軍。
他向來喜歡把自己的情緒內斂,因為他習慣了沒有人傾聽,沒有人在意,隻是這一次,他太想能說話,能好好地傳達他的心意,能讓她聽到自己。
於是,他不斷親吻她,在每一個地方烙印。
這裏是愛,這裏是佔有,這裏是嫉妒,這裏是欲望……
劉子苓仍然害怕失去,他希望宋明珠不要鬆手,就這樣一直主導這段關系也無妨。
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隻要她不松開他的手。
婚後小番外
賀繁要成婚了,被賀親王逼的。據林顏說,對方是一個比宋明珠還刁蠻的潑辣女子。
宋明珠聽完呸了一聲,吐出一粒葡萄籽,「會不會聊天啊?我脾氣很好的好吧,不信你問問子苓。」
劉子苓正坐她身旁為她剝葡萄,聞言隻笑了笑,輕輕點頭,將手裏的葡萄送到宋明珠嘴邊。宋明珠沒骨頭似的倚在劉子苓身上,懶懶的張嘴吃下,沖他一笑,笑得他耳朵發紅。
對面的林顏捂住眼,嘖了一聲,「真沒眼看,最早也不知道是誰死活不願意嫁人的。」
那兩人不理她,還在那兒濃情蜜意。
林顏頓時起了壞心思,故意說:「哎呀看樣子你和駙馬都好脾氣,那這賀家的喜酒,你們是要去吃的吧?」
宋明珠聽了差點噎死,好歹順了氣說道:「你開玩笑的吧?」
就她和賀繁現在這尷尬的關系,還去吃人家喜酒?是嫌場面不夠尷尬嗎?
林顏笑得不懷好意:「是呀,你皇兄今日讓我來,就是通知你這件事的。」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刀,「而且說了,這駙馬爺也要一起去,才不失皇家顏面。」
哈,砸場子去的吧這是。
場子倒是沒砸,但也足夠尷尬了。
賀繁剛看到宋明珠的時候,眼睛亮了,再看到她身邊的劉子苓,臉都黑了。最後拜完堂,飯桌上還有人八卦道:「這世子的臉色不像娶親,倒像是奔喪吶。」
隔壁桌正夾菜的宋明珠手微微一頓,菜掉在了桌上。
劉子苓在平靜地吃飯。
又有人接話道:「你是不知道。賀世子本和公主是一對的,青梅竹馬又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誰料這世事無常,二人有緣無分吶。」
宋明珠第二次夾住的菜又掉在了桌上。
劉子苓還在平靜地吃飯。
還有人應道:「那這二人之間的情意,就這般沒了?」
「誒,那也說不準,你看今日賀世子這模樣,不明擺著心裏還有人公主嗎。再說了,我聽說現在的駙馬就是個啞巴太醫,上不得臺面。這過個幾年,誰和誰湊一塊兒去還真不好說。」
宋明珠放下了筷子,整個人正處在爆發的邊緣。卻不想旁邊的劉子苓默默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裏,還向她笑了笑。
這一笑,宋明珠更氣了,一肚子火,還是發不出來的那種。她一口喝盡杯中的酒,拉起劉子苓的手就說:「回去了。」
劉子苓看了眼幾乎未動過的飯菜。
宋明珠用了更大的力氣拉他,煩躁道:「不吃了,和我回家!」
說罷便拽著他穿過酒席,也不顧旁人的詢問,一路出了賀府,上了馬車,徑直回了公主府,全程拽著劉子苓的手,抿著唇,一言不發。
她在生氣。
劉子苓看出來了,但不知道為何,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好仍由她拉著。
到了公主府,宋明珠又拽著劉子苓回了寢屋。剛關上門,她就把劉子苓壓在墻上,拉著人家的衣領仰頭吻了上去。她吻得蠻橫,說是吻,其實一直在撕咬。劉子苓後背抵在墻上,雙手扶著她的腰,順從地任她動作。
宋明珠咬得越發兇狠,酒香和血腥味在口中混雜交纏。
直到劉子苓微微皺起眉,她才停下,看著劉子苓染上情動的眉眼,問道:「生氣嗎?」
劉子苓愣神。
宋明珠又問了一遍:「我問你生氣嗎?」
劉子苓剛要搖頭,被宋明珠雙手託住臉制止。
「不許搖頭,隻許點頭。」她兇巴巴道。
劉子苓隻好點了點頭。
宋明珠看他半晌,氣笑了,「你怎麼這麼聽話,我說什麼就做什麼?知道我問的是什麼事嗎?」
劉子苓似乎終於明白了一些,睫毛輕顫。
宋明珠繼續說:「方才酒席上的話,都聽見了對不對?我是不相信你不生氣,既然生氣了,為什麼不說——不表現出來?」
劉子苓垂下眼眸。他自然是聽見了,自然是生氣的。事實上,他心裏的醋壇子在得知要去參加賀繁的酒席時就已經打翻了,流的遍地都是,撒的滿心發酸。隻是他才與宋明珠互通心意不久,又哪來的底氣去置氣。她喜歡的是自己溫順的性子,他怎麼敢生氣。
宋明珠看著眼前悶聲不響的駙馬,心裏七上八下。劉子苓肯定心裏不舒服的,這種話放誰身上都不高興。但是他就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以前也有點小性子,但是自從兩人攤牌以後,他又做回了以前的好好先生。
宋明珠想了想,勾住他的脖子,與他目光相對。先前喝的酒上頭,腦子裏的話一骨碌全說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講才好。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的一切。不管你是高興,還是生氣,還是吃醋,我都喜歡,但是前提是你願意展現給我。」
「我嫂子說,愛沒有原則,我覺得也是。以前我很不喜歡你這個模樣的,但是現在我就覺得你是最好看的,怎麼看都看不膩,看一輩子也不膩。
以前我不喜歡別人和我發脾氣,但是你和我發脾氣使小性子,我就覺得很可愛。劉子苓,你其實打破了我很多的原則,你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我知道你脾氣好,好得仿佛可以包容一切。但是我們是夫妻,應該互相包容。我也想學會接納你的一切,就像以前去瞭解你的過去一樣,現在我也想包容你的喜怒哀樂。我知道你這麼多年都習慣了,一時很難改過來。我不著急,我們慢慢來。隻要,你願意告訴我你不開心,告訴我你不喜歡,告訴我你不願意,讓我一點一點地,瞭解你的內心,好不好?」
這一大段話說得劉子苓有些懵,隻直勾勾地盯著宋明珠因醉酒泛紅的臉頰。待終於明白了其中意思,深深吸了口氣,又輕輕地,慢慢地,鄭重地點了下頭。
宋明珠看他眼尾泛紅,放在她腰間的手也不自覺加重了力道,不禁好笑,湊上去輕柔地吻了吻他的嘴角,擦著他的臉壞笑說:「這樣吧,以後你不高興了,就咬我一口當告訴我,像我剛進門那樣。」
話語剛落劉子苓就尋過來咬了一口,隨後一手託著她的後腦勺,一手扶著她的腰,溫溫柔柔地吻著。他是狠不下心的,但若能借此討到好處,倒也不虧。他這般想著,手在她身上遊走起來,不安分地四處點火。
正要解開衣帶,宋明珠卻拉開他,笑嘻嘻道:「今日偏不給你,讓你吃悶醋裝大度。」
她衣領微亂,露出雪白修長的脖頸和半截鎖骨,看得劉子苓呼吸加重,又往上看,見她臉頰紅撲撲的,被吻過的嘴唇水光瀲灩,一臉張揚的笑,笑得他更加心煩意亂,最後隻能無奈地嘆口氣,硬拉過她,在她嘴上咬了一口又放開。
他在說,自己現在就很不開心。
宋明珠笑得更開了,「用得倒快,那獎勵你一次吧。」說罷鉤住他又吻了上去。二人纏了一會兒便滾到床上,衣衫散落一地。
一室旖旎。
大汗淋漓之際,宋明珠還在劉子苓耳邊壞笑:「不管多少次了,還是覺得你喘得好聽。」
劉子苓:……
第二日,作死的宋明珠下午才起。
伺候的丫鬟好奇問了一句這臉上的痕跡是怎麼了,她隻無語道:「被狗咬的。」
奶狗會咬人了,還是她自己造的孽。
-完-